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十一）

    燧人氏见了那锁链，立刻就想起了这些年被囚禁的痛苦，加上手上又受了伤，更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也不将旗子祭起，而是握在手中，准备当兵器来使，青华见燧人氏摆明了要和他斗过一场，也不敢托大，又拿出一个木钵托在左手上，就这么一手持钵一手持扇地向燧人氏逼近。燧人氏见他居然敢主动迎上来，也是心下大喜，正愁你不肯老老实实地和我短兵相接呢，要是一直保持距离，仰仗法宝之威，那他还真的那青华没办法，毕竟太极图和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都已经还给老子了，只有一件离地焰光旗，斗起法来却是是要吃大亏。

    只是法宝相交，燧人氏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他的离地焰光旗一碰上青华的木钵，就仿佛被附住了一样，不管怎么用力都扯不动。而青华自然也不会任由他收回法宝，拿起那玉团扇对着燧人氏就是一阵扇动，直扇地燧人氏身如刀割，就连已经练得和身躯浑然一体的元神多有了些许离体的征兆。燧人氏也知道事情不妙，这样下去，多半是要出问题的，完全想不到青华的这两件法宝如此强大，以至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只是青华得势不饶人，直接欺身而上，祭起锁链就向燧人氏的脖子套去。

    燧人氏虽然落在了下风，但是也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青华拿下的，他干脆就放下了离地焰光旗，抽身而退，那锁链自然也就套了个空。“这次就不和你斗了，等我去老师那里借来几件法宝，到时候再做过一场好了。”燧人氏说完就直接朝远处飞驰，看样子是不想再和青华多做纠缠了，所以干脆就撤了，不过青华会让他就这么容易走掉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青华看着远去的燧人氏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饰，只见他的生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黑洞，青华直接就踏了进去，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燧人氏的前方。

    燧人氏本来有些郁闷，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是圣人之尊了，居然奈何不来了一个半步圣人，虽然对方有着法宝在身，但是就这么落入下风也太难看了，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攻击对于青华居然完全无效，不过要是借来了老子的法宝应该就不会这么惨了。就在燧人氏还在盘算着，要怎么跟老子开口的时候，身前不远处显出一个黑洞，青华就这么自然地走了出来，对着燧人氏打招呼道：“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啊，今天是没办法摆脱的了我了，就是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法宝可以用。”说着还拿出了离地焰光旗在手上把玩。

    不过燧人氏这回却是没有发怒了，既然知道自己在青华手下讨不到好，他也不会像先前那样率先动手了。他只是问道：“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墟狱要这么要求我吗？若果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不是不能听他的。”这话的意思已经是有些服软了，毕竟这一次墟狱让燧人氏进一步认识到他的恐怖，能够让手下的一个半步圣人，压着制住自己这个圣人，实在是让燧人氏不敢生出什么正面对抗他的心思。“你要理由啊，可惜主人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所以没办法给你，你现在只有先听从主人的要求的，等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再去问他好了。”青华说道。

    “你的意思是，就凭你空口白牙，还不给任何理由就要我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墟狱的吩咐吗？”燧人氏本来压抑的火气，又有些上涌了。“不管你怎么说，这要求你必须得答应，不然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青华见他言语之中，居然似在讽刺他假传墟狱命令，心中也很是不悦，语气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二人眼看就又要斗起来了，甚至于青华都已经把两件法宝又祭起来了，而燧人氏居然换了个方向转身就飞遁走了，这一下可把青华给镇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燧人氏作为一个圣人，居然会在面对他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跑路，着实是把青华整的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青华反应也不慢，知道自己的遁速远远赶不上已经成圣的燧人氏，自然也不会想要靠着飞遁来追上燧人氏，之间他又在身前开了一个黑洞，再次来到了燧人氏的面前。只是燧人氏这会会直接，见到眼前的黑洞，就直接转向，从另一个角度去往玄都八景宫了。这让青华是哭笑不得，这边还没从黑洞里出来呢，人就又是已经飞远了，青华又打开黑洞试了几次，每次燧人氏都赶在青华彻底从洞里出来之前就已经离黑洞很远了，弄得青华可以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青华所幸也不去拦截燧人氏了，而是直接到了大罗山脚下，去等着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最后都是要来的。果然没等多久，燧人氏的身影就从远处浮现了出来，青华也不再与他废话，直接从藏身之处走出，手上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九锡禅杖，对着飞来的燧人氏就是当头一棒。这燧人氏虽然一直都是小心警惕着的，但是他没有料到，青华居然敢如此大胆就在大罗山脚，埋伏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在说：你怎么敢呢，这里离老师如此之近，要是被发现了，你一个人能够面对两位圣人的威势吗？

    可惜他已经是说不出话了，因为在被青华以九锡禅杖打中天灵之后，他的五感灵觉就全都开始封闭了起来，还伴随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直接就让燧人氏昏了过去。青华这才不紧不慢将锁链灌进燧人氏的嘴里，不过这回墟狱没有吩咐他附身于燧人氏的身体里，而是拿出了一袭苍青色的道袍给燧人氏穿上。与此同时天外天火云洞中，燧人氏也不再能感受到自己化身的存在，燧人氏知道出事了，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于那道袍还影响了他的本尊，他居然是连这件事都没法子说给身边的神农伏羲，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在内心希冀着不要因为他的真我之身对人族和老子产生什么太严重的影响。

    而青华这边在处理好了燧人氏之后就打开黑洞回了诸方山，原地只留下了穿着苍青色道袍的燧人氏。没过多久，燧人氏就悠悠然的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的处境很是不解，自己不是在人族胜利之后功成身退回了吗？怎么会倒在大罗山脚呢，燧人氏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通，就也不再继续想了，反正检查了一下自身感觉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燧人氏顺着山路走回了玄都八景宫，此时的老子正看着自己一炉被炼化的丹药，心疼着呢。看着燧人氏回来了，立刻劈头盖脸地骂道：“我说今天怎么心神卜宁德，还炼坏了一炉子的九转金丹，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呀，都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师了。”

    “哪儿能啊，我那是没脸回来见师父，徒儿不是到现在才成圣人吗？要是回来早了岂不是给师傅你丢脸了，到时候您还不得拿那扁拐打我呀。”燧人氏或者说玄都，回了八景宫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变了，不再是像在人族当人皇的时候，时刻都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和睿智，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起话来甚至于还带着几分嬉皮笑脸。“你呀你。都是成了圣人的存在了，还是这么没个正行的，也不知道改改自己这个性子，这么多年的人皇出了境界啥都没有提升。”老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还是很欣慰的，他和原始通天两个不一样，两个师弟都是门徒众多，而他就玄都这么一个徒弟，心中对于玄都不仅仅只是师徒之情，更是宛如父子一般。

    “在师傅你面前，我怎么敢摆人皇的架子呢。不是徒儿我没有改变，只是不想让师傅你觉得徒弟我变得陌生了而已。”玄都虽然话说得很是深沉，但是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令老子半点都伤感不起来，反倒是一脚踹在玄都的屁股上，说道：“行了，你就别在这儿和师傅我摆这些有的没的了，还不快去帮为师那点草药过来从新起炉子再炼一炉。”玄都笑着领命，只是玄都转身的时候，师徒二人都是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的感伤，只是一转而逝，仿佛无事发生。

    而此时已经在火云洞门口等着的伏羲和女娲，等到了从万妖祖城返回的神农。伏羲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天渊怎么说？”神农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别提了，天渊出不了万妖祖城，虽然有办法能解开那锁链，但是无论是咱们将锁链带到帝妖宫，还是让他来火云洞都不现实。”“那可怎么办那，天渊不来的话，恐怕再来几个圣人也是奈何不了那锁链吧”伏羲很是头痛。“他儿子犯下的错，他这个当爹的不想办法弥补就算了，居然还推三阻四的，看来我得去找他理论一番。”女娲恨恨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天渊已经说了，他就是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将那斩却真我的法门交给了你，用来补偿我们三个。”神农有些无力地辩解道。伏羲也是愣了一愣，苦笑道：“难怪他会把这样珍贵的法门无偿传授给我们，原来是做补偿的呀”女娲虽然也知道这关于斩却真我的法门，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及问伏羲要来看看，就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这样即便是给了补偿那也是你们吃亏呀，始终本尊是被别人掌控在手中，这样不是落了圣人面皮吗。对了，兄长还请把那斩却真我的法门借我一观。”

    伏羲一边将玉简取出递给了女娲，一边说道：“可是要是真的就是补偿的关系的话，要说起来，我们能活到现在，并且成为圣人也都是样张天渊啊，再怎么算，他也不亏欠咱们什么啊。”伏羲还是看得很透彻，知道天渊给他的机缘实在是相当足够的，而自己失去的不过是一部分的自由。“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咱们还真没有什么去怪罪他的地方。也罢，要是解不开的话，就只有到时候想办法去找墟狱来解决了。”女娲一边接过伏羲递来的玉简，一边说道。“你有办法找到墟狱吗？”伏羲很是疑惑，毕竟听万妖祖城里的那些妖族所说，墟狱行踪不定，除非他主动来万妖祖城，否则就算是天渊也没法断言他在何方。

    女娲只是应了一声：“嗯。”然后就将神识往那玉简之中一扫，没想到那玉简居然就这样爆开了，化作玉尘闪烁着好看的光芒，凝出一行大字：此法有伤大道，既然因果已清，此法便不应当流传于世，望好自为之。“这天渊恁的小气，竟是连一门功法都不愿意传给我，真是可恶啊。”女娲秀眉微皱，有些不悦，不过想了想天渊也确实是没有必要让自己也修炼这斩真我的法门，就不那么在意了。“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你有办法找到墟狱，这是真的吗？”神农也不管发生了什么，火急火燎地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当年说说给我的方法，我也没试过，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女娲很是实诚地说道。“你怎么还和墟狱有过交集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伏羲感觉自己头上好像多了点东西，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你想什么呢？还不是当初我把收敛你元神的葫芦交给天渊，在帝妖宫里遇见的，后来我把墟狱带回娲皇宫住了一段时间，不过由于之后我忙着补天也没时间照顾他，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方法说是在门前种上一颗小树，他自然会寻上门来。”女娲白了他一眼说道，她大概也能猜得到伏羲会往什么方向联想。

    伏羲一听更是觉得不对，连忙说道：“这也叫我想多了吗？门前种树不是意味着道侣之间相互倾慕，才会这么做吗？怎么就变成了寻找墟狱的法子了。”女娲却是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童言无忌懂不懂？他也许不知道门前种树的真正含义呢？”伏羲却是更加不同意女娲的说法了：“你说他还是个孩子，可是你看现在这一大摊子事情，哪一件背后没有墟狱的影子，就算他的身体外形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也不能真的就将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不然迟早会吃大亏。”

    “行了，我吃不吃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是吃了大亏的。”女娲对于伏羲这种担心很是好笑，但是又不好直说，只能委婉地提醒，让他不要疑神疑鬼的。伏羲被这么一说也是老脸一红，觉得有些丢脸了，居然会对一个小童体型的家伙产生这种困惑，不过好在，在场的女娲是他的妹妹兼道侣，神农也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也就不会太过于折损圣人面皮。还是神农见机得当，打断了他们这些一点都不符合圣人身份的交谈，说道：“这燧人氏去了这么就怎么还不回来呀，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伏羲也觉得燧人氏这去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掐指一算，却原来是大凶之兆，连忙道：“不好，燧人氏此行凶多吉少，恐怕是赶不来了。”“什么具体情况，你能算得清楚吗？”神农没想到已经是成为了圣人的燧人氏居然还会出意外。伏羲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大体还是能猜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自从我成圣以后，天地间除了天渊和墟狱两个以外，其他的我或多或少的都能算出一点来，这次既然毫无头绪，那么十有八九又是墟狱干的好事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去救燧人氏还是怎样，你拿个章程出来吧，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神农脸上显出一丝疲惫。

    伏羲也没太在意，毕竟一时间确实是有些难以接收，这么多事情弄得神农有些疲惫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卦象大凶，但是燧人氏并没有性命之忧，加上我们对墟狱还不甚了解。所以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洞里的禁制把，只要能脱身出来，那就是足足有五个圣人，怎么想都够救他了。”伏羲这么一说，也确实是这个理，三人就准备联袂进入火云洞了，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开锁链。进外面的这个洞口到是没什么，三人一路顺着小世界，到了那个洞中之洞，这下子问题就出来了。

    只是伏羲神农都顺利的进去了，而女娲却是被弹了开来，三人都是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进不去。”女娲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伏羲和神农进去了，而她却被弹了出来，并且运起圣人法力居然也没法突破那无形的壁垒。神农和伏羲也正在纳闷的时候，山洞内壁上一行字浮现在了三人眼前：非人族不得入内。这下把他们都给难住了，谁知道还会有这样一条规矩，并且还设置了能够将圣人拒之门外的禁制。一时间，三人都相顾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