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十）

    而这些都是被囚禁在火云洞内的三人所不知晓的，他们除了继续修炼天渊所给的斩真我之外，对于外界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知道现在人族的处境。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下来，终于是要修成了，只见他们三人身边都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不论是外貌，衣物甚至于就连圣人的气息都完全一致，根本就分不出谁是本尊谁又是分身。只见他们六双眼睛都缓缓睁开，眼中尽是惊喜之色。

    “成了，没想到这功法居然如此奇异，竟然能让分身拥有和本体同样的修为，也不知道天渊究竟是如何创造出来的？”三人皆是啧啧称奇，这样强大的法门以前根本是闻所未闻啊，别说一个能够拥有和本体一样修为的化身，就算是暂时有一个比本体还要弱上一些的化身那也基本上是大能们的不传之秘了。“这下可以出去了，这化身可没有锁链的制约，火云洞应该控制不了他们的行动。”伏羲说道，燧人氏和神农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只见三道具化身化为流光闪出了这山洞，很快就出了火云洞，不过这时候燧人氏的化身提议道：“咱们也别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天渊身上，还是分头行动。”

    “伏羲你去找女娲娘娘，神农你去见天渊，我回玄都八景宫找我的老师太清圣人。咱们兵分三路，也好多一分把握。”燧人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伏羲神农，他们也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天渊大概率是能解决问题的，但是他能不能出来解决还是个问题。虽然不知道原因，他们也大概知晓天渊不能离开原木王座，这些年来除了那一次天柱倾倒之外，就再没有出过他的万妖祖城了，要是他出不来，到时候也是需要人手的。于是三人就分道扬镳，往帝妖宫、娲皇宫、八景宫三个不同的地方疾驰而去。

    最先到达目的地的自然是伏羲，一来他的速度是最快的，二来这火云洞不知怎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现在和娲皇宫不是很远，是以伏羲成了三人中最快抵达的一人。到了宫前也不见有人守卫，就直接推门而入了，宫中的两个童子彩云和彩衣见了，刚要出言斥责来人，却见原来是伏羲老爷，连忙上前应道：“老爷稍等，娘娘还在修行，且待我两个前去禀告，再来回禀老爷。”伏羲却是挥了挥手，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与你家娘娘前世既是兄妹又是道侣，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你们直接引我去就是了。”二童子也觉得并无不可就带着伏羲去了女娲修行的内室。

    却又说女娲是何等人物，虽是功德成圣，但好歹是鸿钧合道之后的第一个天道圣人，对于伏羲的到来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当年伏羲初登人皇之位后，女娲知晓了他就是兄长转世，也去拜访过他，希望他能跟自己一道回天外天的娲皇宫安心修炼，可是伏羲以不成圣不好意思回去为由居然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女娲。或许是两人之间太久没有见过面了，以至于伏羲不知道他这个已经成圣的妹妹兼道侣，性格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是想当初一样那么依赖于他，相反这么多年的圣人生活，让女娲变得独立而又自信，更是觉得伏羲的拒绝伤了她的面子，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关系也不想以前那样要好，反倒是有些不咸不淡地样子。

    所以现在女娲见伏羲来了，也不出门去迎接他，甚至于没有出言提醒一下自己的两个童子，这是存心要和伏羲斗气呢。不过伏羲既然已经进了内室，女娲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缓缓睁开星眸，看着两个童子吩咐道：“行了，你们俩可以下去了，我和他有正事要谈。”两童子依命退下。“你来不会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的圣人之位吧，想不到你会这么无聊。”女娲揶揄道，她当然不会觉得伏羲是就这么来向她炫耀的，不过是出于女性的面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当年自己的要求确实是有些无礼了，要是当年伏羲真的跟她回来的话，多半现在这圣人之位就落不到他头上了。不过毕竟圣人大多在乎面皮，尤其是女娲作为女性圣人更是如此，当然是不太可能承认当年的确是自己的判断有误，她也知道伏羲不可能这么无聊，故而想要通过这样的语气减轻自己的尴尬。

    “嗨，别提了，要是早知道是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还不如当初就和你回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伏羲叹着气说道，言语之中尽是真情实感的懊悔之意。“嗯，究竟发生了什么，兄长要如此沮丧，还请给妹子细细讲来，也好为兄长分忧。”女娲自然知道伏羲实在是没可能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想必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已经成为圣人的伏羲如此失了圣人架子，显然是极为棘手了，也顾不得和伏羲生闷气，直接问道究竟是何事。伏羲本来就是来向她求助的，当下自然也是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是自家人，当下就在火云洞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得是清清楚楚，确保没有半点遗漏。

    “什么？你是说，墟狱算计了你们三个，并且是连着人族气运一并算计的。”女娲十分吃惊，她完全想象不到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家伙，既然在不知不觉间布下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局，竟然是隐隐将整个天地都置于掌中，就连圣人都无法避免。女娲是真的不敢相信墟狱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伏羲的话却不是她会怀疑的，虽然先前还在与他闹别扭，但那不过是出于亲情和爱情的极端亲近之下的任性之举而已，她的内心深处依旧还是将伏羲视为自己的兄长和永远的道侣的。“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个看起来长不大的孩子，实际上是一个比谁都要心机深重的幕后黑手。”伏羲打破了女娲的最后一丝幻想，这一切都是墟狱所为基本上是毋庸置疑，一切的证据都是指向了他，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改变。

    女娲怎么说也依旧保持着一个圣人的基本素养，自然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究竟是什么，也不会去继续关心墟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现在首当其冲的事情还是先想办法救出人族三皇。当下也不迟疑，只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先救你们出来，再去找天渊当面对质，问清楚其中缘由。”伏羲点头道：“这是自然，不管怎样，都是要去找天渊和墟狱讨个说法的，虽然他对我有活命之恩，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成了可以任由他们父子揉捏的傀儡。”既然意见统一了，女娲和伏羲就一起出了娲皇宫往火云洞去了。

    而另一边的神农也到了万妖祖城，只是这回没人给他开门，他进不去，把他给急的。不过还好虽然天渊虽然闭关没有察觉，但是城门上巡逻的罗睺看见了神农，虽然天渊没有吩咐，不能直接给他开门，但是罗睺也不是个没眼力介的，马上在城头说道：“你别慌，我马上去向大人禀告，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由于天渊以暗金莲花祭练过的缘故，神农虽然站在城外看不见城内的具体情况，不过还是能听到城内传出来的的声音，连忙回道：“还请道友速速去禀告天渊，就说神农又要事相商，必须见到他。”神农也知道这里的规矩，没有天渊的授意任何人都不得开门，故而也没有非要罗睺现在就放他进去。

    罗睺也没多做停留，就直接用城头的传送阵去了帝妖宫。这传送阵乃是天渊虽然见墟狱又于处处开门之法，观其理以创造的一种全新的阵法，可以无视空间距离的进行传送，只是没办法达到墟狱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地步，必须要两地都拥有传送阵才能够在两头自由来去，并且消耗不轻，并且兼之修建复杂，天渊用了这么多年时间也不过修起了十几座而已。只见阵法光芒闪烁之间，罗睺就到了帝妖宫外的传送阵上，径直踏入帝妖宫内，恭谨地轻叩眼前的禁制将沉睡中的天渊叫醒。

    只见原本天渊的王座上，一只小兽盘踞于上，仔细一看正是天渊那九首十二尾的原身，不过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小，就这么躺在王座上看着竟还是有几分可爱。只见它十八只金色眼眸同时睁开，只是扫了一眼就大致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变回人身端坐好，吩咐道：“行了，事情我都差不多清楚了，你去把人带来就行了，不过传送阵的事情没必要让他知道了。”罗睺领命之后又用传送阵回了城头，打开了城门，速度之快简直令神农咂舌，毕竟罗睺所用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神农在进城的时候不由得问了句：“罗睺道友，你要是私自放我进来不怕天渊责罚你吗？”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是请示天渊大人才会放你进来的，不然谁敢私自放人进这万妖祖城。”罗睺回道。“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快就打开了城门，不像是请示过天渊的样子啊。”神农很是不解，因为无论怎么说从城门口到天渊的帝妖宫始终都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就算速度再怎么快，也不至于快成这样子吧。“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能请示到天渊乃是用的一门秘法，只是恕我不能告诉你了。”罗睺既然知道了天渊不想让人知道传送阵的事情，那就直接编了一个秘法的由头来堵住神农的嘴，毕竟个人的秘法大多都不会被人探究，这可是修士最重要要的秘密，但凡是个修行之人都懂这个道理。

    神农见他这么说，知道是不希望自己在探究下去，也就知趣的不在谈这件事了，反正他要进城找天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神农又一次见到端坐在原木王座上的天渊，还没开口，天渊就已经提前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但是很可惜我不能去助你们脱困。”神农是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你儿子墟狱布下的手段没理由你这当爹的解决不了啊？”天渊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解决不了，是不能解决，我和墟狱约定好我不回去干涉他的事情，要是这么做了就违反了我和他的约定。并且要是我真的出手的话会导致很严重的的后果的，到时候局面只会比现在更差。”

    神农有些着急了，说道：“那难道就这么让我们三个被困在那洞里吗？你这么放纵你儿子真的好吗？”“所以我不是把斩真我的法门交给你们了吗？就是为了在不影响墟狱的情况下，给你们以帮助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这法门。”天渊的语气一如既往寡淡如水，丝毫没有感情的涟漪。“你……”神农竟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跟加恐怖的事情，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拿你当年救我们，是不是也是同样打着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在不影响墟狱算计的情况下，帮助我们使得我们不至于在墟狱的算计中失去一切。”

    天渊虽然觉得就这么直接告诉他真相，好像有些过于残忍，但是天渊还是不屑于去欺骗神农，直接简明扼要的回到道：“是。”就这么短短一个字，却仿佛抽掉了神农全身的力气，甚至于站都有些站不稳，还是旁边的罗睺搀扶了一下，才不至于坐到地上去。“要不是因为这是墟狱犯下的因果，我是不会去让鲲鹏去救你们的，我本来就不想插手这世间的任何事，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才不得已继续插手。”天渊还给神农补了一刀，直接就告诉他，我救你只是因为因果，事实上咱们没啥交情。

    不过神农可能是缓过来了，对于天渊后面所说的话反应就没那么大了。虽然面色依然不太好，但是还是张口问道：“我知道对于你而言，可能我们都不过是和凡俗中的尘埃没什么两样，所以你说的话我都能接受，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真的就这么放任墟狱在世间为所欲为吗？就算只是按照因果来说，这也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吧，你就真的半点不管吗？”天渊见神农言语之中依旧是在为他着想，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去干涉的，至于原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神农惨然一笑，却只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天渊坐在王座上，脸部陷入了阴影之中，罗睺却是说道：“大人何必要这么做呢？明明你也是把神农是当做朋友看的，又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他呢？”天渊只是说道：“你不懂，我越是把他当朋友看，就越不能让他离我太近，不然神农不像你们，可以寸步不离我身边。要是因为和我过从太密，而导致墟狱注意上他了，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伤害，现在的他不过是失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要是我不这么做，总有一天他失去的就不知这些了。”说完这些天渊好像也有些乏了，又化成了小兽模样，继续在王座上入睡，罗睺见状也只好退下。

    最后燧人氏这里，却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一直盯着东王公名头的青华拦住了他的去路。当初和妖族的那场大战结束之后，青华依旧顶替着昊天，当他的东王公，而人族也没有去动东王公和西王母这两个职位，毕竟无论是瑶姬背后的鸿钧，还是青华背后的墟狱都不是人族惹得起的，故而也就顺水推舟，再次册封了他们，也免得和人族闹出什么不愉快。不过这些年来作为东王公的青华一直很是低调，甚至于连诸方山都没怎么出，导致竟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了，就连燧人氏第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你来干什么？还挡住我的去路。”燧人氏皱起了眉毛，自当年那件事之后，他也知道青华是墟狱的手下，自然是对其敬而远之。青华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对着燧人氏说道：“不是我要干嘛，我不过是来给你传话而已，主人要你把这具化身留在八景宫就行了，其他的地方那都不准去。”燧人氏大为震惊，虽然他知道墟狱有很多神奇的手段，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就算是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两具身体谁才是本体了，墟狱居然没有见过就知道，这是一具化身，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亲自来，不过是派来一个手下。

    不过燧人氏震惊之后，却又是有些不屑，说道：“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现在墟狱真身不在此界，你区区一个准圣，也敢在我面前发号施令，你配吗？”燧人氏被锁了这么多年，火气自然是少不了的，加上那锁链又在促进他的怒火，是以他现在简直就是一点就燃，青华这近乎命令的口气，自然就让他无法忍受了。不过青华也不在意，只是展露了自己的修为，竟是也有了半步圣人的修为，就是不知道这斩却三尸的机缘究竟是谁给的，不过想来不是接引就是准提，毕竟他们俩都是对墟狱为命是从，不过燧人氏可不知道这一点，他现在所知道的是青华虽然变强了，但也不过是半步圣人，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是以燧人氏也就更加放心了，直接就是离地焰光旗祭起，向着青华卷去。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燧人氏原本因为怒火而沸腾的热血，一下就降到了冰点，只见那离地焰光旗竟是仿佛虚不受力一般，直接就从青华的身体中穿了过去，竟是半点伤害也没有造成。反倒是青华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把通体晶莹的团扇，对着离地焰光旗一挥，就见那旗子立马倒卷而去，反伤了燧人氏接宝的右手，而后青华又取出一条紫黑色的锁链，对着燧人氏道：“你要是不服气，我也只好用这锁链拿了你，在听候主人安排了。”说着就将锁链祭起，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