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雨落寒春[三]
【第一百一十二章听八卦】
朱颜陡地一惊，一辆小车擦肩驰过，堪堪驶在了不远处。
那车夫颇为惊奇地看着朱颜，舌头打结，“这是颜小姐，您什么时候嫁了人了？”
“颜妹妹。”车帘一挑，纾忧蒙着黑色轻纱，探出头来，鬓发中簪着一支赤金凤钗，凤嘴里衔着的那串珠子晃动不休。
纾忧抬眸望了望周围，见近处无人，身子一舒，缓缓下了车，“颜妹妹，这路只通去村子里的临水娘娘庙中，你们往那里去，却要做什么？”
“宣清与我正是要去拜那临水娘娘。”朱颜说着还笑一下，浑然不觉那车夫的面色有多精彩。
纾忧蒙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她看向袁凛的眼神却是喷火带针，恨不能将他立时杀了解恨，“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纾忧小姐许是误会，我不过见阿颜心情不佳，带着她出来游玩踏青，恰好今日十四是临水娘娘的生辰，便来拜一拜，有何不可？”袁凛抿唇轻笑，看着纾忧的黑色面纱一起一伏，很能感到她滔天的怒意。
“有何不可？！”纾一把将朱颜拽到自己身后，一手里的一柄扇子直直指着袁凛，“京中自然没有这样的习俗，但我倒是不信你这堂堂袁公子真不晓得此地风俗，这临水娘娘是护佑难产妇人的神明，你却带着颜妹妹去拜她做什么？”
朱颜愣了愣，正要说话，帘子又挑开了，徐蘅卿探出头，面庞又圆了几分，一双杏眼还有些朦朦胧胧，想是才从睡梦中惊醒。
“颜表姊，你怎么在这里？”徐蘅卿睁大了眼，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微微直起身，喋喋不休地说着，“颜表姊，纾姐告诉我那日你回去后便遇上了杨氏，纾姐帮你好好地教训了她一顿，你可觉得高兴？”
“自然高兴。”朱颜扯扯嘴角，扯出一个颇为甜美满意的笑，一边掖上帘子，“外间风大，蘅表妹且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回了身，纾忧仍是刚才的动作，让朱颜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气得狠了，像上次一般用袖箭伤人。
“纾姐……”朱颜刚要出言劝解，不想袁凛却先她一步向纾拱了拱手。
“纾忧小姐想是误会，宣清与阿颜均从医道，这救治难产的神明，自然是要去拜一拜的，却与其他无关。”这一席话说的好有道理，一时朱颜也不禁怔了一怔，虽然心里明白他纯粹是在胡说，但也没什么话好驳回他的。
纾忧确乎是被气着了，这些年来，还真没有谁能将她呛得说不出话来，僵持了片刻，纾忧向一旁微微一让，让朱颜走回去，口气依然冷硬得很，“你不能带着颜妹妹去那里。”
“纾姐……没关系的，宣清说的也有道理，我既然是医者，这妇儿科自然也是要遇上的，拜一拜这临水娘娘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朱颜不想在此纠缠，说得越久，反会被人注意到，不如悄悄去了，惊动的人也有限。
“阿颜深明大义。”袁凛淡淡瞥了纾忧一眼，伸手拉过朱颜衣袖，“走吧。”
朱颜乖乖跟着他去了，纾忧暗暗叹息一声，却也实在弄不明白两人究竟是怎么了。
供奉着临水娘娘的庙内人烟稠得很，只是放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皆是穿红戴绿的女子，见袁凛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都愣了愣。
但因着江南小村民风开放得很，也没有什么人像纾那样摆出小姐的做派来围一围面纱，只不过将方才热火滔天的谈话声稍稍压低了一些。
朱颜见那临水娘娘的泥身塑的很是和蔼，也便上前微微躬身，算作是拜了拜，袁凛既是陪着她一道来了，自然也一道上去拜了拜，之后仍旧反身出来。
将出庙门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却在那觑着朱颜笑，一边点着头称赞，“姑娘真真好相貌，难怪家中夫君巴巴地陪着一道来保孩儿母亲的平安，老婆子守庙守了这么些年，倒真是没见过有夫妻俩一道来拜的。”
朱颜听了这句话实在禁不住红了脸，急忙快步踏出了门槛，一抬头却发觉外间天阴沉沉的，一场雨悄然而至，前头的滴水檐淋淋漓漓地滴下水来。
袁凛仍在门内，很淡定地与那管着这临水娘娘庙的老妇寒暄了几句，这才迤迤然迈了步子出来。
“这一时半会儿倒是走不成了，想不到江南的天气竟变得这样快。”袁凛瞥了朱颜一眼，本想说她怎地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出天气变化，转念一想她似是将许多事情忘了，大约连这一桩也忘了。
“那怎么办？”朱颜愁眉苦脸地看了看天，这冬末春初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虽不像夏日的雷雨那般声势浩大，但着实没个要停的样子，自己身上穿的又不多，一点寒气还挡得住，这寒气过了阴沉沉的湿气一道从地底窜起来，她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袁凛想是也见她被冻得厉害了，便一声不响地拉着她仍旧折进了庙里，向着老妇微微颔首，“我们此番出来有些仓促，能否借老人家的地方避一避，一会儿自有家人来接的。”
“自然，自然。”老妇很热情地将他们领到了自己平日住的后院中，特特地沏了茶来给朱颜暖手，虽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闻着却也清香可人，朱颜含笑向她道了声“谢”。
老妇难得见到这般相衬的年轻人，左右庙中无事，索性也在院中歇了下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末了不住赞叹，“真是般配得很，两位恐怕不是这村里人？也不是那镇子上的？这些年我管着这处庙，除了昨日来的一个子规姑娘，再没见过两位这样出色的人物。”
“我们确是从京城中来的。”袁凛并未揭穿朱颜的身份，“您说的子规，却是何人？”
“我就说，两位这气质，就不是我们这村子里的人能比的。”老妇点头称是，神情忽然变得惋惜，“诶，那位子规姑娘说来已过了四十的年纪了罢？人却仍像双十的姑娘一般水灵，只可惜是西头镇里的琴娘，真真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物。”
袁凛若有所思，“琴娘……您可记得她是什么相貌？”
妇人老眼眯一眯，不知想起了什么，隔了半晌，苍老的声音听来颇为悠远，“要说她的相貌，就同这小姑娘不差许多。老婆子记得，从前那村里有一位京中的什么先生，他和他的那位小姐都是这样子的，他那位夫人却有些土气了，只与我们一般。”
听到朱衡与自己被提起，朱颜的眉梢跳了跳，袁凛则是眼睛一亮，貌似漫不经心地接口，“老人家想是认得那位夫人么？”
朱颜蹙眉，怎地他不问旁人，单单问起徐珍来了？难道徐珍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公子真是个问对了人。”老妇一拍大腿，眉开眼笑，“王家那丫头，老婆子自然是识得的，早八十年，我还没生的时候，那王家原是出了个神医，没成想儿孙忒不争气，将老神医的家业败了个干净，你想没钱怎么讨媳妇？那个做爹的便将小女儿卖给了徐家做个粗使丫头，好得些钱来给儿子成个家。”
朱颜心微微一紧，徐珍从前是徐府的丫头，而不是养女？
袁凛只是平淡地听着，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丢出个迫切的眼神，示意老妇继续讲下去。
“这丫头的爷爷就是那神医，人都说他不知所踪，那年却不知怎么回来了，听说小孙女被卖了做丫鬟，急忙求到了徐府去。”老妇抿了口茶，一拍桌子，“这徐家那时掌权的还是徐将军，他倒是个心善的，经这神医一求，丫鬟是不要了，嘱了老神医领回去教授了些粗浅医术，再过几年，竟是抱回来当个女儿养着了。”
“果然心善得很。”袁凛微微挂了个冷笑，随即收下去。
“后来徐将军在京城混得不错，听闻有个大官人常常有疾，想寻个医女贴身服侍，将军就将自己抱养的那位珍小姐跟他提了提，想来小姐医术不错，又是名门女，那官人也就高高兴兴地娶了回去作正妻——”
朱颜听着事情没甚大起大落，正要低下头去抿口茶，老妇却抛出个极惊天的消息来：“不想就在那小姐嫁去京城前，又一夜我听得这庙中窸窸窣窣，想着或许夜里有个过路的借宿，便来瞧瞧，不想却见那小姐一人跪在临水娘娘跟前，求娘娘保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
朱颜听得圆睁了大眼，一个没回神，一口茶水呛得很是厉害，眼眶都红了一圈儿。
“阿颜。”袁凛很贴心地递上一块干净帕子，转头淡淡问那老妇，“老人家，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老妇仰头算了一回，“定有二十年以上了。”
看朱颜呛得眼眶通红，泪水盈盈，很怜惜地看了看她，安抚道：“想是小姑娘这样京城中的贵小姐，自然都是守礼的，倒不知我们这儿的女子，指不定都与人有私情呢。”
朱颜陡地一惊，一辆小车擦肩驰过，堪堪驶在了不远处。
那车夫颇为惊奇地看着朱颜，舌头打结，“这是颜小姐，您什么时候嫁了人了？”
“颜妹妹。”车帘一挑，纾忧蒙着黑色轻纱，探出头来，鬓发中簪着一支赤金凤钗，凤嘴里衔着的那串珠子晃动不休。
纾忧抬眸望了望周围，见近处无人，身子一舒，缓缓下了车，“颜妹妹，这路只通去村子里的临水娘娘庙中，你们往那里去，却要做什么？”
“宣清与我正是要去拜那临水娘娘。”朱颜说着还笑一下，浑然不觉那车夫的面色有多精彩。
纾忧蒙着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她看向袁凛的眼神却是喷火带针，恨不能将他立时杀了解恨，“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纾忧小姐许是误会，我不过见阿颜心情不佳，带着她出来游玩踏青，恰好今日十四是临水娘娘的生辰，便来拜一拜，有何不可？”袁凛抿唇轻笑，看着纾忧的黑色面纱一起一伏，很能感到她滔天的怒意。
“有何不可？！”纾一把将朱颜拽到自己身后，一手里的一柄扇子直直指着袁凛，“京中自然没有这样的习俗，但我倒是不信你这堂堂袁公子真不晓得此地风俗，这临水娘娘是护佑难产妇人的神明，你却带着颜妹妹去拜她做什么？”
朱颜愣了愣，正要说话，帘子又挑开了，徐蘅卿探出头，面庞又圆了几分，一双杏眼还有些朦朦胧胧，想是才从睡梦中惊醒。
“颜表姊，你怎么在这里？”徐蘅卿睁大了眼，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微微直起身，喋喋不休地说着，“颜表姊，纾姐告诉我那日你回去后便遇上了杨氏，纾姐帮你好好地教训了她一顿，你可觉得高兴？”
“自然高兴。”朱颜扯扯嘴角，扯出一个颇为甜美满意的笑，一边掖上帘子，“外间风大，蘅表妹且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回了身，纾忧仍是刚才的动作，让朱颜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气得狠了，像上次一般用袖箭伤人。
“纾姐……”朱颜刚要出言劝解，不想袁凛却先她一步向纾拱了拱手。
“纾忧小姐想是误会，宣清与阿颜均从医道，这救治难产的神明，自然是要去拜一拜的，却与其他无关。”这一席话说的好有道理，一时朱颜也不禁怔了一怔，虽然心里明白他纯粹是在胡说，但也没什么话好驳回他的。
纾忧确乎是被气着了，这些年来，还真没有谁能将她呛得说不出话来，僵持了片刻，纾忧向一旁微微一让，让朱颜走回去，口气依然冷硬得很，“你不能带着颜妹妹去那里。”
“纾姐……没关系的，宣清说的也有道理，我既然是医者，这妇儿科自然也是要遇上的，拜一拜这临水娘娘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朱颜不想在此纠缠，说得越久，反会被人注意到，不如悄悄去了，惊动的人也有限。
“阿颜深明大义。”袁凛淡淡瞥了纾忧一眼，伸手拉过朱颜衣袖，“走吧。”
朱颜乖乖跟着他去了，纾忧暗暗叹息一声，却也实在弄不明白两人究竟是怎么了。
供奉着临水娘娘的庙内人烟稠得很，只是放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皆是穿红戴绿的女子，见袁凛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都愣了愣。
但因着江南小村民风开放得很，也没有什么人像纾那样摆出小姐的做派来围一围面纱，只不过将方才热火滔天的谈话声稍稍压低了一些。
朱颜见那临水娘娘的泥身塑的很是和蔼，也便上前微微躬身，算作是拜了拜，袁凛既是陪着她一道来了，自然也一道上去拜了拜，之后仍旧反身出来。
将出庙门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却在那觑着朱颜笑，一边点着头称赞，“姑娘真真好相貌，难怪家中夫君巴巴地陪着一道来保孩儿母亲的平安，老婆子守庙守了这么些年，倒真是没见过有夫妻俩一道来拜的。”
朱颜听了这句话实在禁不住红了脸，急忙快步踏出了门槛，一抬头却发觉外间天阴沉沉的，一场雨悄然而至，前头的滴水檐淋淋漓漓地滴下水来。
袁凛仍在门内，很淡定地与那管着这临水娘娘庙的老妇寒暄了几句，这才迤迤然迈了步子出来。
“这一时半会儿倒是走不成了，想不到江南的天气竟变得这样快。”袁凛瞥了朱颜一眼，本想说她怎地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出天气变化，转念一想她似是将许多事情忘了，大约连这一桩也忘了。
“那怎么办？”朱颜愁眉苦脸地看了看天，这冬末春初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虽不像夏日的雷雨那般声势浩大，但着实没个要停的样子，自己身上穿的又不多，一点寒气还挡得住，这寒气过了阴沉沉的湿气一道从地底窜起来，她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袁凛想是也见她被冻得厉害了，便一声不响地拉着她仍旧折进了庙里，向着老妇微微颔首，“我们此番出来有些仓促，能否借老人家的地方避一避，一会儿自有家人来接的。”
“自然，自然。”老妇很热情地将他们领到了自己平日住的后院中，特特地沏了茶来给朱颜暖手，虽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闻着却也清香可人，朱颜含笑向她道了声“谢”。
老妇难得见到这般相衬的年轻人，左右庙中无事，索性也在院中歇了下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末了不住赞叹，“真是般配得很，两位恐怕不是这村里人？也不是那镇子上的？这些年我管着这处庙，除了昨日来的一个子规姑娘，再没见过两位这样出色的人物。”
“我们确是从京城中来的。”袁凛并未揭穿朱颜的身份，“您说的子规，却是何人？”
“我就说，两位这气质，就不是我们这村子里的人能比的。”老妇点头称是，神情忽然变得惋惜，“诶，那位子规姑娘说来已过了四十的年纪了罢？人却仍像双十的姑娘一般水灵，只可惜是西头镇里的琴娘，真真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物。”
袁凛若有所思，“琴娘……您可记得她是什么相貌？”
妇人老眼眯一眯，不知想起了什么，隔了半晌，苍老的声音听来颇为悠远，“要说她的相貌，就同这小姑娘不差许多。老婆子记得，从前那村里有一位京中的什么先生，他和他的那位小姐都是这样子的，他那位夫人却有些土气了，只与我们一般。”
听到朱衡与自己被提起，朱颜的眉梢跳了跳，袁凛则是眼睛一亮，貌似漫不经心地接口，“老人家想是认得那位夫人么？”
朱颜蹙眉，怎地他不问旁人，单单问起徐珍来了？难道徐珍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公子真是个问对了人。”老妇一拍大腿，眉开眼笑，“王家那丫头，老婆子自然是识得的，早八十年，我还没生的时候，那王家原是出了个神医，没成想儿孙忒不争气，将老神医的家业败了个干净，你想没钱怎么讨媳妇？那个做爹的便将小女儿卖给了徐家做个粗使丫头，好得些钱来给儿子成个家。”
朱颜心微微一紧，徐珍从前是徐府的丫头，而不是养女？
袁凛只是平淡地听着，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丢出个迫切的眼神，示意老妇继续讲下去。
“这丫头的爷爷就是那神医，人都说他不知所踪，那年却不知怎么回来了，听说小孙女被卖了做丫鬟，急忙求到了徐府去。”老妇抿了口茶，一拍桌子，“这徐家那时掌权的还是徐将军，他倒是个心善的，经这神医一求，丫鬟是不要了，嘱了老神医领回去教授了些粗浅医术，再过几年，竟是抱回来当个女儿养着了。”
“果然心善得很。”袁凛微微挂了个冷笑，随即收下去。
“后来徐将军在京城混得不错，听闻有个大官人常常有疾，想寻个医女贴身服侍，将军就将自己抱养的那位珍小姐跟他提了提，想来小姐医术不错，又是名门女，那官人也就高高兴兴地娶了回去作正妻——”
朱颜听着事情没甚大起大落，正要低下头去抿口茶，老妇却抛出个极惊天的消息来：“不想就在那小姐嫁去京城前，又一夜我听得这庙中窸窸窣窣，想着或许夜里有个过路的借宿，便来瞧瞧，不想却见那小姐一人跪在临水娘娘跟前，求娘娘保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
朱颜听得圆睁了大眼，一个没回神，一口茶水呛得很是厉害，眼眶都红了一圈儿。
“阿颜。”袁凛很贴心地递上一块干净帕子，转头淡淡问那老妇，“老人家，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老妇仰头算了一回，“定有二十年以上了。”
看朱颜呛得眼眶通红，泪水盈盈，很怜惜地看了看她，安抚道：“想是小姑娘这样京城中的贵小姐，自然都是守礼的，倒不知我们这儿的女子，指不定都与人有私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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