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殷夫人的车马停在茶楼前，径直上楼，早有人打点好一切，屋子里燃着香，茶是大红袍，底蕴厚，余味足。
然后，门开了，进来一个人，王毓君，他好像很喜欢跟人在茶楼见面。
“你来了”
“嗯，你几时到的洛阳？”
“昨日到的，多年未见，府上可好？燃玉可好？”
王毓君道“劳你挂心了，燃玉，还算成器，平平之资，贵在一腔直勇”
“你的孩子，没有差的”
“你呢？”
“我？我膝下空空，没有这等天伦之乐”
王毓君叹气“你上寻天理，下察人生百态，唯独自己，看不透吗”
“人世万象，无所谓透不透，命里来什么，接着就是了，你若波澜不惊，便万物都是寻常”
“嗯，你上次回洛阳，还是十几年前呢，怎么，这次回来，应该不寻常吧”
殷夫人浅浅笑着“怎么，来看看你不行么”
王毓君道“咱们兄妹说话，就不要这么避实就虚了”
“兄长这是在骂我呢”
“哼哼，你要看我，相府的大门开着呢，何必这般遮掩”
殷夫人叹口气“好吧，那就问一问兄长，要翻一翻前太子旧案，当如何？”
“什么？”
顾双影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你去叫人问一句，阿爷回来了没”
不一会儿丫鬟回来道“姑娘，太傅还没回，说是跟周太师喝茶叙话去了”
“哦，知道了，爹呢？”
“大人跟着去了，太傅年纪大了，大人不放心”
“哦，你去吧，太傅回来了，就说我想跟阿爷说说话”
“自玄武以来，天下第一案啊，多少冤魂孤鬼，不该翻一翻吗”
“翻起来又如何呢”
“翻起来，他的遗孤，就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底下，名正言顺地给他父王上柱香”
王毓君讶异万分“你在说什么，什么遗孤”
“兄长听清了呀，韩山太子嫡亲的儿子，他还活着”
王毓君道“活着？还活着?”
“还活着”
“是殷无妄？”
“何止啊，留韩川王一条血脉，是用多少人的生路换来的”
王毓君叹道“看来，其势已在，想拦是拦不住了”
“兄长要拦？”
“既然活着，那就好好活着，朝廷什么局势，想翻案，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到底怎么才算好好活着呢，杀父之仇如泰山压顶，劈山拨云才叫好好活着，于云起是，于果硕王也是”
煜勋歪在他的摇椅上，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小九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王爷这也不嫌头晕？
“王爷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这椅子晃得我头晕，小九，你来扶着些”
“哎，我就说嘛，我看着就头晕”小九按住椅子“王爷就没想想饷银的事儿？”
“想了呀”
“那王爷想到了吗？”
“还没有”
云起皱眉“真没法子？”
煜勋叹气“四哥，你叫我好好想想”
小九张大了嘴“四，四，王爷，四哥是啥”
煜勋云起齐齐看着小九，看得他一身的冷汗，外面一阵脚步声，有人进来道“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谁啊”
“说是殷家夫人”
煜勋腾一声坐起来“谁？殷夫人？”
“是”
“快请”
小九还没弄清楚状况，被煜勋踢了一脚“愣着干什么，有客人啊，快收拾收拾，泡茶去”
“哎哎哎”小九一叠声应着，跳出房门去了。
顾太傅回府，顾双影来见。
“阿爷，你回来了”
“嗯，你来了”
她摘了面纱，脸上的疤还泛着红，顾太傅每次看到这道疤心里就一阵难受“你这伤，瞧着好些了”
“可不是，近来不疼也不痒，吃饭说话都不妨碍”
“哦，那倒是好”
“阿爷在写什么？”
“写折子”
“哦”顾双影上前研墨“哎呀，还没动笔呢，我还想偷偷看看呢”
顾太傅笑道“这话叫你父亲听见，又要罚你抄书”
“抄就抄吧，那阿爷能不能说说，什么折子，无从下笔？”
顾太傅叹道“这把年岁了，朝堂上，已经立不住喽”
“怎么了，腿酸吗？我给你按按”
顾太傅哈哈大笑“对对对，腿酸，还是我的阿影贴心”
顾太傅迟迟不动笔，阿影一遍研墨一边叹气，顾太傅收了笔“你叹什么气？”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阿爷累了”
“你啊，你的书没白抄”
“有些事，阿影一直想不明白”
“哦？你说说看”
“太子殿下荣登东宫多少年了，按说这江山储君，早就该在朝堂里立威储势，天下大事也该接一接，理一理，如今朝局动荡不安，边关销烟四伏，太子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陛下好像也从未指望东宫些什么，阿爷，这难免，不惹人遐想啊”
“那是你还不了解咱们的这位陛下”
顾双影斟上茶“来，阿爷，咱们也喝喝茶，聊聊天”
殷夫人一袭湖水蓝的长衫，翠白的珠玉簪子，安静从殿外走到殿内，像一本厚重的故事书，身无彩饰，不夺人耳目，却也无法轻看一眼。
“小王爷，有礼了”
“不敢不敢，夫人快请”
“小王爷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好，夫人请随我来”
她转身“这位公子也一起来吧”
云起有些诧异，煜勋朝他点头，他就一起跟上了。
小九端茶进来，煜勋道“小九，外面守着，不准人靠近”
一时门窗四闭，夫人道“这位公子，能说说你是谁吗”
煜勋道“夫人……”
殷夫人拦住他“没事儿，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云起咬牙，心里翻过万千思绪，我是谁同旁人有什么干系“在下云起”
殷夫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颜色碧绿清透“你先看看这个吧”
云起接过来，玉牌半个手掌大小，一边精刻着山水交汇，上书天地二字，一边刻着龙形云纹，上书怀玉二字，云起脑子一阵轰响“这是我父王的”
“你父王？”
“对，下边这个豁口是我不小心甩在他的甲衣上磕的，为此还站了两个时辰”
“这是殷大先生送给你父王的，怀玉是他的字，天地二字，寓意天地在方寸之间，是你父王在做太子的第三年，大先生送给他的”
“你还记得那年，是谁送你去的西北？”
云起摇头“不记得了，我自始至终没见过他的脸，我只记得他自称江湖第一镖师，笠帽，长须，我躲在他的背篓里，一路跋山涉水，他从没吭过一声”
“是，是他送你去的，这天下知道你还活着的，除了大先生，就是淳亲王父子”
“你应该还要记住一个人”
“谁？”
“白楼”
云起脑子里又一阵炸响“白家？”
“对，当年的白楼才名高荡，在东宫做门客，东宫案发，他用自己的孩子替了你，你才能在井里活下来，大先生在死人堆里找到了白楼，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你就藏在东宫的水井里，还告诉他，知道你活着的人都已经死了”
云起心里百感交集“白楼，白家，我记得，那是白敞，是白敞”
煜勋问“谁？”
“隐公子，白敞，那道疤，是白敞带我去河里摸鱼的时候磕到的，所以他知道，隐公子可能就是白敞，他是白楼的儿子，替我死的，那是他的亲弟弟”
殷夫人点头“他应该就是白敞，没想到，白家也有人还活着”
云起弯腰施礼“夫人，是云起冒犯了，我叫云起，也叫煜鸣，连煜鸣，请受煜鸣一拜”
殷夫人托起他“不敢受，细论起来，你父王跟大先生有同门之谊，可是两位之交，无一丝杂念，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重义，义字后面，才是生死”
“好了”殷夫人道“说完了你，该说说我的阿颜了”
“咱们的这位陛下，对权利的敏感程度远超乎你的想象，他要的是绝对的大权在握，即便旁落，也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经过了前太子一案，当今太子对这储君的生存之术已经颇有心得了”
“那阿影就更想不通了”
“哦？”
“那如今这皇权势微的局面该怎么解释，陛下连太子都容不下，怎么容得下楚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皇权？”
“这个人”顾太傅点着手指“这个人是无法简而论之的一个人，说起他，就不能落下一个人”
“谁？”
“卿赋，就是当今皇后的生父，陛下能拿下江山，此人功不可没，比起楚相的外放，他更捉摸不透，将一代权臣的各种素养都藏在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里，他是陛下最信任，也最为看中的杀器”
“卿赋活着的时候，光芒太过耀眼，楚相是灯下萤火，卿赋病死之后，这萤火就没人能拦得住了”
“那韩山太子呢？我听说这位太子贤名浩荡，天下皆夸他经天纬地卓尔不群”
“哎~”太傅叹道“问题就出在这儿，问题就出在他名声太过鼎盛，陛下才得天下几年？要说治世之功，头一个有名字的应该是卿赋，可是卿赋是什么人，他最懂天下，也最懂陛下，天下政事，他连折子都没上过一个，都是盖了陛下大印的内阁文书，所有政令策令，都是从勤政殿的大门出去的，他在时名誉满身却从不招陛下忌讳，他死后，满天下的目光就转到太子身上了，太子是什么人？是储君哪，陛下如何容得下他的声名浩荡天地？”
“所以”顾双影压低了声音“就有了太子谋反一案？”
“吁~”顾太傅伸出手指敲在她脑门上“你这小脑袋瓜，这话可不能乱说”
煜勋支起耳朵听。
然后，门开了，进来一个人，王毓君，他好像很喜欢跟人在茶楼见面。
“你来了”
“嗯，你几时到的洛阳？”
“昨日到的，多年未见，府上可好？燃玉可好？”
王毓君道“劳你挂心了，燃玉，还算成器，平平之资，贵在一腔直勇”
“你的孩子，没有差的”
“你呢？”
“我？我膝下空空，没有这等天伦之乐”
王毓君叹气“你上寻天理，下察人生百态，唯独自己，看不透吗”
“人世万象，无所谓透不透，命里来什么，接着就是了，你若波澜不惊，便万物都是寻常”
“嗯，你上次回洛阳，还是十几年前呢，怎么，这次回来，应该不寻常吧”
殷夫人浅浅笑着“怎么，来看看你不行么”
王毓君道“咱们兄妹说话，就不要这么避实就虚了”
“兄长这是在骂我呢”
“哼哼，你要看我，相府的大门开着呢，何必这般遮掩”
殷夫人叹口气“好吧，那就问一问兄长，要翻一翻前太子旧案，当如何？”
“什么？”
顾双影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你去叫人问一句，阿爷回来了没”
不一会儿丫鬟回来道“姑娘，太傅还没回，说是跟周太师喝茶叙话去了”
“哦，知道了，爹呢？”
“大人跟着去了，太傅年纪大了，大人不放心”
“哦，你去吧，太傅回来了，就说我想跟阿爷说说话”
“自玄武以来，天下第一案啊，多少冤魂孤鬼，不该翻一翻吗”
“翻起来又如何呢”
“翻起来，他的遗孤，就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底下，名正言顺地给他父王上柱香”
王毓君讶异万分“你在说什么，什么遗孤”
“兄长听清了呀，韩山太子嫡亲的儿子，他还活着”
王毓君道“活着？还活着?”
“还活着”
“是殷无妄？”
“何止啊，留韩川王一条血脉，是用多少人的生路换来的”
王毓君叹道“看来，其势已在，想拦是拦不住了”
“兄长要拦？”
“既然活着，那就好好活着，朝廷什么局势，想翻案，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到底怎么才算好好活着呢，杀父之仇如泰山压顶，劈山拨云才叫好好活着，于云起是，于果硕王也是”
煜勋歪在他的摇椅上，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小九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王爷这也不嫌头晕？
“王爷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这椅子晃得我头晕，小九，你来扶着些”
“哎，我就说嘛，我看着就头晕”小九按住椅子“王爷就没想想饷银的事儿？”
“想了呀”
“那王爷想到了吗？”
“还没有”
云起皱眉“真没法子？”
煜勋叹气“四哥，你叫我好好想想”
小九张大了嘴“四，四，王爷，四哥是啥”
煜勋云起齐齐看着小九，看得他一身的冷汗，外面一阵脚步声，有人进来道“王爷，门外有人求见”
“谁啊”
“说是殷家夫人”
煜勋腾一声坐起来“谁？殷夫人？”
“是”
“快请”
小九还没弄清楚状况，被煜勋踢了一脚“愣着干什么，有客人啊，快收拾收拾，泡茶去”
“哎哎哎”小九一叠声应着，跳出房门去了。
顾太傅回府，顾双影来见。
“阿爷，你回来了”
“嗯，你来了”
她摘了面纱，脸上的疤还泛着红，顾太傅每次看到这道疤心里就一阵难受“你这伤，瞧着好些了”
“可不是，近来不疼也不痒，吃饭说话都不妨碍”
“哦，那倒是好”
“阿爷在写什么？”
“写折子”
“哦”顾双影上前研墨“哎呀，还没动笔呢，我还想偷偷看看呢”
顾太傅笑道“这话叫你父亲听见，又要罚你抄书”
“抄就抄吧，那阿爷能不能说说，什么折子，无从下笔？”
顾太傅叹道“这把年岁了，朝堂上，已经立不住喽”
“怎么了，腿酸吗？我给你按按”
顾太傅哈哈大笑“对对对，腿酸，还是我的阿影贴心”
顾太傅迟迟不动笔，阿影一遍研墨一边叹气，顾太傅收了笔“你叹什么气？”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阿爷累了”
“你啊，你的书没白抄”
“有些事，阿影一直想不明白”
“哦？你说说看”
“太子殿下荣登东宫多少年了，按说这江山储君，早就该在朝堂里立威储势，天下大事也该接一接，理一理，如今朝局动荡不安，边关销烟四伏，太子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陛下好像也从未指望东宫些什么，阿爷，这难免，不惹人遐想啊”
“那是你还不了解咱们的这位陛下”
顾双影斟上茶“来，阿爷，咱们也喝喝茶，聊聊天”
殷夫人一袭湖水蓝的长衫，翠白的珠玉簪子，安静从殿外走到殿内，像一本厚重的故事书，身无彩饰，不夺人耳目，却也无法轻看一眼。
“小王爷，有礼了”
“不敢不敢，夫人快请”
“小王爷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好，夫人请随我来”
她转身“这位公子也一起来吧”
云起有些诧异，煜勋朝他点头，他就一起跟上了。
小九端茶进来，煜勋道“小九，外面守着，不准人靠近”
一时门窗四闭，夫人道“这位公子，能说说你是谁吗”
煜勋道“夫人……”
殷夫人拦住他“没事儿，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云起咬牙，心里翻过万千思绪，我是谁同旁人有什么干系“在下云起”
殷夫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颜色碧绿清透“你先看看这个吧”
云起接过来，玉牌半个手掌大小，一边精刻着山水交汇，上书天地二字，一边刻着龙形云纹，上书怀玉二字，云起脑子一阵轰响“这是我父王的”
“你父王？”
“对，下边这个豁口是我不小心甩在他的甲衣上磕的，为此还站了两个时辰”
“这是殷大先生送给你父王的，怀玉是他的字，天地二字，寓意天地在方寸之间，是你父王在做太子的第三年，大先生送给他的”
“你还记得那年，是谁送你去的西北？”
云起摇头“不记得了，我自始至终没见过他的脸，我只记得他自称江湖第一镖师，笠帽，长须，我躲在他的背篓里，一路跋山涉水，他从没吭过一声”
“是，是他送你去的，这天下知道你还活着的，除了大先生，就是淳亲王父子”
“你应该还要记住一个人”
“谁？”
“白楼”
云起脑子里又一阵炸响“白家？”
“对，当年的白楼才名高荡，在东宫做门客，东宫案发，他用自己的孩子替了你，你才能在井里活下来，大先生在死人堆里找到了白楼，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你就藏在东宫的水井里，还告诉他，知道你活着的人都已经死了”
云起心里百感交集“白楼，白家，我记得，那是白敞，是白敞”
煜勋问“谁？”
“隐公子，白敞，那道疤，是白敞带我去河里摸鱼的时候磕到的，所以他知道，隐公子可能就是白敞，他是白楼的儿子，替我死的，那是他的亲弟弟”
殷夫人点头“他应该就是白敞，没想到，白家也有人还活着”
云起弯腰施礼“夫人，是云起冒犯了，我叫云起，也叫煜鸣，连煜鸣，请受煜鸣一拜”
殷夫人托起他“不敢受，细论起来，你父王跟大先生有同门之谊，可是两位之交，无一丝杂念，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重义，义字后面，才是生死”
“好了”殷夫人道“说完了你，该说说我的阿颜了”
“咱们的这位陛下，对权利的敏感程度远超乎你的想象，他要的是绝对的大权在握，即便旁落，也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经过了前太子一案，当今太子对这储君的生存之术已经颇有心得了”
“那阿影就更想不通了”
“哦？”
“那如今这皇权势微的局面该怎么解释，陛下连太子都容不下，怎么容得下楚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皇权？”
“这个人”顾太傅点着手指“这个人是无法简而论之的一个人，说起他，就不能落下一个人”
“谁？”
“卿赋，就是当今皇后的生父，陛下能拿下江山，此人功不可没，比起楚相的外放，他更捉摸不透，将一代权臣的各种素养都藏在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里，他是陛下最信任，也最为看中的杀器”
“卿赋活着的时候，光芒太过耀眼，楚相是灯下萤火，卿赋病死之后，这萤火就没人能拦得住了”
“那韩山太子呢？我听说这位太子贤名浩荡，天下皆夸他经天纬地卓尔不群”
“哎~”太傅叹道“问题就出在这儿，问题就出在他名声太过鼎盛，陛下才得天下几年？要说治世之功，头一个有名字的应该是卿赋，可是卿赋是什么人，他最懂天下，也最懂陛下，天下政事，他连折子都没上过一个，都是盖了陛下大印的内阁文书，所有政令策令，都是从勤政殿的大门出去的，他在时名誉满身却从不招陛下忌讳，他死后，满天下的目光就转到太子身上了，太子是什么人？是储君哪，陛下如何容得下他的声名浩荡天地？”
“所以”顾双影压低了声音“就有了太子谋反一案？”
“吁~”顾太傅伸出手指敲在她脑门上“你这小脑袋瓜，这话可不能乱说”
煜勋支起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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