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奇怪的姑娘
睡眼惺忪的池歌在课间醒来，身边人声嘈杂。
他昨天折腾了一宿从螺旋高塔那里得到的消息，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收获寥寥。
凶鸟屋并不像他想象中做事那么张狂，之前他站在巡游者的角度上，确实发现了一些痕迹，甚至借此与沈远山杀死了乌鸦。
然而当调查沉入整座城市，凶鸟屋就立刻像深海里的鱼，难以抓住踪迹。
升华之血、青鸟生命健康社、青空体育馆，作为印象最深刻的三个关键词，池歌也是从这三个地方入手的，但是后两者至少在账面上干干净净。
至于升华之血……
池歌啧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脸。
他坐在整个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又因为个人的风评不好，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愿意靠近这里，他也乐得清闲。
高一的时候还会有班里的小兄弟来茬架，但后来发现既打不过池歌也没什么意思，也就没人来碰这个霉头了。
池歌开窗吹了会儿风，等到头脑清楚了不少后，他站起身，准备先去找班主任请假，等明天去见塔赫茨。
他转过身，然后迎面撞上了新来的转校生。
池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隐约记得她叫，呃，燕，不对，呃……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那个女生相当熟络地向他伸出手。
“你好，池歌同学，我叫颜梓。”
池歌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五官清秀，宽框眼镜，干练的马尾辫，右耳还有个树叶形状的耳钉。
没什么特殊的。
池歌收回视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绕过她走出教室。
等池歌走出了教室，一圈女生顿时把颜梓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多少带着些担心和小小的抱怨。
“颜梓，不是告诉你不要招惹那个家伙嘛。”
“对对，那人跟疯狗似的。”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精神上有问题，医院都给开了证明的，也不知道怎么能来上课。”
“离他远一点吧颜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人不安全。”
刚刚颜梓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可都提着一口气的，池歌这家伙可从来没有什么尊重女性的意识，犯起病来男女老少一样抽。
“没事啦，没事的。”
颜梓笑着安慰众人。
她这边一团和气，楼道里的人却像见了瘟神一样。
原本还在楼道里追逐、聊天的学生看到池歌走出来，靠近门的立马溜回自己班，实在走不掉得只能硬着头皮看窗外，装作看不见池歌。
虽说这个疯子平时也不主动找事，但谁说的准呢。
池歌对此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走过走廊，下楼，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前敲了敲们，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原本还在聊天的老师们看了一眼进门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人还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池歌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径直走到正背对房门，在窗边哼着小曲浇花的班主任身边。
“刘老师，我明天要请假。”
“啊？”班主任疑惑地转过头，看到是池歌，他没有露出像其他人那样的表情，只是对池歌要请假有些不解。
“怎么突然要请假了，有什么事吗，高三这段时间可是很重要的呀。”
“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池歌生硬地回答道。
“这可不算什么理由呀……”
虽然这么说，但班主任还是放下手中的水壶，温和地笑着，轻轻拍了拍池歌的肩膀。
“别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知道了吗，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别搞出什么岔子。
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心不坏，就是太偏执了。”
“不会的，老师。”
池歌有些不习惯地偏了偏头，然后他像想到了些什么，试探着开口。
“老师，你还记得秋甸吗？”
“秋甸？”班主任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带着些歉意摇了摇头，“抱歉啊池歌，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是我从前的学生吗，他怎么了？”
“没，没有……没别的事了，老师，我先走了。”
池歌有些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班主任这种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很不适应，他告别完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站在原地的班主任叹了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
池歌这孩子太苦了，从小父母失踪，长大后福利院又发大火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刺激下自己还能奢求他些什么呢，何况他心眼并不坏。
班主任摇摇头，转身继续给花浇水。
出乎池歌意料的是，就在上楼的时候，他竟然又碰到了那个名叫颜梓的转校生，她正一个人站在楼梯口，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的学生。
是专门在等自己的吗？不，这话这听起来太自恋了。
池歌没有理她，自顾自地上楼，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颜梓叫住了他。
“池歌同学。”
池歌停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颜梓。
自己在学校是个什么形象自己很清楚，班里的学生应该都和她说过了吧，这样还来招惹自己，难道她是那种越奇怪的东西越好奇，越想去试试的那种人吗。
池歌这边想些，但颜梓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接触过红死魔吗，池歌同学。”
颜梓笑意盈盈地看着池歌，语气随意，就像是在问池歌早上吃的煎饼是不是加了两个蛋。
池歌后退一步，紧盯颜梓开启视红。
随后心头狂跳。
颜梓体内并没有红死魔的富集体，然而她身边是一种池歌从未见过的景象。
原本杂乱无章、深浅粗细不均的深红线条在靠近颜梓时，竟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一样，逐渐被梳理成规整的直线，甚至离颜梓最近的那些，正缓慢地合拢成一整片。
伴随着颜梓向他走来，更多的线条也在被收拢，合并，不知为何池歌突然想到了心跳检测器上的曲线，在病人心跳停止时会收束为一条直线。
这些视红中的线条，好像因颜梓的存在，正在失去活力。
她究竟是什么人！
当池歌满心震惊的时候，颜梓也走到了池歌面前，她较池歌矮了大概十公分，所以在看池歌的脸的时候，她需要微微抬头。
“你的眼睛，很漂亮。”
她笑着说。
池歌背后瞬间惊起一阵凉意。
她什么意思，她发现自己的视红了吗，那她说这句话是在挑衅自己吗，还是威胁？
池歌下意识地一拳朝颜梓打了过去，然后他只看到颜梓一个侧身便忽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接着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自己向前一倒，自己整个人瞬间飞了起来。
视野里飞速闪过楼道，地板，楼道，天花板，随后是身后的一阵剧痛。
“哈。”
颜梓吐气开声。
池歌躺在地板上，目光呆滞。
自己刚刚，是不是，被这姑娘给过肩摔了。好在楼梯口没有人经过，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很敢嘛，小伙子。”
颜梓整理了下头发，蹲下身，笑嘻嘻地拍了拍池歌的脸，“平时你就这么勇敢吗，你不知道我会功夫吗？”
“我知道你他呣咕呜……”
池歌的话还没说完的，直接被颜梓神来一手堵在了嘴里。
“别说脏话嘛池歌同学，好不好？”
她笑盈盈地看着池歌，池歌死死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大概是颜梓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于是松开了手，池歌也顺势站起身。
“你到底是谁。”池歌警惕地盯着她，拿手背蹭了下鼻子。
“啊，这种事不能说的吧。”颜梓拍了下自己光洁的额头，有些羞涩地扭了扭，“别问女孩子这么私人的话题啦。”
池歌的表情有些复杂。
“打个招呼而已嘛，年轻人这么紧张。”颜梓摆了摆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上楼，边跑还边喊，“快上课了哦，池歌同学。”
真是个古怪的姑娘。
池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她会不会和凶鸟屋有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队长。
斟酌了一会儿，池歌还是决定这件事先不告诉唐肃了，尽管没有什么依据，但是从这姑娘身边那种奇怪的景象来看，她和红死魔应该不是一路人。
红死魔身边也会影响线条，但那些线条会像活过来一样疯狂舞动，看上去狰狞又诡异，而颜梓身边的线条就像是……
一堆被妥善安置的尸体。
池歌在被她所影响的线条上没感受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活力。
满怀心事地回到班里，他看到颜梓已经在自己座位上了，正在和同桌聊些什么，不时捂着嘴偷笑，一眼看过去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有些开朗的女高中生。
池歌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闷痛的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窗户关上。
然后没几分钟，他就打了个哈欠。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地理老师是个严肃刻板的老学究，池歌看着老头子健朗地走进教室，洪亮地讲课，板书，提问，呵斥。
他自己却头越垂越低，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北川和南川的季风气候有什么区别，池歌？”
他听到老头子的声音忽隐忽现。
季风气候，区别是……
池歌又睡着了。
他昨天折腾了一宿从螺旋高塔那里得到的消息，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收获寥寥。
凶鸟屋并不像他想象中做事那么张狂，之前他站在巡游者的角度上，确实发现了一些痕迹，甚至借此与沈远山杀死了乌鸦。
然而当调查沉入整座城市，凶鸟屋就立刻像深海里的鱼，难以抓住踪迹。
升华之血、青鸟生命健康社、青空体育馆，作为印象最深刻的三个关键词，池歌也是从这三个地方入手的，但是后两者至少在账面上干干净净。
至于升华之血……
池歌啧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脸。
他坐在整个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又因为个人的风评不好，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愿意靠近这里，他也乐得清闲。
高一的时候还会有班里的小兄弟来茬架，但后来发现既打不过池歌也没什么意思，也就没人来碰这个霉头了。
池歌开窗吹了会儿风，等到头脑清楚了不少后，他站起身，准备先去找班主任请假，等明天去见塔赫茨。
他转过身，然后迎面撞上了新来的转校生。
池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隐约记得她叫，呃，燕，不对，呃……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那个女生相当熟络地向他伸出手。
“你好，池歌同学，我叫颜梓。”
池歌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五官清秀，宽框眼镜，干练的马尾辫，右耳还有个树叶形状的耳钉。
没什么特殊的。
池歌收回视线，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绕过她走出教室。
等池歌走出了教室，一圈女生顿时把颜梓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多少带着些担心和小小的抱怨。
“颜梓，不是告诉你不要招惹那个家伙嘛。”
“对对，那人跟疯狗似的。”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精神上有问题，医院都给开了证明的，也不知道怎么能来上课。”
“离他远一点吧颜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人不安全。”
刚刚颜梓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可都提着一口气的，池歌这家伙可从来没有什么尊重女性的意识，犯起病来男女老少一样抽。
“没事啦，没事的。”
颜梓笑着安慰众人。
她这边一团和气，楼道里的人却像见了瘟神一样。
原本还在楼道里追逐、聊天的学生看到池歌走出来，靠近门的立马溜回自己班，实在走不掉得只能硬着头皮看窗外，装作看不见池歌。
虽说这个疯子平时也不主动找事，但谁说的准呢。
池歌对此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走过走廊，下楼，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前敲了敲们，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原本还在聊天的老师们看了一眼进门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人还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池歌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径直走到正背对房门，在窗边哼着小曲浇花的班主任身边。
“刘老师，我明天要请假。”
“啊？”班主任疑惑地转过头，看到是池歌，他没有露出像其他人那样的表情，只是对池歌要请假有些不解。
“怎么突然要请假了，有什么事吗，高三这段时间可是很重要的呀。”
“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池歌生硬地回答道。
“这可不算什么理由呀……”
虽然这么说，但班主任还是放下手中的水壶，温和地笑着，轻轻拍了拍池歌的肩膀。
“别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知道了吗，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别搞出什么岔子。
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心不坏，就是太偏执了。”
“不会的，老师。”
池歌有些不习惯地偏了偏头，然后他像想到了些什么，试探着开口。
“老师，你还记得秋甸吗？”
“秋甸？”班主任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带着些歉意摇了摇头，“抱歉啊池歌，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是我从前的学生吗，他怎么了？”
“没，没有……没别的事了，老师，我先走了。”
池歌有些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班主任这种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很不适应，他告别完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站在原地的班主任叹了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
池歌这孩子太苦了，从小父母失踪，长大后福利院又发大火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刺激下自己还能奢求他些什么呢，何况他心眼并不坏。
班主任摇摇头，转身继续给花浇水。
出乎池歌意料的是，就在上楼的时候，他竟然又碰到了那个名叫颜梓的转校生，她正一个人站在楼梯口，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的学生。
是专门在等自己的吗？不，这话这听起来太自恋了。
池歌没有理她，自顾自地上楼，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颜梓叫住了他。
“池歌同学。”
池歌停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颜梓。
自己在学校是个什么形象自己很清楚，班里的学生应该都和她说过了吧，这样还来招惹自己，难道她是那种越奇怪的东西越好奇，越想去试试的那种人吗。
池歌这边想些，但颜梓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接触过红死魔吗，池歌同学。”
颜梓笑意盈盈地看着池歌，语气随意，就像是在问池歌早上吃的煎饼是不是加了两个蛋。
池歌后退一步，紧盯颜梓开启视红。
随后心头狂跳。
颜梓体内并没有红死魔的富集体，然而她身边是一种池歌从未见过的景象。
原本杂乱无章、深浅粗细不均的深红线条在靠近颜梓时，竟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一样，逐渐被梳理成规整的直线，甚至离颜梓最近的那些，正缓慢地合拢成一整片。
伴随着颜梓向他走来，更多的线条也在被收拢，合并，不知为何池歌突然想到了心跳检测器上的曲线，在病人心跳停止时会收束为一条直线。
这些视红中的线条，好像因颜梓的存在，正在失去活力。
她究竟是什么人！
当池歌满心震惊的时候，颜梓也走到了池歌面前，她较池歌矮了大概十公分，所以在看池歌的脸的时候，她需要微微抬头。
“你的眼睛，很漂亮。”
她笑着说。
池歌背后瞬间惊起一阵凉意。
她什么意思，她发现自己的视红了吗，那她说这句话是在挑衅自己吗，还是威胁？
池歌下意识地一拳朝颜梓打了过去，然后他只看到颜梓一个侧身便忽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接着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自己向前一倒，自己整个人瞬间飞了起来。
视野里飞速闪过楼道，地板，楼道，天花板，随后是身后的一阵剧痛。
“哈。”
颜梓吐气开声。
池歌躺在地板上，目光呆滞。
自己刚刚，是不是，被这姑娘给过肩摔了。好在楼梯口没有人经过，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很敢嘛，小伙子。”
颜梓整理了下头发，蹲下身，笑嘻嘻地拍了拍池歌的脸，“平时你就这么勇敢吗，你不知道我会功夫吗？”
“我知道你他呣咕呜……”
池歌的话还没说完的，直接被颜梓神来一手堵在了嘴里。
“别说脏话嘛池歌同学，好不好？”
她笑盈盈地看着池歌，池歌死死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大概是颜梓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于是松开了手，池歌也顺势站起身。
“你到底是谁。”池歌警惕地盯着她，拿手背蹭了下鼻子。
“啊，这种事不能说的吧。”颜梓拍了下自己光洁的额头，有些羞涩地扭了扭，“别问女孩子这么私人的话题啦。”
池歌的表情有些复杂。
“打个招呼而已嘛，年轻人这么紧张。”颜梓摆了摆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上楼，边跑还边喊，“快上课了哦，池歌同学。”
真是个古怪的姑娘。
池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她会不会和凶鸟屋有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队长。
斟酌了一会儿，池歌还是决定这件事先不告诉唐肃了，尽管没有什么依据，但是从这姑娘身边那种奇怪的景象来看，她和红死魔应该不是一路人。
红死魔身边也会影响线条，但那些线条会像活过来一样疯狂舞动，看上去狰狞又诡异，而颜梓身边的线条就像是……
一堆被妥善安置的尸体。
池歌在被她所影响的线条上没感受到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活力。
满怀心事地回到班里，他看到颜梓已经在自己座位上了，正在和同桌聊些什么，不时捂着嘴偷笑，一眼看过去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有些开朗的女高中生。
池歌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闷痛的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窗户关上。
然后没几分钟，他就打了个哈欠。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地理老师是个严肃刻板的老学究，池歌看着老头子健朗地走进教室，洪亮地讲课，板书，提问，呵斥。
他自己却头越垂越低，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北川和南川的季风气候有什么区别，池歌？”
他听到老头子的声音忽隐忽现。
季风气候，区别是……
池歌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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