第77章：周pia之乱（7）宣泄私愤 发动群众
1999年秋天，这是“农业税费改革”的前夕。各村向乡财政所上报各生产组土地面积以作为“农业税”划定依据。
前文说过：村会计郑化林为了讨好高呈祥，故意将小张庄人均土地面积报的比实际面积要多出一些。由于小张庄没有村干部，直到2000年6月份《农业税通知书》下来后，小张庄群众才知道他们庄农业税每人要高出十四块多。于是两个生产组干部去找高呈祥，要求把农业税降下来。高呈祥对他们说：“你们先把今年交了，我看明年能不能再把它调低。”
两个生产组干部遭到拒绝后，认为这都是周皮阿惹的祸，便找他兴师问罪。
张东组组长张怀堂说：“这事都怨你，高呈祥不仅没有告掉，反而与我们小张庄结下了仇，让全庄人都跟着你遭殃。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他这就是滥用职权，存心报复！这样干部，我们必须要告他，我就不信告不倒他。”他嘴不服气，但实际上内心是空洞的，感觉他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立无助的。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告不倒高呈祥，人家有后台，根基比你硬。”张西组会计张怀礼故意吹嘘，给他泼冷水，“你不是告到现在吗？人家不还照样干？我跟你说实话，你愈往上告，上面愈不把这当回事，告上天，张玉皇都不卖你账！”
“反正我也不想好了，告不倒我也要告！实在不行我们都不要交‘农业税’，看他能不能把我们都逮去？”周皮阿黯然神伤，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和群众紧缚在一起，用集体的力量来对抗。
“你说的倒轻巧。都不交‘农业税’？大伙都能听你的？哪朝哪代也没有不交‘国家皇粮’的？”张怀堂用藐视的目光向他看了一眼，“你一个外来户也敢告‘大队书记’？老鼠不拿枪，也敢去打猫？你就作吧！”
周皮阿黔驴技穷，想争取两个生产组干部支持，于是说：“你们几个别走，我去买点菜，大家坐在一起研究研究。”
……
周皮阿又叫来岳父和张怀忠等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集体拒交农业税事宜。
张泽发乘机煽动：“农业税我们庄一分钱都不能交，这一人多交十多块钱，交一年倒无所谓，可今年交了，就等于我们默认了，以后每年都得交这些。这可是祖祖辈辈的事。只要你们四个生产组干部不问事，任他高呈祥怎样喊，我们就是不交。现在有“八不准”管着，他怎么不了我们。”
“高呈祥没给我们四人面子，我们不问事也怨不到我们，有本事让他自己要！”张怀礼也怂恿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交，那我干脆让全庄人都不交。”张怀忠听大伙这么说，突然兴奋起来。他要穷其所长，大显神通，说，“明天一早我就去骂街，谁交我骂谁。”
第二天一大早，张怀忠就在庄上骂开了。前文说过，他的语言非常肮脏，不堪入耳。
当高呈祥带着村组干部到小张庄要农业税时，不仅一分钱没要到，反而处处受到群众的声讨。
群众也像试水一样，“趟”出了村干部不敢对他们“下手”，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他们本身又占着理，再也不把高呈祥放在眼里。
高呈祥一连几天都没有要到农业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听说群众之所以不交农业税，是因为张怀忠每天早晨骂街，于是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把张怀忠带去，以此来震慑一下小张庄群众。
当派出所把张怀忠带走以后，他侄子张强便去找周皮阿，要他组织群众到派出所去，把他叔父捞出来。
在周皮阿、张强、张立山、张庆兰和四个组干部的鼓动下，他们开着三辆四轮机，上面拉着满满的人，正准备出发，赵杏梅、高现华等村干部却堵住了车辆……
赵杏梅喊道：“都快点给我下车！该干嘛干嘛去！去这么多人干嘛？去和人家打架？”
周皮阿碍于赵杏梅的面子不便言语，便用胳膊肘抵了一下张立山。张立山会意，说道：“去一个两个的有什么用？弄不好人捞不出来，反而也会被他们扣了。张怀忠是为我们大家进去的，要去我们必须都去。”
“不是我们不让你们去，而是你们这种非理性的越轨行为会对构建和谐社会和维护社会稳定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去三、两个人是可以的。”高现华和颜悦色地说，“如果你们怕扣，那我和赵主任替你们跑一趟。目前我兼任‘治保主任’，和所长、指导员关系都不错。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何况张怀忠也只是骂人，进行批评教育就行了，问题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保证能把他带回来，若带不回来，你们再去也不迟。”
张立山听他这么说，便无话可言，向车上招招手，让众人下车。
……
赵杏梅和高现华来到所长办公室，一阵寒暄之后，赵杏梅便说明来意。所长对此求之不得。他说：“我正对此事发愁呢。放了他，怕高书记说我不支持他工作。不放他，他就在这作：给他饭菜他不吃，还说‘没酒吃不下饭’。给他酒喝，喝过了，中午不睡觉，也让别人睡不好，老是那一句：‘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唱个不停，把人烦死了。”
“对不起，所长，给你添麻烦了。”赵杏梅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干群对立情绪，化解矛盾，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去。”
所长高兴地说：“带回去要多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多大的事？何必要激化矛盾呢？说实在的，我们的任务就是管理社会治安，维护公共秩序；保护人民合法权益不受侵犯，保护国家安全。调整农业税，我们真的管不了那些事，你们还是请乡政府出面解决吧。”
……
张怀忠被放回来之后，大家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众怒难犯”。虽然初次上访未成功，但是能看得出来：村干部是害怕群众上访的，村干部怕，估计乡干部更怕。
周皮阿趁热打铁——想再发动群众到乡政府去。他让张怀忠去找张庆兰、张立山和两个生产组干部去他家喝酒。酒桌上，他谈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准备集体上访，就一定要达到目的，这不是一次两次就能上访成功的。既然是为大家办事，这钱不能老是让你一个人出，我们不妨也向群众集资——每人十块钱。你们几个干部可同意？”张庆兰提议道。
“我看可以。”张怀堂说，“不过我们四个不便参与，就由你们四个去起钱。趁着现在群众劲头足，后天就组织群众到乡里去。”
……
2000年6月28号，正值乡政府召开“乡农业税征缴工作动员大会”
赵杏梅骑着摩托车刚到小张庄庄头，就见几辆四轮机拉着满满的人正准备出发。她在他们前面停下车子，挡住去路。
她向最前边一辆车子瞅了一眼，见司机张培青身子斜依在靠背上，故意将脸转向一边，嘴里叼着烟，眯着双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然自得地抽着烟。
她用安全帽磕打他机子方向盘，喊道：“张培青！快把车子调头开回去！”
张培青皮笑肉不笑，慢慢吞吞地说：“我们又不去告你，你操这个闲心干什么？”
“你别废话！”她厉声呵斥，“告谁也不能去这么多人？赶快给我开回去！”
张培青是个逞强好胜之人，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特别喜欢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就像孔雀开屏一样炫耀自己的尾巴。这里不妨给他画像：
原本文盲没水平，嘴尖毛长腹中空。
哗众取宠显卓越，油腔滑调炫其能。
经天纬地样样通，宛若烟云不实用。
异性面前露锦衣，恨无彩翎难开屏。
要他先调头？想都甭想。他觉得这实在丢面子，因此，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庄的土地跟东王庄、南赵庄的都差不多，可农业税却比他们每人多出十几块，这大把沙子往人眼里揉，谁能受得了？我开回去，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们要是真想解决问题，选出几个代表，我和他们一起到乡里去谈，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快点调头！”她用安全帽做出要打他的样子。
他忙用手去拦挡，讪讪露出笑脸，“你就会欺负我，后边不调偏叫我调。”
“谁让你忙得跟‘抢头刀’似的，跑在最前面！你开不开？不开赶快滚下来，我开！”说着她就要去拉张培青。
张培青在降龙武馆学过“新式降龙十八掌”。馆长对学员吹嘘：这“新式降龙十八掌”可与赵长春螳螂拳平分秋色。所以张培青并没有惊慌，望着赵杏梅：虽年过四十，但依然风韵犹存，雪白的瓜子脸蛋上，眼如点墨，俏媚之中透着飒爽英气……
这个色鬼不由心潮涌动，他要把今天早晨的情感失落找回来。
今天早晨天刚放亮，他看到唐姖英丈夫骑着摩托车从他家门前经过。他本想喊住他，让他和他们一起去上访，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倒不如趁他不在家，去找他老婆开开心。
……
他推开她家房门，走进她的卧室，发现唐姖英静静地躺在床上，姣好的面容如同一朵鲜艳海棠……于是情不自禁……
唐姖英突然睁开眼，笑道：“想好事可以，给我二百块钱买条裙子。不给钱，快把手移开！”
张培青糊弄她道：“我是来喊你去上访的，没带钱，明天我就上街给你买。”说罢，他继续违背她的意愿……
她甩起巴掌毫不留情向他脸上扇去。他被打得一愣神，但却不敢发火，讪笑道：“你这个死鬼，干嘛打我啊？”
她怒道：“我打你是给你留面子，要不就报警了！”
“报警？”他感到不可思议，“我俩又不是一次、两次，报警有用吗？”
唐姖英骂道：“你真是文盲、x氓加法盲！我没同意，你‘硬扳桩’，这就是‘强捡’！莫说是你，就是我男人，也不能来硬的。你要不服气，我就报警试试。”
他见她拿出手机，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但他并不是怕“强捡”的事，而是担心警察来了对上访不利。
……
他并没有把赵杏梅放在眼里，而是想用他武学将她摁倒在地，让她当众演示“红杏出墙”。
他跳下车，便与她过招……他使出了“新式降龙十八掌”，不料却被赵杏梅巧妙化解了……在他黔驴技穷之际，赵杏梅一个“提膝顶打”，接着来个“锁颈别摔”，他便四肢八叉躺在地面上……
赵杏梅柳眉倒立，怒道：“就这两下子？还有没有什么绝招？要不要再试试？”
张培青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挤出一脸笑，：“姑奶奶，我算服了你。有你在，还上哪上访哦？我开回去，行了吧？”
……
她让周皮阿挑选出几名群众代表到乡政府去反映实际问题。
……
群众代表要求：
一、下调农业税；二、撤职高呈祥。
群众代表和陈木杨达成了以下协议：
一、乡政府将派出工作组进村，调查了解高呈祥的情况，若证据确凿将对他进行撤职处分或绳之以法。
二、由财政所、土地所工作人员和村、组干部将对小张庄土地进行实际丈量，上报县财政局，申请降低农业税；
三、在工作组进村调查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聚众闹事或组织群众上访。
……
乡政府以副乡长马跃务为组长，派出所副所长朱杰、纪检员薄文娟、财政所副所长彭坤和两名农经站工作人员为成员，组成了调查组，进村开展调查工作。
由于进行的是实名制调查，绝大多数群众有顾虑，没有认同高呈祥“八大罪状”。所以乡党委也没有对高呈祥作出任何处理决定。也没有下调小张庄农业税。介于高台村这几年各项工作又遥遥领先，想再给高呈祥一次机会。于是采取“缓兵之计”：看看高呈祥、赵杏梅能不能配合工作组把小张庄农业税收上来和做好村里稳定工作。因此，工作组一边开展“调查”，一边协助村、组干部催缴农业税。
高呈祥并不甘心辞职，他向乡党委立下了“军令状”：
一、保证以后群众不再集体上访；二、保证农业税完成95%以上。否则自动辞职。
……
前文说过：村会计郑化林为了讨好高呈祥，故意将小张庄人均土地面积报的比实际面积要多出一些。由于小张庄没有村干部，直到2000年6月份《农业税通知书》下来后，小张庄群众才知道他们庄农业税每人要高出十四块多。于是两个生产组干部去找高呈祥，要求把农业税降下来。高呈祥对他们说：“你们先把今年交了，我看明年能不能再把它调低。”
两个生产组干部遭到拒绝后，认为这都是周皮阿惹的祸，便找他兴师问罪。
张东组组长张怀堂说：“这事都怨你，高呈祥不仅没有告掉，反而与我们小张庄结下了仇，让全庄人都跟着你遭殃。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他这就是滥用职权，存心报复！这样干部，我们必须要告他，我就不信告不倒他。”他嘴不服气，但实际上内心是空洞的，感觉他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立无助的。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告不倒高呈祥，人家有后台，根基比你硬。”张西组会计张怀礼故意吹嘘，给他泼冷水，“你不是告到现在吗？人家不还照样干？我跟你说实话，你愈往上告，上面愈不把这当回事，告上天，张玉皇都不卖你账！”
“反正我也不想好了，告不倒我也要告！实在不行我们都不要交‘农业税’，看他能不能把我们都逮去？”周皮阿黯然神伤，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和群众紧缚在一起，用集体的力量来对抗。
“你说的倒轻巧。都不交‘农业税’？大伙都能听你的？哪朝哪代也没有不交‘国家皇粮’的？”张怀堂用藐视的目光向他看了一眼，“你一个外来户也敢告‘大队书记’？老鼠不拿枪，也敢去打猫？你就作吧！”
周皮阿黔驴技穷，想争取两个生产组干部支持，于是说：“你们几个别走，我去买点菜，大家坐在一起研究研究。”
……
周皮阿又叫来岳父和张怀忠等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集体拒交农业税事宜。
张泽发乘机煽动：“农业税我们庄一分钱都不能交，这一人多交十多块钱，交一年倒无所谓，可今年交了，就等于我们默认了，以后每年都得交这些。这可是祖祖辈辈的事。只要你们四个生产组干部不问事，任他高呈祥怎样喊，我们就是不交。现在有“八不准”管着，他怎么不了我们。”
“高呈祥没给我们四人面子，我们不问事也怨不到我们，有本事让他自己要！”张怀礼也怂恿道。
“既然你们都不愿交，那我干脆让全庄人都不交。”张怀忠听大伙这么说，突然兴奋起来。他要穷其所长，大显神通，说，“明天一早我就去骂街，谁交我骂谁。”
第二天一大早，张怀忠就在庄上骂开了。前文说过，他的语言非常肮脏，不堪入耳。
当高呈祥带着村组干部到小张庄要农业税时，不仅一分钱没要到，反而处处受到群众的声讨。
群众也像试水一样，“趟”出了村干部不敢对他们“下手”，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他们本身又占着理，再也不把高呈祥放在眼里。
高呈祥一连几天都没有要到农业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听说群众之所以不交农业税，是因为张怀忠每天早晨骂街，于是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把张怀忠带去，以此来震慑一下小张庄群众。
当派出所把张怀忠带走以后，他侄子张强便去找周皮阿，要他组织群众到派出所去，把他叔父捞出来。
在周皮阿、张强、张立山、张庆兰和四个组干部的鼓动下，他们开着三辆四轮机，上面拉着满满的人，正准备出发，赵杏梅、高现华等村干部却堵住了车辆……
赵杏梅喊道：“都快点给我下车！该干嘛干嘛去！去这么多人干嘛？去和人家打架？”
周皮阿碍于赵杏梅的面子不便言语，便用胳膊肘抵了一下张立山。张立山会意，说道：“去一个两个的有什么用？弄不好人捞不出来，反而也会被他们扣了。张怀忠是为我们大家进去的，要去我们必须都去。”
“不是我们不让你们去，而是你们这种非理性的越轨行为会对构建和谐社会和维护社会稳定造成不良的影响。如果去三、两个人是可以的。”高现华和颜悦色地说，“如果你们怕扣，那我和赵主任替你们跑一趟。目前我兼任‘治保主任’，和所长、指导员关系都不错。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何况张怀忠也只是骂人，进行批评教育就行了，问题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保证能把他带回来，若带不回来，你们再去也不迟。”
张立山听他这么说，便无话可言，向车上招招手，让众人下车。
……
赵杏梅和高现华来到所长办公室，一阵寒暄之后，赵杏梅便说明来意。所长对此求之不得。他说：“我正对此事发愁呢。放了他，怕高书记说我不支持他工作。不放他，他就在这作：给他饭菜他不吃，还说‘没酒吃不下饭’。给他酒喝，喝过了，中午不睡觉，也让别人睡不好，老是那一句：‘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唱个不停，把人烦死了。”
“对不起，所长，给你添麻烦了。”赵杏梅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干群对立情绪，化解矛盾，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去。”
所长高兴地说：“带回去要多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多大的事？何必要激化矛盾呢？说实在的，我们的任务就是管理社会治安，维护公共秩序；保护人民合法权益不受侵犯，保护国家安全。调整农业税，我们真的管不了那些事，你们还是请乡政府出面解决吧。”
……
张怀忠被放回来之后，大家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众怒难犯”。虽然初次上访未成功，但是能看得出来：村干部是害怕群众上访的，村干部怕，估计乡干部更怕。
周皮阿趁热打铁——想再发动群众到乡政府去。他让张怀忠去找张庆兰、张立山和两个生产组干部去他家喝酒。酒桌上，他谈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准备集体上访，就一定要达到目的，这不是一次两次就能上访成功的。既然是为大家办事，这钱不能老是让你一个人出，我们不妨也向群众集资——每人十块钱。你们几个干部可同意？”张庆兰提议道。
“我看可以。”张怀堂说，“不过我们四个不便参与，就由你们四个去起钱。趁着现在群众劲头足，后天就组织群众到乡里去。”
……
2000年6月28号，正值乡政府召开“乡农业税征缴工作动员大会”
赵杏梅骑着摩托车刚到小张庄庄头，就见几辆四轮机拉着满满的人正准备出发。她在他们前面停下车子，挡住去路。
她向最前边一辆车子瞅了一眼，见司机张培青身子斜依在靠背上，故意将脸转向一边，嘴里叼着烟，眯着双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然自得地抽着烟。
她用安全帽磕打他机子方向盘，喊道：“张培青！快把车子调头开回去！”
张培青皮笑肉不笑，慢慢吞吞地说：“我们又不去告你，你操这个闲心干什么？”
“你别废话！”她厉声呵斥，“告谁也不能去这么多人？赶快给我开回去！”
张培青是个逞强好胜之人，有着严重的大男子主义，特别喜欢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就像孔雀开屏一样炫耀自己的尾巴。这里不妨给他画像：
原本文盲没水平，嘴尖毛长腹中空。
哗众取宠显卓越，油腔滑调炫其能。
经天纬地样样通，宛若烟云不实用。
异性面前露锦衣，恨无彩翎难开屏。
要他先调头？想都甭想。他觉得这实在丢面子，因此，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庄的土地跟东王庄、南赵庄的都差不多，可农业税却比他们每人多出十几块，这大把沙子往人眼里揉，谁能受得了？我开回去，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们要是真想解决问题，选出几个代表，我和他们一起到乡里去谈，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快点调头！”她用安全帽做出要打他的样子。
他忙用手去拦挡，讪讪露出笑脸，“你就会欺负我，后边不调偏叫我调。”
“谁让你忙得跟‘抢头刀’似的，跑在最前面！你开不开？不开赶快滚下来，我开！”说着她就要去拉张培青。
张培青在降龙武馆学过“新式降龙十八掌”。馆长对学员吹嘘：这“新式降龙十八掌”可与赵长春螳螂拳平分秋色。所以张培青并没有惊慌，望着赵杏梅：虽年过四十，但依然风韵犹存，雪白的瓜子脸蛋上，眼如点墨，俏媚之中透着飒爽英气……
这个色鬼不由心潮涌动，他要把今天早晨的情感失落找回来。
今天早晨天刚放亮，他看到唐姖英丈夫骑着摩托车从他家门前经过。他本想喊住他，让他和他们一起去上访，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倒不如趁他不在家，去找他老婆开开心。
……
他推开她家房门，走进她的卧室，发现唐姖英静静地躺在床上，姣好的面容如同一朵鲜艳海棠……于是情不自禁……
唐姖英突然睁开眼，笑道：“想好事可以，给我二百块钱买条裙子。不给钱，快把手移开！”
张培青糊弄她道：“我是来喊你去上访的，没带钱，明天我就上街给你买。”说罢，他继续违背她的意愿……
她甩起巴掌毫不留情向他脸上扇去。他被打得一愣神，但却不敢发火，讪笑道：“你这个死鬼，干嘛打我啊？”
她怒道：“我打你是给你留面子，要不就报警了！”
“报警？”他感到不可思议，“我俩又不是一次、两次，报警有用吗？”
唐姖英骂道：“你真是文盲、x氓加法盲！我没同意，你‘硬扳桩’，这就是‘强捡’！莫说是你，就是我男人，也不能来硬的。你要不服气，我就报警试试。”
他见她拿出手机，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但他并不是怕“强捡”的事，而是担心警察来了对上访不利。
……
他并没有把赵杏梅放在眼里，而是想用他武学将她摁倒在地，让她当众演示“红杏出墙”。
他跳下车，便与她过招……他使出了“新式降龙十八掌”，不料却被赵杏梅巧妙化解了……在他黔驴技穷之际，赵杏梅一个“提膝顶打”，接着来个“锁颈别摔”，他便四肢八叉躺在地面上……
赵杏梅柳眉倒立，怒道：“就这两下子？还有没有什么绝招？要不要再试试？”
张培青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挤出一脸笑，：“姑奶奶，我算服了你。有你在，还上哪上访哦？我开回去，行了吧？”
……
她让周皮阿挑选出几名群众代表到乡政府去反映实际问题。
……
群众代表要求：
一、下调农业税；二、撤职高呈祥。
群众代表和陈木杨达成了以下协议：
一、乡政府将派出工作组进村，调查了解高呈祥的情况，若证据确凿将对他进行撤职处分或绳之以法。
二、由财政所、土地所工作人员和村、组干部将对小张庄土地进行实际丈量，上报县财政局，申请降低农业税；
三、在工作组进村调查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聚众闹事或组织群众上访。
……
乡政府以副乡长马跃务为组长，派出所副所长朱杰、纪检员薄文娟、财政所副所长彭坤和两名农经站工作人员为成员，组成了调查组，进村开展调查工作。
由于进行的是实名制调查，绝大多数群众有顾虑，没有认同高呈祥“八大罪状”。所以乡党委也没有对高呈祥作出任何处理决定。也没有下调小张庄农业税。介于高台村这几年各项工作又遥遥领先，想再给高呈祥一次机会。于是采取“缓兵之计”：看看高呈祥、赵杏梅能不能配合工作组把小张庄农业税收上来和做好村里稳定工作。因此，工作组一边开展“调查”，一边协助村、组干部催缴农业税。
高呈祥并不甘心辞职，他向乡党委立下了“军令状”：
一、保证以后群众不再集体上访；二、保证农业税完成95%以上。否则自动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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