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洪荒三帝史 » 封神之战(四)

封神之战(四)

    二将在冀州城下就是一场恶战。只是苏全忠不知崇黑虎幼拜截教真人为师,秘授一个葫芦,背伏在脊背上,有无限神通。苏全忠只倚仗自己平生勇猛,又见黑虎用的是短斧,不擅厮杀,就不把黑虎放在心上,眼底无人,只顾自逞己能,欲要擒获黑虎,就把平日所习武艺尽皆使出。

    戟有尖有咎,又有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之分,腾、挪、闪、赚、迟、速、收、放。怎见好戟:能工巧匠费经营,老君炉裹炼成兵,造出一根银尖戟,安邦定国正乾坤。黄旛展三军害怕,豹尾动战将心惊,冲行营犹如大蟒,踏大寨虎荡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儿郎轻丧命。全凭此宝安天下,昼戟长旛定太平。

    苏全忠使尽平生精力,把崇黑虎杀得一身冷汗直流。黑虎心中暗叹道:“苏护有子如此,可谓佳儿。真是将门有种!”眼见单凭武艺看来是没办法占得什么便宜了,崇黑虎就把斧一愰,拨动胯下的火眼金睛兽便要走。

    这就办临阵脱逃之举,直接就把把苏全忠在马上笑了一个腰软骨酥,说道:“若听俺父亲之言,竟为所误。誓拿此人,以灭我父之口。”连催马赶来,不肯让崇黑虎走脱出去。两人两骑之间紧走紧赶,慢走慢追。

    苏全忠是定要成功,非得追着崇黑虎,不擒下他誓不罢休,往前追赶了好一会儿,而崇黑虎听闻的脑后金铃响处,回头见苏全忠赶来要擒他,连忙把脊梁上的红葫芦顶盖揭去,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葫芦嘴里,裹边一道黑烟冒出,化开如同一张捕鱼的网罗,大小黑烟中有“噫哑”之声,遮天映日飞来,乃是崇黑虎所豢养的异兽铁嘴神鹰,只见那黑烟之中,神鹰张开尖喙就劈面咬来。苏全忠只知马上英雄,又哪里晓得崇黑虎的异术?

    苏全忠只来得及,急展戟护自己的身体面门。但是坐下的战马却是早被神鹰把眼一嘴伤了,那马跳将起来,把苏全忠跌了个金冠倒躅,铠甲离鞍,撞下马来。崇黑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传令道:“拿了!”众军士一拥向前,把苏全忠绑缚二臂。

    崇黑虎掌得胜鼓回了营寨,在辕门下了火眼金睛兽。早有探马禀告了崇侯虎:“二老爷得胜,生擒反臣苏全忠,正在辕门听令。”崇侯虎闻言大喜,连忙传令道:“请!”崇黑虎进到帐中来,见了崇侯虎,口中称道:“长兄,小弟擒苏全忠已至辕门。”

    崇侯虎喜不自胜,传令:“推来!”不一时,就把苏全忠推至军帐之前,苏全忠立而不跪。崇侯虎见苏全忠这般傲气,前几日心里吃了败仗的怒气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大骂道:“贼子,今已被擒,有何理说?尚敢倔强抗礼!前夜五岗镇那样英雄,今日恶贯满盈,推出斩首示众!”

    苏全忠却是半点不惧,反倒是厉声大骂道:“要杀就杀,何必作此威福!我苏全忠视死轻如鸿毛,只不忍你一班奸贼,蛊惑圣聪,陷害万民,将成汤基业被你等断送了。但恨不能生啖你等之肉耳!”崇侯虎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大怒,斥道:“黄口孺子!今已被擒,尚敢簧舌!”

    催促左右道:“推出斩之!”左右刚刚准备将苏全忠押解出去行刑,却是被崇黑虎阻拦道:“长兄暂息雷霆。苏全忠被擒,虽则该斩,奈他父子皆系朝廷犯官,前闻旨意拿解朝歌,以正国法。况护有女妲己,姿貌甚美,倘天子终有怜惜之意,一朝赦其不臣之罪,那时不归罪于我等?

    是有功而实且为无功也。且姬伯未至,我兄弟何苦任其咎。不若且将全忠囚禁后营,破了冀州,擒护满门,解人朝歌,请旨定夺,方是上策。”崇侯虎一想纣王说不定还真就干得出这样的事,也就应道:“贤弟之言极善。只是好了这反贼耳。”又传令道:“设宴,与你二爷爷贺功。”

    又说回冀州这边,探马报与苏护道:“长公子出阵被擒。”苏护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必言矣。此子不听父言,自恃己能,今日被擒,理之当然。但吾为豪杰一场,今亲子被擒,强敌压境,冀州不久为他人所有,却为何来!

    只因生了妲己,昏君听信谗佞,使我满门受祸,黎庶遭殃,这都是我生此不肖之女,以遭此无穷之祸耳。倘久后此城一破,使我妻女擒往朝歌,露面抛头,尸骸残暴,惹天下诸侯笑我为无谋之辈;不若先杀其妻女,然后自刎,庶几不失丈夫之所为。”

    一想到将来,不止冀州上下难易保全,说不得还得留一个千古骂名,苏护就十分烦恼,仗剑走进了侯府后厅,只见小姐妲己,盈盈笑脸,微吐朱唇,问道:“爹爹,为何提剑进来?”苏护一见妲己,乃亲生之女,又非仇敌,这剑又怎么能举得起来呢?

    一念至此,苏护不觉之间,含泪点头说道:“冤家!为你,兄被他人所擒,城被他人所困,父母被他人所杀,宗庙被他人所有,生了你一人,断送我苏氏一门!”还在感叹的时候,又有左右击云板上报道:“请老爷升殿。崇黑虎索战。”

    苏护只好先传令道:“各城门严加防守,准备攻打。”但是现在众将都知道崇黑虎有异术,谁敢出城拒敌。一时间冀州之大,居然找不出一个愿意主动出战的将领,苏护虽然有些不喜,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令众将全都上城,支起弓弩,架起信炮、灰瓶、滚木之类,一应俱全。

    崇黑虎将冀州这副景象,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就要坚守,便在城下暗想:“苏兄,你出来与我商议,方可退兵,为何惧哉,反不出战,这是何说。”只是现如今南赡部洲被劫云笼罩,连神识传音都做不到,不能当面一叙,终究是没办法没得奈何,只好暂且回兵。

    又有探马报与崇侯虎。崇侯虎道:“请。”让黑虎回了帐内坐下,就讨论起了苏护闭门不出,要该怎么做才好。崇侯虎直接就以正常攻城的思维说道:“可架云梯攻打。”崇黑虎却是拒绝了崇侯虎的提议,说道:

    “不必攻打,徒费心力。今只困其粮道,使城内百姓不能得接济,则此城不攻自破矣。长兄可以逸待劳,俟西伯侯兵来,再作区处。”崇侯虎虽然有心直接攻打冀州城,但是见自己兄弟没这样的想法,也就只好放下了这个念头。

    而另一边苏护在城内,可谓得是一筹可展,无一路可投,只能用束手待毙来形容他如今的处境了,毕竟他也知道虽然现在冀州看着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可是只要是这么拖下去,冀州必败无疑,这是早在战争开始之时,他就就想明白了的。

    正忧闷的时候,忽听传令官来报:“启君侯,督粮官郑伦候令。”苏护叹道:“此粮虽来,实为无益。”但是终究是粮草到了,也不好就这么把人给晾在那里,便下令道:“令来。”

    不一会儿,运粮官郑伦就到了侯府的滴水檐前,欠背行礼之后,郑伦对苏护说道:“末将路闻君侯反商,崇侯奉旨征讨,因此上未将心悬两地,星夜奔回。但不知君侯胜负如何?”

    苏护对于他一个小小运粮官,居然问道这样的秘密军情,本来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现如今冀州已经是危如累卵了,倒也什么不好说的,也就如实相告道:“昨因朝商,昏君听信谗言,欲纳吾女为妃;吾以正言谏诤,致触昏君,便欲问罪。不意费、尤二人将计就计,赦吾归国,使吾自进其女。

    吾因一时暴躁,题诗反商。今天子命崇侯虎伐吾,连赢他二三阵,损军折将,大获全胜。不意曹州崇黑虎将吾子全忠拿去。吾想黑虎身有异术,勇贯三军,吾非敌手。今天下诸侯八百,我苏护不知往何处投托?自思至亲不过四人,长子今已被擒,不若先杀其妻女,然后自尽,庶不使天下后世取笑。汝众将可收拾行装,投往别处,任诸公自为成立耳。”

    苏护说完之后,心中不胜悲痛,连泪水都止不住地从眼中滴落。郑伦听了苏护陈述后,却是大叫道:“君侯今日是醉了?迷了?痴了?何故说出这等不堪言语!天下诸侯有名者:西伯姬昌,东鲁姜桓楚,南伯鄂崇禹,总八百镇诸侯,一齐都到冀州,也不在我郑伦眼角之内。何苦自视卑弱如此?末将自幼相从君侯,荷蒙提挈,玉带垂腰,末将愿效驽骀,以尽犬马。”

    苏护听了郑伦之言,只以为他是被怔住了,发了魔障,便对众将曰:“此人催粮,路逢邪气,口里乱谈。且不但天下八百镇诸侯,只这崇黑虎曾拜异人,所传道术,神鬼皆惊,胸藏韬略,万人莫敌,你如何轻视此人?”

    那郑伦听罢,却是按剑大叫道:“君侯在上,末将不生擒黑虎来见,把项上首级纳于众将之前!”说完,也不要苏护的军令,直接就出了府,上了火眼金睛兽,提着两柄降魔杵,打开城们,排开了三千乌鸦兵,像一块乌云卷地。到了崇侯虎营前,厉声高叫曰:“只叫崇黑虎前来见我!”

    崇营探马报入中军帅帐:“启二位老爷,冀州有一将请二爷答话。”崇黑虎对崇侯虎欠身行礼道:“小弟一往。”随后调了本部三千飞虎兵,一对旗旛开处,崇黑虎一人当先立在了旗旛之前。见冀州城下有一簇人马,按北方壬癸水位站定,好似一片乌云卷地。

    当先也有一员将领,生得面如紫枣,须似金针,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金锁甲,玉束带,骑火眼金睛兽,两根降魔杵。郑伦见崇黑虎装束稀奇:带九云四兽冠,大红袍,连环铠,玉束带,也是金睛兽,两柄湛金斧。

    崇黑虎认不得郑伦,故而说道:“冀州来将通名!”伦曰:“冀州督粮上将郑伦也。汝莫非曹州崇黑虎?擒我主将之子,自恃强暴,可速献出我主将之子,下马受缚。若道半字,立为齑粉!”崇黑虎听得此言,也是骂道:

    “好匹夫!苏护违犯天条,有碎骨粉躯之祸;你皆是反贼逆党,敢如此大胆,妄出浪言!”催动坐下火眼金睛兽兽,手中两柄湛金斧飞来,直取郑伦。郑伦手中杵急架相还。二兽相迎,一场大战。但见:

    两阵咚咚发战鼓,五采旛幢空中舞。三军吶喊助神威,惯战儿郎持弓弩。二将齐纵金睛兽,四臂齐举斧共杵。这一个怒发如雷烈焰生;那一个自小生来性情卤。这一个面如锅底赤须长;那一个脸似紫枣红霞吐。

    这一个蓬莱海岛斩蛟龙;那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这一个昆仑山上拜明师;那一个八卦炉边参老祖。这一个学成武艺去整江山;那一个秘授道术把乾坤补。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杵对斧。

    二兽相交,只杀的红云惨惨,白雾霏霏。两家是棋逢对手,来往有二十四五个回合,分不出胜负来,此时郑伦见崇黑虎脊背上背着一个红葫芦,便自思到:“主将言此人有异人传授秘术,即此是他法术。常言道:‘打人不过先下手。’”

    郑伦也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真人知道郑伦乃是“封神榜”上有名之士,特传他窍中二气,吸人魂魄。凡与人对敌,逢之即擒。因此便教他下山投了冀州,想着挣一条玉带,享人间福禄。

    今日恰逢了崇黑虎这么个对手,郑伦便将手中杵在空中一愰,后边三千乌鸦兵一声喊,行如长蛇之势,人人手拿挠钩,个个横拖铁索,飞云闪电般奔袭而来。崇黑虎见他们做擒人之状,却不知其中缘故。

    只见郑伦鼻窍中一声响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崇黑虎耳听其声,不觉眼目昏花,跌了个金冠倒躅,铠甲离鞍,一对战靴空中乱舞。乌鸦兵生擒活捉,绳缚二臂。黑虎半晌方才苏醒,定睛看时,已被绑了。

    黑虎怒曰:“此贼好赚眼法!如何不明不白,将我擒获?”只见两边掌得胜鼓进城。此时苏护正在殿上,忽然间听得城外鼓响,长叹道:“郑伦休矣!”心中甚是戚戚然。却只见探马飞报进来说道:“启老爷:郑伦生擒崇黑虎,请令定夺。”

    苏护不知其中缘故,心下暗道:“伦非黑虎之敌手,如何反为所擒?”虽然心里对着当中缘由是半点不知,嘴里却是半点不慢,急忙传令道:“令来。”伦至殿前,将黑虎被擒诉说一遍。只见众士卒把被绑了的崇黑虎簇拥至阶前。

    苏护急忙下殿,叱退了左右,亲自解开了绑缚崇黑虎的绳子,跪下请罪道:“护今得罪天下,乃无地可容之犯臣。郑伦不谙事体,触犯天威,护当死罪!”崇黑虎却是并不生气,只说道:“仁兄与弟,一拜之交,未敢忘义。今被部下所擒,愧身无地!又蒙厚礼相看,黑虎感恩非浅!”

    苏护请黑虎上坐,又命郑伦众将来见他。崇黑虎对于擒了自己的郑伦并不不喜,放倒是说道:“郑将军道术精奇,今遇所擒,使黑虎终身悦服。”苏护又下令设宴,与崇黑虎二人欢饮。护把天子欲进女之事一一对黑虎说了一遍。

    崇黑虎听完后,说道:“小弟此来,一则为兄失利,二则为仁兄解围,不期令郎年纪幼小,自恃刚强,不肯进城请仁兄答话,因此被小弟擒回在后营,此小弟实为仁兄也。”苏护答谢道:“此德此情,何敢有忘!”

    暂且不说二侯在城内饮酒,有说回崇侯虎这边,探马进辕门来报:“启老爷:二爷被郑伦擒去,未知凶吉,请令定夺。”崇侯虎闻言,大吃一惊道:“吾弟自有道术,为何被擒?”其时略阵官言:“二爷与郑伦正战之间,只见郑伦把降魔杵一摆,三千乌鸦兵一齐而至;只见郑伦鼻子里两道白光出来,如钟声响亮,二爷便撞下马来,故此被擒。”

    崇侯虎听此一说,大惊失色:“世上如何有此异术?再差探马,打听虚实。”话音未落,又有探马来报:“西伯侯差官辕门下马。”崇侯虎心中不悦,心想大家同时接到纣王调令,你却是现在才来,让自己什么苦都吃了,现在连弟弟都被抓住了。

    但是出于体面,他还是吩咐道:“令来。”只见西岐散宜生素服角带,上帐行礼道:“卑职散宜生拜见君侯。”崇侯虎见不是姬昌亲自来,而是派遣手下大臣心中就更是不悦了,言语之后中更是半点不客气:“大夫,你主公为何偷安,竟不为国,按兵不动,违避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为人臣之礼。今大夫此来,有何说话?”

    散宜生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劳民伤财,惊慌万户,所过州府县道,调用一应钱粮,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扰,军将有披坚执锐之苦,因此我主公使卑职下一纸之书,以息烽烟,使苏护进女王廷,各罢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护不从,大兵一至,剿叛除奸,罪当灭族。那时苏护死而无悔。”

    崇侯虎听了散宜生之言,怒极反笑道:“姬伯自知违避朝廷之罪,特用此支吾之辞,以来自释。吾先到此,损将折兵,恶战数场;那贼焉肯见一纸之书而献女也。吾且看大夫往冀州见苏护如何。如不依允,看你主公如何回旨?你且去!”

    散宜生也不和他争论,径直出营上马,到了冀州城下叫门道:“城上的,报与你主公,说西伯侯差官下书。”城上士卒急报上侯府:“启爷:西伯侯差官在城下,口称上书。”此时苏护与崇黑虎饮酒末散,闻言,苏护道:“姬伯乃西岐之贤人,速令开城,请来相见。”

    不多时,散宜生就到了殿前,行礼之后,苏护道:“大夫今到敝郡,有何见谕?”散宜生回答道:“卑职今奉西伯侯之命,前月君候怒题反诗,得罪天子,当即敕命起兵问罪。我主公素知君侯忠义,故此按兵未敢侵犯。今有书上达君侯,望君侯详察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