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静夜鸦啼
“咯……小家伙们……咳咯……玩得开心嘛，那……咯……到我了。”
乌鸦人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某种古怪的尖音和喉头不时被异物阻塞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底难受。
它一边说话一边向二人走过来，舒展身体，衬衫随着它大幅度的动作被拉扯、撑爆，露出了下面深红的皮肤，以及皮肤包裹下结实的肌肉。
适应性第四阶段红死症患者，就像池歌之前见到的六号病人一样！
“你觉得这玩意能交流吗。”池歌一手抓着手提箱，另一只手已经把手枪摸了出来。
“带好箱子，你只管往出跑，我来对付它。”沈远山低声道。
池歌点头，由于正门已经被乌鸦人挡住，所以他立刻向两人来时的楼侧窗户跑去。
但一直注意着两人的乌鸦人立刻追了上来，并且速度远比池歌要快的多。
只听几声沉重的踏地声，乌鸦人已经横跨十米的距离，瞬间冲到池歌身旁，随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在疾奔中大力扭身，抬腿抽向池歌。
池歌看到突然冲到自己脸前的乌鸦人，下意识将铝合金手提箱挡在自己身前，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池歌被乌鸦人一鞭腿抽到了墙上，手提箱和手枪也飞了出去。
“不要，咯……拿别人的，咯……东西。”
回拢姿态的乌鸦人仍然是那个古怪的声音，它活动了一下身体，伸手准备抓向池歌。
乌鸦人背后的沈远山在反应过来后便立刻抽枪，微俯，侧身，向乌鸦人连续开枪，每一枪都准确命中了它的后脑勺，教科书般的中轴重锁射击。
然而几次射击下来基本毫无建树，所有子弹都被乌鸦人那层深红色的皮肤挡下，只是让它几次踉跄。
“你他妈……”
倒在地上的池歌低吼，被这么一撞，他感觉五脏六腑可能全都错位了，呼吸不畅，但池歌还是挣扎着起身，尝试从另一个口袋中摸索黑棒。
但没等他有所动作，乌鸦人已经硬吃沈远山的枪击，抓着池歌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一米七多的池歌在乌鸦人手中就好像一个软塌塌的玩偶。
巨大力量逐渐收紧，池歌甚至隐约能听到自己的胳膊骨骼断裂的声音，没等他惨叫出声，已经被反手砰的一声扔回了大厅里。
乌鸦人活动了下手腕，同时看向沈远山。
池歌满脸狰狞地单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开启视红，但是显然这个乌鸦怪人还没有成为红死魔，体内并不具有高能血石粒子富集。
某种意义上还算是个好消息。
砰，砰，砰……
沈远山沉默着继续开枪，这次瞄准的是对方的额头，几枪下去乌鸦面具被打碎，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五官错位的脸。
“……枪？咯……”
乌鸦人的语气中多了些癫狂的笑意，随后向沈远山冲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飞速缩短，就在乌鸦人即将再次扭身抬腿的时候，沈远山冷静地将血石引擎功率扣至最大。
砰！
与之前几次声响完全不同的枪声爆响，一枪轰在了乌鸦人的膝盖窝上，突然失去控制的小腿令乌鸦人没有抽出鞭腿，反而因为过大的惯性将自己摔到了一旁。
“——！”
有些恼怒的乌鸦人抬头朝沈远山尖啸，尖利的声音震得人大脑昏沉，随后它向沈远山弹射而来。
这一次它没有再用鞭腿，而是挥动拳头，巨大的力量甚至带起了破空声。
沈远山轻盈地后退半步，躲过乌鸦人的拳风。
乌鸦人紧追不舍，尽管它的挥拳毫无章法，但由于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反而更显得形势逼人。
轰轰轰……
沈远山贴着墙边一路后退，乌鸦人被躲开的重拳落在墙上，砸出大片碎石。
就在这时，终于摸出来黑棒的池歌忍着剧痛，抬起胳膊向乌鸦人摁下了黑棒的开关。
嗡——
无形的波动向乌鸦人扩散开，它原本流畅的动作突然像生锈了一般晦涩起来。
“怎么……”
乌鸦人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一直躲闪的沈远山已经欺身上前，刚准备再来一发黑棒的池歌愣了一下，看着沈远山袖口滑出的那把修长的裁纸刀。
这家伙的袖口藏了多少东西？
但沈远山并没有直接挥刀，而是侧格刀身，一脚向乌鸦人的裆部踹去。
乌鸦人怒吼一声，提膝向沈远山的脚撞过去，它自信这一击足以撞碎沈远山的脚掌。
但沈远山并没有和它硬碰硬，就在乌鸦人提膝的同时，沈远山尚在空中的小腿向外一折，狠狠地踹在了乌鸦人的膝盖窝上！
之前枪击带来的损伤还未恢复，再次被攻击到关节处的乌鸦人瞬间失去平衡，向一侧倒去，而沈远山这时也突然提刀发力，逆着乌鸦人摔倒的方向，朝它的喉咙猛地斜插下去。
蹭。
就像切开皮革的声音，不知由什么材质打造的裁纸刀泛着危险的光泽，被沈远山轻松插进乌鸦人的喉咙，然后向发力的一侧大力斜切。
乌鸦人的颈部被径直斩开，不，那种粗糙暴力的伤口，与其说是被斩开，更像是沈远山把裁纸刀插进去之后，依靠自己的力量和乌鸦人本身将要摔倒的惯性，把伤口生生撕扯开！
滚烫的腥血喷涌而出，染透了沈远山的半边衣服。
但乌鸦人尚未死去，沈远山握着裁纸刀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它扶住自己只剩一半血肉连接的头颅站起身，恐怖的面容越发狰狞。
不远处，池歌摁着自己剧痛的右肋，慢慢地呼吸。
黑棒的有效时间是10秒到15秒，完全充能能够使用三次，如今已经丧失了大部分作用的他，必须谨慎使用剩下的两次。
乌鸦人虽然不清楚刚刚的瞬间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也警惕了起来，它扶着头，没有像刚才那么冒进。
三人僵持了片刻，乌鸦人突然向手提箱摔落的地方跑了过去。
“不好，升华之血！”
沈远山高喝一声，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池歌也拖着沉重的身体跟在沈远山身后，然而当沈远山即将追上时，乌鸦人已经打开了手提箱，它转过身，被松开的头像个挂件一样在脖子上晃荡。
带着某种怪异且扭曲的笑意。
乌鸦人取出一根试管，捏碎，将里面的液体顺着颈部的伤口倒了进去，瞬间仿佛热油进锅，伴随着一阵血液四溅，原本流血不止的可怖伤口慢慢收紧，同时乌鸦人的皮肤的深红竟隐约有了金属的光泽。
“池歌，退后。”
沈远山沉声道。
话音未落，乌鸦人竟已经冲到了沈远山身旁，它的速度远比刚刚更快！
沈远山只来得及将刀身挡在一侧，便被一拳砸回了大厅，但他落地后立刻翻身而起，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脸色有些红润。
可是乌鸦人并没有给沈远山喘息的机会，在砸飞沈远山的同时它也飞射而出，落在沈远山身前又是一记重拳！
砰！
沈远山被一拳砸飞到楼外，混着窗户的玻璃碎片滚落一地。
午夜的老图书馆周围一片死寂，沈远山爬起来时碾碎玻璃的声音格外刺耳，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时，身形又高大了几分的乌鸦人扯开门上的毡布，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
沈远山眯着眼睛，右脚后移半步，反手持刀。
“实在不行的话……就用那个吧。”
看着面前气势随着时间越发狂躁起来的乌鸦人，他想着。
然后他看见乌鸦人身后空洞的大门里，池歌正骂骂咧咧地给手枪上膛，然后满脸狰狞地冲向乌鸦人。
“等等！”沈远山下意识脱口而出。
嗡——
黑棒被再次开启，就在乌鸦人动作缓慢下来的瞬间，池歌咬着手枪，爬到了乌鸦人身上。
“吃屎吧，傻逼！”
池歌挂在乌鸦人身上，将黑棒插进它的伤口里，然后将手枪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疯狂地向它颈部的伤口开枪。
在练枪的时候沈远山曾提起过，这把枪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即过载模式。
在过载模式下这把枪威力巨大，堪称手炮，但只有六发。
并且在全部射击后，内部的血石引擎会爆炸。
轰！轰！轰！
原本已经收紧的伤口被近距离轰开，乌鸦人吃痛一拳打在池歌背部，但池歌只是狂吼脏话，眼神疯狂，一只挂在乌鸦人肩膀的胳膊已经被打断，但这也没让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直至六枪全部打完，他已经吃了四拳，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但手枪的指示灯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Fireinthehole！”
池歌将过载的手枪插进乌鸦人已经被轰击到破烂不堪的伤口里，向后一跳摔在大门外的地上。
愤怒的乌鸦人正要伸手去抓他，这时手枪内部彻底过载的血石引擎突然爆炸。
轰——
乌鸦人的上半身瞬间被炸穿，向上方释放的巨大能量甚至将二号楼摇摇欲坠的大门也炸塌。
年久失修的墙体也纷纷断裂，崩塌的碎石不多时便掩埋了乌鸦人，从废墟中涌出大量血液。
“死了吗。”池歌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难说，如果没有红光，进入第四阶段的红死症患者很难被杀死。”匆忙跑到池歌身边的沈远山对此并不乐观，正当他打算给池歌做些粗略的检查，却被池歌拒绝。
“把楼道里的东西带上，咱们赶紧走，这家伙说不定有帮手。”
池歌每说一句话都得大喘一口气，是为了压制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
沈远山没多想便同意了池歌的说法，他很快便去把手提箱带了回来，经过埋着乌鸦人的地方时他听了一下，除了偶尔掉落的碎石，并没有其他声音。
“能动弹吗？”回到池歌身旁后，沈远山问道。
“您觉着呢。”池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沈远山叹了口气，把池歌背回车里，路上池歌一直龇牙咧嘴的，可竟然一声没吭。
过了一会儿沈远山发现不对了，背池歌回来的路上因为自己的衣服早就被乌鸦人的血液浸透，所以还没有发现池歌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但现在池歌只是坐了一会儿，车椅上已经有了大片的血迹。
“放心……死不了，我是说现在。”面对沈远山关切的目光，池歌只是白了他一眼，“你们巡游者就没有什么医疗部门吗，赶紧开车啊等啥呢。”
“哦哦哦，对。”沈远山如梦初醒，赶紧开车，分分钟车速拉到了一百迈。
“对了池歌，来的路上以诺瓦偏移率检测仪并没有发出警报……这已经上升到另一种问题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去和D.R.C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一下吧。”
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池歌瘫在副驾驶，看着一脸肃穆念念叨叨的沈远山，自嘲地笑了笑。
“他妈的，竟然还给人拖后腿了……”
越野在寂静的午夜中狂奔，皎洁的月光衬得池歌面色苍白。
……
池歌两人离开十几分钟后。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来到了老图书馆的二号楼前，鬓角灰白的短发证明他早已不再年轻。
他穿着一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正装，布料上乘，裁剪得体，配上挺拔的身姿，让他看上去像是刚从什么业务会谈中抽身的商务人士。
如果无视掉男人血红的眼睛的话。
“巡游者？”
男人在废墟前站了一会儿，解开袖子，从废墟中把乌鸦面具人破损的身体拽出来，然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金属针筒，
他举着那根金属针筒，在对方已经撕裂了一半的颈部找了半天，然后干脆直接从太阳穴扎了进去。
深邃的猩红液体毫无保留地被注射进乌鸦人体内。
乌鸦人原本低垂在一侧的头颅缓慢合拢，原本凝滞的瞳孔也逐渐恢复了神采。
“所以，你为了玩玩，丢了这批升华之血？”
听完乌鸦人断断续续的汇报，男人伸出两根指头，从乌鸦人已经愈合的颈部又插了进去，勾出池歌遗留在里面的黑棒。
看了看取出来的黑棒，男人随手把乌鸦人扔到了一旁，明明看上去是轻飘飘的动作，乌鸦人却被直接砸进了一号楼的墙里。
“有意思。”
黑棒在男人手中咔嚓一声，碎落一地。
乌鸦人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带着某种古怪的尖音和喉头不时被异物阻塞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底难受。
它一边说话一边向二人走过来，舒展身体，衬衫随着它大幅度的动作被拉扯、撑爆，露出了下面深红的皮肤，以及皮肤包裹下结实的肌肉。
适应性第四阶段红死症患者，就像池歌之前见到的六号病人一样！
“你觉得这玩意能交流吗。”池歌一手抓着手提箱，另一只手已经把手枪摸了出来。
“带好箱子，你只管往出跑，我来对付它。”沈远山低声道。
池歌点头，由于正门已经被乌鸦人挡住，所以他立刻向两人来时的楼侧窗户跑去。
但一直注意着两人的乌鸦人立刻追了上来，并且速度远比池歌要快的多。
只听几声沉重的踏地声，乌鸦人已经横跨十米的距离，瞬间冲到池歌身旁，随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在疾奔中大力扭身，抬腿抽向池歌。
池歌看到突然冲到自己脸前的乌鸦人，下意识将铝合金手提箱挡在自己身前，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池歌被乌鸦人一鞭腿抽到了墙上，手提箱和手枪也飞了出去。
“不要，咯……拿别人的，咯……东西。”
回拢姿态的乌鸦人仍然是那个古怪的声音，它活动了一下身体，伸手准备抓向池歌。
乌鸦人背后的沈远山在反应过来后便立刻抽枪，微俯，侧身，向乌鸦人连续开枪，每一枪都准确命中了它的后脑勺，教科书般的中轴重锁射击。
然而几次射击下来基本毫无建树，所有子弹都被乌鸦人那层深红色的皮肤挡下，只是让它几次踉跄。
“你他妈……”
倒在地上的池歌低吼，被这么一撞，他感觉五脏六腑可能全都错位了，呼吸不畅，但池歌还是挣扎着起身，尝试从另一个口袋中摸索黑棒。
但没等他有所动作，乌鸦人已经硬吃沈远山的枪击，抓着池歌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一米七多的池歌在乌鸦人手中就好像一个软塌塌的玩偶。
巨大力量逐渐收紧，池歌甚至隐约能听到自己的胳膊骨骼断裂的声音，没等他惨叫出声，已经被反手砰的一声扔回了大厅里。
乌鸦人活动了下手腕，同时看向沈远山。
池歌满脸狰狞地单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开启视红，但是显然这个乌鸦怪人还没有成为红死魔，体内并不具有高能血石粒子富集。
某种意义上还算是个好消息。
砰，砰，砰……
沈远山沉默着继续开枪，这次瞄准的是对方的额头，几枪下去乌鸦面具被打碎，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五官错位的脸。
“……枪？咯……”
乌鸦人的语气中多了些癫狂的笑意，随后向沈远山冲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飞速缩短，就在乌鸦人即将再次扭身抬腿的时候，沈远山冷静地将血石引擎功率扣至最大。
砰！
与之前几次声响完全不同的枪声爆响，一枪轰在了乌鸦人的膝盖窝上，突然失去控制的小腿令乌鸦人没有抽出鞭腿，反而因为过大的惯性将自己摔到了一旁。
“——！”
有些恼怒的乌鸦人抬头朝沈远山尖啸，尖利的声音震得人大脑昏沉，随后它向沈远山弹射而来。
这一次它没有再用鞭腿，而是挥动拳头，巨大的力量甚至带起了破空声。
沈远山轻盈地后退半步，躲过乌鸦人的拳风。
乌鸦人紧追不舍，尽管它的挥拳毫无章法，但由于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反而更显得形势逼人。
轰轰轰……
沈远山贴着墙边一路后退，乌鸦人被躲开的重拳落在墙上，砸出大片碎石。
就在这时，终于摸出来黑棒的池歌忍着剧痛，抬起胳膊向乌鸦人摁下了黑棒的开关。
嗡——
无形的波动向乌鸦人扩散开，它原本流畅的动作突然像生锈了一般晦涩起来。
“怎么……”
乌鸦人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一直躲闪的沈远山已经欺身上前，刚准备再来一发黑棒的池歌愣了一下，看着沈远山袖口滑出的那把修长的裁纸刀。
这家伙的袖口藏了多少东西？
但沈远山并没有直接挥刀，而是侧格刀身，一脚向乌鸦人的裆部踹去。
乌鸦人怒吼一声，提膝向沈远山的脚撞过去，它自信这一击足以撞碎沈远山的脚掌。
但沈远山并没有和它硬碰硬，就在乌鸦人提膝的同时，沈远山尚在空中的小腿向外一折，狠狠地踹在了乌鸦人的膝盖窝上！
之前枪击带来的损伤还未恢复，再次被攻击到关节处的乌鸦人瞬间失去平衡，向一侧倒去，而沈远山这时也突然提刀发力，逆着乌鸦人摔倒的方向，朝它的喉咙猛地斜插下去。
蹭。
就像切开皮革的声音，不知由什么材质打造的裁纸刀泛着危险的光泽，被沈远山轻松插进乌鸦人的喉咙，然后向发力的一侧大力斜切。
乌鸦人的颈部被径直斩开，不，那种粗糙暴力的伤口，与其说是被斩开，更像是沈远山把裁纸刀插进去之后，依靠自己的力量和乌鸦人本身将要摔倒的惯性，把伤口生生撕扯开！
滚烫的腥血喷涌而出，染透了沈远山的半边衣服。
但乌鸦人尚未死去，沈远山握着裁纸刀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它扶住自己只剩一半血肉连接的头颅站起身，恐怖的面容越发狰狞。
不远处，池歌摁着自己剧痛的右肋，慢慢地呼吸。
黑棒的有效时间是10秒到15秒，完全充能能够使用三次，如今已经丧失了大部分作用的他，必须谨慎使用剩下的两次。
乌鸦人虽然不清楚刚刚的瞬间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也警惕了起来，它扶着头，没有像刚才那么冒进。
三人僵持了片刻，乌鸦人突然向手提箱摔落的地方跑了过去。
“不好，升华之血！”
沈远山高喝一声，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池歌也拖着沉重的身体跟在沈远山身后，然而当沈远山即将追上时，乌鸦人已经打开了手提箱，它转过身，被松开的头像个挂件一样在脖子上晃荡。
带着某种怪异且扭曲的笑意。
乌鸦人取出一根试管，捏碎，将里面的液体顺着颈部的伤口倒了进去，瞬间仿佛热油进锅，伴随着一阵血液四溅，原本流血不止的可怖伤口慢慢收紧，同时乌鸦人的皮肤的深红竟隐约有了金属的光泽。
“池歌，退后。”
沈远山沉声道。
话音未落，乌鸦人竟已经冲到了沈远山身旁，它的速度远比刚刚更快！
沈远山只来得及将刀身挡在一侧，便被一拳砸回了大厅，但他落地后立刻翻身而起，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脸色有些红润。
可是乌鸦人并没有给沈远山喘息的机会，在砸飞沈远山的同时它也飞射而出，落在沈远山身前又是一记重拳！
砰！
沈远山被一拳砸飞到楼外，混着窗户的玻璃碎片滚落一地。
午夜的老图书馆周围一片死寂，沈远山爬起来时碾碎玻璃的声音格外刺耳，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时，身形又高大了几分的乌鸦人扯开门上的毡布，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
沈远山眯着眼睛，右脚后移半步，反手持刀。
“实在不行的话……就用那个吧。”
看着面前气势随着时间越发狂躁起来的乌鸦人，他想着。
然后他看见乌鸦人身后空洞的大门里，池歌正骂骂咧咧地给手枪上膛，然后满脸狰狞地冲向乌鸦人。
“等等！”沈远山下意识脱口而出。
嗡——
黑棒被再次开启，就在乌鸦人动作缓慢下来的瞬间，池歌咬着手枪，爬到了乌鸦人身上。
“吃屎吧，傻逼！”
池歌挂在乌鸦人身上，将黑棒插进它的伤口里，然后将手枪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疯狂地向它颈部的伤口开枪。
在练枪的时候沈远山曾提起过，这把枪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即过载模式。
在过载模式下这把枪威力巨大，堪称手炮，但只有六发。
并且在全部射击后，内部的血石引擎会爆炸。
轰！轰！轰！
原本已经收紧的伤口被近距离轰开，乌鸦人吃痛一拳打在池歌背部，但池歌只是狂吼脏话，眼神疯狂，一只挂在乌鸦人肩膀的胳膊已经被打断，但这也没让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直至六枪全部打完，他已经吃了四拳，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
但手枪的指示灯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Fireinthehole！”
池歌将过载的手枪插进乌鸦人已经被轰击到破烂不堪的伤口里，向后一跳摔在大门外的地上。
愤怒的乌鸦人正要伸手去抓他，这时手枪内部彻底过载的血石引擎突然爆炸。
轰——
乌鸦人的上半身瞬间被炸穿，向上方释放的巨大能量甚至将二号楼摇摇欲坠的大门也炸塌。
年久失修的墙体也纷纷断裂，崩塌的碎石不多时便掩埋了乌鸦人，从废墟中涌出大量血液。
“死了吗。”池歌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难说，如果没有红光，进入第四阶段的红死症患者很难被杀死。”匆忙跑到池歌身边的沈远山对此并不乐观，正当他打算给池歌做些粗略的检查，却被池歌拒绝。
“把楼道里的东西带上，咱们赶紧走，这家伙说不定有帮手。”
池歌每说一句话都得大喘一口气，是为了压制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
沈远山没多想便同意了池歌的说法，他很快便去把手提箱带了回来，经过埋着乌鸦人的地方时他听了一下，除了偶尔掉落的碎石，并没有其他声音。
“能动弹吗？”回到池歌身旁后，沈远山问道。
“您觉着呢。”池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沈远山叹了口气，把池歌背回车里，路上池歌一直龇牙咧嘴的，可竟然一声没吭。
过了一会儿沈远山发现不对了，背池歌回来的路上因为自己的衣服早就被乌鸦人的血液浸透，所以还没有发现池歌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但现在池歌只是坐了一会儿，车椅上已经有了大片的血迹。
“放心……死不了，我是说现在。”面对沈远山关切的目光，池歌只是白了他一眼，“你们巡游者就没有什么医疗部门吗，赶紧开车啊等啥呢。”
“哦哦哦，对。”沈远山如梦初醒，赶紧开车，分分钟车速拉到了一百迈。
“对了池歌，来的路上以诺瓦偏移率检测仪并没有发出警报……这已经上升到另一种问题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去和D.R.C开诚布公的谈谈了，这段时间你先休息一下吧。”
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池歌瘫在副驾驶，看着一脸肃穆念念叨叨的沈远山，自嘲地笑了笑。
“他妈的，竟然还给人拖后腿了……”
越野在寂静的午夜中狂奔，皎洁的月光衬得池歌面色苍白。
……
池歌两人离开十几分钟后。
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来到了老图书馆的二号楼前，鬓角灰白的短发证明他早已不再年轻。
他穿着一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正装，布料上乘，裁剪得体，配上挺拔的身姿，让他看上去像是刚从什么业务会谈中抽身的商务人士。
如果无视掉男人血红的眼睛的话。
“巡游者？”
男人在废墟前站了一会儿，解开袖子，从废墟中把乌鸦面具人破损的身体拽出来，然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金属针筒，
他举着那根金属针筒，在对方已经撕裂了一半的颈部找了半天，然后干脆直接从太阳穴扎了进去。
深邃的猩红液体毫无保留地被注射进乌鸦人体内。
乌鸦人原本低垂在一侧的头颅缓慢合拢，原本凝滞的瞳孔也逐渐恢复了神采。
“所以，你为了玩玩，丢了这批升华之血？”
听完乌鸦人断断续续的汇报，男人伸出两根指头，从乌鸦人已经愈合的颈部又插了进去，勾出池歌遗留在里面的黑棒。
看了看取出来的黑棒，男人随手把乌鸦人扔到了一旁，明明看上去是轻飘飘的动作，乌鸦人却被直接砸进了一号楼的墙里。
“有意思。”
黑棒在男人手中咔嚓一声，碎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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