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十四）

    伏羲这毫不留情的话，直接就戳中了少季最大的痛点，那就是自从选择以元神之身与黄中李合二为一之后，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他的身躯已经是完全由精纯至极的己阴之土元气和生灵之气构成，而不是正常人类一样的血肉加上阴阳五行的力量。“我边唱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吗？”少季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伏羲，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要不是你当年毁了我的肉身，我又何至于身融黄中李，而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不过这也不见的是坏事，至少我的实力比起当年来，强大得多了，就算你是半步圣人我也无所畏惧了。”言语之中除了愤怒，还透着几分疯狂。

    “哦你的意思是，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吗？”伏羲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完全不在意少季所说的话一样，反倒是，对着少季身边其他的人问道：“你们都是想好了吗？确定要和少季一样一条道走到黑了吗？都要背叛我人族吗？”一连好几个问句，到是让少季身旁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还是少季看得通透，直接说道：“不要被他带偏了，现在你们就算是再倒戈向着他，得到的待遇也绝对是赶不上本来就站在他那一边的人，就算最后是他赢了，那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这些年的帐说不得还会找你们算一算。而和我一起一起贯彻原本的路，只要是赢了，咱们就能得到比以往多得多的资源，从利益上来说，继续跟着我你们才有出路。”

    “并且……”少季话锋一转，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究竟是谁背叛了人族，只有胜利者才有评判的资格。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们扣上一顶背叛者的帽子?”这话是对着伏羲说的。“哦，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啊，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让你这样对一个半步圣人说这样的话。就算你放弃人族身份，而得到的这具黄中李的身躯，实力有了些许的进步也不可能口出这等狂言。说吧，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嚣张的资本，或者说你有什么算计，都说出来吧。这么遮遮掩掩的，只会让人看不起你。”伏羲也分析得很是透彻，他根本就不相信，只凭少季自己就有胆子在他面前公然造反，要知道当年少季可是直接体会过他刚突破为半步圣人时的强大力量，要是说少季没有准备，那是不可能的，他虽然受了不少刺激，但还没疯，不至于自己找死。

    “看来果然是瞒不过你啊，不过你想多了，后手是有的，但是算计就不必了，毕竟现在你我之间还不需要什么算计。”少季说道，同时也放出了自一直以来隐藏着的实力，居然也是半步圣人。这下少季那边的人也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脸上的犹豫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种无比阴狠的神情，而少昊他们脸色却不太好，原来少季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要是在先前战斗的时候，少季就来这么一手，自己等人恐怕是一个都撑不到伏羲赶回来。

    “原来如此，你竟然也成了半步圣人，不过据我所知斩却三尸需要圣人帮助，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圣人竟然插手我人族的内事。”伏羲的脸色不太好，居然牵涉到圣人了，事情有些不那么受掌控了。不过伏羲也没忘了自己的拿手活，悄悄在心底推演了一番，却发现少季居然和西方的那位准提道人有些因果。“原来是和西方有关，这准提竟然不声不响地成了圣人，还妄图插手我人族之事。”不过伏羲也并没有多惊讶，毕竟当年准提是拿了一个玉蒲团的，能成圣很正常，只是这么多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并且看这样子他还在暗地阴谋算计人族，让伏羲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伏羲也没什么怕的，现在人族也已经有了三个圣人，即便三皇本尊都被束缚在了火云洞中，燧人氏的化身也下落不明，但是光是自己和神农也没必要害怕西方那俩个。伏羲既然已经弄清了少季这半步圣人怎么来的，又打定了主意要将人族来一次大换血，那自然就不会再和少季墨迹，说道：“行了，不管你的半步圣人修为是怎么来的，反正现在我们是必然的有一战的，你们凡是想要和我为敌的都可以一起上了，省地我一个个的动手。”这话落在少季那一方的人耳中是无比的刺耳，不过少季也没有托大知道就算自己底牌尽出也未必能赢下伏羲。

    所以少季也没讲什么规矩，直接招呼着身边的准圣们一起上了，还对不远处的太焱说道：“你最好也一起动手，我们俩没什么恩怨，但是伏羲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些年你的人对于少昊他们的打击只会比我们更大，不要指望这他能放过你，你们要是和我一起我还能保证你们今后不会被区别对待。”太焱本来就是现在最尴尬的一方，两边的实力都比他强，弄得他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听到少季主动招揽他，也就略作思索，顺势就答应了下来，和少季一起对伏羲这边的人出手了。

    少昊自然不能任由他们围攻伏羲，招呼着自己这方的准圣拦下了一部分的对手，但是更多的还是绕过了他们直接面对了伏羲和神农。伏羲看着全都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法宝和道术，其中不乏自己炼制的和创造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也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情面了，实在是你们的存在让人族蒙羞不说，还不能让人族强大，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他的言语落在少季眼中就成了惺惺作态，打肿脸从胖子一样的行为了，嘲讽道：“这场面上怎么说你都是输面打的一方，居然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的人皇才是人族的耻辱吧。”

    “也罢，我不与尔等争着口舌之利，只是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要自己好好担着。”伏羲是真的有些累了，眼中原本清澈的眼眸终究是染上了一抹世事变幻的沧桑。神农安慰道：“既然是他们自己选的，那就不能怪在兄长你的身上，没必要因此而感伤，今日不把这人族的毒瘤除了，日后只会祸害整个人族，咱们这么做也是不得以。”当然都是的神识传音，毕竟要是用言语交流的话，那些攻击可不会等着他们。只见伏羲一挥手河图洛书现世，直接就将所有的法宝和道术全都收进来其中。

    然后伏羲对着神农说道：“我并非是为他们而伤感，他们还不配，只是为我人族会死去这么多的强者，而伤了元气而有些不快，仅此而已。”虽然伏羲并没有看着对面的那些准圣们，但是他们全都不敢再动弹了，因为他们已经从伏羲刚才使用法宝外放出来的气息中知道了那个可怕的事实，包括正在交手的少昊和太焱两方的人也都停下了手。只是少昊这边几乎是人人兴高采烈，而太焱那边却如丧考妣，几乎人人都是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眼中除了绝望再看不出第二种感情了。

    少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艰难地开口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后手吗？你竟然已经是圣人之尊了，难怪你半点都不担心，局面超出你的控制。”只是少季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不在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修为，问道：“”为什么你不在一开始就放出圣人级别的威势呢？这样子不就会少很多事吗？并且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非要兵戎相见的地步。”“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做到你想要的减少最上面的人呢？既然机会来了，那就要把握住，能在现在就解决的问题没必要拖下去。”伏羲反问道，并且给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那么看来我是彻底输了，和上次一样，刚一交手我就已经败得彻彻底底，还真是讽刺呢。”少季并没有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反倒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即便是嘴上说着自嘲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多少改变。伏羲却是觉得十分奇怪，就算是到了半步圣人这个境界，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在可能在知道对手已经成了圣人，而自己随时可能小命不保的情况下这么淡定啊。于是就问道：“为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吃惊，甚至于仿佛是早就有些预见了。”

    “的确是早就有些预见了。”少季很是坦然的说了出来。“当初我从青华哪里得到黄中李和斩三尸之契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过我了，就连人族的根本问题其实也是他告诉我的。当初他在赠我宝物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的未来不在人族，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我早就知道这次起事对我自己而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我有些不甘心，同时也为了将所有的问题都暴露出来，所以我才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让我没由料到的是，原来是以这样的方式失败，还是被同一个人，用相同的方式，绝对实力上的碾压而失败。”

    “你是说，给你成圣之机的是青华，那些问题也是青华告诉你的？”伏羲皱了皱眉头，事情有些大条了。青华是墟狱的手下，但是少季用的斩三尸之契却是来自准提，这不就说明西方那两位多半也和墟狱有所勾连吗？不过伏羲最害怕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墟狱为什么要把手伸进人族内部，不论是太古时候算计巫妖二族，扶持起人族一家独大的局面，又算计他们三个困在火云洞中，这诸般种种，既是对人族有利又在损害人族的利益，一时间令伏羲实在是搞不懂墟狱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算计。

    不过少季见伏羲正在问他，虽然对于伏羲只有恶感没有好感，但是出于一个人族的责任，他还回答了伏羲，说道：“的确都是青华所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反正都是好处不拿白不拿，对我而言又没有什么坏处。”“但是对于人族而言，却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将人族推向一个你不知道的深渊。”伏羲有些烦躁，内心火气上涌，只差没有当场究竟少季击杀了。“这有什么？青华说人皇陛下不是也同样接受过这样的帮助，巫妖二族之所以落败，反倒是人族后来居上，还不是人皇陛下和青华背后的主人做的一桩交易，既然他做得，那为何我做不得。”少季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就将人族崛起的辛秘公之于众，意思就是人族就是靠这个起家的，你凭什么指责我。

    这下别说伏羲了，就算本来脾气更好一些的神农也有些怒了，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且你也不知道燧人氏和人族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就这么一张嘴就把罪责转移到了真真为人族无私奉献的先辈身上，也忒不是人了吧。“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只告诉你了我们燧人氏得到的，却没有告诉你燧人氏失去了多少？他现在被困在火云洞半步不能离身，就算是圣人也救不得，相当于做了永生永世的囚徒。”神农很是愤慨地说道。“并且燧人氏也讲过，要是当年人族不这么做，就得沦落到被妖族当做血食和奴隶豢养的地步，就像现在我们豢养那些家畜一样，这是不得以之下的举动，而不是主动选择的这条道路。”

    神农话音刚落，少季就不屑地回道：“现在好处都拿到了，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了，我要是赢了自然也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洗白。”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对于已经成了燧人氏结拜兄弟的伏羲和神农而言，特别是在了解过当年的一些隐情之后，根本就受不得一个人族这般诋毁燧人氏。虽然从明面上来看，燧人氏的确是有的了便宜还卖乖的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他们都知道，想要从墟狱手上占到便宜是绝无可能的，现在他们三个的境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神农和伏羲不可能向少季解释这些，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干脆就不解释了，虽然一时间能在道理上占据上风，但是对于长久来看绝对是弊大于利的。所以伏羲也不再与少季言语，打算直接用河图洛书竟少季杀死，既然已经不打算解释了，那就直接用实力了解了这一切好了。只是那河图洛书落在少季的头上的时候，即便是狠狠地抖了几下，也只是将少季从人身变成了黄中李十数丈高的树身，竟是一时间杀他不得。“哈哈哈，这黄中李乃是先天灵根和天道相融，即便你是圣人一时间也是奈何不了我的。”少季很是得意，不管怎么说，虽然他还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但是不用像上次一样担心会不会被伏羲给随手捏死了。

    伏羲也不在意少季所说的话，反正少季已经是落在他手里了，还愁没办法杀了他吗？就在伏羲准备将少季收进河图洛书将之慢慢炼化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喊声：“还请伏羲道友高抬贵手，留着少季一命。”伏羲定睛看去，竟是一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道人，仔细一想，不就是那只有过数面之缘的东王公青华吗？不过伏羲既然想起来了，自然更是不会停手，谁知道青华究竟买的什么药，要是按他的言语行动，说不得又落在了墟狱的算计之中。青华也看到了少季的黄中李之身，马上就要被收入伏羲的河图洛书中，当下也不迟疑，扔出那枚木钵撞在了河图洛书上，以至于那河图洛书一时间竟是没法在吸附少季所化大树。

    伏羲见状也是很是惊讶，不过想到他能将凝结出九枚道果的燧人氏化身拿下，现在用法宝挡住他的法宝也不是什么超出想象的事情，也就释然了。“不知道，青华道友来此所为何事，为何要阻止我人族内部清理门户？”伏羲率先问道，他也不会自讨没趣的问青华究竟把燧人氏化身怎么样了，一来不想给人族留下一个人心惶惶的局面，二来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未必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干脆就没提这一茬。“你们人族内部清理门户我没意见，只是你这么个处理法，会伤害道这先天灵根的，到时候不只是主人，天渊也会不高兴的。”青华到是没有做出什么咄咄逼人的举动，只是在和他们讲道理。

    “这又关天渊什么事，难道他的黄中李不是墟狱的算计吗？”神农眉头紧锁，完全不知道这事和天渊有什么关联，除非天渊就是幕后和最大黑手，还在墟狱之上，否则怎么会和少季扯上关系。“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件事和天渊有什么关系。”青华解释道，虽然对于他而言把水搅得越浑越好，不过墟狱专门叮嘱过不要把麻烦和因果牵扯到天渊身上不然会很麻烦的，所以他才会解释，而不是任由他们误会。“只是这先天十大灵根都出自天渊之手，是用来构建天道的重要物件，即便是现在天道以全，但是天渊留着它们还有用，你要是把它毁了会惹到天渊的。”青华将事情的真相说了，至于信不信，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虽然对于这件事伏羲和神农都有些拿不准，不知道青华所言究竟是否属实，但是对于天渊，不仅仅对他们有大恩，而且他们也知道天渊有可能是比墟狱还要惹不起的存在。所以在思虑片刻之后，伏羲决定还是方少季一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反正不毁了这黄中李就可以了，于是对青华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杀他便是，只是他犯下如此大罪，却是不能不处罚，我准备把他关押起来永世监禁，这下你总没有意见了吧。”青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