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铜门干尸
王二蛋从水池中站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四周。
衣服和小黑都不见了，
房间里的烛火依然明亮，熏香也寥寥不散。只是出奇的安静。
王二蛋分明记得，在自己睡着之前，周围还是有些声响的。
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见。
虽然此刻早已入夜，但荡魂城内又并无宵禁，何况他刚才进门来时，这金风楼的客人还蛮多的。
怎么会安静得，仿佛坠入深渊？
难道有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进屋把小黑和衣服什么的都偷走了？
可是，自己那身破旧不堪的衣服，就算丢给乞丐都会被嫌弃，谁会这么无聊来偷它？
王二蛋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答。
只有他自己的喊声在房间里回荡。
王二蛋的神经愈发紧绷，不知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待在原地总是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王二蛋只能用水池边的一张织锦绣花浴巾裹住半边身子，想打开门去房间外面瞅瞅。
拉开门的瞬间，一阵阴风从门缝里吹来。
王二蛋暗道不妙，刚想把门关上，这阴风却来势汹汹，瞬间就将房门推开。
王二蛋退出两步，举目望去。
这哪里还是什么金风楼？
房门正对着一道宽约十丈的青色石阶，石阶笔直向上延伸出不知多远，王二蛋只觉一眼望不到头。
每数十级阶梯，靠边就竖着两盏立式铜油灯，这些油灯有的依旧燃烧，有的早已熄灭，但无不透出阵阵古朴沧桑之意。
而石阶两侧别无他物，只是被翻腾着的、如同大海般一望无际又波澜壮阔的黑色浓雾所覆盖。
每次雾海升潮，好似野兽噬人，同时就会有阴风袭来。王二蛋不敢细看那雾海，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海潮吞没。
头顶是乌黑如墨的天空，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闪烁着点点微光。
这难道不是在梦中？
眼前的景致让王二蛋内心狂跳，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想着是不是要回池子里睡下，等再睁眼就能从梦中脱身，但那冷风吹过王二蛋周身的触感，是做不得假的。
“来……来……”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风中飘然而至。这声音虚无缥缈，微不可察。
如果不是因为此间一片死寂，王二蛋可能完全不会注意到。
王二蛋抬头望向阶梯高处，虽然一眼看不见石阶的尽头，但王二蛋大概能分辨出这声音就是从头顶传来。
他分不清这一切是真是幻，但那苍老的声音，分明是在呼唤着自己。
要去看一眼吗？
王二蛋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是梦，看了就看了，梦都是会醒的。如果是真的……会不会有危险？
要是真的有危险，凭自己能逃走吗？十有八九是逃不掉。
既然没得选，不如一探！
王二蛋心一横，迈开腿就跨出了房门。
一步跨上石阶，并无异状。
王二蛋松了口气。
而那若隐若现的呼唤，让王二蛋不由自主地向上攀登。
踏出一步，便不能停下。
这石阶何其漫长，王二蛋一步步往上爬，接连走出几十步，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疲惫。
王二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在雾海中已经看不真切。
向上走就好了，不论这条路究竟通往何方。
王二蛋时不时会抬头向上看，但石阶只是一直向前延伸，仿佛有没尽头。
好在一直有灯光照亮前路，才不至于让他迷失方向。
这些油灯立在这极端的黑天黑地之间，不知立了多少岁月。
灯盏中的灯油似乎永远也不会燃尽，雾海中升起的阵阵阴风也不能将其熄灭。
但仍有一些灯是熄灭了的。这个中原因，王二蛋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王二蛋再抬头看时，终于看到了石阶的尽头。
重重叠叠的雾瘴深处，石阶的最顶端，是一片高悬于顶的平台。
平台之上，有一道高若崇山、直耸入云的铜绿色大门。此门紧闭，通体透着渗人的墨绿色寒光。
总算是看到头了。王二蛋回头看向来路，雾海汹涌之下，什么都看不清。于是王二蛋继续沿梯而上。
看山山近，登山山远。好在王二蛋始终不觉疲惫，再远的路都可走得。
良久以后，王二蛋登上了平台，望向那扇如山般巨大的铜门。
门上雕刻着古老而繁复的花纹，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兽之形浮现其间。
这些花纹似乎构成了一副副神秘画卷，讲述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由于距离稍远，王二蛋看不大清。
王二蛋心中惊叹不已，便试着朝铜门靠近，又是不知过了，王二蛋终于抵达了铜门脚下。
铜门上，那些由花纹构成的画卷总算能看得清晰了。虽然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受尽了时光的侵蚀，变得斑驳而破碎，但好在能依稀辨出形貌。
画卷中，有人在长空中翱翔，有人在山野间狂奔，有人挽弓向天，有人锄禾向地，有人手捧日月而上，有人脚踏云霞而落，有人围猎着闻所未闻的巨兽，有人守护着见所未见的奇珍……
王二蛋不知道这些纹路有何意义，又讲述着怎样的故事。他努力回想，却没能从记忆中找到任何与之匹配的传说。
但这纹路所勾勒的一切，却是如此栩栩如生，它们使王二蛋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感觉：这些画面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王二蛋继续往前走，直到他走到铜门的脚边上，走到铜门紧闭的门缝所在。
在这巍峨雄壮的铜门之下，躺着一具森然的干尸。
王二蛋吓了一跳。难道那一声声苍老而沙哑的呼唤，是这具干尸发出来的吗？
干尸身上不着寸缕，通体乌黑干瘪、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嘴唇皲裂，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一层老树般的皮肤包裹着骨头。
如果不是仔细辨认，王二蛋很可能将这干尸看做一具被烧得漆黑的骷髅。
毫无疑问，这人已经死去了很久。王二蛋甚至连一丝腐朽的味道都闻不到。
王二蛋侧耳倾听，之前那引领自己走上高台的声音，竟消失不见了。
王二蛋鼓起勇气朝着干尸走去，所幸直到王二蛋走到干尸面前数尺之内了，这干尸都没有任何动静。
要是突然诈尸，王二蛋估计得被吓死。
王二蛋向其抱拳行礼，以示尊重。
走到跟前，王二蛋这才看到，在那干尸身前的地面上，刻着一行行拳头大小的字。
这字不知如何刻成，但却深深嵌入地面，其字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隐有遗世独立之高风。
王二蛋细细看去：
“以身为钥，扣此道门。”
“道心不定，灵台蒙尘。”
“亘古一念，终成虚妄。”
“登仙无路，踏天无门。”
“天地无明，举世无仙。”
“人间万载，是幻……是真……”
最后四个字的字形有些潦草，似乎用尽了此人全部的力气。
王二蛋看不懂这些文字所表达的含义，但他心有所感——这些文字中间，隐藏着某种关乎修行大道的圭臬至理。
可惜他看不懂。
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东西了。
王二蛋巡视四周，一片空荡荡。
面前的铜门不知到底有多高多宽，不看也知道有亿万钧之重，王二蛋试图推开，却连一粒灰都扬不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
王二蛋在门缝前的干尸旁边蹲下，看着干尸发呆，心想：这位莫不是在这门前守着饿死的？
王二蛋打了个寒颤，自己不会也要被困在这门内，活生生被饿死吧？
忽然之间，一道微弱的红光在王二蛋眼前一闪而逝。
王二蛋心头一紧，死死顶住那红光出现的位置！
干尸的右手上！
他这才看到，那具干尸枯瘦的右手处，手掌挡住的位置，似乎握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东西。
王二蛋蹲下身子凑近些，口中喃喃：“冒犯了，冒犯了。”
他将干尸的右手抬起挪开，手骨当中所握的东西显示出来。不是别物，正是之前小黑吐出来的红色水晶碎片！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王二蛋分明记得自己把它揣进兜里了的。
但不管怎样，这水晶是目前王二蛋一路走来看到的唯一一件，自己在梦外真切见过的东西！
王二蛋伸出手去一把抓起那碎片，一阵彻人肌骨的冰冷之意从水晶上涌来，让王二蛋为之一颤！
王二蛋周围的一切景象瞬间变得混沌一片，化作滚滚尘烟消散。
王二蛋的脑海深处爆发出一阵剧痛，随后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让王二蛋几近昏厥。
等王二蛋意识恢复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了金风楼内凝香池中。
如同他睡着以前那般，水池中的水还是温热的，烛光依旧，焚香依旧。再看一旁，小黑还睡在衣服堆里，压根没有挪过窝。
“果真，是在做梦吗……”王二蛋有些恍惚。
那道门，究竟是什么？
那具骸骨，又是谁？
难道都只是幻觉？
王二蛋用力揉了揉眼睛。
当右手从眼前抚过的瞬间，一道红色的、一寸多长的疤痕落在王二蛋的视野内。
王二蛋瞬间一个激灵。
他抬手一看，掌心处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疤痕！
王二蛋记得，刚才自己就是抓住那块红水晶碎片才醒了过来，现在手上凭空出现的这道疤痕，究竟是什么？
王二蛋捏了捏拳头，一种奇妙的僵硬感从掌心蔓延开来。仿佛这右手不属于自己，而是独立于身体之外的部分。
王二蛋心乱如麻，但没有人能替他解答心中的困惑。
王二蛋一个翻身，从水池中跳了出来，径直奔向小黑所在，将小黑抱到一旁，拿起自己的破衣服，仔细搜索一番。
他随身的物件儿不多，除了通行令牌，就是小黑吐出来的那块红水晶。但现在，那水晶已经找不到了。
王二蛋几乎可以肯定，手上这块疤痕，是由那红色水晶造成的。
只是，那块水晶到底怎么嵌进自己体内的呢？
王二蛋有些害怕。
他还记得之前，小黑嘴里含着这块红水晶的时候，那奄奄一息、命如悬丝的模样。
还有那具骸骨，手里攥着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这水晶碎片会吸**气、消耗生机吧？
要是果真如此，可就遭殃了。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走上修行之路，这块水晶很可能会将自己吸干？
梦中的场景是何其清晰，历历在目。那具骸骨在死前留下的那一串晦涩难懂的文字，王二蛋也记得无比清晰。
“以身为钥，扣此道门。”王二蛋有些精神恍惚。
这要是扣不开道门，不就是要死了？
王二蛋暗骂不已。
修行……修个屁！
本来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如果自己真没那天分，在荡魂城混个荡魂卫当当，以后也算有了着落。
现在倒好，不想修行都不行了。
绝了。
衣服和小黑都不见了，
房间里的烛火依然明亮，熏香也寥寥不散。只是出奇的安静。
王二蛋分明记得，在自己睡着之前，周围还是有些声响的。
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见。
虽然此刻早已入夜，但荡魂城内又并无宵禁，何况他刚才进门来时，这金风楼的客人还蛮多的。
怎么会安静得，仿佛坠入深渊？
难道有人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进屋把小黑和衣服什么的都偷走了？
可是，自己那身破旧不堪的衣服，就算丢给乞丐都会被嫌弃，谁会这么无聊来偷它？
王二蛋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答。
只有他自己的喊声在房间里回荡。
王二蛋的神经愈发紧绷，不知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待在原地总是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王二蛋只能用水池边的一张织锦绣花浴巾裹住半边身子，想打开门去房间外面瞅瞅。
拉开门的瞬间，一阵阴风从门缝里吹来。
王二蛋暗道不妙，刚想把门关上，这阴风却来势汹汹，瞬间就将房门推开。
王二蛋退出两步，举目望去。
这哪里还是什么金风楼？
房门正对着一道宽约十丈的青色石阶，石阶笔直向上延伸出不知多远，王二蛋只觉一眼望不到头。
每数十级阶梯，靠边就竖着两盏立式铜油灯，这些油灯有的依旧燃烧，有的早已熄灭，但无不透出阵阵古朴沧桑之意。
而石阶两侧别无他物，只是被翻腾着的、如同大海般一望无际又波澜壮阔的黑色浓雾所覆盖。
每次雾海升潮，好似野兽噬人，同时就会有阴风袭来。王二蛋不敢细看那雾海，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海潮吞没。
头顶是乌黑如墨的天空，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闪烁着点点微光。
这难道不是在梦中？
眼前的景致让王二蛋内心狂跳，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想着是不是要回池子里睡下，等再睁眼就能从梦中脱身，但那冷风吹过王二蛋周身的触感，是做不得假的。
“来……来……”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风中飘然而至。这声音虚无缥缈，微不可察。
如果不是因为此间一片死寂，王二蛋可能完全不会注意到。
王二蛋抬头望向阶梯高处，虽然一眼看不见石阶的尽头，但王二蛋大概能分辨出这声音就是从头顶传来。
他分不清这一切是真是幻，但那苍老的声音，分明是在呼唤着自己。
要去看一眼吗？
王二蛋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是梦，看了就看了，梦都是会醒的。如果是真的……会不会有危险？
要是真的有危险，凭自己能逃走吗？十有八九是逃不掉。
既然没得选，不如一探！
王二蛋心一横，迈开腿就跨出了房门。
一步跨上石阶，并无异状。
王二蛋松了口气。
而那若隐若现的呼唤，让王二蛋不由自主地向上攀登。
踏出一步，便不能停下。
这石阶何其漫长，王二蛋一步步往上爬，接连走出几十步，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疲惫。
王二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在雾海中已经看不真切。
向上走就好了，不论这条路究竟通往何方。
王二蛋时不时会抬头向上看，但石阶只是一直向前延伸，仿佛有没尽头。
好在一直有灯光照亮前路，才不至于让他迷失方向。
这些油灯立在这极端的黑天黑地之间，不知立了多少岁月。
灯盏中的灯油似乎永远也不会燃尽，雾海中升起的阵阵阴风也不能将其熄灭。
但仍有一些灯是熄灭了的。这个中原因，王二蛋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王二蛋再抬头看时，终于看到了石阶的尽头。
重重叠叠的雾瘴深处，石阶的最顶端，是一片高悬于顶的平台。
平台之上，有一道高若崇山、直耸入云的铜绿色大门。此门紧闭，通体透着渗人的墨绿色寒光。
总算是看到头了。王二蛋回头看向来路，雾海汹涌之下，什么都看不清。于是王二蛋继续沿梯而上。
看山山近，登山山远。好在王二蛋始终不觉疲惫，再远的路都可走得。
良久以后，王二蛋登上了平台，望向那扇如山般巨大的铜门。
门上雕刻着古老而繁复的花纹，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兽之形浮现其间。
这些花纹似乎构成了一副副神秘画卷，讲述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由于距离稍远，王二蛋看不大清。
王二蛋心中惊叹不已，便试着朝铜门靠近，又是不知过了，王二蛋终于抵达了铜门脚下。
铜门上，那些由花纹构成的画卷总算能看得清晰了。虽然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受尽了时光的侵蚀，变得斑驳而破碎，但好在能依稀辨出形貌。
画卷中，有人在长空中翱翔，有人在山野间狂奔，有人挽弓向天，有人锄禾向地，有人手捧日月而上，有人脚踏云霞而落，有人围猎着闻所未闻的巨兽，有人守护着见所未见的奇珍……
王二蛋不知道这些纹路有何意义，又讲述着怎样的故事。他努力回想，却没能从记忆中找到任何与之匹配的传说。
但这纹路所勾勒的一切，却是如此栩栩如生，它们使王二蛋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感觉：这些画面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王二蛋继续往前走，直到他走到铜门的脚边上，走到铜门紧闭的门缝所在。
在这巍峨雄壮的铜门之下，躺着一具森然的干尸。
王二蛋吓了一跳。难道那一声声苍老而沙哑的呼唤，是这具干尸发出来的吗？
干尸身上不着寸缕，通体乌黑干瘪、黯淡无光，眼窝深陷、嘴唇皲裂，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一层老树般的皮肤包裹着骨头。
如果不是仔细辨认，王二蛋很可能将这干尸看做一具被烧得漆黑的骷髅。
毫无疑问，这人已经死去了很久。王二蛋甚至连一丝腐朽的味道都闻不到。
王二蛋侧耳倾听，之前那引领自己走上高台的声音，竟消失不见了。
王二蛋鼓起勇气朝着干尸走去，所幸直到王二蛋走到干尸面前数尺之内了，这干尸都没有任何动静。
要是突然诈尸，王二蛋估计得被吓死。
王二蛋向其抱拳行礼，以示尊重。
走到跟前，王二蛋这才看到，在那干尸身前的地面上，刻着一行行拳头大小的字。
这字不知如何刻成，但却深深嵌入地面，其字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隐有遗世独立之高风。
王二蛋细细看去：
“以身为钥，扣此道门。”
“道心不定，灵台蒙尘。”
“亘古一念，终成虚妄。”
“登仙无路，踏天无门。”
“天地无明，举世无仙。”
“人间万载，是幻……是真……”
最后四个字的字形有些潦草，似乎用尽了此人全部的力气。
王二蛋看不懂这些文字所表达的含义，但他心有所感——这些文字中间，隐藏着某种关乎修行大道的圭臬至理。
可惜他看不懂。
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东西了。
王二蛋巡视四周，一片空荡荡。
面前的铜门不知到底有多高多宽，不看也知道有亿万钧之重，王二蛋试图推开，却连一粒灰都扬不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
王二蛋在门缝前的干尸旁边蹲下，看着干尸发呆，心想：这位莫不是在这门前守着饿死的？
王二蛋打了个寒颤，自己不会也要被困在这门内，活生生被饿死吧？
忽然之间，一道微弱的红光在王二蛋眼前一闪而逝。
王二蛋心头一紧，死死顶住那红光出现的位置！
干尸的右手上！
他这才看到，那具干尸枯瘦的右手处，手掌挡住的位置，似乎握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东西。
王二蛋蹲下身子凑近些，口中喃喃：“冒犯了，冒犯了。”
他将干尸的右手抬起挪开，手骨当中所握的东西显示出来。不是别物，正是之前小黑吐出来的红色水晶碎片！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王二蛋分明记得自己把它揣进兜里了的。
但不管怎样，这水晶是目前王二蛋一路走来看到的唯一一件，自己在梦外真切见过的东西！
王二蛋伸出手去一把抓起那碎片，一阵彻人肌骨的冰冷之意从水晶上涌来，让王二蛋为之一颤！
王二蛋周围的一切景象瞬间变得混沌一片，化作滚滚尘烟消散。
王二蛋的脑海深处爆发出一阵剧痛，随后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让王二蛋几近昏厥。
等王二蛋意识恢复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了金风楼内凝香池中。
如同他睡着以前那般，水池中的水还是温热的，烛光依旧，焚香依旧。再看一旁，小黑还睡在衣服堆里，压根没有挪过窝。
“果真，是在做梦吗……”王二蛋有些恍惚。
那道门，究竟是什么？
那具骸骨，又是谁？
难道都只是幻觉？
王二蛋用力揉了揉眼睛。
当右手从眼前抚过的瞬间，一道红色的、一寸多长的疤痕落在王二蛋的视野内。
王二蛋瞬间一个激灵。
他抬手一看，掌心处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疤痕！
王二蛋记得，刚才自己就是抓住那块红水晶碎片才醒了过来，现在手上凭空出现的这道疤痕，究竟是什么？
王二蛋捏了捏拳头，一种奇妙的僵硬感从掌心蔓延开来。仿佛这右手不属于自己，而是独立于身体之外的部分。
王二蛋心乱如麻，但没有人能替他解答心中的困惑。
王二蛋一个翻身，从水池中跳了出来，径直奔向小黑所在，将小黑抱到一旁，拿起自己的破衣服，仔细搜索一番。
他随身的物件儿不多，除了通行令牌，就是小黑吐出来的那块红水晶。但现在，那水晶已经找不到了。
王二蛋几乎可以肯定，手上这块疤痕，是由那红色水晶造成的。
只是，那块水晶到底怎么嵌进自己体内的呢？
王二蛋有些害怕。
他还记得之前，小黑嘴里含着这块红水晶的时候，那奄奄一息、命如悬丝的模样。
还有那具骸骨，手里攥着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这水晶碎片会吸**气、消耗生机吧？
要是果真如此，可就遭殃了。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走上修行之路，这块水晶很可能会将自己吸干？
梦中的场景是何其清晰，历历在目。那具骸骨在死前留下的那一串晦涩难懂的文字，王二蛋也记得无比清晰。
“以身为钥，扣此道门。”王二蛋有些精神恍惚。
这要是扣不开道门，不就是要死了？
王二蛋暗骂不已。
修行……修个屁！
本来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如果自己真没那天分，在荡魂城混个荡魂卫当当，以后也算有了着落。
现在倒好，不想修行都不行了。
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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