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二十一）

    不过对于轩辕和嫘祖究竟谈了些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而唯一有可能知道他们谈什么的西陵氏也对此讳莫至深。以至于西陵人的不满就更加明显了，因为轩辕在此之后竟然也和华族一样，在西陵以同样的方式建设军队，将士兵从民众当中独立出来，成为一个直属与首领的特殊存在。而其他各方面也同样照搬华族，将本来就已经和华族高度相似的西陵全盘改造，这样的举动自然是会导致相当一部分的西陵人的不满。当然不是说他们对于更先进的制度不满，只是他们还没有明白这样的变动对于他们自身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出于对于就有制度的习惯，以及对于轩辕的不满，所以基本上是全员抵制。

    不过好在轩辕也知道这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的解决办法也是简单粗暴，直接通过西陵氏和嫘祖父女俩，直接就强制推行。同时他也放开了对于西陵城的自我封锁，下令愿意和西陵共存亡者留下，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了。这倒是让不少本来就对西陵没什么感情但又被困在西陵城中的人对他的恶感不是那么严重了。但是对于原本就抱定死志准备和西陵一同毁灭的西陵人而言，也就是愿意留下来的那批人，对于轩辕的态度确也是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要不是又嫘祖父女弹压，而轩辕又不离华族两百兵士护卫，恐怕早就被那些群情激奋的西陵人给分尸了。

    不过对于这一切，轩辕非但没有给留下的西陵人一个解释，反倒是对此不闻不问，除了派了几个华族兵士去训练在西陵应征的新兵以外，轩辕却是依旧待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虽然一开始西陵人只是迫于首领的要求，而接受训练，甚至于还时有发生新兵不参加训练，甚至于和华族的人产生冲突的事情。可是在连续好几次和华族士兵的冲突中，明显人数占优的西陵新兵们，却是被人数远少于他们的华族士兵压着打。要知道西陵可是一个有着五十万人口的大族，即便是走了相当多的族人，但是剩下的且愿意参军的青年男子也是足足有近五万多人，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和华族产生了冲突，但是当他们在每一次都被人数不到自己十分之一的华族士兵战胜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华族是真的很强。

    在见识到华族士兵的战力之后，新兵们的怨气少了很多，而在进一步接触到华族带来的武器之后，他们的心中诞生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好像能赢。不为别的，这铜制长矛的杀伤力比之石矛木矛之类的武器简直强太多了，并且那铜盾对于这两样的武器的防御能力也是没得说，只是可惜的事情在于这样的武器并不多，即便是华族也不过每个人两杆矛一面盾，还有一些不清楚具体威力的铜簇箭头。不过这个时候，不知道是那个华族说漏嘴了，说首领大人再来的时候就吩咐族内加紧冶造这些兵器，可能没过多久就会送来西陵了。

    听到这个消息，西陵人原本对于轩辕的恨意就更浅了，而此时另一种说法也开始在西陵人中流行了起来。那就是轩辕之所以放开西陵城的封禁，就是为了让本来就不愿意抗战的西陵人先行离去，免得在战争当中拖后腿，甚至于临阵叛变，到时候会让原本就赢面不大的西陵彻底陷入万劫不复。而这些自然都是轩辕自己派人散播的了，虽然大多都是事实，但是也正是因为轩辕选择的放出消息的时间实在是卡的很好，导致轩辕在西陵人的印象当中一下就从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变成了西陵的救世主这样的形象，虽然看着跨度是如此之大，但是转换得却也是如此自然而然，而这样神奇的事情除了嫘祖，西陵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过嫘祖虽然看出来了，也知道轩辕这是在收买人心，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选择了默不作声，甚至于还在背后为这样的情况推波助澜了一番，就是为了当时候真正的大战开始之后，能够万众一心，打败东夷。

    而已经驻扎在西陵城外不远处的东夷六十万大军，也是迎来了一番变故。原因就是固石如同轩辕猜测的那样投靠了东夷，并且还将现在西陵城中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东夷首领东夷氏。而在知道嫘祖喜欢上一个跛子之后，东夷氏也是勃然大怒，因为他这次发兵西陵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对于美名远扬的嫘祖也是垂涎已久，所以才会发兵攻打地处偏僻，物产不富的西陵。而固石居然告诉他，他想要的美人居然早就对另一个男人芳心暗许，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跛子，自然是半点都不能容忍，以至于对于固石所说的其他事情听都没怎么听。

    本来东夷氏是打算就这么直接就带人开始攻击西陵城，不过还是他手下的人明事理，觉得不能就这么直接相信了才来投靠他们的固石，建议是先观察观察，以免这其中有诈。虽然东夷氏本身是不怎么想要再等下去了，毕竟怎么看西陵也不像是能够抗衡东夷的样子，要知道虽然东夷并没有和华族一样进行征兵，所以东夷带来的大军同样也是平时种地的普通人，但是东夷带来的可都是青壮劳力，光是带来的这些青壮就已经和华族还有西陵的总人口差不多了，所以东夷氏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又任何失败的可能。

    不过他的手下大多还是不像东夷氏这么暴戾，再加上虽然他们也觉得这次的战争实在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但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不希望东夷在原本就能顺利取胜的战役中损失太大，所以才会让东夷氏在观察观察。而东夷氏虽然很是想要早点开战，但是毕竟是一族之长，还是没有那么任性的，再说了要是真的不顾自己子民的死亡，强行攻城，产生了太多不必要的伤亡，对于自己的统治也是一件十分不利的事情。虽然东夷氏内心中根本就没有民心这个概念，但是他却是知道要是东夷损失惨重，那还是有很多对于东夷同样也虎视眈眈的部族在等着从他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所以即便是内心的战意难以压制，东夷氏也不得不暂且息了立马攻城的想法，答应他们再等等。而固石虽然也是很想现在就发兵西陵，把那对狗男女全都拿下任由自己施为，可惜毕竟是一个才叛变过来的家伙，既不受重视也不得信任，谁在意他想些什么，不过东夷氏也不蠢，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对固石不利的事情，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来投靠自己的，只是随便把他安排了下，就把他打发走了。而固石还沉浸在对于轩辕和嫘祖的憎恨之中，对于东夷这样一副对他毫不在乎的样子，虽然也是有些不满，但是终究还是仇恨压倒了一切，让他留在了东夷，想要看着西陵城破的那一天。

    而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至于为什么东夷会等这么久呢？自然不会是东夷氏大发善心，不想那么早开战，而是由于轩辕颁布的命令，不愿和西陵同死者可以离开，但是轩辕却又加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派人在几个城门口处把守，必须有序的离开。于是就导致了，几乎每天都有数千人离开，但是又不至于让所有想要离开的人一次就全都出去了，而这也就给了东夷继续等下去的理由，毕竟城内但凡少任何一点人，对于之后攻城的损失都会减少，所以对于这些流民，东夷也没有为难，只是静静地等着西陵人到处四散逃难，甚至于还有部分来投靠东夷的。

    东夷也就顺势收编了不少人，反正战争的最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掠夺人口和土地资源，虽然东夷氏是对于嫘祖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但是他毕竟还是一族之长，还是要以东夷整体的利益为重。所以这样的情况就持续了好几个月，等到西陵城中终于不会再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出的时候，东夷终于决定下令进攻了。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耐心等待，究竟造就了怎样的一个对手。

    由于人族开战其实虽然内斗严重，但其实大家都还算是克制，任何已经踏上修行之路的修士都不会出现在凡人的战阵之中。一般都是由凡人层面先开始进行战斗，等凡人间的战争彻底有了一个明确的胜负结果之后，修士们才会决定是开始彼此的战斗，还是干脆利落的投降。虽然看上去，明显落败的一方投降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由于人族不成文的规定是战争中落败的一方会成为胜利者的奴隶，而奴隶的生活可以说是极为悲惨的，不止被剥夺了修息时间，甚至于连温饱都无法保障，所以任何一个对于部族有感情的人族修士都不会选择投降这么憋屈的法子。

    当然有的人会说了，这制度不是明摆着逼人反抗到底吗，人族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规定呢？这就是又和生产力挂上了关系，先前就已经说过了，这个时代的人族虽然温饱无虞，但是由于打仗是抽调能种地的主力军正值壮年的男人，而一次战争向来耗时不断，极为容易耽误耕种。这也就导致了本来能够温饱的粮食变得捉襟见肘，而战争之后如果不通过奴隶这种非人道手段，那么这次战争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亏损。唯有通过压榨战败的奴隶才能将战争中的损失找补回来，不然的话甚至于会有族人饿死的可能。

    言归正传啊，解释了这个必须要将战败者贬为奴隶制度的原因，咱们还是回到这场东夷和西陵的战争中来。本来东夷想的是人手多这么多，那还有不胜的道理，所以也没有多做什么安排，再说了这个时代打仗都是靠本能，莽就完事了，打的赢就是赢，打不赢就是输，其他啥都不去想。然后东夷就吃大亏了，原本人族的族地，说是城但其实一般都是一片稀稀落落建筑群而已，最多就是这些建筑周围围一圈篱笆防止野兽袭击，而轩辕却是改变了这种现状，他直接用石头和泥土修建了一堵足有丈高的城墙，而华族的士兵们则纷纷站在高墙上引弓开箭。

    于是东夷不过在离西陵城足有两百步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伤亡，就在他们打算开弓还击的时候，却发现由于高度的问题，西陵那边可以在两百步射中他们，而他们射出的箭却是只能落在城墙脚。于是只好拉近距离，到了一百五十步，再拉箭还击，但是就在他们射出第一支箭的时候，每个华族身边都出现了一个举盾的西陵士兵，铜盾将所有木质和石质的箭全都弹了开来，而华族士兵依旧在不停的寻找空隙射击。东夷这边虽然见弓箭奈何西陵这边的家伙们，但是由于缺少一个统一的指挥，还是有不少人在放箭，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人选择了继续推进。不过等到冲锋的这些人到了那城墙下之时，死伤在华族弓箭中的青壮也有好几千了。

    不过到了这里才是噩梦的开端而已，那就是他们虽然到了城墙下，但是对于如何上这丈高的石墙实在是没有什么头脑。但是华族和西陵可是不会给他们慢慢想办法的时间，城墙内的西陵士兵们，手持着不久前华族才送来的崭新铜矛，通过城墙上开着的小孔，将手中长矛递出。由于东夷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城墙脚下全都挤满了人，每一次长矛的进出都是伴随着鲜血和伤亡。不过时间久了之后东夷也学聪明了，根本就不靠近城墙了，这下你总是不能在刺到我了吧。甚至于还有不少聪明的东夷人，开始就在离城墙不远处的地方对着城内放箭，不过由于先前为了突进，导致大部分本来是有弓的东夷人在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将弓箭丢弃。不过人多就是好，六十万人不知把西陵围了整整一圈，甚至于往外延伸了很远，所以即便是先前丢弃弓箭的地方同样也是有着东夷人的。很快弓箭通过互相传递的方式递到了最前面的东夷人手中，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弓，城墙上原本还在不停射箭的华族士兵，不约而同的就全部将弓箭收好也拿出盾牌立在墙头，用来抵挡射过来的箭。东夷见能够压制城头上的敌人也很兴奋，虽然一时间还是没什么好办法能够越过这堵石墙，进到西陵城内，但是再怎么说也算是开始压制对面了，难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只可惜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只见城头突然开始下起了拳头大小的“石头雨”，当场就打死打伤了不知多少东夷人。原来是城头上的华族和西陵人全都在往下抛提前准备好的石头，由于高度的原因，这些石头的杀害性都极为强大，只要被打中了最轻也就是断几根骨头，要是不幸被打中脑袋，那基本上都是当场送命的下场。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反击，只是弓箭根本就奈何不了那铜盾，而要是也用石头扔，上了城头的石头虽然撞得盾牌震天响，但是也不过是抖一抖就行了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即便是几个力气大的，也不过是让持盾者手麻一会儿，盾牌凹下去一点。但是这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影响，要知道虽然西陵这边相对于东夷人要少很多，但是足足五万也足够将城墙布满，还有多出来的人可以轮换。

    这也就导致了几轮石头下来，东夷再也没有任何的气势可言，反倒是人人都是灰头土脸，再也提不起战斗的激情了。东夷氏在大后方，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这边大势已去，又没什么好法子可以攻进西陵城，也只好下令收兵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恐怕东夷的损失会太大了。不过东夷这边有了退意，轩辕可没有任何相让的想法，就在东夷刚准备后退的时候，原本被轩辕用巨石封堵的城门，却是被轩辕命三百力士从内部用绳子又给拉开了。只是虽然这回开了门，但是东夷却是不敢妄动，深怕里面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从门出来了十个大木头疙瘩，只见前面有几头身披铜甲的牛马拉着，下面还有几个木头做的轮子。这正是轩辕这些天在西陵内鼓捣出来的一件专门用于战争的兵器，他称之为车。每架车上还有三个人一个人居中驾驶着牛马，两边各有一人手持矛盾。东夷人哪见过这么个东西，当场就被唬了，愣在原地，数十万东夷人竟是无一人敢向前。只是他们不敢，其实车上那些同样也不干，谁还不是第一次啊，车上的华族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这名为车的武器，但是当着这么多敌人的面用，那可真是第一次啊，每个人都十分紧张。

    但是场面注定是不会就这么冷下去的，不知道东夷那边是那个弓箭没把稳，尽然射了一箭出来，正好射中了其中车上的一匹马儿。本来这马身上关键部位都是用铜做了防护，其他部位也有坚硬的藤蔓披挂，一般来说是不容易受伤的，但是那箭就是那么刚好的避过了所有防护，扎在了这马的背上。马儿一吃痛，当下就长啸一声发起了狂，连带着其他的牛马也一起狂奔了起来。这下子不上也得上了，十架马车全都向着东夷的人群中冲撞而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马车上的那些华族见反正这些牛马看来也是控制不住了，干脆就豁出去了，左右的人在车上架起长矛，驾车的则是尽可能的控制这车往人多的地方撞。虽然东夷人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出于本能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让他们决定了想要闪躲战车的冲撞。但问题是，东夷来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没什么闪躲的空间，东夷人的慌乱闪躲，反倒是让原本就密集的人群更加密集，直接就导致了战车的横冲直撞直接就达道了所能取得的最大效果，只是十驾战车的一次冲锋，就足足杀掉了上百个东夷人，并且死在战车上战矛的还是少数，大多都是被牛马碾压死的，场面之血腥，简直不能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