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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平遥县警察局。

    已经下午三点多,快四点了,局长才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晚上通宵打牌,从牌桌前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把各股股长们叫来,问了问情况,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插起门来睡觉,一直睡到现在。直到坐在办公桌前,仍是哈欠连天。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桌子上放着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小纸头,他一边打哈欠,一边嘴里嘟囔着:“桌子上也不收拾干净……”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纸条拿起来,念道:“今天双林寺附近有人要行凶,被追杀的人叫李仲元,BJ人。行凶的凶手也是BJ人。凶手身负多条命案,且善于伪造身份。”他念了一遍以后,才好像完全清醒了:“啊,双林寺附近要杀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看了看纸条下边,既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他睡觉时一直插着门,这纸条是什么时候放到桌子上的?

    他大叫了一声。随着叫声,门卫急慌慌地跑了进来。他指着那张纸条问:“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门卫走上前一步,看了看纸条说:“这是我清早一上班时,给您拿进来的,当时您说,放桌上吧,我就放那儿了。”

    局长想想,临睡前,好像有那么回事。他说:“我是问你,这纸条你是从哪来得来的?”

    门卫小心翼翼地说:“有人扔到咱们大门过道里,我从门道里捡的。”

    “好了,去吧,。”

    局长又把纸条看了一遍,他觉得,这纸条虽然匿名,但有时间,有地点,还有人名。不像是谎报军情。要是其他事倒也罢了,但这杀人案总要往上报的。何况,杀人的,被杀的还都不是当地的土包子,还都是BJ人。又看了一遍,这纸条上有三个重点:第一,杀人;第二,凶手会伪装身份。

    他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如果命案还没有发生就好。想到这儿,他把治安股长叫进来,叫他快派几个人去双林寺。

    直到几分钟后,看到两个警察骑着自行车出了门,他才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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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双林寺里,游客已经都走光了,李仲元站在大院里,呆呆地看着大门口,希望能再走进一个人来,然而,大门口连个人影也没有,真可以称作门可罗雀。院里只有那个老头仍在低头扫地,一整天了,这地就扫不完吗?这寺院里用人也是用的太缺德了。

    李仲元预感到,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那个接头人根本就不会来了。这就意味着,他的寻宝行动就此为止,也就意味着老娘的命是没希望了。他一心焦,就更感到口干舌燥,一天都没喝一口水。

    他努力着压住自己的焦躁情绪,告诉自己,离关山门前还有一段时间呢,千万不能丧失信心!

    他想,应该乘这时候,出去喝口水……正想着,就看见金二在山门外边一闪,他问:“干嘛?”

    金二手里还端着个碗,他指了指碗说:“我给您送水来了,我喝饱了,您可一口没喝着……”

    李仲元忙跑出门外,接过碗来,一口气喝了个净光。喘了口气后,李仲元说:“我是一天没喝上水,您是坐了一天冷板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捞着。”

    金二说:“没人说话倒是真的,但可不是我一个人坐冷板凳,有一个人几乎陪我坐了一整天,连中午吃饭,都是我们俩人一起吃的。”

    李仲元知道金二说得是艾欣,他说:“那我怎么没有见着她呀?”

    金二说:“那您可能是光顾着磕头,没注意吧,他进庙里去了好几趟呢。转一圈就出来了,出来就坐那儿喝茶。”

    李仲元明知道自己个儿一个头没磕,两只眼睛紧盯着每一个进门来的游人,怎么会没注意呢?但是,他又不能跟金二说实话,只好说:“那就怪了,一个女人,进了和尚庙就没踪影了,那不是麻烦了吗?”

    金二一听,哈哈大笑,说:“错了,您以为我是说您那个要去介休的朋友吗?不是,我说得不是个小女子,而是个老男人。”

    李仲元释怀了,他说:“噢,一个老头,您也盯着人家?”

    金二故作神秘地说:“这老头奇怪呀。”

    李仲元问:“有什么奇怪?”

    金二说:“今儿在这个双林寺呆了一整天的就三人,一个是您,因为您要替老太太还愿;第二个是我,是因为我要跟着您,您呆一整天,我当然也得呆一整天;第三个就是他。我刚在板凳上坐下,就看见他进庙去了,一会又出来了。出来就坐那儿喝水,喝半天水又进去,足足进去了四、五趟。您说有这样逛庙的人吗?”

    这句话把李仲元钩住了,他马上追问:“这老头长什么样?什么打扮?”

    金二的话有些像卖关子:“什么打扮?怪就怪在这儿了。这人穿一身农民的衣裳,却不是个农民,而是个和尚。而您说他是个和尚吧?却又不像个和尚。”

    李仲元急了:“您这话跟绕口令似的。您能说明白点不能?”

    金二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说:“这老头虽然是一副农民打扮,可脸上却围着一条围脖,几乎把一张脸全捂住了,只露一只左眼。喝水吃饭时都要背过人去,才把围脖解下来,我自始至终没看到他的脸,吃的满头大汗,摘下帽子来擦汗的时候,我看见他头上有九个戒疤。那他就是个和尚吧,可是却跟我一样,把一盘过油肉吃了个精光。您说他是个什么人?”

    李仲元听金二说到戒疤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今儿上午刚进庙不久,碰到的那个一身当地村民打扮,头戴瓜皮帽脸上捂着围脖的人,他当时就觉得这人眼熟。现在想起来了,前天在太原双塔寺,自己不留神碰掉了他的帽子,就是一顶瓜皮帽,而那人的头顶上也有九个戒疤,而且,也是一条围脖捂着脸,只露出一只左眼!

    就是他!

    我李仲元到双塔寺是为了找接头人,他是为了什么?我到双林寺还是为了找接头人,他也同日出现,是为了什么?我在双林寺呆一整天,是为了找接头人,那么,他在双林寺呆一整天,是为了什么?难道这能是巧合!金二问的对,难道还有这样的逛庙人!

    李仲元想到这儿,立刻问金二:“那老头呢?人呢?人现在在哪儿?”

    金二回过头去,东张西望了一下,说:“刚才还跟我坐在一起,我说给您送点茶水来,这一阵没注意……”

    李仲元立刻就在心里认定:他没有走,一定还在。自己个儿没找到人,没走,他没找到人,一定也不会走。可是他可能在哪儿呢?李仲元举目四望,寺院就建在一个村子边上,但他决不会到村里去。那边是通县城的大路,路上走过来一辆三匹骏马拉着的轿蓬用黑呢子围起来的极尽豪华的马车。李仲元此刻没心思注意那马车,再回头看看,就只剩下这双林寺了。可是,他从里边出来喝水时,里边已经没有游客了。

    忽然,李仲元想到了……

    金二说,他进庙里去了四、五趟,而自己只看到了他一次。虽然,自己不总是站在大门口,有时也进二进院,三进院里,也到各殿里去转悠。但是,一般的游客既来了,总要把各个殿都看一遍,因此,自己总能碰上他们。但这个老头他不是一般游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后来的几次,都是一进院门,就拐进东边的经房、僧舍那个院里去了。

    想到这儿,他马上转身往庙里走,但是,却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小和尚说:“施主,要关山门了,您明天再来吧。”

    李仲元说:“我要进去找个人。”

    小和尚问:“找什么人?”

    “找一个老者,戴着瓜皮帽,脸上还……”

    小和尚笑着打断他的话说:“哦,您是找木老东家呀,那不用进去了,他老人家马上就要出来了,您稍等片刻。”

    正说着,那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前了。刚才离得远,还没看清。现在一看,这马车真是豪华,所有的金属件全是黄澄澄的,明光瓦亮。李仲元想,应该是铜的,不会是金的吧?

    马车上下来一个穿一件黑礼服呢大褂的中年人,他笑着对小和尚说:“小师傅,麻烦您通报一声我们老东家,就说车已经来了,在外边候着呢。”

    小和尚笑着说:“不用通报了,老东家已经出来了。”说着,把山门推开。

    李仲元惊愕地发现,从门里出来的,居然是那个扫了一整天院子的老头。

    一看老头出来,中年人马上跑过来,搀扶住老头的胳膊说:“东家,又辛苦了一天。”

    老头不以为然地说:“嗨,这是功课,非做不可的功课。”说完,在中年人的搀扶下,坐上马车,走了。

    李仲元惊奇地问小和尚:“一个扫院子的老头,怎么就变成什么东家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寺院里的佃户呢。”

    小和尚笑着说:“人家是全国有名的票号——大信通的老东家。”

    “那怎么就到你们寺院里扫院子来了,中午还坐在地上吃你们寺院的斋饭,不能回家吃吗?有那么好的车。”

    小和尚说:“您没听见他老人家自己说吗?他这是还愿,当年他的祖先许愿时就这么许的。”

    “祖先?”

    “可不,听我们住持说,他家每一代的当家的,每年的二月、八月和十月的二十八日,都要到我们寺里来扫院子还愿。清早太阳一出来就进寺来了,一直扫到关山门,一整天都不出庙门。天上下刀子也准来不误。到他这一代,已经是八代人,二百多年了。”

    听到这句话,李仲元就像被雷击了一样,怔住了。他急忙问:“您再说一遍,是每年的几月初几?”

    小和尚和李仲元异口同声,一字一顿地说:“每年的二月、八月和十月的二十八日。”小和尚说完,嗔怪他道:“您记得一清二楚,干吗还让我再说一遍?”

    李仲元就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又急急地问:“那这位老东家,他姓什么?”

    小和尚说:“姓木,木头的木。”

    李仲元喃喃自语道:“不对,应该姓林啊。”

    小和尚和金二听他说得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金二说:“人家姓木就是姓木嘛,您还能给人家改姓!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一个木和两个木的差别。”

    李仲元大叫一声:“对了,他在等十八,等那个十八到了,加起来就是个林字。”

    别人仍是一头雾水。李仲元不管别人的感受,急忙问:“这木老东家住在哪?”

    小和尚说:“平遥城里一打听木家,不知道的人只有傻子和吃奶的娃娃。”说完这句,小和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他说:“您刚才不是说,您要找木老东家吗?脸对脸的时候,您不吭气了,等人家走的没影了,您又着急上火地打听人家的住址。”

    李仲元说:“刚才我要找的不是他,现在我知道了,我要找的就是他。”

    小和尚悄悄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李仲元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扭过头就跑。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后面居然站着一个人,而且,离他这么近。当他发现有个人时,已经快和那人面对面撞上了。他本能地一伸手,想把那人推开,可是那人也伸出了手……

    李仲元不如对方劲大,一屁股摔倒在地。他感觉那人伸出手来,想拉他,他拨开那人的手说:“没您的事,快躲开。”

    没想到那人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子,说:“我还就不躲开,凭什么没我的事!”

    当李仲元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也同时听到了金二的一声惊呼:“啊,是佟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