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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意外之人 有迹可循

    “怎么了哥?你认识他?”

    “不久前在路上认识的,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说罢过去施礼,道:“不想能这么快再遇道长,真是有缘。”

    “宋施主不必如此客气,贫道对此也是早有预感,特地在此挑看一番,不足挂齿。”墨归尘缓缓睁眼,面前的少年正是宋郊,对他浅笑微微,倒惹得他旁边人不悦:

    “说得那么邪乎,不就是装神弄鬼坑骗钱财的吗?有什么可称道的?”

    “子京,不可无礼。”宋郊呵斥道。

    “看来令弟对贫道抱持疑心呢,伯庠小弟。”

    “见笑了~~嗯?我向先生讲过自己表字几何?”

    “那倒没有,是贫道算出来的,让选郎在这里等你却是临时起意,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等一下,你怎么清楚我的小字?我哥告诉你的?”说到这男童打断他扶着桌子问道。

    “他没说过,宋祁小弟,那天与令兄交谈的都是一些诗词歌赋,家里人什么的只字没提。”

    “他说的是真的?”宋祁问向宋郊。

    “是真的,确实是只字未提,先生有此番本领真是高明。”今日竟遇真人有知晓启合之功,宋郊不由得对墨归尘又生几许崇敬之心。

    “不算什么,你们兄弟倘若无事就请回吧,贫道的生意少人光顾,也该走了。”墨归尘说罢起身正欲收摊,宋祁又按住桌上卦图说道:“等等,我还想请教,先生名号为何呢?”

    “贫道姓墨名归尘,别号天枢。小宋施主若是要看命,现在可不饶与你了,贫道不能还亏一准卦。”墨归尘本想见好就收,瞧出宋祁孩子玩性上来,复落座听其言甚。

    “测字先生可会?”宋祁问道。

    “会,口述还是记帖?”

    “待我想想~~”思索片刻,宋祁脱口:“元。先生请测。”

    “呵呵呵呵......”墨归尘听罢掩面失笑,宋郊一旁不解,问道:“先生为何发笑?”

    “想不到令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崇高之心,真是不可小觑。”

    “这~~怎么讲?”先生凭何下此结论?难道单因一个“元”字?

    “元,始也。既当起端根本,又当体长居首,阁下又有书生气,将来入仕登科定上鳌头,治世理政以示明君。”

    “先生莫不是说,小弟将来会一举中第,为国效力。”

    “不止他,你也是。”

    “小生也是?”

    “的确,此‘元’不单指他,而指你们兄弟,将来同榜得中,状元及第,共受朝恩,光耀门楣,亦是美哉。”

    “谢先生美言,虽未曾应试,但若届时真高中,定不忘先生推算卜吉之美意。”宋郊躬身称谢,宋祁却答道:“先生,此卦不准。”

    “哪里不准?”

    “且不谈以后能否入殿面圣,单是你方才说此‘元’指我们兄弟同榜得中就有异,若是同榜,总有先后名列,不能只举状元不名榜眼探花,这又怎么讲?”

    “是啊先生,在下也没听说哪回张榜有排出俩状元的,这又是什么缘由?”一直插不上话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曲小哥,你还是关心下自己的钱袋子吧。”

    “我的......哎!我的钱袋呢?”闻言王曲在四处摸索,无一发现,“什么时候丢的?不对,谁偷的?”

    “往城北走三十里路,街头墙角的地方有不少厮混的分财物,你去了就见着了。”

    “多谢先生。”王曲道谢后正要走,墨归尘隔空一句:“二钱一课,记心上别忘了,贫道会找你的。”

    王曲心情复杂,也顾不上许多,行步如飞去了。

    “你不地道啊先生,遇着扒手就很不好了,你还收课费。”宋祁对眼前这位有了重新认识。

    “总是做好事也未必都记你的好,收了报酬又何妨?当初子路救人受牛,孔丘不也是准许的?圣人既然都同意,平常人如何不可焉?”

    “先生所言也无错,倒是那壮士~~你要怎么找呢?”宋郊嘴上说着,心里又想:先生一眼便看出我们兄弟姓甚名谁,那位壮士想必也是,这住所在何处大概也能找到吧。

    “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说了许久你们兄弟也该回家了,家人该记挂了。”

    “你还没说那字到底怎么解释呢?”宋祁忙问。

    “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不过别因为贫道这番话耽误了学业,否则得不偿失呢。”

    “不会的,不劳先生费心,其实我此番归家也是想把家弟领去请夫子开蒙点拨的,以夫子的学识,小弟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尊师在哪里授课?”

    “就在济州,也是孔圣人故里,夫子在那里秉圣人训,立塾开讲,学生不论家世贵贱,到地所拈香上告,与夫子施弟子礼即算记名门下,有资质高的入室参礼,夫子苦心教化,闻者当时触类旁通,可谓一绝。”

    “尊师竟有如此神通?”墨归尘听出兴趣,未曾想隔尘绝世百年之久,凡间又出此等能人,到时可要一睹其貌。

    “自然是。说起夫子他的经历真可谓曲折离奇,如今早已过期颐之年......”说到这宋郊顿住,反口道:“道长如有要事,晚生便不再打扰,有机会一定细谈一番。”

    “无事无事,这些都好说。”墨归尘边说边起身,从桌下搬出两个小凳子递给大宋小宋,再落座道:“贫道也有兴趣识此见闻,葛天师孙辈能士著《抱朴子》中有言:‘非得道者,安能见闻,而儒墨之家,知此不可以为训,故终不言其有焉。’,有这等高人在世,不妨先熟悉一番,将来有缘,定要把握攀谈,还望满足贫道此愿。”

    “那,哥,你给道长讲讲你那老师如何?”宋祁瞧着墨归尘求知欲极高,坐正对宋郊道。

    “那就请道长要留心听,晚生尽量细讲。”宋郊也坐正答复墨归尘。

    “请讲吧。”

    “据说他老人家生于前朝僖宗即位之年,后值黄巢起义兵变,平民四处漂泊战栗,老师故乡杭州也受波及,后来避难入天姥山,受高人教诲,克礼守节掌天地运筹,下山后已是昭宗在位,奋发图强夺魁入仕,登朝堂以救国,当时宦官杨复恭当权控制朝政,他老人家为君分忧拉拢杨守立,昭宗赐名李顺节,分夺杨复恭兵权,后杨复恭起兵造反,一年后被俘枭首,老师复奏昭宗铲除李顺节,宦官跋扈之貌终改,转而陷入藩镇割据......”

    墨归尘细听其祥:这套说辞感觉之前见过,在哪见的?下意识拢了拢袖口,眼睛一瞄,想到了来由,竟是......

    “哎道长,你还在听吗?”宋祁在其面颊甩了甩手,命摊居右的人凑近墨归尘说道:“先生回神,客人问你呢。”

    “嗯、啊,抱歉,一时失神,贫道听着呢,尊师解决宦官后怎么样了?”

    “后来李茂贞起反叛之心,昭宗派兵征战都大败而归,逃往河东时被韩建劫持幽禁,李唐的宗亲多受伐戮,老师深感局势之变远离朝堂,到彭城做学究为儿童教书启蒙,以此度日。后来南唐李昪发迹,受老师匡扶兴利除弊,保境安民,可惜后来沉迷方士丹药,不听忠告至性情大变,无医可治,老师预见其必亡结果,北上投奔太祖,在齐地得安身之所。南唐君主死后,其继位二者也不引以为戒,中主极为奢侈无度,后主只爱阅览书画,都不是总揽大局之才,老师深知此类掌权,国家必衰,提议太祖发兵江南,不久后主投降,南唐灭亡。太祖论功行赏之际,老师不受皇恩,请愿在济州定居,颐养天年。太宗即位后,欲请入宫作太傅,未予,但愿为朝廷广送人才,随后和当地知州立学堂,先天精绌不限,来者多知弘文,明晓事理,甚为奇哉。”

    “天变地变,趣事万千哪!”墨归尘叹道,“尊师此等经历,荡气回肠,盖世无双,敢问其尊姓大名?”

    “夫子姓许,名仕林,字梦蛟,等到今年年末腊月十八正值一百三十五岁,上可通达天听,下知人情世故,幸见于世,千古留名。”

    “甚好,甚好......有人来了。”一辆马车驶来,两个年轻家仆从车沿对车夫道:“找到了,公子们都在哪呐。”临近路旁停车,都下了车问长问短:“公子你怎么样?”“公子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们都无事啦。我们只是和~~唉,道长呢?”宋郊答复着,突然发现街道的命摊连同道长几个都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另一边,东城门外。

    “老人家这番经历让年轻人一讲,真有种时运不济的感觉,可怜可怜~~”墨归尘看着帛书最长的一行列感慨着。

    “星君感人间之悲愤下界,倾力救世,可惜只此亦不能力挽狂澜,少遇明君,弗里灵犀,难免心灰意冷,隐匿于市,望天下重获太平。”居左的人说完居右的再说:“如今星君你又下界,即便初衷或然不一,最终当是殊途同归。”

    “此一时彼一时,关了这么久,他遭遇的我没听过,也没经历过。虽然反过来他也是......”反手将帛书收起,墨归尘向东方眺望,他深知北斗司职为世间万物指明正途,本是造数福祉,结果多有违愿之事,徒叹奈何。

    “老大无成,人生虚度,纵使醒悟,于事无补。我们在其中,做得本职就一定可行,少得遗憾定然人心无差。”

    “这些本座都知晓,不用翻来覆去的讲。”前人换回贪狼做派,回看两人:“不管怎么说,今日该谢过两位撑场面了,望回去替不才向帝君道个谢。”

    “一定。”“一定。”两道声音应下,两人随即化为光耀消散。

    “老子的主意怎么样?”玄蛇又爬出来问道。

    “马马虎虎吧,赚了没多少,倒是听了一辙大人物的简介。”

    “有收获就好,不差一时,何况你还有了新目标了,不是吗?”

    “的确,本来不串那狐狸的门也要找他的,不过在人间活这么久太不像他的作风,有什么特殊原因至此呢?”

    “事必有因,但不亲自见文曲一面也是得不到解释的,你还是上门走一遭吧。”玄蛇又爬了回去。

    贪狼整整衣冠,向着东方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