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所谓异种
池歌颓唐地瘫在沙发上，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重创。
为什么，就为了获取红死魔作为实验材料，塔赫茨就能把这群红死魔放进素城？且不说这几天因凶鸟屋而死的人，光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红死症患者就不在少数。
等等。
一股凉气突然窜上池歌的后背。
红死症患者，升华之血，红死魔，实验材料。
他猛地站起身，愣愣地看着塔赫茨，表情惊悚，塔赫茨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塔赫茨……”
池歌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知不知道，我最开始加入巡游者所调查的，是素城里的红死症患者失踪事件，后来顺着线索追查到了升华之血。”
塔赫茨一开始只是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
然后过了几秒，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与愤怒忽然支配了他的脸，扭曲了他原本一直风轻云淡的表情。
吧嗒，他手中的文件落在了桌子上。
“唐肃队长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吗。”池歌看着突然神色大变的塔赫茨，表情也有些复杂。
“不，我知道，可我以为这是两件事。”塔赫茨看上去有些头晕目眩，他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深深地呼吸，却不自禁地慢慢弓下腰。
原本就因过度操劳而羸弱的身体显得越发佝偻。
池歌也坐回了沙发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许久。
整个事件的脉络连起来了，凶鸟屋携带躁动之心来到素城，试图通过这一污染源改造素城，成为第十区在第一区的桥头堡，所借助的就是用躁动之心制造的升华之血。
塔赫茨一方面忌惮第十区，另一方面也自信于他能处理这个并不大的组织，所以与凶鸟屋定下了交易，D.R.C为他们提供赖以生存的高能血石粒子，而对方为自己提供红死魔作为实验材料。
只是那些作为实验材料的红死魔，不出意外的话，绝大多数都是被升华之血激化的红死症患者，也就是失踪的那些，那么最开始逃出的六号病人的举动也可以理解了，他是想逃。
既要从凶鸟屋手里逃，也要从素城逃。
可惜最后他还是被巡游者抓住了，说来也可笑，如果凶鸟屋没有派出红死魔追拿六号病人，巡游者也不会接收到警报，也就不会赶到那里。
结果最后红死魔也死了，六号病人也被带了回去，现在还封在D.R.C的处置部。
这就是名为红死魔的异种的处事方法吗，只要还没转化成红死魔，任何生命都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耗材。
真是有够恶劣的。
就像人一样。
池歌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沈远山。
沈远山，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死掉呢，明明只要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就可以轻松解决的。
正在这时，他听到塔赫茨叹了口气。
“好了，别再想那些了，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做之后的处理，我们现在也正在准备凶鸟屋。”
塔赫茨毕竟是个心智坚定的人，没几分钟他便理清了思路，不再沉溺于那些负面情绪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偶尔抬起的手指尚还微微颤抖。
“来聊聊你的父母吧，池歌。”
“好。”池歌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他能想到的，塔赫茨显然也能想到。
“你的父母，池木臣和景研，是十几年前来到素城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我也刚接任D.R.C的前身，能源科察处的负责人不久。”
塔赫茨慢慢地讲述，池歌听得很认真。
“当时我已经从铁原公国，也就是现在的第七区离开了有段日子，但你的父母竟然还知道我，要知道他们当时的名号已经很响了，也许你之后在其他地方也会听说——
幻相流变·池木臣，不死公主·景研。”
“很厉害吗，这个名号？”池歌有些不以为然，他太懂这些爱玩代号的人了，潜入过几次就能被称为幽灵，要是杀几个人直接荣升死神。
“当然厉害，在素城，或者说在大多数地方可能并不明显。”塔赫茨笑了笑，“但是如果你能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你就会发现，这两个名号可以说如雷贯耳。”
“那他们后来呢。”池歌不是很想听塔赫茨在这里和他讲故事，他只想知道父母是怎么失踪的，至少知道是为什么失踪。
“后来啊，他们在我这里的材料实验室担任主管，最开始可把我紧张的不得了……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等一下。”池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刚才说你十几年前就在这里负责能源科察处了，那诱导体是你什么时候的成果？”
“诱导体那已经有二十年左右了吧，年轻时候的成果。”塔赫茨回忆了一下。
“可是，血石不是在十年前的血潮结束之后才出现的吗？你怎么能……”
池歌皱着眉看向塔赫茨。
时间线完全对不上啊大哥，你不是在诓我吧。
而塔赫茨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你忘了吗，池歌，我刚刚和你说过的，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血潮只不过是彻底撕开了上层的骗术，让血石这种东西无法隐藏，将血淋淋的现实暴露在阳光下。
你要知道，我们和红死魔战斗的时间，远比历史书上记载的更长，你以为我为什么说你父母的名号大，要知道你的父亲他啊……”
他看向窗外，似乎那许多年前听到消息时的震惊仍然萦绕在心头，令他为之咋舌。
“池木臣，可是个能一个人赤手空拳杀死成百上千只红死魔的怪物。”
“好家伙。”池歌也轻轻吸了口气。
他记忆中的父亲一直是个行事匆匆的实验室文职人员，没想到……这么猛？
“那后来呢，血潮发生那天出了什么事，他是怎么失踪的？”池歌又追问道。
“我不知道。”
塔赫茨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办公桌的桌面。
“血潮的前几天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就连卫星都没有示警，你知道卫星吧？”
看到池歌点头，他又接着往下说。
“嗯，事实上我们后来调看了卫星的监测信号，那是我们才发现那些陨石根本不是从太空投射进地球的，它们凭空出现在了对流层中，然后向大地坠落。
人们能观测到陨石时，实际上血潮已经进入了峰值，在最开始有血石坠落的时候池木臣和景研找到了我，带了两组高精度以诺瓦偏移率检测仪开车离开了素城，而后再也没回来过。
但奇怪的是一个月后那辆车被人发现就停在车库里，可我们最开始联系池木臣的时候有人去看过，那辆车当时并不在。
还有那两组检测仪，就更诡异了，我们根据它的内部波长曾进行过追踪，路线显示它几乎是在离开素城的瞬间就到达了第六区，然后是第八区，接着就出现在了素城上空并坠落。
早知道第六区和第八区之间足有数万公里的距离。”
“就好像突然出现在对流层中的血石。”池歌喃喃。
“是的，有些人也曾经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并没有什么后续成果，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池木臣和景研在那一天失踪了，并且在失踪前很短的时间内，诡异地出现在相距甚远的几个地方，最后甚至是到达了天空。”
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塔赫茨拿起旁边的杯子，慢慢喝了口热茶。
对面的池歌有些心烦意乱，本来以为会拨云见雾，没想到塔赫茨说完，父母失踪的事显得越发没有头绪了。
“我以为你会很激动。”塔赫茨放下茶杯，看向池歌。
“我也以为我会很激动的。”池歌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说实话，这是我离我父母失踪的情况最接近的一次了，虽然说得不好听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他想了想，苦笑一声。
“大概是习惯了吧。”
“那就先稍微放一放吧，不用着急，时间还很多。”塔赫茨点了点头，这种个人家里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说太多。
“对于凶鸟屋，你有什么计划吗？”
听到塔赫茨又说起凶鸟屋，池歌的眼神眯了起来。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知道了污染源是一件‘东西’，那我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哦？有兴趣说说吗。”
“不行。”池歌摇了摇头，毫不留情，“我不信任你。”
“好吧。”
塔赫茨有些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们做事太偏激了，太自信了。”池歌接着说道，“我不可能把我的命拿去让你们赌，尽管你和我父母认识。”
“没事，我懂的。”
塔赫茨轻轻摇了摇头，看上去也没有生气。
毕竟是你啊。
他摇晃着杯中透亮的茶水，回忆起了唐肃之前给自己发过来的，池歌在进入巡游者时做的精神分析检查。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身为池木臣和景研两位十豪的孩子，以诺瓦偏移率却稳定在0的你的话。
说不定真的有说这话的底气。
“哦对了。”似乎是想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塔赫茨选择聊些其他事，“你那位搭档呢？唐肃可是称呼你们两个人是最佳拍档呢。”
“他啊，被红死魔杀了。”
池歌把玩着从背包夹层抽出的裁纸刀，随意道。
语气平和。
握刀的手嘎吱作响。
为什么，就为了获取红死魔作为实验材料，塔赫茨就能把这群红死魔放进素城？且不说这几天因凶鸟屋而死的人，光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红死症患者就不在少数。
等等。
一股凉气突然窜上池歌的后背。
红死症患者，升华之血，红死魔，实验材料。
他猛地站起身，愣愣地看着塔赫茨，表情惊悚，塔赫茨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塔赫茨……”
池歌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知不知道，我最开始加入巡游者所调查的，是素城里的红死症患者失踪事件，后来顺着线索追查到了升华之血。”
塔赫茨一开始只是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
然后过了几秒，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与愤怒忽然支配了他的脸，扭曲了他原本一直风轻云淡的表情。
吧嗒，他手中的文件落在了桌子上。
“唐肃队长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吗。”池歌看着突然神色大变的塔赫茨，表情也有些复杂。
“不，我知道，可我以为这是两件事。”塔赫茨看上去有些头晕目眩，他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深深地呼吸，却不自禁地慢慢弓下腰。
原本就因过度操劳而羸弱的身体显得越发佝偻。
池歌也坐回了沙发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许久。
整个事件的脉络连起来了，凶鸟屋携带躁动之心来到素城，试图通过这一污染源改造素城，成为第十区在第一区的桥头堡，所借助的就是用躁动之心制造的升华之血。
塔赫茨一方面忌惮第十区，另一方面也自信于他能处理这个并不大的组织，所以与凶鸟屋定下了交易，D.R.C为他们提供赖以生存的高能血石粒子，而对方为自己提供红死魔作为实验材料。
只是那些作为实验材料的红死魔，不出意外的话，绝大多数都是被升华之血激化的红死症患者，也就是失踪的那些，那么最开始逃出的六号病人的举动也可以理解了，他是想逃。
既要从凶鸟屋手里逃，也要从素城逃。
可惜最后他还是被巡游者抓住了，说来也可笑，如果凶鸟屋没有派出红死魔追拿六号病人，巡游者也不会接收到警报，也就不会赶到那里。
结果最后红死魔也死了，六号病人也被带了回去，现在还封在D.R.C的处置部。
这就是名为红死魔的异种的处事方法吗，只要还没转化成红死魔，任何生命都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耗材。
真是有够恶劣的。
就像人一样。
池歌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沈远山。
沈远山，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死掉呢，明明只要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就可以轻松解决的。
正在这时，他听到塔赫茨叹了口气。
“好了，别再想那些了，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做之后的处理，我们现在也正在准备凶鸟屋。”
塔赫茨毕竟是个心智坚定的人，没几分钟他便理清了思路，不再沉溺于那些负面情绪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偶尔抬起的手指尚还微微颤抖。
“来聊聊你的父母吧，池歌。”
“好。”池歌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他能想到的，塔赫茨显然也能想到。
“你的父母，池木臣和景研，是十几年前来到素城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我也刚接任D.R.C的前身，能源科察处的负责人不久。”
塔赫茨慢慢地讲述，池歌听得很认真。
“当时我已经从铁原公国，也就是现在的第七区离开了有段日子，但你的父母竟然还知道我，要知道他们当时的名号已经很响了，也许你之后在其他地方也会听说——
幻相流变·池木臣，不死公主·景研。”
“很厉害吗，这个名号？”池歌有些不以为然，他太懂这些爱玩代号的人了，潜入过几次就能被称为幽灵，要是杀几个人直接荣升死神。
“当然厉害，在素城，或者说在大多数地方可能并不明显。”塔赫茨笑了笑，“但是如果你能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你就会发现，这两个名号可以说如雷贯耳。”
“那他们后来呢。”池歌不是很想听塔赫茨在这里和他讲故事，他只想知道父母是怎么失踪的，至少知道是为什么失踪。
“后来啊，他们在我这里的材料实验室担任主管，最开始可把我紧张的不得了……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等一下。”池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刚才说你十几年前就在这里负责能源科察处了，那诱导体是你什么时候的成果？”
“诱导体那已经有二十年左右了吧，年轻时候的成果。”塔赫茨回忆了一下。
“可是，血石不是在十年前的血潮结束之后才出现的吗？你怎么能……”
池歌皱着眉看向塔赫茨。
时间线完全对不上啊大哥，你不是在诓我吧。
而塔赫茨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你忘了吗，池歌，我刚刚和你说过的，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血潮只不过是彻底撕开了上层的骗术，让血石这种东西无法隐藏，将血淋淋的现实暴露在阳光下。
你要知道，我们和红死魔战斗的时间，远比历史书上记载的更长，你以为我为什么说你父母的名号大，要知道你的父亲他啊……”
他看向窗外，似乎那许多年前听到消息时的震惊仍然萦绕在心头，令他为之咋舌。
“池木臣，可是个能一个人赤手空拳杀死成百上千只红死魔的怪物。”
“好家伙。”池歌也轻轻吸了口气。
他记忆中的父亲一直是个行事匆匆的实验室文职人员，没想到……这么猛？
“那后来呢，血潮发生那天出了什么事，他是怎么失踪的？”池歌又追问道。
“我不知道。”
塔赫茨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点着办公桌的桌面。
“血潮的前几天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就连卫星都没有示警，你知道卫星吧？”
看到池歌点头，他又接着往下说。
“嗯，事实上我们后来调看了卫星的监测信号，那是我们才发现那些陨石根本不是从太空投射进地球的，它们凭空出现在了对流层中，然后向大地坠落。
人们能观测到陨石时，实际上血潮已经进入了峰值，在最开始有血石坠落的时候池木臣和景研找到了我，带了两组高精度以诺瓦偏移率检测仪开车离开了素城，而后再也没回来过。
但奇怪的是一个月后那辆车被人发现就停在车库里，可我们最开始联系池木臣的时候有人去看过，那辆车当时并不在。
还有那两组检测仪，就更诡异了，我们根据它的内部波长曾进行过追踪，路线显示它几乎是在离开素城的瞬间就到达了第六区，然后是第八区，接着就出现在了素城上空并坠落。
早知道第六区和第八区之间足有数万公里的距离。”
“就好像突然出现在对流层中的血石。”池歌喃喃。
“是的，有些人也曾经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并没有什么后续成果，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池木臣和景研在那一天失踪了，并且在失踪前很短的时间内，诡异地出现在相距甚远的几个地方，最后甚至是到达了天空。”
一次性说了太多话，塔赫茨拿起旁边的杯子，慢慢喝了口热茶。
对面的池歌有些心烦意乱，本来以为会拨云见雾，没想到塔赫茨说完，父母失踪的事显得越发没有头绪了。
“我以为你会很激动。”塔赫茨放下茶杯，看向池歌。
“我也以为我会很激动的。”池歌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说实话，这是我离我父母失踪的情况最接近的一次了，虽然说得不好听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他想了想，苦笑一声。
“大概是习惯了吧。”
“那就先稍微放一放吧，不用着急，时间还很多。”塔赫茨点了点头，这种个人家里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说太多。
“对于凶鸟屋，你有什么计划吗？”
听到塔赫茨又说起凶鸟屋，池歌的眼神眯了起来。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知道了污染源是一件‘东西’，那我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哦？有兴趣说说吗。”
“不行。”池歌摇了摇头，毫不留情，“我不信任你。”
“好吧。”
塔赫茨有些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们做事太偏激了，太自信了。”池歌接着说道，“我不可能把我的命拿去让你们赌，尽管你和我父母认识。”
“没事，我懂的。”
塔赫茨轻轻摇了摇头，看上去也没有生气。
毕竟是你啊。
他摇晃着杯中透亮的茶水，回忆起了唐肃之前给自己发过来的，池歌在进入巡游者时做的精神分析检查。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身为池木臣和景研两位十豪的孩子，以诺瓦偏移率却稳定在0的你的话。
说不定真的有说这话的底气。
“哦对了。”似乎是想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塔赫茨选择聊些其他事，“你那位搭档呢？唐肃可是称呼你们两个人是最佳拍档呢。”
“他啊，被红死魔杀了。”
池歌把玩着从背包夹层抽出的裁纸刀，随意道。
语气平和。
握刀的手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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