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老余
两壶酒，一桌子菜，夏启忠呵呵笑道“这么好的酒，我平日里可喝不到”
“今日不拘，你只管痛快喝，酒嘛，就是要喝个畅快自在”
夏启忠“哎哎”点着头，踌躇道“只是我跟阁下素不相识，无功不受禄，这酒菜可有什么名头？”
肖七先把酒倒上了“你呀，叫夏启忠，你爹叫夏无恕，曾任祝州指挥使，你在公门里做杂役，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一子一女，还有一房妻室，你的俸银堪够养活一家老小，近日流连赌坊是因为得了一笔外财”
夏启忠脸色都变了，肖七赶忙道“别怕，别怕，你那点事不叫事，银子你安心花，我来也不为你，是为你父亲”
“为我父亲？”
肖七一边让着酒菜一边又开始信口胡编“实不相瞒，祖上当年走南闯北跑生意的时候受过夏大人救命之恩，那个时候啊，世道没这么清平，盗匪横生，跑生意挣银子九死一生”
夏启忠一边认认真真听肖七讲故事，一边酒菜不停。
“那个时候的三周山啊还不是祝州地界，那地儿可是个出了名的匪窝，家父途径此地银货两空，性命垂危，若非夏大人相救，哪有我肖家的后来？”
“嗯，听说过，我爹三周山剿匪的时候还没我呢，这事儿我听老余说过多少回了”
“老余是谁？”
“余叔啊”说起这个夏启忠倒开始叹气了“余叔那个时候是我爹的副使，我爹死后多亏他照料，没他，夏家早没人了”
“我此次行经祝州，辗转多日才找到你，有一事实在不解”
“你说，知无不言”
“家父在世的时候，提起夏大人，说他骁勇坦荡，征讨匪恶，除暴安良百姓之福，可到了这祝州，却说他水淹三万百姓，这可委实叫人不解啊”
夏启忠沉默了。
肖七看着这个男人，迷茫委屈和不甘瞬时扑上他的脸颊“我不知道，人人提起夏无恕都说他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可老余说他是个好官，我不知道”
肖七眨着眼，想起周大说“他可不是像踩着纪恒一样又踩着夏无恕”
再从夏启忠嘴里听到老余，肖七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门，这夏无恕的死绝对有蹊跷，弄清夏无恕的死就找到了打开另一个结阵的钥匙。
“来来来，先不提这个，先喝酒先喝酒”
送走醉醺醺的夏启忠，肖七也带着三分醉意返回客栈，脑子很兴奋，老余，找到老余就有眉目了，明天就去找老余。
走出这条巷子就是客栈了，肖七心里还在盘算，冷不丁一记闷棍敲在他头上，要不是这巷子窄小，边上一张架子卸了力，他怕是早就不省人事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抱着头靠在墙角“什么人？”
那人一身布衣，粗布蒙面，本来是下了死力，也没想到会抡上那木架子，震得他虎口发麻，棍子跌在一旁，他咒骂一声，腰间又抽出短刀，恶狠狠道“求个过路财，见血还是不见血，你自个儿选”
肖七长出一口气“英雄早说啊，何必下这死手”他朝腰间摸去，脑子转的飞快，这儿不是洛阳，他有事在身，不妨破财消灾尽快脱身，可就在这时候他摸到了怀里那把匕首，那是临走前青衣送他的，电光火石之间，手比脑子快，寒光一闪，砰一声，那人手里的短刀顷刻成了两截。
“正经的削铁如泥，送给你防身”
那人呆了，还不及反应，肖七又接着一挥，那人一声惨叫，短刀落地，捂着手臂痛苦不堪，可他还挣扎着去拾那墙角的木棍，可见是穷途末路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肖七听出来是明博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等明博跑过来，那人已经逃了。
“肖掌柜，真是你”
“是我，明掌柜，多亏你来了”
“我想着此时你该回来了，还好赶得巧，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报官”
“不用不用，咱们少生枝节，今日漏了财了，叫有心人盯上了，走，咱们回去说”
掌起灯，烧上茶。
“老余？”
“是，那夏无恕的死，夏启忠一无所知，还是得找老余，夏家常年受他接济，想必不难打听”
明博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这事儿交给我”
等送走了明博，肖七怀里摸出匕首，想想巷子里那一出，心有余悸“我的青衣姑奶奶，你是我亲姑奶奶”
一只脚跨进房门的青衣打了一记响亮的喷嚏。
白天还好好的，晚间的时候忽然就变了天，先是起了风，后来稀稀拉拉飘起了雪花，前几日屋里的炭炉都撤了，这会儿又烧上了，青衣将信递过去“外头刚递进来的”
阿颜看完就丢在了炭盆里。
青衣问“哪儿来的？”
“宫里来的”
青衣就不问了“也不知道王爷跟肖七他们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白芷端着茶进来了，青衣站在窗口，她该出去练剑了，可是外面的风刮的起哨子，不去又浑身发痒，脑袋里的天人交战被白芷瞧得清楚“你几日没练剑了？”
“两日了”
“从前学艺的时候，哪天不是五六个时辰打底，现在长大了，反而怕吃苦了”
青衣抿着嘴。
阿颜道“这个懒可偷不得，业精于勤，后继乏力那可是要前功尽弃的，一天两三个时辰的功课都没有？”
“从前在山上受的什么罪，怎么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了，饶是你再有天赋，也经不起懈怠这两个字”
说得青衣脸上一阵羞愧，甩了身上棉袍“我去了”
阿颜白芷都围在窗口看。
“她好像长高了些”
“是，手脚都长长了，剑都没从前舞得快了”
“想是跟手脚无关，看来真是懈怠了”
又一会儿素素走进来“怎么了这是？”
“被姑娘说了，补功课呢”
素素也围过去，邪风卷着雪花肆虐，青衣风雪里长剑萧萧，一时也看不清是这长剑挟着风，还是风裹着长剑。
“真不是王婆卖瓜，咱们青衣的剑是真好”素素接着又说“你们可别心疼她，她确实该敲打敲打，真到了要紧关头，这才是本事”
白芷笑道“谁心疼她了，明明是你心疼她，这天有什么好心疼的，雪花落地就没了，过了这场春寒，就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老余六十多了，给马上了一遍料就坐着掏出了旱烟袋，吧嗒吧嗒两口，眯着眼歇会儿神，这锅还没抽完，郭老二从外面走进来，嘟囔到“他奶奶的，这草料一天比一天差，这马看见我都想尥蹶子，那话咋说的，想叫马儿跑，还想叫马儿不吃草”
老余眯着眼不吭声。
郭老二叫道“老余，跟你说话呢”
“滚蛋”
郭老二嗤一声笑了“我当你睡着了呢，哎，听说了没，这上头又要来人了，说是什么兵部的巡查使，昨儿听他们说，这兵营里的老弱病残都要给咔嚓掉，说是要收紧开支，咱这喂马的差使也悬了，他娘的，那么多吃空饷的没人管，专操这些闲心，什么玩意儿”
老余磕磕烟袋锅“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那帮**子”
老余又眯上眼不说话了，郭老二觉得无趣“哎，阿忠捎信了，叫你晚上去喝饶上仙”
老余扯了一下嘴角。
“哎，信儿我可捎到了啊”
“扯你娘的蛋，喝饶上仙？他有那银子？”
“那我可不知道，他有心孝敬你，算他有良心，我走了啊，你自己看着办”
老余想了想，嘴角扯出一抹笑，饶上仙，臭小子。
眼看着门户里都掌起了灯，老余揣着胳膊来到饶上仙，这是祝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了，他眯起眼瞧瞧门头上那三个大字，心里还不笃定，这小王八蛋闹什么幺蛾子。
明博从门口走过来“这位可是余先生？”
老余下意识嗯了一声，明博拉住他“来来来，快请快请”
上来二楼，明博嘴里叫着“贵客来了”拉开门，肖七又迎出来“余先生，请请请”
这一系列操作叫老余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平常不苟言笑，这会儿连脸上的千沟万壑都更生硬了，他将手又重新揣进袖管里“二位是？”
“在下明博，在祝州城里经营车马行”
“哦，明老板，鼎鼎大名，久仰”
肖七道“在下洛阳而来，听说这饶上酒有八仙不过的美誉，今日借花献佛，敬余先生一杯”
老余看了一眼肖七，皱眉不言。
肖七看了一眼明博“明掌柜，跟下头小二说一声，这桌上的饭菜一样再来一份，再来两壶酒，一并送到埠口胡同夏家，就说是肖某送的”
明博哎了一声，开门去了。
埠口胡同夏家，就是夏启忠了，老余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烟袋锅点上烟抽了一口。
“阁下跟夏家……？”
“素无交情”
“洛阳到祝州千里之遥，阁下是专为夏家而来？”
“也不是”
老余夹着他的旱烟指着这一桌酒菜“那这是？”
明博回来，关上了门。
“实不相瞒，在下为了一个要紧的人，从洛阳奔赴三周山，又从三周山一路辗转来了祝州，三十几年前的祝州指挥使夏无恕，余先生总知道吧”
老余的身子僵了一下，又吐出一口烟“你为他而来？”
肖七摇着头“不是”
“那你是？”
肖七手指点在茶杯里，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老余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清晰的内容，那双藏在烟气氤氲后的双眼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如今的这位权倾朝野……”
老余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他在桌腿上磕磕烟灰“看来，这洛阳要起风雨了”
肖七斟了一杯酒“余先生，请吧”
老余昂首一饮而尽“嗯，八仙不过，还不赖”
“今日不拘，你只管痛快喝，酒嘛，就是要喝个畅快自在”
夏启忠“哎哎”点着头，踌躇道“只是我跟阁下素不相识，无功不受禄，这酒菜可有什么名头？”
肖七先把酒倒上了“你呀，叫夏启忠，你爹叫夏无恕，曾任祝州指挥使，你在公门里做杂役，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一子一女，还有一房妻室，你的俸银堪够养活一家老小，近日流连赌坊是因为得了一笔外财”
夏启忠脸色都变了，肖七赶忙道“别怕，别怕，你那点事不叫事，银子你安心花，我来也不为你，是为你父亲”
“为我父亲？”
肖七一边让着酒菜一边又开始信口胡编“实不相瞒，祖上当年走南闯北跑生意的时候受过夏大人救命之恩，那个时候啊，世道没这么清平，盗匪横生，跑生意挣银子九死一生”
夏启忠一边认认真真听肖七讲故事，一边酒菜不停。
“那个时候的三周山啊还不是祝州地界，那地儿可是个出了名的匪窝，家父途径此地银货两空，性命垂危，若非夏大人相救，哪有我肖家的后来？”
“嗯，听说过，我爹三周山剿匪的时候还没我呢，这事儿我听老余说过多少回了”
“老余是谁？”
“余叔啊”说起这个夏启忠倒开始叹气了“余叔那个时候是我爹的副使，我爹死后多亏他照料，没他，夏家早没人了”
“我此次行经祝州，辗转多日才找到你，有一事实在不解”
“你说，知无不言”
“家父在世的时候，提起夏大人，说他骁勇坦荡，征讨匪恶，除暴安良百姓之福，可到了这祝州，却说他水淹三万百姓，这可委实叫人不解啊”
夏启忠沉默了。
肖七看着这个男人，迷茫委屈和不甘瞬时扑上他的脸颊“我不知道，人人提起夏无恕都说他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可老余说他是个好官，我不知道”
肖七眨着眼，想起周大说“他可不是像踩着纪恒一样又踩着夏无恕”
再从夏启忠嘴里听到老余，肖七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门，这夏无恕的死绝对有蹊跷，弄清夏无恕的死就找到了打开另一个结阵的钥匙。
“来来来，先不提这个，先喝酒先喝酒”
送走醉醺醺的夏启忠，肖七也带着三分醉意返回客栈，脑子很兴奋，老余，找到老余就有眉目了，明天就去找老余。
走出这条巷子就是客栈了，肖七心里还在盘算，冷不丁一记闷棍敲在他头上，要不是这巷子窄小，边上一张架子卸了力，他怕是早就不省人事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抱着头靠在墙角“什么人？”
那人一身布衣，粗布蒙面，本来是下了死力，也没想到会抡上那木架子，震得他虎口发麻，棍子跌在一旁，他咒骂一声，腰间又抽出短刀，恶狠狠道“求个过路财，见血还是不见血，你自个儿选”
肖七长出一口气“英雄早说啊，何必下这死手”他朝腰间摸去，脑子转的飞快，这儿不是洛阳，他有事在身，不妨破财消灾尽快脱身，可就在这时候他摸到了怀里那把匕首，那是临走前青衣送他的，电光火石之间，手比脑子快，寒光一闪，砰一声，那人手里的短刀顷刻成了两截。
“正经的削铁如泥，送给你防身”
那人呆了，还不及反应，肖七又接着一挥，那人一声惨叫，短刀落地，捂着手臂痛苦不堪，可他还挣扎着去拾那墙角的木棍，可见是穷途末路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肖七听出来是明博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等明博跑过来，那人已经逃了。
“肖掌柜，真是你”
“是我，明掌柜，多亏你来了”
“我想着此时你该回来了，还好赶得巧，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报官”
“不用不用，咱们少生枝节，今日漏了财了，叫有心人盯上了，走，咱们回去说”
掌起灯，烧上茶。
“老余？”
“是，那夏无恕的死，夏启忠一无所知，还是得找老余，夏家常年受他接济，想必不难打听”
明博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这事儿交给我”
等送走了明博，肖七怀里摸出匕首，想想巷子里那一出，心有余悸“我的青衣姑奶奶，你是我亲姑奶奶”
一只脚跨进房门的青衣打了一记响亮的喷嚏。
白天还好好的，晚间的时候忽然就变了天，先是起了风，后来稀稀拉拉飘起了雪花，前几日屋里的炭炉都撤了，这会儿又烧上了，青衣将信递过去“外头刚递进来的”
阿颜看完就丢在了炭盆里。
青衣问“哪儿来的？”
“宫里来的”
青衣就不问了“也不知道王爷跟肖七他们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白芷端着茶进来了，青衣站在窗口，她该出去练剑了，可是外面的风刮的起哨子，不去又浑身发痒，脑袋里的天人交战被白芷瞧得清楚“你几日没练剑了？”
“两日了”
“从前学艺的时候，哪天不是五六个时辰打底，现在长大了，反而怕吃苦了”
青衣抿着嘴。
阿颜道“这个懒可偷不得，业精于勤，后继乏力那可是要前功尽弃的，一天两三个时辰的功课都没有？”
“从前在山上受的什么罪，怎么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了，饶是你再有天赋，也经不起懈怠这两个字”
说得青衣脸上一阵羞愧，甩了身上棉袍“我去了”
阿颜白芷都围在窗口看。
“她好像长高了些”
“是，手脚都长长了，剑都没从前舞得快了”
“想是跟手脚无关，看来真是懈怠了”
又一会儿素素走进来“怎么了这是？”
“被姑娘说了，补功课呢”
素素也围过去，邪风卷着雪花肆虐，青衣风雪里长剑萧萧，一时也看不清是这长剑挟着风，还是风裹着长剑。
“真不是王婆卖瓜，咱们青衣的剑是真好”素素接着又说“你们可别心疼她，她确实该敲打敲打，真到了要紧关头，这才是本事”
白芷笑道“谁心疼她了，明明是你心疼她，这天有什么好心疼的，雪花落地就没了，过了这场春寒，就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老余六十多了，给马上了一遍料就坐着掏出了旱烟袋，吧嗒吧嗒两口，眯着眼歇会儿神，这锅还没抽完，郭老二从外面走进来，嘟囔到“他奶奶的，这草料一天比一天差，这马看见我都想尥蹶子，那话咋说的，想叫马儿跑，还想叫马儿不吃草”
老余眯着眼不吭声。
郭老二叫道“老余，跟你说话呢”
“滚蛋”
郭老二嗤一声笑了“我当你睡着了呢，哎，听说了没，这上头又要来人了，说是什么兵部的巡查使，昨儿听他们说，这兵营里的老弱病残都要给咔嚓掉，说是要收紧开支，咱这喂马的差使也悬了，他娘的，那么多吃空饷的没人管，专操这些闲心，什么玩意儿”
老余磕磕烟袋锅“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那帮**子”
老余又眯上眼不说话了，郭老二觉得无趣“哎，阿忠捎信了，叫你晚上去喝饶上仙”
老余扯了一下嘴角。
“哎，信儿我可捎到了啊”
“扯你娘的蛋，喝饶上仙？他有那银子？”
“那我可不知道，他有心孝敬你，算他有良心，我走了啊，你自己看着办”
老余想了想，嘴角扯出一抹笑，饶上仙，臭小子。
眼看着门户里都掌起了灯，老余揣着胳膊来到饶上仙，这是祝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了，他眯起眼瞧瞧门头上那三个大字，心里还不笃定，这小王八蛋闹什么幺蛾子。
明博从门口走过来“这位可是余先生？”
老余下意识嗯了一声，明博拉住他“来来来，快请快请”
上来二楼，明博嘴里叫着“贵客来了”拉开门，肖七又迎出来“余先生，请请请”
这一系列操作叫老余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平常不苟言笑，这会儿连脸上的千沟万壑都更生硬了，他将手又重新揣进袖管里“二位是？”
“在下明博，在祝州城里经营车马行”
“哦，明老板，鼎鼎大名，久仰”
肖七道“在下洛阳而来，听说这饶上酒有八仙不过的美誉，今日借花献佛，敬余先生一杯”
老余看了一眼肖七，皱眉不言。
肖七看了一眼明博“明掌柜，跟下头小二说一声，这桌上的饭菜一样再来一份，再来两壶酒，一并送到埠口胡同夏家，就说是肖某送的”
明博哎了一声，开门去了。
埠口胡同夏家，就是夏启忠了，老余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烟袋锅点上烟抽了一口。
“阁下跟夏家……？”
“素无交情”
“洛阳到祝州千里之遥，阁下是专为夏家而来？”
“也不是”
老余夹着他的旱烟指着这一桌酒菜“那这是？”
明博回来，关上了门。
“实不相瞒，在下为了一个要紧的人，从洛阳奔赴三周山，又从三周山一路辗转来了祝州，三十几年前的祝州指挥使夏无恕，余先生总知道吧”
老余的身子僵了一下，又吐出一口烟“你为他而来？”
肖七摇着头“不是”
“那你是？”
肖七手指点在茶杯里，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老余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清晰的内容，那双藏在烟气氤氲后的双眼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如今的这位权倾朝野……”
老余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他在桌腿上磕磕烟灰“看来，这洛阳要起风雨了”
肖七斟了一杯酒“余先生，请吧”
老余昂首一饮而尽“嗯，八仙不过，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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