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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乘车,晚上到太原新南门外火车站。一下车,就先买好了次日去BJ的火车票。

    到师哥家门口,一下黄包车,英子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张开双臂跑进院里,边跑边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是叔叔和婶婶把我带回来的。”

    李仲元和艾欣也跟着走进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了英子的最后这一句,俩人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真不知是该把那只脚迈进来,还是把这只脚退出去。

    谁知,对“婶婶”这个称谓敏感的只有他们俩,英子和妮子两个孩子固然没有觉得这个称谓有何不妥,就连屋里的三个大人,似乎也没有听懂这个称谓的含义是什么。

    老妈的注意力是全在英子身上,一听英子在院里喊,她就往外走,抢在师哥、师嫂前面,把英子抱在怀里。老人家一直认为是这个小人儿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因此,她抱住孩子就不撒手,又是鼻涕又是泪,糊了孩子一脸。

    而师哥、师嫂却似乎没有女儿被意外解救回来应有的关切与兴奋。反倒是见了李仲元和艾欣回来好像更兴奋似的。师哥拉住李仲元,半句高兴的话还没说完,师嫂就凑上来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李仲元一番,“啧啧”有声地说:“这是到哪去滚了这么几天,身上又是汗又是泥的,都馊了。你自己就闻不着?”说着,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还说,“我给你找身替换衣服,把你这身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眨眼功夫,师嫂就跑出来了,左手抱着一叠干净衣裳,右手拎着一双新皮鞋,往师哥手里一塞,说:“大树,快让仲元兄弟到英子那屋换衣裳。”

    李仲元说:“师嫂,换个衣裳还用我师哥,我又不是吃奶的孩子。”说着,他就从师哥手里把衣裳接过来。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新皮鞋,奇怪地说:“师哥,怎么这双和您上次给我的那双一模一样啊?”

    师嫂反问道:“就是啊,那双你丢哪儿啦?连鞋都弄丢了,你说你是马大哈还是马二哈?”

    李仲元说:“那双放在艾欣家里了,穿这么一身短打扮,可脚上却穿一双皮鞋也太不伦不类了。”

    李仲元嘴里还在说着,师哥已经连拉带推地把他弄进小里间去了。

    说完李仲元,师嫂又一把拉住艾欣说:“走,到我那屋去换衣裳。”

    过了一会儿,李、艾二人都分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出来了。李仲元满意地看着脚下的新皮鞋说:“师哥,我把您的鞋都穿了,您穿什么呀?”

    师嫂一边收拾着准备洗衣裳,一边说:“他一个厨子,什么时候穿得着皮鞋呀,就那布鞋就挺好。”

    艾欣也把自己换下来的衣裳拿过来,和师嫂一起洗衣裳。

    妮子看奶奶搂着英子,就慢慢地往奶奶怀里蹭,没曾想,奶奶搂着英子不撒手却顾不上搭理她。师哥见状,忙把妮子抱起来,扛在肩头上说:“走,叔给你买冰糖葫芦去。”

    天天站在门外的那个“丘八”,见英子回来了,也替郝家高兴,走进门来祝贺。全家其乐融融。

    不一会,郝大树抱着妮子回来了,妮子不仅拿回来两串糖葫芦,还领进来几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群身穿白大褂,脸戴白口罩,手里还拿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人。有男有女,虽然多是中国人,却也有一、两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女人。

    大家都走到院里来,听了来人的自我介绍,才知道,他们是教会医院的,上门来为市民做免费的血液普查。目的是在他们医院建立血型档案,这样的话,他们医院如果有手术,就可以迅速地找到相匹配的血型,如此,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当然,他们也一再声明,原则是自愿。最后,那个洋女人还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是上帝派我们来救人的,希望大家能献出一点点爱心,就能挽救更多中国人的生命。生命是上帝造就的,上帝教我们,不应当漠视生命。”

    李仲元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但他此时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乘大家都紧盯着洋女人的时候,他悄悄地把英子拉到一边,告诉英子:“称呼艾欣,应该叫阿姨,千万不能叫婶婶。”

    英子不解地说:“是大人们教我叫婶婶的嘛,当时叔叔也在……”

    李仲元说:“那样叫是哄那些坏人的。”

    英子问:“福奶奶也是坏人吗?”

    李仲元发现,要说服这个孩子还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太不容易了。因此,他说:“不管怎么样,反正不能叫婶婶。记住了?”

    英子只好点点头。

    那边,面对那些西洋医生的说法,老太太可不愿意。她觉得要把自己的血抽出来,可太怕了。师哥到底是接触过大人物的,知道的就比别人多些。他说:“这是做善事,于己无害,于人有利,该做。”

    奇怪的倒是师嫂,她是个家庭妇女,却对这样的新鲜事也极赞成。于是,师哥、师嫂、李仲元和艾欣依次献出了一点点血。那个“丘八”在师哥苦口婆心的说服动员下,也卷起袖子排在后面。只有老太太和妮子,大家没有强求,可是英子却在师哥和师嫂的反复“诱骗”下,又是买糖,又是买山楂糕,才使劲闭住眼睛,让医生抽了血。看孩子那害怕的样子,大家都说孩子就算了,连医生也这么说,可师哥还是坚持,说:“孩子更应该从小教育她多为别人想,长大才能做个好人。”

    医生们办事有条不紊,有的人登记姓名、年龄、性别等基本情况,有的人消毒、抽血,有的人把写有姓名的胶布分别贴在装有血液的小瓶上。待医生们收拾停当后,道别出门,院里的人也跟在后面,走出街门,直到看着医生们又走进了相邻的大门,这才三三两两地返回院里来。

    走到家门口,师嫂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一样,拍着巴掌说:“哎呀,瞧我,看见你们回来,光顾着瞎高兴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艾欣说:“我们俩大人倒没什么,恐怕是英子饿坏了。”

    师嫂说:“她没事,这阵又是山楂糕又是糖啊什么的,是说你们俩呢!”

    师哥说:“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快去弄饭吧。”

    师嫂去厨房做饭,老太太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进屋,师哥、李仲元和艾欣也跟着走了进来。

    一进屋,李仲元就跟老妈说:“妈,您跟我到里屋来一下,我问您点事。”

    老太太光顾看着英子,连头也没抬,说:“就这儿问吧,干嘛还到里屋?”

    李仲元说:“这事孩子们听了不好。”他说完,又转身对俩孩子说,“英子、妮子,乖,就在这屋自己玩啊!”

    妮子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噢,那我到院里去玩。”说完,撩开门帘跑出去了。英子却把头一歪,说:“那有什么不好!您要问什么,我早都知道了。不就是偷杏吃的事吗!”

    师哥斥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走,跟我到院里去玩。”

    李仲元忙说:“师哥,您别走,待着吧,没事。”

    老太太说:“这个也没事,那个也没事,合着就我们英子不能听啊?咱偏不听他的。走,英子,跟奶奶去,听听这偷吃杏到底儿是怎么回事。”说完,拉着英子就往里屋走。师哥赶忙伸手拉英子,却被老太太拨拉到一边。

    李仲元忙拉师哥一起进去,师哥却说:“我得给你师嫂帮个手去,你们说什么,反正我也听不懂。”说完出去了。

    进了里屋,李仲元还是不死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铜子来,说:“英子,乖,叔叔给你钱,你到外边去买糖葫芦吃……”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他手上,说:“去,就多嫌我们孩子了?有什么话快问,要不我带着孩子一块上院里去。”

    李仲元无奈地说:“那我问了?”

    老太太不屑地说:“别废话。”

    李仲元问道:“妈,我二舅是不是叫二阳?”

    老太太立刻收起了蛮不当回事的神情,抬起头来惊异地问:“你还记得你二舅叫什么名字?二十多年了,从来也没人提起过,今儿这是怎么啦?”

    李仲元没有理会老妈的问题,继续发问:“我二舅临死前跟您说,在您生下的儿子里选一个,让他姓李。等儿子长大了,把他交给您的东西传给这个儿子。可您为什么……”

    话没说完,老太太的脸色骤变,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着,她惊恐地问:“你二舅临死前说得话,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你爸带着你们哥俩到铺子里去了,家里只我一个人。难道是,难道是,你二舅嫌我答应了的事没办,在你那儿显灵了?”说完,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吓成灰白色的了。

    她仰望着房顶说:“二兄弟,别埋怨你姐答应了的事不办,原是你把话说错了。你姐夫姓李,你姐生的儿子还不都姓李吗!怎么还求求你姐夫,选一个姓李?姐以为你当时是快不行了,说胡话呢,因此就没当回事。”

    李仲元一看老娘吓坏了,忙说:“妈,没有什么显灵一回事。这是我一个来月千辛万苦打听到的。”

    老太太恐惧之色稍减,她不解地问:“你打听到的?这怎么能打听到?再说你打听这干嘛呢?”

    李仲元说:“干嘛打听这个,又是怎么打听到的,这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只跟您说,我二舅当时说得不是胡话。您不姓张,您应该姓李。”

    老太太越听越糊涂,她说:“你姥爷姓张,我当然也姓张,怎么能姓李呢?”

    李仲元说:“我姥爷本来不姓张……”

    老太太抢着说:“你连这都知道了?你姥爷是倒插门女婿不假,可就算那样,他也不姓李,他应该是姓周……”

    李仲元说:“姓周也是假的。我姥爷的祖上是姓李,跟我爸的这个李不是一个李。我爸这个李是赵钱孙李的李,是桃树李树的李,可我姥爷的这个李是十八子的那个李……”

    老太太更糊涂了,她说:“你这孩子真是有病,那不还是一个李吗!再说,你姥爷怎么又突然姓了李呢?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仲元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这一个来月忙乎什么呢?不就是在找李自成的后人吗?您就是……”

    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师哥冲进来,拉着李仲元说:“别说了,饭做好了,咱先吃饭……”

    他的话又被跑进来的师嫂打断了。师嫂说:“你瞧你,急什么呢!饭刚出锅,晾一晾不正好吗?”

    师哥没理会师嫂的话,只是使劲拉着李仲元往外走。李仲元觉得,师哥手上的劲真大,走不走根本不由他……

    这时,英子突然插话了,她说:“李自成的唯一传人就是你。”说完,她转向艾欣,说:“婶婶,啊不,艾欣阿姨,那天晚上,您就是这么说的吧?”

    李仲元接茬说:“对。我姥爷是李自成的唯一后代,他的本姓应该是李自成的那个十八子。”

    这句话一出口,李仲元顿时感觉到师哥紧抓着他的手立刻像漏了气的皮球似的松了劲,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吃饭确实烫了点,晾一晾也好。”说完,被师嫂拉着一起出去了。

    老太太瞪着迷惘的眼睛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怎么就把你姥爷拉扯到李自成那儿去了?”

    李仲元返回身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讲给老太太听,老太太的脸色才逐渐地由不解到疑惑,到惊讶,到专注,最后,热泪盈眶了……

    听李仲元讲完,老太太发了一阵呆,才如梦初醒地说:“照这么说,这花马剑本来就是咱家的东西……”

    李仲元说:“这根本不关花马剑什么事!我是想问您,我二舅给您的东西,您看过没有?”

    老太太说:“看过一眼。”

    李仲元从怀里掏出那块闯字令牌来,说:“是不是这个东西?”

    老太太仔细端详了一眼,抬起头来惊异地问:“你已经拿到了?你从哪儿找到的?”

    李仲元说:“这是另外的一块。现在就差您保存的那一块了。”

    老太太嗫嗫嚅嚅地说:“你二舅给我的那一块,它,它,没了。”

    李仲元焦急地问:“丢了?”

    “没有。”

    “那它怎么就没了?”

    老太太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吞吞吐吐地说:“当时我害怕,就把它埋在咱家北屋的地底下了。后来,没几天,咱家搬家,我怕那东西惹祸,就没拿它,就把它留在咱家老院里了。”

    艾欣着急地问:“老院哪间房,什么位置?”

    老太太说:“就是我和你爸住的那间,在房间的东北角。原先那地方放着一个大立柜,立柜下面的那块地砖能撬起来,底下是一个三尺见方的暗窖。原来是准备万一收到什么值钱玩意儿用的,实际上从来没用过。我把那东西放进去以后,就用土把那窖填实了。”

    艾欣听完后问:“老太太和老爷子住的房间是不是北屋最东边的那两间卧室?”

    老太太点点头,说:“就是。不过,已经过了二十四年了,谁知道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李仲元看了看艾欣,艾欣和他对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