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传功
这件事，其实也是宋离心中的一个谜团。
他入学之后，才知道同学大都是五脉以上的资质，最高的像陆七星，身具八脉，若有机缘再开辟一条灵脉，便有机会达成九品之境。
而自己，应该是同期星云弟子中，最废柴的那一个。
只是，当时进入星云学院，却不记得有什么波折。东川宋氏子弟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也入了。族内一个长辈送他二人到了学院，就顺利入了学。三年学毕，又双双落选内门，仍是那位长辈顺道来接。只是宋离留在了事务院，便只接了那位回去，据说在族内另有前途。
于是，他也对周序照实说了这番心事。
周序推敲一下，说道：“清平山重人才，天赋差的进不了门。不过你这小子脉象奇特，倒不能说一定就是差的。只是其中缘由，一时难以索解。多半是你那宗门之内有眼光独到的，暗中做了安排。”又看一眼苏龄儿，心说若果真如此，恐怕就得是苏长青那个老小子了。
宋离听他这么说，似乎这位大高人觉得自己脉象不差，赶忙问道：“前辈，我这儿到底是什么状况？请您指教。”
“这个，现下我也说不好。不过你如今的脉象和世人大不相同，这是不会错的。”老爷子沉吟片刻，想起自己的真气差点被他吸干，说道：“如此异象，必有缘故。”
宋离暗中运功，只觉得气海翻腾，但无法导引，劲力毫不随心。像是茶壶里塞满饺子，却倒不出来。
世间武学繁杂，但根基都是在真气。真气的导引挥发，又靠的是灵脉。所以灵脉越多，真气运行得越自如，武学上限也就越高。
但宋离目前的状况，却像极了空有气海却全无灵脉，真气无法由内而外运行出来。
若果真如此，岂非修为尽废，成了一个武学白丁？
他便以此询问周序。老爷子却说：“你那气海中的真气，原本是我的，还需要些时日适应，方能为你所用。至于说灵脉，我倒不敢断言，只是瞧着你气海上悬挂那物事，大非凡品。只是，世上恐怕无人能说清它的来历，不如且随缘吧，想来也不见得是什么祸事。”
剑圣大人都说不准，宋离知道此时硬要索解，也是白费。眼看苏龄儿眉间还挂着几分担忧之色，便对她笑着摇摇头，以示宽慰。
苏龄儿忽道：“老爷子，不如你教教我师哥，让他早日好起来吧。”
周序闻言，哈哈一乐：“小丫头精明。教他一教，倒也不难。”
随即在桌上铺开白纸，说道：“龄儿，给我磨墨。”
宋离一看，真要教啊？这可太难得了。只是，自己如此连连受惠，合适么？
老爷子不过片时，便在白纸上写画好了，只有两页。
他交予宋离，说道：“这是我近来无事，悟出的一路导气行功的法门。你拿去先背它一夜，要做到烂熟于心。等明早，咱们再来看看效验如何。”
既已如此，宋离便激动得笑纳了。
这两页纸，算不上一套完整的功法，看上去浅白易懂，却有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吃过晚饭后，苏龄儿本想找师哥算算这回的骗人账。只是看他拿着那两页纸用功，一幅请勿打扰的样子，便只好跑去找老爷子东拉西扯。又拉住天平，聊了一阵他之前的丛林生涯，大大地满足了一番好奇心后，便沉沉睡去了。
宋离独自熬了一宿。
次日清晨，周老爷子带着三个年轻人，在林边转了一圈，选定了一棵古树，约有两人合抱般粗细。
“按我的法门，出拳打它。”老爷子吩咐宋离。
剑圣的功法，果然不俗。只一夜之间，宋离已经觉得体内真气，又重新可控了。此时他便依言运功，功行周天，真气便从双拳上，激发出去。
轰隆一声，树木应声而断。
大家却面面相觑，诧异极了。
宋离呆立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古怪。
并非是双拳的威力有多大，是在拳力之下，断绝的却并非那棵古树，而是它旁边丈许远近，小得多的另一棵树。
近在眼前的目标，宋离竟然打偏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周老爷子开口说了两个字：“再试！”
宋离定定神，又往前踏了一步，拿架子站稳，还伸出手瞄了瞄那棵古树。然后，双拳变单拳，尽全力轰了过去。
古树仍是纹丝未动。
它斜后的方一棵幼年子孙树，不过碗口粗细，却突然爆开，粉碎在当场。
又打偏了。
周序捡起根树枝，照着宋离的脑袋抽了一下：“小子，你是眼睛不好，还是脑袋坏了？”
“老爷子，不许你打他。”苏龄儿赶忙护短，但也满心不解：“师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宋离心中的惊诧，只有更多：“我就是按照前辈的方法运功出拳的。只是，拳力发出来后，似乎就自己跑偏了。”
其实他完全能感觉得到，刚才的两回，都是拳力激发之后，甫一离身，就自行其是一般，偏离了眼前的目标。
这种感觉，十分怪诞。
自己跑偏了？苏龄儿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是不是你的功法有问题啊？”她回头问周序。
老爷子把两页纸拿回去查验一遍：“没问题啊。这么简单的运功之法，老夫还不至于搞错。”
他们三个在那里议论。天平却默默走到一旁。
他拿过那两页功法，看了一遍，思索片刻。
然后，走到那棵古树前面，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古树应声折断。
此树年深日久，枝繁叶茂。此时倒地，树冠之内飞出离巢群鸟，聒噪阵阵。
看一遍就会？
三人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巨人，一阵无语。
天平这一掌，印证了周老爷子的功法，确实无误。而且，也让他们不禁惊叹，这是何等天赋！
片时之后，老爷子轻叹一声：“武学之境，果然仍是奥秘无穷！”
吃过早饭，三人便要辞行了。
在周老爷子眼中，此时的宋离和天平两个年轻人，都是身负难解之谜。宋离的状况实在离奇，就算是他这位大行家，现下也难窥奥妙，无由参详。而天平绝高的武学天赋，却让老爷子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临行前又给了他一套拳谱。
苏龄儿忍不住眼红：“我什么都没有嘛？老爷子可真偏心。”
“女娃娃的武功，我还真没有好的。”
乖巧的龄儿也很得老爷子的欢心，便道：“罢了，就给你个好的吧。”
他入学之后，才知道同学大都是五脉以上的资质，最高的像陆七星，身具八脉，若有机缘再开辟一条灵脉，便有机会达成九品之境。
而自己，应该是同期星云弟子中，最废柴的那一个。
只是，当时进入星云学院，却不记得有什么波折。东川宋氏子弟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也入了。族内一个长辈送他二人到了学院，就顺利入了学。三年学毕，又双双落选内门，仍是那位长辈顺道来接。只是宋离留在了事务院，便只接了那位回去，据说在族内另有前途。
于是，他也对周序照实说了这番心事。
周序推敲一下，说道：“清平山重人才，天赋差的进不了门。不过你这小子脉象奇特，倒不能说一定就是差的。只是其中缘由，一时难以索解。多半是你那宗门之内有眼光独到的，暗中做了安排。”又看一眼苏龄儿，心说若果真如此，恐怕就得是苏长青那个老小子了。
宋离听他这么说，似乎这位大高人觉得自己脉象不差，赶忙问道：“前辈，我这儿到底是什么状况？请您指教。”
“这个，现下我也说不好。不过你如今的脉象和世人大不相同，这是不会错的。”老爷子沉吟片刻，想起自己的真气差点被他吸干，说道：“如此异象，必有缘故。”
宋离暗中运功，只觉得气海翻腾，但无法导引，劲力毫不随心。像是茶壶里塞满饺子，却倒不出来。
世间武学繁杂，但根基都是在真气。真气的导引挥发，又靠的是灵脉。所以灵脉越多，真气运行得越自如，武学上限也就越高。
但宋离目前的状况，却像极了空有气海却全无灵脉，真气无法由内而外运行出来。
若果真如此，岂非修为尽废，成了一个武学白丁？
他便以此询问周序。老爷子却说：“你那气海中的真气，原本是我的，还需要些时日适应，方能为你所用。至于说灵脉，我倒不敢断言，只是瞧着你气海上悬挂那物事，大非凡品。只是，世上恐怕无人能说清它的来历，不如且随缘吧，想来也不见得是什么祸事。”
剑圣大人都说不准，宋离知道此时硬要索解，也是白费。眼看苏龄儿眉间还挂着几分担忧之色，便对她笑着摇摇头，以示宽慰。
苏龄儿忽道：“老爷子，不如你教教我师哥，让他早日好起来吧。”
周序闻言，哈哈一乐：“小丫头精明。教他一教，倒也不难。”
随即在桌上铺开白纸，说道：“龄儿，给我磨墨。”
宋离一看，真要教啊？这可太难得了。只是，自己如此连连受惠，合适么？
老爷子不过片时，便在白纸上写画好了，只有两页。
他交予宋离，说道：“这是我近来无事，悟出的一路导气行功的法门。你拿去先背它一夜，要做到烂熟于心。等明早，咱们再来看看效验如何。”
既已如此，宋离便激动得笑纳了。
这两页纸，算不上一套完整的功法，看上去浅白易懂，却有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吃过晚饭后，苏龄儿本想找师哥算算这回的骗人账。只是看他拿着那两页纸用功，一幅请勿打扰的样子，便只好跑去找老爷子东拉西扯。又拉住天平，聊了一阵他之前的丛林生涯，大大地满足了一番好奇心后，便沉沉睡去了。
宋离独自熬了一宿。
次日清晨，周老爷子带着三个年轻人，在林边转了一圈，选定了一棵古树，约有两人合抱般粗细。
“按我的法门，出拳打它。”老爷子吩咐宋离。
剑圣的功法，果然不俗。只一夜之间，宋离已经觉得体内真气，又重新可控了。此时他便依言运功，功行周天，真气便从双拳上，激发出去。
轰隆一声，树木应声而断。
大家却面面相觑，诧异极了。
宋离呆立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古怪。
并非是双拳的威力有多大，是在拳力之下，断绝的却并非那棵古树，而是它旁边丈许远近，小得多的另一棵树。
近在眼前的目标，宋离竟然打偏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周老爷子开口说了两个字：“再试！”
宋离定定神，又往前踏了一步，拿架子站稳，还伸出手瞄了瞄那棵古树。然后，双拳变单拳，尽全力轰了过去。
古树仍是纹丝未动。
它斜后的方一棵幼年子孙树，不过碗口粗细，却突然爆开，粉碎在当场。
又打偏了。
周序捡起根树枝，照着宋离的脑袋抽了一下：“小子，你是眼睛不好，还是脑袋坏了？”
“老爷子，不许你打他。”苏龄儿赶忙护短，但也满心不解：“师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宋离心中的惊诧，只有更多：“我就是按照前辈的方法运功出拳的。只是，拳力发出来后，似乎就自己跑偏了。”
其实他完全能感觉得到，刚才的两回，都是拳力激发之后，甫一离身，就自行其是一般，偏离了眼前的目标。
这种感觉，十分怪诞。
自己跑偏了？苏龄儿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是不是你的功法有问题啊？”她回头问周序。
老爷子把两页纸拿回去查验一遍：“没问题啊。这么简单的运功之法，老夫还不至于搞错。”
他们三个在那里议论。天平却默默走到一旁。
他拿过那两页功法，看了一遍，思索片刻。
然后，走到那棵古树前面，呼的一掌，拍了过去。
古树应声折断。
此树年深日久，枝繁叶茂。此时倒地，树冠之内飞出离巢群鸟，聒噪阵阵。
看一遍就会？
三人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巨人，一阵无语。
天平这一掌，印证了周老爷子的功法，确实无误。而且，也让他们不禁惊叹，这是何等天赋！
片时之后，老爷子轻叹一声：“武学之境，果然仍是奥秘无穷！”
吃过早饭，三人便要辞行了。
在周老爷子眼中，此时的宋离和天平两个年轻人，都是身负难解之谜。宋离的状况实在离奇，就算是他这位大行家，现下也难窥奥妙，无由参详。而天平绝高的武学天赋，却让老爷子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临行前又给了他一套拳谱。
苏龄儿忍不住眼红：“我什么都没有嘛？老爷子可真偏心。”
“女娃娃的武功，我还真没有好的。”
乖巧的龄儿也很得老爷子的欢心，便道：“罢了，就给你个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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