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道独行
长空万里，流云如织，烈日如火。
雁鸣山上本来就植被稀少，石质的山体上仅有几处零星的树丛，其余地方都被岩石所覆盖。在太阳的炙烤之下，整座山宛如一根被烧红了的炮烙，竟无一处荫凉的歇暑地。
当王二蛋翻过最后一处险峻的岩壁，登上一处平缓的石坡后，精疲力尽的他一头躺倒在地，大口喘起气来。
“怎么就躺下了？起来！丹药是给你白吃的？”狐仙对王二蛋的表现可不太满意，照理说王二蛋毕竟是吃过一颗雪身洗尘丹了，虽然还没走上修行路，但气血应该比同龄人旺盛得多，怎会如此不中用？
王二蛋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举目望去，一座巍峨的城池好似一只黑色的凶兽，匍匐在山顶。
此城通体呈乌青色，城墙高约十丈，以青石依山而建，纵横四五里地，若非是在雁鸣山这奇异的地形上，还真容不下这么大一座城。
“到了？！”王二蛋从小长在山林乡野里，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碧霞山附近一处村寨集市，对于城池的认知还停留在村人的描述中。
如今这么大一座城出现在眼前，王二蛋瞬间打起精神来，一蹦一跳地顺着石坡向上登去。
从王二蛋他们落脚的这处石坡往上走不到一里地，再过一条一百多级的石阶，便是这荡魂城的城门所在。
城门高约两丈，城门洞开，门前有一队四名身穿甲胄的卫兵守着。
领头的是一个又高又壮、身着银甲、面色铁青、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此刻正慵懒地坐在门边的石墩上，一手提着小茶壶喝茶，同时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现在距离下次百宗青黄大会还有一年多时间，所以出入荡魂城的人也不多。王二蛋和狐仙走的那条山道显然也不是唯一的路径，从其他道上山来的，也有零星几人在朝着城门的位置走去。
络腮胡大汉身旁摆着一身小桌，每个路过的行人走到他面前，都得好声好气地往桌上放几厘贡财，等大汉点过了头，才能进城去。
王二蛋走近来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得不犯难。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能回头望了望狐仙，狐仙却相当镇定，自顾自地往前走。
大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
一个衣衫褴褛不堪、骨瘦如柴的小毛孩儿？大汉直接无视了王二蛋。
另一个身着赤红色华丽衣衫的美艳女子，却教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大汉赶忙放下茶壶，挥手招呼手下卫兵：“快！有大人物来了！”
那些卫兵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得令瞬间便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在门前：“恭迎仙长！”
动静还不小，城门边的行人都驻足看向此地。
大汉两步上前，走到狐仙娘娘面前，躬身一拜：“敢问是哪派仙长光临？雁鸣山荡魂城前门小吏陈虎有礼了！”
这守门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别的不说，眼力挺好。王二蛋没想到这身高八尺的壮汉也能如此彬彬有礼，修行一道，果真实力为尊。
狐仙娘娘却不太想搭理这壮汉，径直向城内走去，眼见王二蛋还愣在原地，她才停下来催了催：“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王二蛋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跟在狐仙后头，穿过了城门。
陈虎也愣了一会儿，他在这荡魂城守门守了也近十年，见过好几次大会的盛况，也见过各式各样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前拥后呼、嚣张跋扈、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草芥，甚至当街杀人的也不在少，只是被当做空气倒真是头一回。
这绝对是个天大的人物！这等人物需得有人好好招待，万万不可怠慢。想到这里，陈虎赶忙吩咐旁边的一个卫兵去通知城主，随后他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仙长留步，仙长！”陈虎在身后呼唤着。
王二蛋回过头去，眼见那陈虎大步赶上来，雄伟的身躯好似一座小山。看这情景，王二蛋差点笑出声来。
狐仙娘娘本来不想理会，但奈何这陈虎实在是聒噪，她怒而转身，杀机便要迸发。
一阵微风吹过，陈虎突然觉得天灵一冷，瞬间全身僵硬矗在原地寸步难行。
大中午的，怎么会冷呢？
王二蛋暗道不妙，赶忙上前拽住狐仙的袖子：“九娘娘，不要。”
看在王二蛋求情，狐仙叹了口气，冷冷地扫了陈虎一眼：“莫再跟来，否则……”
陈虎感受到了狐仙眼中的杀机，连忙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小吏知罪！小吏知罪！仙长您随意！”
王二蛋松了口气，陈虎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狐仙大步走进城里，王二蛋小跑着跟上。
直到二人走出老远，陈虎才在卫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坐回门边的石墩上。
“陈长官，那两人什么来头？”一名卫兵好奇发问。
陈虎惊魂未定地喝着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少打听！真是，想不到我陈老虎今天差点……这些修士脾气古怪，今后还得小心！再小心！”
“那小屁孩儿……呸呸呸，小仙童，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了。”陈虎想起适才出言相救的王二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荡魂城方圆五里地，将雁鸣山的山顶占得严严实实。
城内分三段，城门附近是一片由木瓦房、茅草屋、甚至帐篷构成的居民区，这里是主要的住宅区域，荡魂城内大半的人居住在此。
此地人流最密，往来者众多，几乎都是些身强体健、背剑提刀的年轻人，他们有的三两成群，有说有笑，有的孑然一身，行色匆匆。
看样子都是为了参加百宗青黄大会而来。相比之下，王二蛋这个年纪的小孩反倒是极少数。
这些人，往后都会是自己的对手。王二蛋知道自己不能懈怠，修行虽然虚无缥缈，却是超脱俗尘的唯一途径，凡人若能走上此道无异于一步登天。
巨大的利益会引发巨大的欲望，而人，恰恰是一种可以为了内心欲望变得不择手段的野兽。
如果不是天生贵胄，想要通过种道灵丹改善体质、改变命运，便只有竭力争取。哪怕是生死相拼，又有何妨？
王二蛋并不害怕，只是他的时间相对有限，天赋也不值一提，所以势必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努力。
再往里走，是荡魂城的商铺区。城内的商铺规模都不算大，但却比王二蛋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村落集市都要繁华得多。
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摆在道路两旁，还有一些装修古朴的门店，售卖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除了平时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兵器、药材、符箓之类的更是多不胜数。
王二蛋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却又不敢离开狐仙娘娘太远，只能一路走走看看。
狐仙带着王二蛋沿着主干道继续向前，周围的行人感受到来自狐仙身上的灵压，无不自觉为二人让出道路。
“之前与你说的，都记住了？”狐仙娘娘突然发问。
进城以前，狐仙已经对王二蛋讲过关于荡魂城的事情。
整个凤麟洲共有三十余处荡魂城，雁鸣山荡魂城仅是其中之一。荡魂，取“涤荡凡魂，造就道身”之义，自古便是凡人求道之所，由来已经无从考据。
荡魂城里外三层，居民区和商铺区在外，核心地带在里。核心地带主要由三栋建筑构成，城主府、青黄台、百炼塔。
城主府，自然是荡魂城主的府邸。
青黄台，是举行百宗青黄大会的场地。
至于百炼塔，则是由各大宗门集资修建，提供给凡人用于锤炼身体的宝地。
距离下届百宗青黄大会还有些时日，眼下王二蛋需要做的，就是在大会开始之前，到百炼塔内尽可能提升自己。
既然王二蛋选了第二条路，狐仙将他送到此地，便不会再帮他更多。往后的一切，都只能靠王二蛋自己争取了。
王二蛋回想着狐仙说的一切，确认并无遗漏后，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如此最好。”
狐仙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前面便是百炼塔，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王二蛋听闻此言，瞬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座直径十丈、高约四五十丈的七层宝塔伫立在大道东侧。此塔通体乌黑如浑铁，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庄严。塔身并非木石搭建，反倒像是一整块金属炼制而成。
王二蛋还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建筑呢，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出神。
狐仙拍了拍王二蛋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是时候分别了。
狐仙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修行日久，她很清楚，天地如逆旅，众生如飘蓬，聚散无常早已司空见惯。
也不知自己一时兴起，将这小子引上这条路，究竟是好是坏？
“本尊告辞啦，二蛋小友，有缘再会~”狐仙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王二蛋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低声喊道：“九娘娘！”
“怎的，后悔了？”狐仙娘娘停下脚步，微微挑眉。
王二蛋用力地摇了摇头：“没后悔！只是娘娘，以后……真的还能再相见吗？”
“你若能活下去，他日自会再见的。”狐仙说罢，潇洒地招了招手，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正午的太阳光尤其强烈，阳光撒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艳烈得如同一团明媚的火。
王二蛋遥望着城门的方向，直到狐仙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他才转身向着荡魂城中央，那座黑色的高塔走去。
此后一别，天高水远。
大道如青天，履者当独行。
王二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百炼塔前，乌黑的塔门大开着，一片黑雾笼罩着视线。
周围时不时有个把人走进塔门，身形瞬间隐没在黑雾里。王二蛋看了个大概，便准备走进去。
“慢着！”
一个浑厚如钟的老者声音，带着阵阵如潮水般的灵压，从塔门内传来。
雁鸣山上本来就植被稀少，石质的山体上仅有几处零星的树丛，其余地方都被岩石所覆盖。在太阳的炙烤之下，整座山宛如一根被烧红了的炮烙，竟无一处荫凉的歇暑地。
当王二蛋翻过最后一处险峻的岩壁，登上一处平缓的石坡后，精疲力尽的他一头躺倒在地，大口喘起气来。
“怎么就躺下了？起来！丹药是给你白吃的？”狐仙对王二蛋的表现可不太满意，照理说王二蛋毕竟是吃过一颗雪身洗尘丹了，虽然还没走上修行路，但气血应该比同龄人旺盛得多，怎会如此不中用？
王二蛋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举目望去，一座巍峨的城池好似一只黑色的凶兽，匍匐在山顶。
此城通体呈乌青色，城墙高约十丈，以青石依山而建，纵横四五里地，若非是在雁鸣山这奇异的地形上，还真容不下这么大一座城。
“到了？！”王二蛋从小长在山林乡野里，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碧霞山附近一处村寨集市，对于城池的认知还停留在村人的描述中。
如今这么大一座城出现在眼前，王二蛋瞬间打起精神来，一蹦一跳地顺着石坡向上登去。
从王二蛋他们落脚的这处石坡往上走不到一里地，再过一条一百多级的石阶，便是这荡魂城的城门所在。
城门高约两丈，城门洞开，门前有一队四名身穿甲胄的卫兵守着。
领头的是一个又高又壮、身着银甲、面色铁青、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此刻正慵懒地坐在门边的石墩上，一手提着小茶壶喝茶，同时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现在距离下次百宗青黄大会还有一年多时间，所以出入荡魂城的人也不多。王二蛋和狐仙走的那条山道显然也不是唯一的路径，从其他道上山来的，也有零星几人在朝着城门的位置走去。
络腮胡大汉身旁摆着一身小桌，每个路过的行人走到他面前，都得好声好气地往桌上放几厘贡财，等大汉点过了头，才能进城去。
王二蛋走近来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得不犯难。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能回头望了望狐仙，狐仙却相当镇定，自顾自地往前走。
大汉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
一个衣衫褴褛不堪、骨瘦如柴的小毛孩儿？大汉直接无视了王二蛋。
另一个身着赤红色华丽衣衫的美艳女子，却教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大汉赶忙放下茶壶，挥手招呼手下卫兵：“快！有大人物来了！”
那些卫兵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得令瞬间便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在门前：“恭迎仙长！”
动静还不小，城门边的行人都驻足看向此地。
大汉两步上前，走到狐仙娘娘面前，躬身一拜：“敢问是哪派仙长光临？雁鸣山荡魂城前门小吏陈虎有礼了！”
这守门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别的不说，眼力挺好。王二蛋没想到这身高八尺的壮汉也能如此彬彬有礼，修行一道，果真实力为尊。
狐仙娘娘却不太想搭理这壮汉，径直向城内走去，眼见王二蛋还愣在原地，她才停下来催了催：“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王二蛋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跟在狐仙后头，穿过了城门。
陈虎也愣了一会儿，他在这荡魂城守门守了也近十年，见过好几次大会的盛况，也见过各式各样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前拥后呼、嚣张跋扈、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草芥，甚至当街杀人的也不在少，只是被当做空气倒真是头一回。
这绝对是个天大的人物！这等人物需得有人好好招待，万万不可怠慢。想到这里，陈虎赶忙吩咐旁边的一个卫兵去通知城主，随后他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仙长留步，仙长！”陈虎在身后呼唤着。
王二蛋回过头去，眼见那陈虎大步赶上来，雄伟的身躯好似一座小山。看这情景，王二蛋差点笑出声来。
狐仙娘娘本来不想理会，但奈何这陈虎实在是聒噪，她怒而转身，杀机便要迸发。
一阵微风吹过，陈虎突然觉得天灵一冷，瞬间全身僵硬矗在原地寸步难行。
大中午的，怎么会冷呢？
王二蛋暗道不妙，赶忙上前拽住狐仙的袖子：“九娘娘，不要。”
看在王二蛋求情，狐仙叹了口气，冷冷地扫了陈虎一眼：“莫再跟来，否则……”
陈虎感受到了狐仙眼中的杀机，连忙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小吏知罪！小吏知罪！仙长您随意！”
王二蛋松了口气，陈虎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狐仙大步走进城里，王二蛋小跑着跟上。
直到二人走出老远，陈虎才在卫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坐回门边的石墩上。
“陈长官，那两人什么来头？”一名卫兵好奇发问。
陈虎惊魂未定地喝着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少打听！真是，想不到我陈老虎今天差点……这些修士脾气古怪，今后还得小心！再小心！”
“那小屁孩儿……呸呸呸，小仙童，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了。”陈虎想起适才出言相救的王二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
荡魂城方圆五里地，将雁鸣山的山顶占得严严实实。
城内分三段，城门附近是一片由木瓦房、茅草屋、甚至帐篷构成的居民区，这里是主要的住宅区域，荡魂城内大半的人居住在此。
此地人流最密，往来者众多，几乎都是些身强体健、背剑提刀的年轻人，他们有的三两成群，有说有笑，有的孑然一身，行色匆匆。
看样子都是为了参加百宗青黄大会而来。相比之下，王二蛋这个年纪的小孩反倒是极少数。
这些人，往后都会是自己的对手。王二蛋知道自己不能懈怠，修行虽然虚无缥缈，却是超脱俗尘的唯一途径，凡人若能走上此道无异于一步登天。
巨大的利益会引发巨大的欲望，而人，恰恰是一种可以为了内心欲望变得不择手段的野兽。
如果不是天生贵胄，想要通过种道灵丹改善体质、改变命运，便只有竭力争取。哪怕是生死相拼，又有何妨？
王二蛋并不害怕，只是他的时间相对有限，天赋也不值一提，所以势必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努力。
再往里走，是荡魂城的商铺区。城内的商铺规模都不算大，但却比王二蛋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村落集市都要繁华得多。
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摆在道路两旁，还有一些装修古朴的门店，售卖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除了平时的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兵器、药材、符箓之类的更是多不胜数。
王二蛋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却又不敢离开狐仙娘娘太远，只能一路走走看看。
狐仙带着王二蛋沿着主干道继续向前，周围的行人感受到来自狐仙身上的灵压，无不自觉为二人让出道路。
“之前与你说的，都记住了？”狐仙娘娘突然发问。
进城以前，狐仙已经对王二蛋讲过关于荡魂城的事情。
整个凤麟洲共有三十余处荡魂城，雁鸣山荡魂城仅是其中之一。荡魂，取“涤荡凡魂，造就道身”之义，自古便是凡人求道之所，由来已经无从考据。
荡魂城里外三层，居民区和商铺区在外，核心地带在里。核心地带主要由三栋建筑构成，城主府、青黄台、百炼塔。
城主府，自然是荡魂城主的府邸。
青黄台，是举行百宗青黄大会的场地。
至于百炼塔，则是由各大宗门集资修建，提供给凡人用于锤炼身体的宝地。
距离下届百宗青黄大会还有些时日，眼下王二蛋需要做的，就是在大会开始之前，到百炼塔内尽可能提升自己。
既然王二蛋选了第二条路，狐仙将他送到此地，便不会再帮他更多。往后的一切，都只能靠王二蛋自己争取了。
王二蛋回想着狐仙说的一切，确认并无遗漏后，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如此最好。”
狐仙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
“前面便是百炼塔，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王二蛋听闻此言，瞬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座直径十丈、高约四五十丈的七层宝塔伫立在大道东侧。此塔通体乌黑如浑铁，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庄严。塔身并非木石搭建，反倒像是一整块金属炼制而成。
王二蛋还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建筑呢，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出神。
狐仙拍了拍王二蛋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是时候分别了。
狐仙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修行日久，她很清楚，天地如逆旅，众生如飘蓬，聚散无常早已司空见惯。
也不知自己一时兴起，将这小子引上这条路，究竟是好是坏？
“本尊告辞啦，二蛋小友，有缘再会~”狐仙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王二蛋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低声喊道：“九娘娘！”
“怎的，后悔了？”狐仙娘娘停下脚步，微微挑眉。
王二蛋用力地摇了摇头：“没后悔！只是娘娘，以后……真的还能再相见吗？”
“你若能活下去，他日自会再见的。”狐仙说罢，潇洒地招了招手，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正午的太阳光尤其强烈，阳光撒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艳烈得如同一团明媚的火。
王二蛋遥望着城门的方向，直到狐仙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他才转身向着荡魂城中央，那座黑色的高塔走去。
此后一别，天高水远。
大道如青天，履者当独行。
王二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百炼塔前，乌黑的塔门大开着，一片黑雾笼罩着视线。
周围时不时有个把人走进塔门，身形瞬间隐没在黑雾里。王二蛋看了个大概，便准备走进去。
“慢着！”
一个浑厚如钟的老者声音，带着阵阵如潮水般的灵压，从塔门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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