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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风言风语

    牧缘筠后悔昨晚没回来,不然也不用忍受一堆老东西的眼光。

    “黄金五车,翡翠一车,珊瑚玉如意两百尊……”

    漠圉有钱,她听着报数非但不觉得自己被卖了,还觉得亏得慌,给她多好。

    “……狼牙百串,牛羊万头。”

    牧雍象征性地客套几句,倒是皇后在一旁惺惺作态。

    “郎才女貌,皇上,你看他们多般配啊。”她笑得跟花儿一样。

    “是啊,”牧雍不太情愿回答,“般配。”

    般配个屁,牧缘筠冲着她笑都懒得笑。

    从心里讲,胤远照人轻贱外族人,悉云澈还胡子拉碴的,更像从山沟里爬出来的村野匹夫。

    这时候,拍马屁的几位近臣也都跟着附和,她心生一计,看不得这些人有好脸色。

    “诶,”她拉过一旁吃酒的悉云澈,将手搭在他肩上,“各位有所不知啊,本宫与悉云王爷是情投意合,昨日在飒青轩搓牌甚是快意,还打远瞧见在座的几位,不好打搅,也就没上去,旁边的姑娘我还都认识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片热闹的殿上,鸦雀无声。

    生怕皇上问是哪几位,都察院到家门真是会倒大霉。

    “混帐,你还未成亲,与男人厮混一夜成何体统!”他没在意那些官员,倒是对牧缘筠大为不满。

    悉云澈在下面按住牧缘筠:“皇上,昨日是外臣领公主出宫,看天色已晚,毋需扰动皇宫守卫,才暂住宫外,绝无冒犯之意。”

    “可……”皇后作为难状,“昨日傍晚之前,公主不是已然回宫了嘛,怎的还出去了,两人还真是如胶似漆啊。”

    “哈,”牧缘筠比刚才笑得明亮许多,终于到了她的拿手好戏,“娘娘有所不知,昨夜儿臣母妃想吃白糕,才托六皇弟带我出宫做给她吃,百善孝为先,三皇兄不在母后身边,您年纪大了,若是有所求,尽管唤儿臣这些小辈儿便是。”

    牧雍见到周依倩忍住发作,他便说:“罢了,既然是容妃叫你,去就去了。”

    “是。”

    “筠儿多年在外,不似其她公主一般养尊处优,还望悉云王爷好好待她,宽仁大度,凡事别与她计较。”牧雍不知真心还是假意,说出这段话。

    “自是当然,外臣定会敬她重她,不负嘱托。”

    说得牧缘筠都差点信以为真。

    “听说漠圉人养毒物、食毒物,”周毅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啊?”

    “确如周相所言,有寻常百姓以此为生。”

    “这还是真是稀奇,只听过牲畜吃这般东西,确没听过人也有这般喜好。”

    牧缘筠反手按住悉云澈,不慌不忙回驳:“刚刚周相不还道,是听说的?不过也巧了,本宫也有一事听说,周相家二小姐还未婚配?”

    “这……”所有人都知道周嘉伽多年前就已和离,谁敢揭他的短处,“回公主,犬女已和离多年,现不求夫婿了。”

    “也好也好,有个孩子陪伴,便也好。”

    “孩子?”

    “哦,是这样,本宫本就知晓二小姐和离之事,”就是单想揭他老底,“返京的路上正巧遇上那闫哲庭,见他身边带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和皇后娘娘容貌甚是相似,想是二小姐的孩子,周相有福气啊。”

    霎时间,周毅与皇后一齐对视,牧雍也觉察出不对劲,眄视周毅与一旁的周妙峰:“有此喜事,当年怎不告知?”

    矢口否认,他便是说长公主说谎,伤了皇家颜面,皇上断不会欢喜;一口承认,他又犯了律法中生儿弃儿的律令。

    好她个牧缘筠,他不过让悉云澈面上无光,她却要他的命。

    “让皇上见笑,小女早年和离,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这孩子也是和离后才出生,老臣不敢让家丑外扬,至于,闫哲庭也是孩子生父,哪有让骨肉分离的道理。”他演得倒是情真意切,让人挑不出什么破绽。

    不过牧雍自然是不信,这个老狐狸的话半分也不可相信。

    牧缘筠本就不是想给他难堪,而是借此机会再加确认。他分明做贼心虚,不然,为何不及时否认?

    再者有利于挑起皇上心中的疑虑,话说一次,许是巧合,可多听了几次,那便会信以为真。

    “那孩子和娘娘神貌相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说儿子貌似母亲,想必二小姐与皇后娘娘也甚是相似吧。”牧缘筠就喜欢干这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事情,还真怕他极力否认,不然便宜了他。

    皇后笑着说:“筠儿说得不假,本宫同二妹眉眼神似,说来也可笑,今日本宫才知道妹妹原来有个儿子,这也不怪爹爹,本宫进宫早,二妹的事情也就无暇插手。”

    “原来如此,那今天便是喜上加喜了。”这话出自刘嵩之口,多少带些幸灾乐祸之嫌。

    话茬让别的大臣又带去了别的地方,趁此功夫,悉云澈低声问:“你真的见过闫哲庭和他儿子?”

    “见到了怎样,没见到又怎样,只要周相觉得我见到了,那就行了,”她岔开话,“我那日见聘礼之中,还有三千奴隶在册,怎么,王爷舍不得?”

    “胤远为奴为婢的人还少?”

    “既已封籍在册,就应送与胤远,擅改旨意,在漠圉,也是要降罪的吧?”

    “你若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

    “王爷别动怒,我知道王爷菩萨心肠,不过就是想提醒王爷,切莫被人抓住了把柄。”

    早知道悉云澈如此慈悲,她就以命相要,逼迫他办事了。

    这人果断是不假,聪慧也不假,但心肠软,是让出乎意料,本以为在战场征战多年的将军,已然看淡了生死,没想到竟如此在意人命,不顾落人口实之患,放走三千个奴隶。

    如果放在她自己身上,想必是不会做这无利可图之事,这般想悉云澈还难得的有让人钦佩之处。

    “闵公主到!”

    “皇家喜宴上怎可少了箫儿,”皇后我对这个过继的女儿甚是疼爱,比对牧琰更上心几分,“她也老大不小了,不知皇上何时,也给她寻觅良婿呢?”

    此时最紧张的却是牧缘筠,她担心……

    “京兆尹杜玄成杜大人到!”

    “完了。”现在此担忧已成现实。

    “什么完了?”悉云澈一旁看她皱眉,还没见她如此担心过。

    心惊胆战的牧缘筠摇头:“没什么,就是看见家里长辈都在,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