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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速之客

    第二日清早,天色刚晓,易安从床上爬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然昨晚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有了睡意,可不得不承认,灵虚子这里比他的小茅屋不知舒适了多少,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舒坦,不是他自家那硬板床能比的。

    将床铺收拾好,易安走出门外,迎着微弱的晨光,他惊讶的发现,灵虚子,竟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你醒了?准备一下,今日便搬到为师这里与我一同起住吧。”见到易安出现,灵虚子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搬过来。这...”易安迟疑道,虽然自己已经拜灵虚子为师了,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搬过来到这边住了。

    “为师先去准备吃食,你便将庭院打扫一下,待会我们就出发。”显然,灵虚子并不给易安推辞的机会,几乎是自顾自的通知了他,便转身走进屋内了。

    易安叹了一口气,想来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和灵虚子同住倒也无妨,只得答应,之后便抓起一旁的扫帚,勤勤恳恳的扫起地来。

    做徒弟得有做徒弟的样子,易安很清楚这一点。

    刚扫了没一会,屋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嘭,嘭,嘭”

    易安心下奇怪,寒冬酷冷,又正是黎明,到底谁会在这个时间段到这种地方来。

    “莫不是师父的朋友?”一边思忖着,易安一边上前打开大门。

    沉重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打开,门外的来人,也落入易安的眼帘中,见到这两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不是别人,正是将他赶出洛水村的元凶,刘光正和他的孙子,刘荣。

    这爷孙两此时脸上正挂着明媚的笑容,身后似乎还带着许多东西,一脸期待的朝屋内看来。

    见到易安,他们明显吃了一惊,可能是天光昏暗,他们并没有认出易安来,愣了一下便立马拱手行礼。

    “烦劳转告,洛水村刘光正携幼孙刘荣,前来求见灵虚子老神仙。”他们似乎早知道灵虚子住在这里,而且,似乎将易安当成了他新收的仆人。

    易安并不言语,刘光正等了少许,未得回应,不禁有点疑惑,他身旁的刘荣更是忍不住抬头,不时向易安瞅来。

    终于,细细看来,刘荣发现了不对劲,他几乎是跳着大叫起来。

    “易安!!!怎么是你?”

    刘光正听到爱孙的叫声,也诧异的抬起头来,看清眼前之人,果然是易安,他的脸迅速阴沉下来。

    “竟然是你这个灾祸。”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极为不满。

    “见过村长。”易安深吸一口气,暗暗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在这种时刻,他不能在他们之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此处乃是我洛水村福地,神仙之所,像你这样的灾祸怎么能呆在这里?连这种规矩也不懂吗?”刘光正尖刻的喝问道。

    “看来,将你放逐三个月还是太少了,待我回去,定要好好教教你这个没有爹娘的东西,什么是家教,什么是规矩,现在,给我让开。”他冷冷的撇下这句话,便伸手来推搡易安,想要将他推出门去,刘荣见状,心中喜甚,赶紧过来帮忙。

    “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正在门口较劲,刘光正和刘荣使力想要将易安推出门去,易安则是死死扒住门框不肯松手,正在角力之时,灵虚子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与和易安交流时的亲切不同,他的声音里,蕴含着满满的冷意。

    刘光正赶忙松手,在仙人面前,总要保持礼数,刘荣也乖乖站在他的身边,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看着面沉如水的灵虚子,刘光正心中也有些发毛,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这尊神仙的本事的。

    灵虚子瞪了他们好一会,眼角的余光看到易安也并无大碍,想及自己与洛水村也有些情分,才冷哼一声,说道:“你为何事而来?”

    刘光正大喜,老神仙显然不打算追究他们冒犯仙人的过错了,扑通一声,便跪下来,使劲磕了两个头,叫道:“家中劣孙,向往仙道,恳请老神仙看在与我洛水村的情分上,收留他在身旁,不求为徒,便是做个童子也足够了。”

    言罢,又是几个响头,眼角却瞥见刘荣只是傻站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行了这一番大礼,心中焦急,连忙将他拉过来摁跪在地上,又压着他磕了几个头,直到刘荣的额头泛起青黑色才罢休。

    看着眼前的爷孙两磕头如捣蒜一般,灵虚子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是的,正如刘光正所说,他的确与洛水村有着一些情分,四年前他被人追杀逃至此地,重伤垂死,在此修养,那时,被刘光正目睹了,他在空中行走,腾云驾雾,于是被奉为上仙。

    期间,洛水村的村民还在刘光正的号召下为他建造了这所大院子,他也顺势在这边住了下来,潜心养伤。静静等待时机。

    在这里住下的几年,灵虚子偶尔也会答应村民们的一些请求,为他们解决困难,久而久之,他是神仙的说法便传的越来越广泛了,不断有人上门求见,想要在他座下学得仙法,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了,原因无他,灵虚子一心都扑在光复神朝伟业上,怎么会有闲心收徒呢,?

    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外界险恶,自己的仇人如过江之鲫无处不在,灵虚子是明白的。

    “随我进堂内说话。”轻叹了一口气,灵虚子招呼着二人进屋说话,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葬魂传人,必定要细心教导。

    对于这些不厌其烦来求仙道的人,准备好好谈一谈,彻底断了还怀着这股念头的人的心思。

    刘光正大喜,老神仙既然请自己进屋细谈,那这件事肯定有指望了,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膝盖上沾染的灰尘都没顾得上擦,就赶紧拉起一边的刘荣踏进院内,而此时的刘荣还一脸懵懂的表情,只是任由爷爷拉着自己的身躯。

    可刘光正却猛然发现,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默默站立在一旁的易安,此时竟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而灵虚子竟然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这是何故?

    易安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没人教没人养的孤儿罢了,更别提,在刘光正心里,他还是个灾星。

    老神仙可能怜悯他,但是他刘光正,绝不允许像易安这样的人玷污老神仙的门楣。在他眼里,易安和灵虚子站在一块,那便是对仙人的亵渎了。

    进了屋后,灵虚子在蒲团上坐定,而易安也很自然的侍立在他身边,刘家爷孙俩站在灵虚子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事情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老神仙必是被这灾星给迷惑了。”

    心里鼓起勇气,刘光正上前一步,行了一记大礼,灵虚子本以为他要开口说正事了,正想着如何拒绝他更委婉一点,可谁知刘光正却突然来了一句:“老神仙可知道他是何人吗?”

    “嗯?”灵虚子转头,显然,刘光正说的便是站在他身边的易安。

    “是我....收留让他在这里暂住几日而已。”灵虚子本想说易安已经是自己的徒弟,可却又怕这样不好打发刘家二人,只得改口。

    听到灵虚子说易安只是暂住几日,刘光正心里更有底气了,肯定是易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骗住了老神仙,那么,他就要在老神仙面前将易安的底细翻个底掉儿,这样一来,也算是为老神仙干了件好事了,说不定老神仙一高兴,就把自己孙子给收下了。

    “仙长,此人不可留在身边啊,他可是一个灾星啊。”

    “哦?这...是何缘故啊?”灵虚子有些诧异

    刘光正絮絮叨叨,不外是那些恶毒的言语,说的是唾沫横飞,可是他没注意到的是,眼前的灵虚子,那越来越阴沉的面庞,不,或许是他注意到了,但却认为是灵虚子对易安的愤怒吧。

    在他的言语下,易安也很快无力的低下头去。

    .....

    “够了!”灵虚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易安在那村子里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屈辱,眼前这人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眼瞅着易安都快哭出来了,便厉声喝止了在搜肠刮肚的刘光正。

    刘光正不解,可是当他看到灵虚子那能吃人的目光时。

    他心中惶恐,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老神仙,不顾失态,翻身跪在地上。

    “仙长见谅,小人市井之言,不该说出来,污了仙长的耳朵,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灵虚子一声冷笑,“呵呵,你对老夫的弟子好大的意见啊。”

    犹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罪的刘光正顿时如木头一样顿住了,他僵硬着抬头,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弟子?”灵虚子的话如同一记重棒,敲的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刘光正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将目光投向易安,易安只是垂着头安静的站在灵虚子身后,并不言语。

    “易安已经拜入我的门下,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弟子,而且,老夫有,也只会有这一个弟子,你们...回去吧。”灵虚子一摆手,昨晚他与易安聊了许久,对他的情况也算知道一些,可不曾想如此凄苦,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对刘家两人的印象一落千丈,也没了与他们谈话的心思,直接下了逐客令。

    刘光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灵虚子凌厉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愚蠢,终究只是挪了挪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得带着刘荣灰溜溜的离开了。

    易安看向被赶出院门的两人,在刘光正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地怨气,不禁深深担忧起来,看来以后,在洛水村中,他的日子定然又要难过了,虽然日后要搬过来,可他对灵虚子的信任程度显然还不够深,到了那时,他会保护自己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即将到来的刁难做好了心里准备。

    灵虚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正在发愁的易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师父,我...”

    不待易安说出口,灵虚子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说:“走吧,回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似在告诉他,不要担心。

    二人回到屋内用餐,对于易安来说,饭菜依然丰盛,他吃的满嘴流油,灵虚子也并不呵斥,只是微微笑着说:“慢点吃,还有,慢点...”看着眼前的易安,他不禁陷入多年前的回忆,那一年的白雪,哪一年的自己,那一年的...人皇...

    正当他沉溺于往事时,耳边易安脆生生的声音将他从过往中唤醒。

    “师父,弟子吃完了。”

    易安怯生生的将碗筷放在桌上,灵虚子才发现在他走神的时候,易安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粗糙的瓷器被洗的锃亮,看的出来,当没有了食物的诱惑时,他还是拘谨的,生怕自己有一处做的不好。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现在出发如何?”回过神来的灵虚子笑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