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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五)

    散宜生便自锦囊中取了书来,献与苏护。书曰: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苏公麾下:昌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选艳妃,凡公卿士庶之家,岂得隐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选入宫,自是美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题诗午门,意欲何为?

    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仅知小节,为爱一女,而失君臣大义。昌素闻公忠义,不忍坐视,特进一言,可转祸为福,幸垂听焉。且足下若进女王廷,实有三利:女受宫闱之宠,父享椒房之贵,官居国戚,食禄千锺,一利也;冀州永镇,满宅无惊,二利也;百姓无涂炭之苦,三军无杀戮之惨,三利也。

    公若执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无存,一害也。骨肉有族灭之祸,二害也;军民遭兵燹之灾,三害也。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岂得效区区无知之辈以自取灭亡哉。昌与足下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幸贤侯留意也。草草奉闻,立候裁决。谨启。”

    苏护看完了这西伯候姬昌的手书后,好半晌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散宜生见苏护不开口言语,也就加了一把火道:“君侯不必犹豫。如允,以一书而罢兵戈;如不从,卑职回复主公,再调入马。无非上从天命,中和诸侯,下免三军之苦。此乃主公一段好意,君侯何故缄口无语。乞速降号令,以便施行。”

    苏护听了散宜生的话后,对崇黑虎说:“贤弟,你来看一看,姬伯之书,实是有理,果是真心为国为民,乃仁义君子也。敢不如命!”于是命人在馆舍置酒款待散宜生。第二日以金帛修书,令散宜生先回西岐:“我随后便进携女朝商赎罪。”散宜生拜辞而去。

    真可谓是一封书抵十万之师,在苏护命人护送散宜生回西岐之后,他又与崇黑虎商议:“姬伯之言甚善,可速整行装,以便朝商,毋致迟迟,又生他议。”二人商讨了一些之后需要注意的细节后,原本闷闷不乐的内心,也欣喜了不少。

    另一边宜生接了苏护所写的回书之后,就往西岐回去了。此处暂且不表。

    且说崇黑虎上前在苏护身边说道:“仁兄大事已定,可作速收拾行装,将令爱送进朝歌,迟恐有变。小弟回去,放令郎进城。我与家兄收兵回国,具表先达朝廷,以便仁兄朝商谢罪。不得又有他议,致生祸端。”

    苏护点了点头,也是说道:“蒙贤弟之爱,与西伯之德,吾何爱此一女而自取灭亡哉。实时打点无疑,贤弟放心。只是我苏护止此一子,被令兄囚禁行营,贤弟可速放进城,以慰老妻悬望。举室感德不浅!”

    崇黑虎拍着胸口保证道:“仁兄宽心,小弟出去,实时就放他来,不必罣念。”二人彼此谢过。苏护礼送崇黑虎出了冀州城,很快就崇黑虎就回了崇侯虎行营。崇侯虎的探马早就来报:“启老爷:二老爷已至辕门。”

    崇侯虎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苏护居然会将崇黑虎放回来,但终究是兄弟情深,便连忙传令道:“请!”崇黑虎进了营中,行礼之后上帐坐下。崇侯虎见兄弟安然无恙,也是放下心来,对崇黑虎抱怨道:

    “西伯侯姬昌好生可恶!今按兵不举,坐观成败。昨遣散宜生来下书,说苏护进女朝商,至今未见回报。贤弟被擒之后,吾日日差人打听,心甚不安。今得贤弟回来,不胜万千之喜!不知苏护果肯朝王谢罪?贤弟自彼处来,定知苏护端的,幸道其详。”

    但是崇黑虎非但没有安慰兄长的这一番抱怨之言,反倒是厉声责问道:“长兄,想我兄弟二人,自始祖一脉,相传六世,俺兄弟系同胞一本,古语有言:‘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愚有贤。’长兄,你听我说:苏护反商,你先领兵征伐,故此损折军兵。

    你在朝廷也是一镇大诸侯,你不与朝廷干些好事,专诱天子近于佞臣,故此天下人人怨恶你。五万之师总不如一纸之书,苏护已许进女朝王谢罪。你折兵损将,愧也不愧?辱我崇门。长兄,从今与你一别,我黑虎再不会你!两边的,把苏公子放了!”

    两边的军士不敢违了崇黑虎之令,又见崇侯虎默然无言,只得放了苏全忠,随后被解开束缚的苏全忠上到帐前,谢过黑虎道:“叔父天恩,赦小侄再生,顶戴不尽。”崇黑虎曰:“贤侄可与令尊说,叫他速收拾朝王,毋得迟滞。我与他上表,转达天子,以便你父子进朝谢罪。”

    苏全忠拜谢之后就出崇营,上马回冀州城去了,而崇黑虎心中也是有些怒气,便不与崇侯虎再多说什么,领了自己的三千飞虎兵,上了金睛兽,自回曹州去了。而崇侯虎因为羞愧,不敢言语,只得收拾人马,自己回了本国,想纣王具表请罪。

    而这边苏全忠回了冀州,见了父母,彼此都感到有些欣慰,一番交心之后。苏护说道:“姬伯前日来书,真是救我苏氏灭门之祸。此德此恩,何敢有忘!我儿,我想君臣之义至重,君叫臣死,不敢不死,我安敢惜一女,自取败亡哉。

    今只得将你妹子进往朝歌,面君赎罪。你可权镇冀川,不得生事扰民。我不日就回。”苏全忠领父亲的命令,告辞出去整顿兵马。苏护又进到内室之中,对夫人杨氏将西伯候姬昌来书之事细说了一遍,夫人放声大哭。

    苏护再三安慰,也止不住夫人泪水,只见得夫人含泪说道:“此女生来娇柔,恐不谙侍君之礼,反又惹事。”苏护又如何不知此礼,只是为今之计,也无可奈何,只能道:“这也没奈何,只得听之而已。”夫妻二人不知不觉间,竟是足足伤感了一夜。

    次日,苏护点了三千人马,五百家将,整备毡军,又令妲己梳妆准备起程。妲己听闻父亲之令,泪下如雨,拜别母亲、长兄,婉转悲啼,百千娇媚,真如笼烟芍药,带雨梨花。到底是血浓于水,母女之间怎好割舍得下。

    只见左右侍女苦劝之下,夫人才好不容易一边痛哭一边躲进府中,不敢继续看自己的女儿,妲己也是含泪上车。其兄苏全忠送至五里就回了冀州城镇守。苏护领军压后,一路带着妲己前进。只见队伍的前面打了两杆贵人旗旛,一路上饥餐渴饮,朝登紫陌,暮践红麈,过了些绿杨古道,红杏园林,见了些啼鸦唤春,杜鹃叫月。

    就在苏护带着女儿从冀州开始赶路的时候,另一边墟狱已经是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直接插手于这世间的事了,他直接出现在了轩辕坟中,至于说这轩辕坟究竟是什么地方呢?这可不是黄帝轩辕的坟墓,而是轩辕的前身玄鼋的墓葬。

    当年玄鼋因为女娲和西方二圣要行补天之举而陨落,但是在女娲的坚持下,导致了玄鼋除了被用来补天幕的龟甲和撑四方的四足之外,剩下的尸骸都被女娲葬在了轩辕坟中,不过轩辕坟这个名字是轩辕后来知道自己是玄鼋转世之后命名的。

    轩辕是玄鼋转世的事,是轩辕在飞升之后告诉人族的,不过由于玄鼋是混沌生灵,而非妖类,而伏羲和神农同样也是太古的大能转世,故而人族对于这类事并不如何抵触,所以轩辕在飞升接替了人族中央天帝后,就为这里正名了。

    又加上玄鼋当年也是身具补天功德的,所以人族才会不怎么抵触,当然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轩辕在飞升之后,依仗自己前世今生的功德,直接就一步登天成就了半步圣人,作为中央天帝也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什么人敢做非议。

    再加上当初轩辕还是带着人皇剑飞升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圣人战力呀,即便是后来轩辕虽然将人皇剑给了尧,但是他在回归天界之后,却是很快地就突破到了真正的圣人境界,这就更是让他的地位稳如泰山了。

    也正因为轩辕的崇高地位,导致了轩辕坟地位的水涨船高,只是由于轩辕坟地处北俱芦洲,导致了根本就没多少人族,前去参拜,但是轩辕坟本身却是在灵气贫瘠的北俱芦洲的一个另类,这里甚至于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处洞天福地了。

    所以自古以来轩辕坟却是大多数时间都被妖族所占据了,而后来墟狱对这世间又动了不少手脚,导致了仙人境以上的修士们,几乎全都被迫飞升了,而剩下的也都基本上都只能是在洞天福地里躲起来,导致了轩辕坟被九尾狐狸,九头雉鸡和玉石琵琶三妖占据。

    而现如今墟狱来这里,自然也是为了三妖而来,他也不打招呼,而是直接就开门出现在了,轩辕坟的内部,三妖的面前,而三妖此时正在商议着如何才能完成女娲娘娘交代的任务,而墟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也是把她们下了一大跳。

    不过她们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妖,所以在发现墟狱能无声无息地进入轩辕坟后,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于是纷纷躬身行礼道:“我等参见仙长,不知仙长来此有何贵干,若有吩咐,我等自当为仙长分忧。”

    不得不说三妖的姿态放得极低,为的就是不让墟狱有什么接机发作的机会,这也正是想她们这样的小妖的悲哀之处,连生死都不能由自己定夺,好在墟狱也不是为了来为难她们,他只是微笑着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是为了帮你们而来的。

    你们不是被女娲吩咐,要去坏了成汤的江山吗,我这不是来教你们要怎么做来了吗?”墟狱淡定地说出了一番口气极大的话,仿佛他和女娲是同级别的一般,虽说事实上他比起女娲来还要更甚一筹,不过显然他这样的语气是彻底唬住了三妖。

    毕竟墟狱要真地说自己比女娲还强的话,说不得三妖反倒是会觉得自己再说大话,放倒还不如现在的结果好,见三妖已经信了几分之后,墟狱又对她们说道:“你们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们之后要怎么做才好。”

    三妖果然依言而行,至于说墟狱到底给她们说了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只知道最后墟狱说完这一切后,又给了三妖中的老大,九尾狐一截自己的锁链,然后就径直开门离开了轩辕坟,而三妖在合计一番后,老大九尾狐狸也是离开了轩辕坟。

    又说回现在的苏护一行,他们已经在路上行了不止一两日,逢州过县,涉水登山。一日天日西垂,已经是到了恩州。恩州驿驿丞接待了他们一行人。苏护下令道:“驿丞,收拾厅堂,安置贵人。”

    那驿丞却是说道:“启老爷:此驿三年前出一妖精,以后凡有一应过往老爷,俱不在里面安歇。可请贵人权在行营安歇,庶保无虞。不知老爷尊意如何?”苏护却不觉得妖精有什么吓人的,只是大喝道:“天子贵人,岂惧甚么邪魅。况有馆驿,安得停居行营之礼!快去打扫驿中厅堂住室,毋得迟误取罪!”

    驿丞见苏护坚持,倒也不好违背苏护的命令,忙叫众人打点厅堂内室,准备铺陈之类的下榻物,注香洒扫,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来请贵人。苏护将妲己安置在驿站后面的内室里,又让五十名侍女在左右奉侍。

    将三千人马全都在驿外边排开围绕;五百家将在馆驿门首屯札。苏护自己一个人正在厅上坐着,点上蜡烛。苏护心中暗想:“方才驿丞言此处有妖怪,此乃皇华驻节之所,人烟凑集之处,焉有此事?然亦不可不防。”

    苏护将一根豹尾鞭放在案桌之旁,挑灯展读兵书。只听得恩州城中戍鼓初敲,已经是一更时分。苏护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手提铁鞭,悄悄走到后堂,在左右内室全都巡视了一番;见诸侍女和小姐都睡的沉稳,就放下了心来;然后又回到了厅上,继续看自己的兵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二更。不多时,三更将至,却是异象凸显,忽然一阵风响,透人肌肤,将灯灭而复明。怎见得:

    非干虎啸,岂是龙吟。淅凛凛寒风扑面,清冷冷恶气侵人,到不能开花谢柳,多暗藏水怪山精。悲风影里露双睛,一似金灯在惨雾之中;黑夜丛中探四爪,浑如钢钩出紫霞之外;尾摆头摇如狴犴;狰狞雄猛似狻猊。

    苏护被这阵怪风吹得有些毛骨耸然。心下正在疑惑之时,忽听后厅侍女一声喊叫:“有妖精来了!”苏护听说后边有妖精,急忙提鞭在手,奔入后厅,左手执灯,右手执鞭,可到了大厅背后之时,手中灯却被妖风扑灭。

    苏护急忙转身,再出了大厅,重新叫叫家将取进灯火来,才又一次进了后厅,只见众侍女全都慌张无措。苏护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到了妲己寝榻之前,用手揭起幔帐,问到:“我儿,方才妖气相侵,你曾见否?”

    妲己娇滴滴地回答道:“孩儿梦中听得侍儿喊叫‘妖精来了’,孩儿急待看时,又见灯光,不知是爹爹前来,并不曾看见甚么妖怪。”苏护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个感谢天地庇佑,不曾惊吓了你,这也罢了。”

    苏护安慰了女儿重新安息,自己继续巡视,不敢安寝。却不知道这个回话的乃是千年狐狸,不是妲己。方才灭灯之时,再到苏护出厅前取得灯火来,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了,妲己魂魄已被狐狸吸去,死之久矣;乃轩辕坟中的那狐狸,借体成形,迷惑纣王,要断送他锦绣江山。而这一切自然是当初墟狱去给三妖吩咐的事情之一了。

    自三年前,墟狱给轩辕坟三妖出了主意后,这九尾狐狸就一直在这恩州驿等着了,为的就是今天能占了这妲己的体魄,甚至于这么秘法都是墟狱所授,就和当年青华占据帝俊身躯所用秘法是一样的,不过妲己毕竟不是青华,所以墟狱给的事简化版。

    只是这就九尾狐狸,平日里是吃人惯了的,所以这三年里,也是没少在恩州驿周围捉人来吃,完全不顾可能会导致墟狱吩咐的事失败的可能,正是由于九尾狐的这种性格,给她日后的败亡打下了基础,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护心中还是有些慌乱,一夜不曾着枕,想道:“幸喜不曾惊了贵人,托赖天地祖宗庇佑;不然又是欺君之罪,如何解释。”等待天明,就离了恩州驿,前往朝歌而来。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渡了黄河,来至朝歌,按下营寨。

    苏护先差使官进城,先去见了武成王黄飞虎。黄飞虎见了苏护进女赎罪文书,连忙差部将龙环出城,吩咐苏护,把人马驻扎在城外,令苏护带着女而进城,到金亭馆驿安置下来。

    但是权臣费仲、尤浑见苏护又不先送礼物,都感叹道:“这逆贼,你虽则献女赎罪,天子之喜怒不测,凡事俱在我二人点缀,其生死存亡,只在我等掌握之中,他全然不理我等,甚是可恶!”

    不过这回二人的怀恨在心注定是要没了结果了,因为后来的事情导致了他们在纣王身前的话,不再那么管用了,又说纣王在龙德殿,有随侍官上启圣驾道:“费仲候旨。”纣王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何事,但是也下令道:“传宣。”

    只见费仲进朝,行礼完毕后,俯伏奏道:“今苏护进女,已在都城候旨定夺。”纣王闻费仲之奏,却是大怒道:“这匹夫,当日强辞乱政,朕欲置于法,赖卿等谏止,赦归本国;岂意此贼题诗午门,欺藐朕躬,殊属可恨。明日朝见,定正国法,以惩欺君之罪。”

    费仲乘机就开始给纣王上眼药了,继续说道:“天子之法,原非为天子而重,乃为万姓而立。今叛臣贼子不除,是为无法。无法之朝,为天下之所弃。”纣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卿言极善。明日朕自有说。”费仲见目的已经是达到了,便在施礼后退出了龙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