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当佟建业风尘仆仆地赶回太原时，天已快黑了。车停在太原火车站对面的正太饭店门口。佟建业下车后直奔饭店，进门就问大堂管事的，燕京大学杨教授是不是在这儿住着？大堂管事的告他，杨教授住四楼三号，现在出去了，还没回来。佟建业得知老爷子还在，就要在四楼订一间房。但管事的说，四楼已客满，三楼还有一间空房。
佟建业订了房间后，杂役帮他提着行李上了三楼。进房间后，茶房马上送来了开水和热手巾把。佟建业一边擦脸一边对茶房说：“四楼三号的客人回来后，您告我一声。”茶房诺诺连声地退出去。
佟建业疲惫地坐下来，继续想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这小子跑到哪儿去了？一边想着，一边顺手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他从垃圾堆上捡回来的纸片。这两天，这张纸片他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了，除了介休张壁村这几个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外，其余的那些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知道，这张现在还解读不了的纸条，一定与本案有关联，警察的职责就是要从这些看似碎纸烂片的东西中，找到线索。不过，这也可能就是那小子随手胡写乱画的一张废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然，他怎么会随手乱扔呢？
他把纸条放到桌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跟“天书”一样的文字，但他觉得，自己个儿的脑子仿佛麻木了，怎么也钻不进这张纸片里去。钻不进去的原因，他自己个儿也知道，就是那“鬼魅”一直在他脑子里萦绕着。
当他确定已经无法强制自己个儿的思维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把纸条扔在一边，仔细想想“鬼魅”的事情。
首先确定，“鬼魅”不是鬼，佟建业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他不相信这个。“鬼魅”一准是个人。那是谁呢？下手攻击自己个儿的人，一定是与本案有关的人。李仲元？艾欣？可以首先排除，虽然从动机上讲，他们俩是最有可能的，但当时他们俩正被自己个儿监视着，虽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条件，案发时不在现场，证明人就是受害人本人——即佟建业自己个儿。
于贵，一个BJ人，突然出现在介休张壁村，行为怪异，与本案有关联，嫌疑不能排除。“鬼魅”阻挠捕捉嫌疑人，阻挠侦破此案，同时又不伤及自己个儿的性命，与市长对此案的态度是一致的。可是，当时于贵是被困在地道里的，他不在现场啊……
等一等。他想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自己个儿到底晕过去多长时间？这个时间是无法确定的。如果这个时间足够长……有十分钟就足以了！有十分钟的时间，于贵就可以做到，把自己个儿掐昏过去，铐上手铐，然后背到地道里……
他想到这儿，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夜色中，用各种颜料把自己个儿的脸画成那个鬼样子的于贵，一直悄悄地跟在自己个儿的后面。自己个儿趴上房顶，他也随后蹑手蹑脚地趴上房顶，然后，乘自己个儿全神贯注地观察房中的李仲元和艾欣时，悄没声儿地潜入身后，嘬起嘴来，对着自己个儿的后脖颈吹口凉气。当自己个儿有所觉察，惊回头，猛一看到那副鬼脸，惊恐之下，被于贵一把掐住了脖子……然后，给毫无知觉的自己个儿铐上背铐，背到地道里，丢在地上。之后，躲在一边，远远地观察，看到自己个儿醒了，他就大叫“救命”……
在这个推理中，于贵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案发时也能在现场，他也有作案条件。可以看得出来，于贵是个练过几天功夫的人，那双手大而有力。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于贵必须具备另一种才能，即会演戏，有表演才能，他说碰到的什么“女鬼”，全是他编出来，演给自己个儿看的。如果是这样，他的表演就太逼真了，太像了。
但是，假如于贵不是表演，那于贵就没有作案时间，他案发时也不在现场，这个证明人，还是受害人本人——佟建业自己个儿。
如果不是于贵，那又会是谁呢？佟建业努力地扫描着与本案所有有关联的嫌疑人……
是理查德！
佟建业将扫描定格在理查德身上。
理查德，一个洋人，一个酷爱中国玩意儿的中国通。此案涉及大批珍宝，理查德当然想染指，而跟踪李仲元，大概是找到这批珍宝的唯一途径。如果，李仲元被拘捕，那就断了理查德的念想了。这就是作案动机！当然，一个红头发，蓝眼珠子的洋人不会选择自己动手，可他会派他的手下金二。凶案案发当天，在现场制造混乱的当然还不能确定就是金二，可是把杀人嫌疑犯乘乱劫走，并窝藏到家里的，就是理查德。
理查德帮助李仲元逃跑，一定会指使金二暗暗跟踪，当发觉自己个儿找到李仲元时，就出手相救。出手的目的是救李仲元，同时吓阻自己，好让自己断了追捕李仲元的念头。总之，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这就是自己还能活着的理由，也和理查德的作案动机是一致的。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组组的画面……
在张壁村，金二发现佟建业进村，在墙脚处，用颜料油彩把自己个儿的脸画成鬼脸，然后，悄悄跟踪……佟建业上房顶，他也上房顶，乘佟建业集中精力关注房中动向时，悄悄潜入佟建业身后，嘬起嘴，对着佟建业后脖颈吹口凉气，佟建业猛一回头，啊！一副鬼脸，一双鬼爪……然后，解下佟建业腰间的手铐来，把毫无知觉的佟建业铐住，背到地道里……
这个推理，合乎逻辑，唯一的缺陷就是，缺乏金二当时在现场的证明。但这个证明是不可能有的，如果当时有第三人在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没有这个证据，就形不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以上推理，也就仅仅是一个推理，是个猜测。
那么，除了理查德、金二，还有可能是谁呢？对了，还有一种可能，于贵是明的，还有一个暗的。当然，还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那就是，还有另外的、关注此案的人，只是自己个儿还没发现。
想到这儿，佟建业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是于贵，是金二，佟建业就不害怕，他们是明的。明的就可以想辙，而有一个不可知的，那就可怕了。试想，一个你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你就了如指掌的人，像个鬼魅一样地，悄无声息地跟在你身后……没准儿在地道里的时候，他就悄没声地躲在你附近，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然后，你走到哪儿，他跟踪到哪儿……
佟建业猛地站起来，惊顾四周，还猫下腰，往床底下看了看，当然，什么也没有。他又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猛地打开窗户……
佟建业订了房间后，杂役帮他提着行李上了三楼。进房间后，茶房马上送来了开水和热手巾把。佟建业一边擦脸一边对茶房说：“四楼三号的客人回来后，您告我一声。”茶房诺诺连声地退出去。
佟建业疲惫地坐下来，继续想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这小子跑到哪儿去了？一边想着，一边顺手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他从垃圾堆上捡回来的纸片。这两天，这张纸片他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了，除了介休张壁村这几个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外，其余的那些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知道，这张现在还解读不了的纸条，一定与本案有关联，警察的职责就是要从这些看似碎纸烂片的东西中，找到线索。不过，这也可能就是那小子随手胡写乱画的一张废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然，他怎么会随手乱扔呢？
他把纸条放到桌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跟“天书”一样的文字，但他觉得，自己个儿的脑子仿佛麻木了，怎么也钻不进这张纸片里去。钻不进去的原因，他自己个儿也知道，就是那“鬼魅”一直在他脑子里萦绕着。
当他确定已经无法强制自己个儿的思维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把纸条扔在一边，仔细想想“鬼魅”的事情。
首先确定，“鬼魅”不是鬼，佟建业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他不相信这个。“鬼魅”一准是个人。那是谁呢？下手攻击自己个儿的人，一定是与本案有关的人。李仲元？艾欣？可以首先排除，虽然从动机上讲，他们俩是最有可能的，但当时他们俩正被自己个儿监视着，虽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条件，案发时不在现场，证明人就是受害人本人——即佟建业自己个儿。
于贵，一个BJ人，突然出现在介休张壁村，行为怪异，与本案有关联，嫌疑不能排除。“鬼魅”阻挠捕捉嫌疑人，阻挠侦破此案，同时又不伤及自己个儿的性命，与市长对此案的态度是一致的。可是，当时于贵是被困在地道里的，他不在现场啊……
等一等。他想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自己个儿到底晕过去多长时间？这个时间是无法确定的。如果这个时间足够长……有十分钟就足以了！有十分钟的时间，于贵就可以做到，把自己个儿掐昏过去，铐上手铐，然后背到地道里……
他想到这儿，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幕幕的画面：
夜色中，用各种颜料把自己个儿的脸画成那个鬼样子的于贵，一直悄悄地跟在自己个儿的后面。自己个儿趴上房顶，他也随后蹑手蹑脚地趴上房顶，然后，乘自己个儿全神贯注地观察房中的李仲元和艾欣时，悄没声儿地潜入身后，嘬起嘴来，对着自己个儿的后脖颈吹口凉气。当自己个儿有所觉察，惊回头，猛一看到那副鬼脸，惊恐之下，被于贵一把掐住了脖子……然后，给毫无知觉的自己个儿铐上背铐，背到地道里，丢在地上。之后，躲在一边，远远地观察，看到自己个儿醒了，他就大叫“救命”……
在这个推理中，于贵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案发时也能在现场，他也有作案条件。可以看得出来，于贵是个练过几天功夫的人，那双手大而有力。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于贵必须具备另一种才能，即会演戏，有表演才能，他说碰到的什么“女鬼”，全是他编出来，演给自己个儿看的。如果是这样，他的表演就太逼真了，太像了。
但是，假如于贵不是表演，那于贵就没有作案时间，他案发时也不在现场，这个证明人，还是受害人本人——佟建业自己个儿。
如果不是于贵，那又会是谁呢？佟建业努力地扫描着与本案所有有关联的嫌疑人……
是理查德！
佟建业将扫描定格在理查德身上。
理查德，一个洋人，一个酷爱中国玩意儿的中国通。此案涉及大批珍宝，理查德当然想染指，而跟踪李仲元，大概是找到这批珍宝的唯一途径。如果，李仲元被拘捕，那就断了理查德的念想了。这就是作案动机！当然，一个红头发，蓝眼珠子的洋人不会选择自己动手，可他会派他的手下金二。凶案案发当天，在现场制造混乱的当然还不能确定就是金二，可是把杀人嫌疑犯乘乱劫走，并窝藏到家里的，就是理查德。
理查德帮助李仲元逃跑，一定会指使金二暗暗跟踪，当发觉自己个儿找到李仲元时，就出手相救。出手的目的是救李仲元，同时吓阻自己，好让自己断了追捕李仲元的念头。总之，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这就是自己还能活着的理由，也和理查德的作案动机是一致的。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组组的画面……
在张壁村，金二发现佟建业进村，在墙脚处，用颜料油彩把自己个儿的脸画成鬼脸，然后，悄悄跟踪……佟建业上房顶，他也上房顶，乘佟建业集中精力关注房中动向时，悄悄潜入佟建业身后，嘬起嘴，对着佟建业后脖颈吹口凉气，佟建业猛一回头，啊！一副鬼脸，一双鬼爪……然后，解下佟建业腰间的手铐来，把毫无知觉的佟建业铐住，背到地道里……
这个推理，合乎逻辑，唯一的缺陷就是，缺乏金二当时在现场的证明。但这个证明是不可能有的，如果当时有第三人在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没有这个证据，就形不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以上推理，也就仅仅是一个推理，是个猜测。
那么，除了理查德、金二，还有可能是谁呢？对了，还有一种可能，于贵是明的，还有一个暗的。当然，还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那就是，还有另外的、关注此案的人，只是自己个儿还没发现。
想到这儿，佟建业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是于贵，是金二，佟建业就不害怕，他们是明的。明的就可以想辙，而有一个不可知的，那就可怕了。试想，一个你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你就了如指掌的人，像个鬼魅一样地，悄无声息地跟在你身后……没准儿在地道里的时候，他就悄没声地躲在你附近，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然后，你走到哪儿，他跟踪到哪儿……
佟建业猛地站起来，惊顾四周，还猫下腰，往床底下看了看，当然，什么也没有。他又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猛地打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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