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曲染之死
俩人转到后院，有个小丫鬟正从一辆马车上往下搬东西，一包一包的，像是孝衣白布之类，颇为吃力，十四走过去“来来来，我搭把手，怎么叫一个小姑娘做这么重的活”
“府里人手都到前院去了，你是哪位？”
十四信口胡诌“我是孙家府上，家主叫我来跑腿听个使唤”
那小丫鬟抹了一把额头“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再不来，我都要去喊人了”
“你歇着吧，就这点活，喊啥人哪，我随手的事儿”
十四挽着袖子，随口拉着家常“我听张管家说，你家大人是心疾而亡”
小丫鬟摇着头“不知道，我听说，是府里人夜里出来小解，看见大人书房里有火光，进去才发现书架着火了，大人倒在椅子上，等把大人拖出去，才发现人没了”
“是吗”
“可不是，我还听说，大人拖出去的时候，人都冷了”小丫鬟提起来就咋舌“昨晚上还好好的呢”
“啧啧”十四道“哎，你说说，这清渠别院说拆就拆了，没想到这人也是，说没就没了”
“你可莫再说这别院了，我家夫人最听不得这两个字”
“为什么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听夫人身边的姑姑说，这别院就不能提，一提就生气，一提就生气”
“是吗，曲家清渠之名声名赫赫，夫人咋就不高兴了”
“那可不知道，前几天别院拆了，这大人跟没魂了一样，三魂七魄少了一半，连走路都打飘”
“那你再说说，这好好的别院为啥说拆就拆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
十四煜勋对看一眼，十四指着边上一间屋子道“哎，那是不是你家大人的书房啊”
小丫鬟道“是啊，怎么了”
“我怎么好像看见有个人影飘过去啊”
小丫鬟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别乱说啊，什么人影啊”
“哎，你说会不会是你家大人有啥放不下的，趁着亡魂还在，回来瞧一瞧，你不说他昨晚书房里走的吗”
“啊～”小丫鬟大叫一声“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姑姑叫我抽空收拾书房，我本来不怕的，你这一说我可不敢去了”
“怕什么，这大白天的，好了，这东西搬完了，你叫人来把马车拉走，我替你瞧瞧去”
小丫鬟一听，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煜勋跟十四闪身进了书房，果然跟小丫鬟说的一样，到处翻的乱糟糟的，一张书架烧了一半，像是被燃尽的蜡烛点燃了，十四道“这曲大人在找什么？”
“你说什么？”
十四看着煜勋“我说，这曲大人在找什么”
煜勋不说话，他从地上捡起一幅画，那卷轴被人抽出来扔在一边，旁边倒着一张书柜，抽屉下的暗格也被翻开了，煜勋示意十四将书柜扶起来，在地上清出一块儿空地，然后蹲下身。
十四不明所以，跟着蹲下来，有光穿过窗子洒在地板上，十四这一蹲顿时就看出来了“怎么这么多脚印，少说三四个人呢”
煜勋道“找东西的可不是曲大人”
十四点头“可他们找什么呢”
书房并不大，一张桌子，几面书柜，地上到处散着纸张书画，煜勋翻看一遍，十四各处都摸索一遍“王爷可看出什么了，这书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煜勋点着头“是啊，这书房一目尽收，你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王爷说什么？”
“刚刚那丫头说，曲大人拖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冷了，少说死了有两个时辰了，这些人逗留这么久，肯定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王爷意思是，这曲大人也是因这个丢了性命？”
煜勋摇头“清渠别院一拆，曲染就已经死了，你看这屋里，所有的蜡烛都有灯座拖着，即便燃尽了也不碍事，怎么会点燃书柜，想是有人故意为之，杀了曲染，然后毁尸灭迹，可是没想到时间拖得太久，惊动了下人，才留了痕迹”
“看来，别院也好，曲大人也好，这都是要堵王爷的路啊”
“这曲染也自知必死无疑，临死前做了一步棋，十四，咱们得找到这步棋”
俩人出来曲府，十四道“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地方，喝茶听曲儿”
十四一愣，煜勋道“愣着干嘛，走啊”
稍时，车马停在茶楼外，煜勋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叫了一壶龙井，点了一首十面埋伏。
煜勋自在喝茶听曲儿，累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十四虽然不解，可也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午膳时间，十四道“爷，我去叫酒楼送点儿吃的上来？”
“去吧”
吃完了接着听，曲子已经换了一首又一首，下午时分，曲染的死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杭州大街小巷，酒楼茶肆更是连一张椅子都剩不下。
煜勋听了许久的曲子，听到了一句要紧的话“清渠别院风水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修不起来，我听说啊，那地儿不干净，修的时候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曲大人降不住，这不，拆了都不济事，人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屁啊，那风水还不好，动土的时候多少神仙看过的，还风水不好，我看是你脑子不好”
“说的是，清渠学院气数已尽，人家修这别院就是为了改改地气，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能是白花的？”
“诸位没去瞧过那别院？我倒是去过，地方绝对是个好地方啊，可惜啊，我听说那别院修的太过奢华堂皇，这位的命格浅，压不住”
“别院风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这杭州府衙的风水是真不好，诸位想想，上一位知州怎么死的”
“听说是醉酒溺水而亡”
“对对对，记得呢，怎么了？”
“前知州大人滴酒不沾，那位就沾不了酒，一沾酒浑身起疹子，佟医官亲口所说，这样的人，如何醉酒？”
“那可真是邪门了，我听说这位曲大人更是死的蹊跷，好端端的心疾突发”
煜勋起身“走了十四，回客栈”
回去没多久，那糙脸汉子跟那白净男子前后脚也回来了，煜勋道“你下去问问，这俩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一会儿十四就回来了“跟咱前后脚出去，又前后脚回来”
“行啊，高手啊，跟了咱几条街我都没发现”
十四也点头“确实是高手，我还特意留心过的，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行了，明儿一早，去清渠别院”
第二日也是个大好天光，清渠别院地处半山腰，三面环山，远山连绵起伏，山势不绝，山脚下一条河，再走百十步，便是渡口，人来人往。
煜勋站在山脚瞧了瞧，这清渠别院环山面水，玉带缠腰，正经的四灵格局，他心里一惊，想起茶楼里有人说“我听祖上说，咱杭州城外的山上原来是有一条龙脉的，也不知是哪代的皇帝，怕这龙脉上生出些怪杰枭雄，祸及江山社稷，就炸山移势，断了这气脉”
“是吗”
“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可就在几十年前，有位风水大师说，有高人移山填谷，把这龙脉给接上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曲家吧，他们有这本事？”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曲家肯定没这个本事的”
“就是，这瞧着倒像是曲家被人断了气脉”
“哈哈哈…”
煜勋当时听着，也当是笑话，什么高人移山填谷，简直天方夜谭，可他现在瞧着这连绵不绝的起伏山势，想着那龙脉二字，心里道，若真是这样，太子之心可谓昭然若揭。
他心里一阵惊怕“走，十四，咱们上去看看”
清渠别院的大门巍峨高耸，气势逼人，十四奋力推开大门，入眼灰蒙蒙一片，到处都是灰尘，再往前走了三进院子，便看见那一堆的残砖碎瓦，主殿果然是拆了，即便只留着院墙跟偏院，也能看出这别院格局庞大气势恢弘，绝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州可以修的，这规制即便是皇亲贵胄也不是说修就能修的。
“曲染是什么时候做的知州？”
“他之前也就是一个小小通判，后来做了一年的知县就被提拔到知州任上，也就是两三年时间”
“清渠别院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的”
十四想了想“也就是两年多以前”
“也就是说曲染刚一上任就开始修了？”
“差不多”
“看来是蓄谋已久啊，攀附太子，谋杀前任，他也算罪有应得”
“要不是有他曲家的百年声名，太子也瞧不上他，如今丢了性命不说，清渠二字的百年声名怕是也不复了”
煜勋点头“你说的是，十四我问你，修这别院，殷家可参与其中？”
“王爷的意思是？”
“钱啊，曲家可没这个实力”
十四笑道“那曲染可是知州，借着清渠二字在杭州筹钱可不是什么难事，乡绅富豪盘剥个遍，赋税上再做做文章，当然了，大头还得是殷家”
煜勋点头“还有一件事”
“什么？”
“像这样规模的院子，工程浩大，工事繁琐，可在曲染的书房里，跟这工事有关的东西，我可是一张纸都没看到，这不正常”
“府里人手都到前院去了，你是哪位？”
十四信口胡诌“我是孙家府上，家主叫我来跑腿听个使唤”
那小丫鬟抹了一把额头“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再不来，我都要去喊人了”
“你歇着吧，就这点活，喊啥人哪，我随手的事儿”
十四挽着袖子，随口拉着家常“我听张管家说，你家大人是心疾而亡”
小丫鬟摇着头“不知道，我听说，是府里人夜里出来小解，看见大人书房里有火光，进去才发现书架着火了，大人倒在椅子上，等把大人拖出去，才发现人没了”
“是吗”
“可不是，我还听说，大人拖出去的时候，人都冷了”小丫鬟提起来就咋舌“昨晚上还好好的呢”
“啧啧”十四道“哎，你说说，这清渠别院说拆就拆了，没想到这人也是，说没就没了”
“你可莫再说这别院了，我家夫人最听不得这两个字”
“为什么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听夫人身边的姑姑说，这别院就不能提，一提就生气，一提就生气”
“是吗，曲家清渠之名声名赫赫，夫人咋就不高兴了”
“那可不知道，前几天别院拆了，这大人跟没魂了一样，三魂七魄少了一半，连走路都打飘”
“那你再说说，这好好的别院为啥说拆就拆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
十四煜勋对看一眼，十四指着边上一间屋子道“哎，那是不是你家大人的书房啊”
小丫鬟道“是啊，怎么了”
“我怎么好像看见有个人影飘过去啊”
小丫鬟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别乱说啊，什么人影啊”
“哎，你说会不会是你家大人有啥放不下的，趁着亡魂还在，回来瞧一瞧，你不说他昨晚书房里走的吗”
“啊～”小丫鬟大叫一声“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姑姑叫我抽空收拾书房，我本来不怕的，你这一说我可不敢去了”
“怕什么，这大白天的，好了，这东西搬完了，你叫人来把马车拉走，我替你瞧瞧去”
小丫鬟一听，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煜勋跟十四闪身进了书房，果然跟小丫鬟说的一样，到处翻的乱糟糟的，一张书架烧了一半，像是被燃尽的蜡烛点燃了，十四道“这曲大人在找什么？”
“你说什么？”
十四看着煜勋“我说，这曲大人在找什么”
煜勋不说话，他从地上捡起一幅画，那卷轴被人抽出来扔在一边，旁边倒着一张书柜，抽屉下的暗格也被翻开了，煜勋示意十四将书柜扶起来，在地上清出一块儿空地，然后蹲下身。
十四不明所以，跟着蹲下来，有光穿过窗子洒在地板上，十四这一蹲顿时就看出来了“怎么这么多脚印，少说三四个人呢”
煜勋道“找东西的可不是曲大人”
十四点头“可他们找什么呢”
书房并不大，一张桌子，几面书柜，地上到处散着纸张书画，煜勋翻看一遍，十四各处都摸索一遍“王爷可看出什么了，这书房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煜勋点着头“是啊，这书房一目尽收，你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王爷说什么？”
“刚刚那丫头说，曲大人拖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冷了，少说死了有两个时辰了，这些人逗留这么久，肯定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王爷意思是，这曲大人也是因这个丢了性命？”
煜勋摇头“清渠别院一拆，曲染就已经死了，你看这屋里，所有的蜡烛都有灯座拖着，即便燃尽了也不碍事，怎么会点燃书柜，想是有人故意为之，杀了曲染，然后毁尸灭迹，可是没想到时间拖得太久，惊动了下人，才留了痕迹”
“看来，别院也好，曲大人也好，这都是要堵王爷的路啊”
“这曲染也自知必死无疑，临死前做了一步棋，十四，咱们得找到这步棋”
俩人出来曲府，十四道“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地方，喝茶听曲儿”
十四一愣，煜勋道“愣着干嘛，走啊”
稍时，车马停在茶楼外，煜勋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叫了一壶龙井，点了一首十面埋伏。
煜勋自在喝茶听曲儿，累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十四虽然不解，可也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午膳时间，十四道“爷，我去叫酒楼送点儿吃的上来？”
“去吧”
吃完了接着听，曲子已经换了一首又一首，下午时分，曲染的死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杭州大街小巷，酒楼茶肆更是连一张椅子都剩不下。
煜勋听了许久的曲子，听到了一句要紧的话“清渠别院风水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修不起来，我听说啊，那地儿不干净，修的时候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曲大人降不住，这不，拆了都不济事，人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屁啊，那风水还不好，动土的时候多少神仙看过的，还风水不好，我看是你脑子不好”
“说的是，清渠学院气数已尽，人家修这别院就是为了改改地气，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能是白花的？”
“诸位没去瞧过那别院？我倒是去过，地方绝对是个好地方啊，可惜啊，我听说那别院修的太过奢华堂皇，这位的命格浅，压不住”
“别院风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这杭州府衙的风水是真不好，诸位想想，上一位知州怎么死的”
“听说是醉酒溺水而亡”
“对对对，记得呢，怎么了？”
“前知州大人滴酒不沾，那位就沾不了酒，一沾酒浑身起疹子，佟医官亲口所说，这样的人，如何醉酒？”
“那可真是邪门了，我听说这位曲大人更是死的蹊跷，好端端的心疾突发”
煜勋起身“走了十四，回客栈”
回去没多久，那糙脸汉子跟那白净男子前后脚也回来了，煜勋道“你下去问问，这俩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一会儿十四就回来了“跟咱前后脚出去，又前后脚回来”
“行啊，高手啊，跟了咱几条街我都没发现”
十四也点头“确实是高手，我还特意留心过的，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行了，明儿一早，去清渠别院”
第二日也是个大好天光，清渠别院地处半山腰，三面环山，远山连绵起伏，山势不绝，山脚下一条河，再走百十步，便是渡口，人来人往。
煜勋站在山脚瞧了瞧，这清渠别院环山面水，玉带缠腰，正经的四灵格局，他心里一惊，想起茶楼里有人说“我听祖上说，咱杭州城外的山上原来是有一条龙脉的，也不知是哪代的皇帝，怕这龙脉上生出些怪杰枭雄，祸及江山社稷，就炸山移势，断了这气脉”
“是吗”
“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可就在几十年前，有位风水大师说，有高人移山填谷，把这龙脉给接上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曲家吧，他们有这本事？”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曲家肯定没这个本事的”
“就是，这瞧着倒像是曲家被人断了气脉”
“哈哈哈…”
煜勋当时听着，也当是笑话，什么高人移山填谷，简直天方夜谭，可他现在瞧着这连绵不绝的起伏山势，想着那龙脉二字，心里道，若真是这样，太子之心可谓昭然若揭。
他心里一阵惊怕“走，十四，咱们上去看看”
清渠别院的大门巍峨高耸，气势逼人，十四奋力推开大门，入眼灰蒙蒙一片，到处都是灰尘，再往前走了三进院子，便看见那一堆的残砖碎瓦，主殿果然是拆了，即便只留着院墙跟偏院，也能看出这别院格局庞大气势恢弘，绝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州可以修的，这规制即便是皇亲贵胄也不是说修就能修的。
“曲染是什么时候做的知州？”
“他之前也就是一个小小通判，后来做了一年的知县就被提拔到知州任上，也就是两三年时间”
“清渠别院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的”
十四想了想“也就是两年多以前”
“也就是说曲染刚一上任就开始修了？”
“差不多”
“看来是蓄谋已久啊，攀附太子，谋杀前任，他也算罪有应得”
“要不是有他曲家的百年声名，太子也瞧不上他，如今丢了性命不说，清渠二字的百年声名怕是也不复了”
煜勋点头“你说的是，十四我问你，修这别院，殷家可参与其中？”
“王爷的意思是？”
“钱啊，曲家可没这个实力”
十四笑道“那曲染可是知州，借着清渠二字在杭州筹钱可不是什么难事，乡绅富豪盘剥个遍，赋税上再做做文章，当然了，大头还得是殷家”
煜勋点头“还有一件事”
“什么？”
“像这样规模的院子，工程浩大，工事繁琐，可在曲染的书房里，跟这工事有关的东西，我可是一张纸都没看到，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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