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大理寺。
还是欧阳逸，还是裴秀泽。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一来就问“饷银在哪儿？”
“什么饷银？”
“裴大人该不会不知道吧，户部银库里的饷银啊”
“欧阳大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裴大人里应外合，盗走银库里的俸银军饷”
“简直荒唐”裴秀泽恨恨道“荒唐至极”
“是啊，荒唐啊”
“裴某一条命而已，拿去就是，家里的金山还不够吗，还再搭上军饷，你们疯了吗？那可是军饷，动荡军心自掘坟墓？”
“哦，说起来金山，你的金山被劫了”
“什么意思”
“金山啊，刚出浙江就被劫了，连同你的通敌书信，片字不留”
“瞧瞧瞧瞧”欧阳逸道“裴大人身陷囹圄，还有能耐劫金山盗饷银，说你没通敌，谁信啊”
“欧阳大人身为大理寺卿，不去查案子追饷银，跑来说些有的没的，你真是可笑”
“是啊，国法朝纲，天下刑狱，大理寺，不去查案子，却一心想要你的命，荒唐啊，可笑啊”
裴秀泽看着他。
欧阳逸接着道“规则，这就是规则，裴大人是打破规则的人，规则之外就是众矢之的，所以你要死”
“可制造规则的人是谁呢？是权利大成者，是掌握欲望和恐惧的人，而裴大人你呢，你的欲望和恐惧都太过浅薄，你成了别人的恐惧”
裴秀泽闭上眼，这个人真叫人恶心，这腐朽肮脏的气息叫人窒息，如果空气有思想，它会告诉他，滚吧，带着你这丑恶嘴脸，滚出去。
“好了，不要再费尽口舌给裴某的死找说法了，听着怪恶心的，欧阳大人还是去问问你的规则制造者，蒙古的铁蹄大军跟鞑靼的新王讲的是什么规矩，说的难听点，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他越想越气“还有脸说这些，你以为你的规则是规则，怎么，连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吗，历史是百姓的历史，天下也是，他们的规矩才叫规矩，史书早就已经写好了，你我不过是摆在史书上的一句话，一个字罢了，早就注定了，你我都是，陛下也是，天地皆是”
这段位跟境界是欧阳逸所不能理解和碰触的，他以为自己在某些领域已经接近顶峰了。
可他的顶峰在裴秀泽眼里不名一文不值一提甚至不屑一顾。
他居然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你裴秀泽应该在我的脚底下，你应该在我的思想领域里膜拜，忏悔，你明明已经在尘埃里了，居然碰撞出一个我驾驭不了的局面，这不应该，这又是你的罪。
又下雨了。
山里的路泥泞难走，煜勋一直往北走了三天，在上次分手的地方找到了云起留的记号，他果然一路往北去了，煜勋心里着急，一路追过去，山间一条旱河，因着下雨，成了一条溪流，过了这道溪，云起就换了方向，一路逆流而上，又走一天，就遇见了一条河。
要不是下雨，旱河遇水成溪，云起恐怕就错过这条河了，他沿河而上，再往前，是个山洞，河水穿洞而过。
这真是个好地方，四周山势陡峭，人烟罕至，天色渐暗，山洞里隐隐有声，云起盯着洞口心里慢慢盘算着，进还是不进。
煜勋用树枝做了个蓑衣披在身上，一路追着云起，嘴里不停起着哨子，像林间的鸟虫争鸣，不觉就也到了山洞口。
云起的记号消失在洞口，他恐怕已经进去了，煜勋心里一惊，抬腿就往里走，冷不防树下的乱枝里冲出一个人，锁住他一条胳膊，煜勋刚摸出腰里的匕首，就听云起低声道“是我”
来不及了，云起掀开树下的乱枝架子，拉着煜勋躲在下面“别出声，有人出来了”
两人屏气凝神，不过几息工夫，果然从山洞里出来两个人，光着膀子，满头满身的汗，出来朝河里撒了一泡尿，抽出腰里的烟袋点上了。
一个扶着脑袋“天天这么没日没夜的敲敲敲，我现在一动锤子就想吐”
另一个道“忍忍吧，这批活干完，能歇两天，到时候咱偷偷摸出去，痛痛快快吃两天花酒”
“我不行，我还得押货呢”
“押货不是有人么”
“这不是下雨么，差人手，丧气”
“赶着这路下山，留神哪”
“我听说啊，上回那赵三，就偷摸出去那个”他伸出手，在颈间一比划“你也留点神吧”
那人嘴里咒骂一声，狠狠啐了一口，还不及再说，洞里一声大骂，俩人赶紧收了烟袋往洞里跑去。
“能找着这地儿，真是有心了”煜勋摸把脸，连同雨水树叶一起扒拉下来。
云起道“他们这几日急着要出货，我摸了两天，这片山坳太大，我一时找不到下山的路”
煜勋道“我来前在山脚都布了线了，下山的路都盯紧了，一有动静信儿就能传到府上”
“嗯”云起叹口气“这就妥了，就等着他们露头了，那现在呢”
“咱们得赶紧回去，京城出事了”
回来王府，小九一蹦老高“哎哟，王爷你可算回来了，相府的人都来好几回了”
“王相？”
“可不是”
“快，洗漱更衣”
又交代云起“等我出门，免不了有尾巴，你后脚跟上，摸摸这尾巴的路子”
“好”
煜勋出来相府，没想到接二连三出了这么些事儿，转过街角接上云起“怎么样？”
云起摇头“寻常得很，没见什么尾巴，你怎么样？”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
“清风楼？”
“走”
清风楼是殷家的产业，楼上知会一声，什么活儿都有人打点，一时酒菜备齐，两个人过了一段儿没着没落的日子，总算是得空好好祭祭五脏庙。
沉鸣苑。
阿颜一行出来大门，成敏简行一边一个，稳稳将轮椅抬上马车，青衣撇着嘴“你家公子可真是事儿精，有什么话他不能来院里说？”
成敏道“别见怪别见怪，我家公子说了，再过些天就出不得门了，现下这天光，出来透透气多好，一个人怪闷的，说说话下下棋多好”
青衣满脸不乐意，白芷道“好了青衣，消消气，人家说的对，出来透透气也不是不行”
成敏前面驾车带路，后面阿颜的车子跟上，穿街绕巷，停在了清风楼前。
青衣切了一声“哎哟，清风楼啊”
成敏道“我家公子说了，这是个好地方，真是借了阿颜姑娘的光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好地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顶楼上来，动静太大，煜勋看得清楚，心里一跳，她怎么也来了，还有，隐公子？
青衣看见煜勋正要搭话，白芷拉住她，青衣就硬生生将话咽进肚子里。
阿颜看见煜勋的时候就隐隐皱起了眉，这个隐公子，又唱的哪一出？
隐公子摇着扇子“哎哟这天，坐着不动都嫌闷，得亏这儿有风”
“你来叫我吹风的？”
“咦~你别老这样，见了我就满身满眼的防备，多伤人心啊，我找你就非得为点什么吗”
“那可不是，你我可都不是闲人”
“是吗，那你在忙什么？”
“忙得可多了，你要听哪一件？”
“哈哈哈哈”隐公子哈哈大笑“不如，咱们叫王爷进来一起聊一聊？”
阿颜看着他道“隐公子，我提醒你一句，耳目伸得太长了，不好，要是仔细计较起来，你不见得有胜算”
“你生气了”隐公子道“哎呀呀，人家好心请你们来，是帮你们解围呢，你却要拔掉我的耳目，真叫人难过”
煜勋云起站在门外，成敏伸出手“王爷，请”
煜勋推开门“下次隐公子要请人，不妨先递个帖子”
“哼”隐公子道“谁要请你了，麻烦还不是你的，怎么，王爷去了一趟相府，还没弄明白吗”
云起皱着眉，娘的，高手啊。
“军饷俸银，二位有没有兴趣？”
阿颜不说话，煜勋也不说。
隐公子接着道“都不说话，那我就当是了，来吧王爷，咱们聊一聊”
煜勋道“怎么，饷银是你偷的？”
“王爷，这话可不敢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你非官非贾，来历不明，却洞悉洛阳风云，你叫人想不明白啊，居心，对，你的居心”
隐公子哼哼笑道“哎呀，一个两个的，真有意思，好像我说了，王爷就会信似的，我的居心，哼，那二位的居心呢？”
“你，堂堂王爷，皇室血脉，这位，富可敌国的巨商殷家，还有，这一位”他含着森冷的笑意，伸出扇子，直指云起“这位公子，是谁呢？”
煜勋轰然起了一身冷汗，云起眼里杀机四起。
“怎么，我就是想问公子要个来历，公子就要杀我？”隐公子笑眯眯看着阿颜“想杀人还不容易，急什么”
阿颜看着这局面，这三个人，个个一肚子秘密，可明显隐公子居高临下，就这么漫不经心两句话，这两人就方寸大乱，她瞧一眼煜勋，可就这么轻飘飘一眼，煜勋都不敢接。
“隐公子还是说说军饷吧”
“也是，今儿本来也是来说军饷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岔了”
隐公子道“不如先听听姑娘怎么看？”
阿颜说“裴尚书一案的根儿在户部，也牵不上什么亲敌不亲敌的，谁想要户部，饷银就在谁那儿”
隐公子笑笑，叫了一声“成敏~”
成敏应声进来“公子”
“说说吧，别让人等急了”
“谁想要户部，我不知道，可是谁不想裴秀泽拿着户部，我多少知道点，自从裴尚书入狱，那位纪将军除了出城练兵，就是将军府，相府，还有一处，洛河”
青衣眨眨眼“洛河，他去洛河干嘛”
“他在洛河上有楼船，楼船上养了一个姘头”
青衣接着问“姘头是什么”
“呃，就是，就是，就是……”
隐公子道“你接着说”
“嗯，这姘头吧，不是，这纪将军吧，府上的妾室数不清，养的外室也不是一个两个，始乱终弃的事儿一大把，这楼船富丽堂皇，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犯不上，前头丢了饷银，后头它就进了洛河，这可不是凑巧，纪将军头里天天去，后边隔三差五去”
煜勋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也有不寻常的，楼船上每天二三十人的用度，这就不寻常了，暗里肯定藏着人”
“你是说，饷银在楼船上？”
还是欧阳逸，还是裴秀泽。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一来就问“饷银在哪儿？”
“什么饷银？”
“裴大人该不会不知道吧，户部银库里的饷银啊”
“欧阳大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裴大人里应外合，盗走银库里的俸银军饷”
“简直荒唐”裴秀泽恨恨道“荒唐至极”
“是啊，荒唐啊”
“裴某一条命而已，拿去就是，家里的金山还不够吗，还再搭上军饷，你们疯了吗？那可是军饷，动荡军心自掘坟墓？”
“哦，说起来金山，你的金山被劫了”
“什么意思”
“金山啊，刚出浙江就被劫了，连同你的通敌书信，片字不留”
“瞧瞧瞧瞧”欧阳逸道“裴大人身陷囹圄，还有能耐劫金山盗饷银，说你没通敌，谁信啊”
“欧阳大人身为大理寺卿，不去查案子追饷银，跑来说些有的没的，你真是可笑”
“是啊，国法朝纲，天下刑狱，大理寺，不去查案子，却一心想要你的命，荒唐啊，可笑啊”
裴秀泽看着他。
欧阳逸接着道“规则，这就是规则，裴大人是打破规则的人，规则之外就是众矢之的，所以你要死”
“可制造规则的人是谁呢？是权利大成者，是掌握欲望和恐惧的人，而裴大人你呢，你的欲望和恐惧都太过浅薄，你成了别人的恐惧”
裴秀泽闭上眼，这个人真叫人恶心，这腐朽肮脏的气息叫人窒息，如果空气有思想，它会告诉他，滚吧，带着你这丑恶嘴脸，滚出去。
“好了，不要再费尽口舌给裴某的死找说法了，听着怪恶心的，欧阳大人还是去问问你的规则制造者，蒙古的铁蹄大军跟鞑靼的新王讲的是什么规矩，说的难听点，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他越想越气“还有脸说这些，你以为你的规则是规则，怎么，连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吗，历史是百姓的历史，天下也是，他们的规矩才叫规矩，史书早就已经写好了，你我不过是摆在史书上的一句话，一个字罢了，早就注定了，你我都是，陛下也是，天地皆是”
这段位跟境界是欧阳逸所不能理解和碰触的，他以为自己在某些领域已经接近顶峰了。
可他的顶峰在裴秀泽眼里不名一文不值一提甚至不屑一顾。
他居然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你裴秀泽应该在我的脚底下，你应该在我的思想领域里膜拜，忏悔，你明明已经在尘埃里了，居然碰撞出一个我驾驭不了的局面，这不应该，这又是你的罪。
又下雨了。
山里的路泥泞难走，煜勋一直往北走了三天，在上次分手的地方找到了云起留的记号，他果然一路往北去了，煜勋心里着急，一路追过去，山间一条旱河，因着下雨，成了一条溪流，过了这道溪，云起就换了方向，一路逆流而上，又走一天，就遇见了一条河。
要不是下雨，旱河遇水成溪，云起恐怕就错过这条河了，他沿河而上，再往前，是个山洞，河水穿洞而过。
这真是个好地方，四周山势陡峭，人烟罕至，天色渐暗，山洞里隐隐有声，云起盯着洞口心里慢慢盘算着，进还是不进。
煜勋用树枝做了个蓑衣披在身上，一路追着云起，嘴里不停起着哨子，像林间的鸟虫争鸣，不觉就也到了山洞口。
云起的记号消失在洞口，他恐怕已经进去了，煜勋心里一惊，抬腿就往里走，冷不防树下的乱枝里冲出一个人，锁住他一条胳膊，煜勋刚摸出腰里的匕首，就听云起低声道“是我”
来不及了，云起掀开树下的乱枝架子，拉着煜勋躲在下面“别出声，有人出来了”
两人屏气凝神，不过几息工夫，果然从山洞里出来两个人，光着膀子，满头满身的汗，出来朝河里撒了一泡尿，抽出腰里的烟袋点上了。
一个扶着脑袋“天天这么没日没夜的敲敲敲，我现在一动锤子就想吐”
另一个道“忍忍吧，这批活干完，能歇两天，到时候咱偷偷摸出去，痛痛快快吃两天花酒”
“我不行，我还得押货呢”
“押货不是有人么”
“这不是下雨么，差人手，丧气”
“赶着这路下山，留神哪”
“我听说啊，上回那赵三，就偷摸出去那个”他伸出手，在颈间一比划“你也留点神吧”
那人嘴里咒骂一声，狠狠啐了一口，还不及再说，洞里一声大骂，俩人赶紧收了烟袋往洞里跑去。
“能找着这地儿，真是有心了”煜勋摸把脸，连同雨水树叶一起扒拉下来。
云起道“他们这几日急着要出货，我摸了两天，这片山坳太大，我一时找不到下山的路”
煜勋道“我来前在山脚都布了线了，下山的路都盯紧了，一有动静信儿就能传到府上”
“嗯”云起叹口气“这就妥了，就等着他们露头了，那现在呢”
“咱们得赶紧回去，京城出事了”
回来王府，小九一蹦老高“哎哟，王爷你可算回来了，相府的人都来好几回了”
“王相？”
“可不是”
“快，洗漱更衣”
又交代云起“等我出门，免不了有尾巴，你后脚跟上，摸摸这尾巴的路子”
“好”
煜勋出来相府，没想到接二连三出了这么些事儿，转过街角接上云起“怎么样？”
云起摇头“寻常得很，没见什么尾巴，你怎么样？”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说”
“清风楼？”
“走”
清风楼是殷家的产业，楼上知会一声，什么活儿都有人打点，一时酒菜备齐，两个人过了一段儿没着没落的日子，总算是得空好好祭祭五脏庙。
沉鸣苑。
阿颜一行出来大门，成敏简行一边一个，稳稳将轮椅抬上马车，青衣撇着嘴“你家公子可真是事儿精，有什么话他不能来院里说？”
成敏道“别见怪别见怪，我家公子说了，再过些天就出不得门了，现下这天光，出来透透气多好，一个人怪闷的，说说话下下棋多好”
青衣满脸不乐意，白芷道“好了青衣，消消气，人家说的对，出来透透气也不是不行”
成敏前面驾车带路，后面阿颜的车子跟上，穿街绕巷，停在了清风楼前。
青衣切了一声“哎哟，清风楼啊”
成敏道“我家公子说了，这是个好地方，真是借了阿颜姑娘的光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好地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顶楼上来，动静太大，煜勋看得清楚，心里一跳，她怎么也来了，还有，隐公子？
青衣看见煜勋正要搭话，白芷拉住她，青衣就硬生生将话咽进肚子里。
阿颜看见煜勋的时候就隐隐皱起了眉，这个隐公子，又唱的哪一出？
隐公子摇着扇子“哎哟这天，坐着不动都嫌闷，得亏这儿有风”
“你来叫我吹风的？”
“咦~你别老这样，见了我就满身满眼的防备，多伤人心啊，我找你就非得为点什么吗”
“那可不是，你我可都不是闲人”
“是吗，那你在忙什么？”
“忙得可多了，你要听哪一件？”
“哈哈哈哈”隐公子哈哈大笑“不如，咱们叫王爷进来一起聊一聊？”
阿颜看着他道“隐公子，我提醒你一句，耳目伸得太长了，不好，要是仔细计较起来，你不见得有胜算”
“你生气了”隐公子道“哎呀呀，人家好心请你们来，是帮你们解围呢，你却要拔掉我的耳目，真叫人难过”
煜勋云起站在门外，成敏伸出手“王爷，请”
煜勋推开门“下次隐公子要请人，不妨先递个帖子”
“哼”隐公子道“谁要请你了，麻烦还不是你的，怎么，王爷去了一趟相府，还没弄明白吗”
云起皱着眉，娘的，高手啊。
“军饷俸银，二位有没有兴趣？”
阿颜不说话，煜勋也不说。
隐公子接着道“都不说话，那我就当是了，来吧王爷，咱们聊一聊”
煜勋道“怎么，饷银是你偷的？”
“王爷，这话可不敢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你非官非贾，来历不明，却洞悉洛阳风云，你叫人想不明白啊，居心，对，你的居心”
隐公子哼哼笑道“哎呀，一个两个的，真有意思，好像我说了，王爷就会信似的，我的居心，哼，那二位的居心呢？”
“你，堂堂王爷，皇室血脉，这位，富可敌国的巨商殷家，还有，这一位”他含着森冷的笑意，伸出扇子，直指云起“这位公子，是谁呢？”
煜勋轰然起了一身冷汗，云起眼里杀机四起。
“怎么，我就是想问公子要个来历，公子就要杀我？”隐公子笑眯眯看着阿颜“想杀人还不容易，急什么”
阿颜看着这局面，这三个人，个个一肚子秘密，可明显隐公子居高临下，就这么漫不经心两句话，这两人就方寸大乱，她瞧一眼煜勋，可就这么轻飘飘一眼，煜勋都不敢接。
“隐公子还是说说军饷吧”
“也是，今儿本来也是来说军饷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岔了”
隐公子道“不如先听听姑娘怎么看？”
阿颜说“裴尚书一案的根儿在户部，也牵不上什么亲敌不亲敌的，谁想要户部，饷银就在谁那儿”
隐公子笑笑，叫了一声“成敏~”
成敏应声进来“公子”
“说说吧，别让人等急了”
“谁想要户部，我不知道，可是谁不想裴秀泽拿着户部，我多少知道点，自从裴尚书入狱，那位纪将军除了出城练兵，就是将军府，相府，还有一处，洛河”
青衣眨眨眼“洛河，他去洛河干嘛”
“他在洛河上有楼船，楼船上养了一个姘头”
青衣接着问“姘头是什么”
“呃，就是，就是，就是……”
隐公子道“你接着说”
“嗯，这姘头吧，不是，这纪将军吧，府上的妾室数不清，养的外室也不是一个两个，始乱终弃的事儿一大把，这楼船富丽堂皇，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犯不上，前头丢了饷银，后头它就进了洛河，这可不是凑巧，纪将军头里天天去，后边隔三差五去”
煜勋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也有不寻常的，楼船上每天二三十人的用度，这就不寻常了，暗里肯定藏着人”
“你是说，饷银在楼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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