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归
那人一样的黑衣装束，眼看煜勋仗剑逼近，一声怪叫，虚晃一招逼退朱旭，很快往密林里逃去。
煜勋正要去追，朱旭叫道“王爷莫追”
“王爷，这林子深，别追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等出来林子，云起已经醒了，小九撕开衣衫给他包伤口，几个人收拾一番，天黑前赶出山坳。
煜勋云起都带着伤，夜间不及赶到驿站，就歇在野地里，朱旭去打了些野味，小九大胡子收拾了置在火架上，两只野鸡一只肥硕的兔子，火候到位了烤得滋滋冒油。
煜勋在马背上解下酒囊，一只扔给云起，一只昂头灌了几口丢给了朱旭。
朱旭笑了一声“多谢王爷，小的不擅这个”
说着又丢给了大胡子，大胡子笑嘻嘻的，昂首喝了个痛快，小九也笑，水牛坡死里逃生，他现在看大胡子觉得他清秀可佳。
“王爷，在想什么？”
煜勋的眼里有火光在跳跃，他说“我在想，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凉在那水牛坡了”
朱旭还只是笑，煜勋接着说“可是你我似敌非友啊”
“王爷想说什么”
煜勋指着身后“你看，就那个方向，洛阳就在那个方向，你看见那张扬在虚空里的几双手了吗？”
朱旭皱眉。
“你、我，无非是那几双手摆弄权势欲望的一件趁手的兵器罢了”
朱旭笑道“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离那双手隔着几座大山呢，我跟王爷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咱们能交上手，就是一个量级的，也多亏了这几双手织就的犬牙交错的局面，死地里撞出一条活路”
“那是王爷的命数，若不是我在前些年去过赤耳，凉在水牛坡的就要添上我兄弟两个了”
“赤耳？”
“是啊，这些人就是西周的赤耳一族”
云起也来了兴致，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赤耳一族擅长毒和蛊，专挑天生失聪孩童养蛊，这些蛊虫一来呢对音律敏感，二来呢，需要喂毒”
“喂毒？”
“是啊，所以啊，这些孩童打小也是吃毒长大的，成年后就变得半死半活，痴痴傻傻，拿来做死士再合适不过”
“只是早些年的时候他们的铃人只会用铃铛，现在就不一样了，什么花哨的玩意儿都用上了”
“铃人是什么？”
“铃人也叫掌铃人，一般是赤耳族的嫡系，用铃铛控制蛊虫是他们的秘术，就刚那个吹笛子的就是铃人”
“后来我听说这些赤耳人愈加的丧心病狂，他们拿活人养蛊，可有些活人听得见啊，他们就用尖锥伸进耳后敲碎脑袋里的一根骨头，据说这样人就听不见了，想来他们用的便是这种法子”
小九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兄弟这把可把他们得罪狠了，那些人也叫不死人，但凡还有一丝气血那蛊虫就不会死，邪性的很”
小九拍拍大胡子，朝他竖起大拇指，大胡子嘿嘿一笑。
“也就是你二位拖住那些不死人，我才能抽身对付铃人，那怪物贼得狠，好在是我腿上还有几分功夫，但凡再晚一息，那位小哥就真没了”
云起隔着火堆朝他抱拳。
朱旭回了一个。
第二日天刚微曦，煜勋睁开眼，朱旭跟大胡子已经不见了。
等云起小九睡饱了，将伤口再收拾一番，骑马上路，再两日功夫就能到洛阳。
日头已经上了三竿，隐玉阁门前缓缓停下来一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下来三个花枝招展萎靡不振的姑娘，个个容颜狼狈，摇摇晃晃朝门里走去。
肖征等在二楼，等他们仨上了楼，蔡妈妈早备好了吃食茶点，个个狼吞虎咽一番，一个吃饱喝足了，朝肖征抱怨道“肖爷，以后再有这等差事，换个人吧”
另一个接着道“就是就是，也不能可着我们仨使劲儿造，整夜整夜的不安生，奶奶的还要跳舞，我们只会卖身，不会卖艺啊，我们还想听个小曲儿呢”
蔡妈妈道“换谁？人家说了，这楼里的姑娘都看腻了，就爱你们这几张新活面孔”
“哄你呢蔡妈妈，有一个说了好几回玉娆姐姐，我都听见了”
“还有一个说莺莺姐姐哪哪儿都白，我也听见了”
“怎么”肖征道“不是你们说这贵客手阔得很，叫妈妈这等差事紧着你，不是你们说的？”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道“肖爷，倒真不是我们姐妹不知好歹，折腾一夜累死累活也就算了，您是不知道，这些爷个个没常性，醉了酒拿人不当人看的，上次琼花是得了一颗金珠子，可她要不是被一脚踹的三天没起来，哪儿能换来一颗金珠子？”
蔡妈妈道“你们啊，还是入行浅，哄人是要本事的，你们瞧瞧玉娆姑娘，谁见了她不是先笑再说话，再说了，干咱们这行的伺候客人最要紧，经见的人多了，功夫就出来了，你们才来几天啊就想挣个松快钱？”
一个姑娘讪讪道“妈妈这话说的，昨夜我们仨差点就扔进笼子跟狗打架了，跟狗打架要什么功夫我不知道，但再好的珠子，总归比不上活着”
蔡妈妈叉着腰“哎，怎么说话呢，入行的时候，咱们是讲过规矩的……”
“蔡妈妈”肖征拦住话头“别人家什么规矩我不管，咱们楼里的，得姑娘愿意了才行，有人愿意半条命换颗珠子，我不说什么，有人不愿意，我不勉强，以后这府上来接姑娘，统统拒了”
蔡妈妈一脸不高兴，可是姑娘们都松了一口气，肖征接着说“哎，说了半天，是哪家府门？”
姑娘们个个摇头，蔡妈妈道“还真不知道，就是管事儿的每次来递个小元宝，就说要新来的姑娘，越新鲜越好”
“你们仨去哪儿你们都不知道？”
“肖爷，真不知道，马车出了街，门窗就落锁了，下来马车就在府里了，也不敢问，上次我多嘴问了一句，上来就是一巴掌”
肖征喝着茶“是吗？马车多久到府上？”
“也就两盏茶吧，只是脚程比寻常马车快一点”
“这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拒？”
仨姑娘面面相觑，一个道“这倒是，回头换个人来接，少不得又是咱们仨，不过肖爷，哪有人把勾栏里的姑娘接到自家宅子的，这有钱的谁没个销金窝啊，我瞧着那宅子也不像是自家的，一个女眷都没有，应该是赁的，就是个寻常宅子，说不上哪儿扎眼”
“就是有一个人，手背上黄豆大一颗黑痣”
一个拍着大腿“我想起来了，那街上有一家羊肉汤，我闻见了，就离那羊肉汤不远”
肖征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蔡妈妈多给你们些脂粉钱”
蔡妈妈甩着帕子，没好气带着姑娘们出去了。
肖征拿出一张图，伸出手指，围着隐玉阁画了一个圈，再依照萧孟川的日常行踪，找了几条街出来，又喃喃道“赁的宅子，羊肉汤，院里养狗”
这么下来，就剩两条街了。
两日功夫，肖征就摸清楚了，他在一家茶楼的二楼坐了一天，就是街对面的那宅子，再寻常不过的门楼，有些年头了，没有门额，门楼外停了一辆马车，时不时传出几声犬吠，鲜有人出入。
太阳快到落山时分，门开了，出来三个人，都有意无意遮住半张脸，很快上了马车，驶出长街。
肖征出来茶楼就往沉鸣苑递话。
阿颜看了条子“哟，大隐隐于市，这兄弟仨，粗中有细啊”
交代白芷“跟肖掌柜说，别打草惊蛇，咱们不急”
“好”
煜勋穿过竹林，刚翻过院墙迎面就劈过来一支长剑，他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侧身躲过的瞬时已经握住腰间的剑柄，可是青衣的手更快，煜勋拔了两次愣是连剑都没拔出来，后边素素大声叫道“青衣”
煜勋收了招式定眼一看，真是青衣，他又气又笑，伸出手弹在她脑门上“你可真是皮啊，吓死我了”
素素啪啪在她身上拍了两巴掌“三天不打你就要揭瓦，动刀动剑的，伤着怎么办”
青衣抱头跑开，笑道“明知是王爷，伤不着，可是说回来，王爷也太大意了，以后不管翻哪儿的墙，王爷要防着点，不是有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还有理了，你跑什么，药还没收完呢”
青衣又跑回来，笑着跟煜勋示意“姑娘在屋里呢”
今日天好，素素在后院晒药，院子里大大小小摆满了圆簸箕，眼看这日头渐渐歇了势头，叫青衣来干活，许是煜勋在竹林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动静，早早在墙角下等着他。
煜勋这会儿气得翻白眼。
白芷早听到了动静，跟阿颜两个在厅里气得直笑。
煜勋走到廊下的时候，白芷迎出门“王爷，快请进”
阿颜等在屋里。
天热了，她穿的少，更显单薄，头发散在身后，头上一朵月白簪花，真是好看。
煜勋在府里洗漱一番，也换了套行头，可仍旧遮不住憔悴颜色，阿颜道“王爷一路辛苦了，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晚间要入宫？”
煜勋道“来不及了，我安排了人再晚一些入宫递帖子，要宣我入宫，最早也要明天清早了”
“杭州的事情，可弄清楚了？”
煜勋摇头，不知从何说起“不清不楚”
阿颜一愣“王爷怎么了？”
煜勋确也有些乱“我在杭州见过殷大先生了”
“嗯，我知道”
“你也说过，这天家的父子嫌隙不能轻碰，父子之争，也是天下之争，我虽非父非子，可这天下，我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阿颜脸色都变了。
煜勋正要去追，朱旭叫道“王爷莫追”
“王爷，这林子深，别追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等出来林子，云起已经醒了，小九撕开衣衫给他包伤口，几个人收拾一番，天黑前赶出山坳。
煜勋云起都带着伤，夜间不及赶到驿站，就歇在野地里，朱旭去打了些野味，小九大胡子收拾了置在火架上，两只野鸡一只肥硕的兔子，火候到位了烤得滋滋冒油。
煜勋在马背上解下酒囊，一只扔给云起，一只昂头灌了几口丢给了朱旭。
朱旭笑了一声“多谢王爷，小的不擅这个”
说着又丢给了大胡子，大胡子笑嘻嘻的，昂首喝了个痛快，小九也笑，水牛坡死里逃生，他现在看大胡子觉得他清秀可佳。
“王爷，在想什么？”
煜勋的眼里有火光在跳跃，他说“我在想，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凉在那水牛坡了”
朱旭还只是笑，煜勋接着说“可是你我似敌非友啊”
“王爷想说什么”
煜勋指着身后“你看，就那个方向，洛阳就在那个方向，你看见那张扬在虚空里的几双手了吗？”
朱旭皱眉。
“你、我，无非是那几双手摆弄权势欲望的一件趁手的兵器罢了”
朱旭笑道“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离那双手隔着几座大山呢，我跟王爷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咱们能交上手，就是一个量级的，也多亏了这几双手织就的犬牙交错的局面，死地里撞出一条活路”
“那是王爷的命数，若不是我在前些年去过赤耳，凉在水牛坡的就要添上我兄弟两个了”
“赤耳？”
“是啊，这些人就是西周的赤耳一族”
云起也来了兴致，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赤耳一族擅长毒和蛊，专挑天生失聪孩童养蛊，这些蛊虫一来呢对音律敏感，二来呢，需要喂毒”
“喂毒？”
“是啊，所以啊，这些孩童打小也是吃毒长大的，成年后就变得半死半活，痴痴傻傻，拿来做死士再合适不过”
“只是早些年的时候他们的铃人只会用铃铛，现在就不一样了，什么花哨的玩意儿都用上了”
“铃人是什么？”
“铃人也叫掌铃人，一般是赤耳族的嫡系，用铃铛控制蛊虫是他们的秘术，就刚那个吹笛子的就是铃人”
“后来我听说这些赤耳人愈加的丧心病狂，他们拿活人养蛊，可有些活人听得见啊，他们就用尖锥伸进耳后敲碎脑袋里的一根骨头，据说这样人就听不见了，想来他们用的便是这种法子”
小九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兄弟这把可把他们得罪狠了，那些人也叫不死人，但凡还有一丝气血那蛊虫就不会死，邪性的很”
小九拍拍大胡子，朝他竖起大拇指，大胡子嘿嘿一笑。
“也就是你二位拖住那些不死人，我才能抽身对付铃人，那怪物贼得狠，好在是我腿上还有几分功夫，但凡再晚一息，那位小哥就真没了”
云起隔着火堆朝他抱拳。
朱旭回了一个。
第二日天刚微曦，煜勋睁开眼，朱旭跟大胡子已经不见了。
等云起小九睡饱了，将伤口再收拾一番，骑马上路，再两日功夫就能到洛阳。
日头已经上了三竿，隐玉阁门前缓缓停下来一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下来三个花枝招展萎靡不振的姑娘，个个容颜狼狈，摇摇晃晃朝门里走去。
肖征等在二楼，等他们仨上了楼，蔡妈妈早备好了吃食茶点，个个狼吞虎咽一番，一个吃饱喝足了，朝肖征抱怨道“肖爷，以后再有这等差事，换个人吧”
另一个接着道“就是就是，也不能可着我们仨使劲儿造，整夜整夜的不安生，奶奶的还要跳舞，我们只会卖身，不会卖艺啊，我们还想听个小曲儿呢”
蔡妈妈道“换谁？人家说了，这楼里的姑娘都看腻了，就爱你们这几张新活面孔”
“哄你呢蔡妈妈，有一个说了好几回玉娆姐姐，我都听见了”
“还有一个说莺莺姐姐哪哪儿都白，我也听见了”
“怎么”肖征道“不是你们说这贵客手阔得很，叫妈妈这等差事紧着你，不是你们说的？”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道“肖爷，倒真不是我们姐妹不知好歹，折腾一夜累死累活也就算了，您是不知道，这些爷个个没常性，醉了酒拿人不当人看的，上次琼花是得了一颗金珠子，可她要不是被一脚踹的三天没起来，哪儿能换来一颗金珠子？”
蔡妈妈道“你们啊，还是入行浅，哄人是要本事的，你们瞧瞧玉娆姑娘，谁见了她不是先笑再说话，再说了，干咱们这行的伺候客人最要紧，经见的人多了，功夫就出来了，你们才来几天啊就想挣个松快钱？”
一个姑娘讪讪道“妈妈这话说的，昨夜我们仨差点就扔进笼子跟狗打架了，跟狗打架要什么功夫我不知道，但再好的珠子，总归比不上活着”
蔡妈妈叉着腰“哎，怎么说话呢，入行的时候，咱们是讲过规矩的……”
“蔡妈妈”肖征拦住话头“别人家什么规矩我不管，咱们楼里的，得姑娘愿意了才行，有人愿意半条命换颗珠子，我不说什么，有人不愿意，我不勉强，以后这府上来接姑娘，统统拒了”
蔡妈妈一脸不高兴，可是姑娘们都松了一口气，肖征接着说“哎，说了半天，是哪家府门？”
姑娘们个个摇头，蔡妈妈道“还真不知道，就是管事儿的每次来递个小元宝，就说要新来的姑娘，越新鲜越好”
“你们仨去哪儿你们都不知道？”
“肖爷，真不知道，马车出了街，门窗就落锁了，下来马车就在府里了，也不敢问，上次我多嘴问了一句，上来就是一巴掌”
肖征喝着茶“是吗？马车多久到府上？”
“也就两盏茶吧，只是脚程比寻常马车快一点”
“这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拒？”
仨姑娘面面相觑，一个道“这倒是，回头换个人来接，少不得又是咱们仨，不过肖爷，哪有人把勾栏里的姑娘接到自家宅子的，这有钱的谁没个销金窝啊，我瞧着那宅子也不像是自家的，一个女眷都没有，应该是赁的，就是个寻常宅子，说不上哪儿扎眼”
“就是有一个人，手背上黄豆大一颗黑痣”
一个拍着大腿“我想起来了，那街上有一家羊肉汤，我闻见了，就离那羊肉汤不远”
肖征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蔡妈妈多给你们些脂粉钱”
蔡妈妈甩着帕子，没好气带着姑娘们出去了。
肖征拿出一张图，伸出手指，围着隐玉阁画了一个圈，再依照萧孟川的日常行踪，找了几条街出来，又喃喃道“赁的宅子，羊肉汤，院里养狗”
这么下来，就剩两条街了。
两日功夫，肖征就摸清楚了，他在一家茶楼的二楼坐了一天，就是街对面的那宅子，再寻常不过的门楼，有些年头了，没有门额，门楼外停了一辆马车，时不时传出几声犬吠，鲜有人出入。
太阳快到落山时分，门开了，出来三个人，都有意无意遮住半张脸，很快上了马车，驶出长街。
肖征出来茶楼就往沉鸣苑递话。
阿颜看了条子“哟，大隐隐于市，这兄弟仨，粗中有细啊”
交代白芷“跟肖掌柜说，别打草惊蛇，咱们不急”
“好”
煜勋穿过竹林，刚翻过院墙迎面就劈过来一支长剑，他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侧身躲过的瞬时已经握住腰间的剑柄，可是青衣的手更快，煜勋拔了两次愣是连剑都没拔出来，后边素素大声叫道“青衣”
煜勋收了招式定眼一看，真是青衣，他又气又笑，伸出手弹在她脑门上“你可真是皮啊，吓死我了”
素素啪啪在她身上拍了两巴掌“三天不打你就要揭瓦，动刀动剑的，伤着怎么办”
青衣抱头跑开，笑道“明知是王爷，伤不着，可是说回来，王爷也太大意了，以后不管翻哪儿的墙，王爷要防着点，不是有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还有理了，你跑什么，药还没收完呢”
青衣又跑回来，笑着跟煜勋示意“姑娘在屋里呢”
今日天好，素素在后院晒药，院子里大大小小摆满了圆簸箕，眼看这日头渐渐歇了势头，叫青衣来干活，许是煜勋在竹林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动静，早早在墙角下等着他。
煜勋这会儿气得翻白眼。
白芷早听到了动静，跟阿颜两个在厅里气得直笑。
煜勋走到廊下的时候，白芷迎出门“王爷，快请进”
阿颜等在屋里。
天热了，她穿的少，更显单薄，头发散在身后，头上一朵月白簪花，真是好看。
煜勋在府里洗漱一番，也换了套行头，可仍旧遮不住憔悴颜色，阿颜道“王爷一路辛苦了，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晚间要入宫？”
煜勋道“来不及了，我安排了人再晚一些入宫递帖子，要宣我入宫，最早也要明天清早了”
“杭州的事情，可弄清楚了？”
煜勋摇头，不知从何说起“不清不楚”
阿颜一愣“王爷怎么了？”
煜勋确也有些乱“我在杭州见过殷大先生了”
“嗯，我知道”
“你也说过，这天家的父子嫌隙不能轻碰，父子之争，也是天下之争，我虽非父非子，可这天下，我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阿颜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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