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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九)

    过了几日,朔望之辰。姜皇后在中宫设宴,而各宫嫔妃全都来朝贺皇后。西宫黄贵妃,也就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妹,以及馨庆宫的杨贵妃全都在正宫饮宴。这样的后宫盛宴,自然是所有妃子都要参加的,于是很快就有宫人来报,说道:“寿仙宫苏妲己候旨。”

    姜皇后传旨道:“宣!”妲己进了中宫,见姜皇后升宝座,黄贵妃在左,杨贵妃在右,妲己虽然是不喜人族礼仪,但却也没得奈何,之后行礼见过。姜皇后赐妲己平身,却不赐座。于是妲己只能是侍立一旁,妲己见姜皇后有折辱之意,心中更是极为不满,只是不好发作。

    甚至于脸上还得带着微笑,而二贵妃问姜皇后道:“这就是苏美人?”姜皇后回道:“正是。”又对苏妲己斥责道:“天子在寿仙宫,无分昼夜,饮酒作乐,不理朝政,法纪混淆;你并无一言规谏。迷惑天子,朝歌暮舞,沉湎酒色,拒谏杀忠,坏成汤之大典,国家之安危,是皆汝之作俑也。从今如不悛改,引君当道,仍前肆无忌惮,定以中宫之法处之!且退!”

    姜皇后居然是半点都不留情面地直接就开口斥责妲己,这让这头千年的老狐狸如何受得了这区区肉体凡胎的无知女人,要不是碍于身负女娲旨意,又有一番墟狱的算计在其中的话,也许妲己就直接化成天狐真身将她们全都吞吃了。

    只是既然大事未了,妲己自然也是知道轻重,只好是忍气吞声,非但没能发作,甚至于还忍气吞声,拜谢出宫,带着满面的羞愧,闷闷不乐地回了寿仙宫。这时早有宫女鲧捐前来迎接妲己,口称道“娘娘”,将妲己迎进了宫内。

    妲己正在却是理也不理,只是径直进了宫内,坐在绣墩之上,长吁短叹了起来,在为自己堂堂渡劫期妖修居然要在这人族的宫廷之中受这种屈辱感到不值,只是她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做的,现如今除了单纯的叹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鲧捐也是心思通透之人,也看出来了妲己的闷闷不乐,于是对妲己说道:“娘娘今日朝正宫而回,为何短叹长吁?”妲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乃天子之宠妃,姜后自恃元配,对黄、杨二贵妃耻辱我不堪,此恨如何不报!”

    鲧捐却是安慰道:“主公前日亲许娘娘为正宫,何愁不能报复?”意思就是不必在意这一时的荣辱,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可以报复,但是妲己却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准确的说她连人都不是,而妖族信奉的可是快意恩仇,肆意妄为。

    故而妲己说道:“虽许,但姜后现在,如何做得?必得一奇计,害了姜后,方得妥贴;不然,百官也不服,依旧谏诤而不宁,怎得安然。你有何计可行?其福亦自不浅。”鲧捐也不是什么好人,见妲己既然是有了这般心思,便回道:

    “我等俱系女流,况奴婢不过一侍婢耳,有甚深谋远虑。依奴婢之意,不若召一外臣,计议方妥。”妲己虽然心中也是微动,却是沉吟半晌道:“外官如何召得进来。况且耳目甚众,又非心腹之人,如何使得!”

    鲧捐给妲己出了一计:“明日天子幸御花园,娘娘暗传懿旨,宣召中谏大夫费仲到宫,待奴婢吩咐他,定一妙计,若害了姜皇后,许他官居显任,爵禄加增,他素有才名,自当用心,万无一失。”妲己却还是有些疑惑:“此计虽妙,恐彼不肯,奈何?”鲧捐应道:“此人亦系主公宠臣,言听计从;况娘娘进宫,也是他举荐。奴婢知他必肯尽力。”妲己心中大定。

    第二日,纣王果然到了御花园中赏景,鲧捐便乘机暗传懿旨,把费仲宣至寿仙宫。费仲在宫门外候着,只见鲧捐出宫问费仲道:“费大夫,娘娘有密旨一封,你拿出去自拆,观其机密,不可漏泄。若事成之后,苏娘娘决不负大夫。宜速,不宜迟。”

    鲧捐说完之后,也不管费仲领会了没有,径直进宫去了。费仲虽然不明白根本就可以说是素未谋面的妲己,为什么会突然有旨意给他,但是见鲧捐已经离去了,也只好是接过那手书,急急忙忙地出了午门,到于本宅,至密室开拆观看:“乃妲己教我设谋,害姜皇后的重情。”

    费仲看完之后,思考了良久,有些顾虑又有些恐惧地想道:“我想起来,姜皇后乃主上元配;他的父亲乃东伯侯姜桓楚,镇于东鲁,雄兵百万,麾下大将千员;长子姜文焕又勇贯三军,力敌万夫,怎的惹得他!若有差讹,其害非小。若迟疑不行,他又是天子宠妃。那日他若雠恨,或枕边密语,或酒后谗言,吾死无葬身之地矣!”

    费仲心下踌蹰,只急的坐卧不安,如芒刺背。想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能做到妲己吩咐之事。从厅前走到厅后,神魂颠倒,如醉如痴。走得实在有些累了,便坐在厅上,皱眉苦脸的;却突然看见一人,身长丈四,膀阔三停,身强力壮看上去孔武有力,就这么走将过去。

    费仲连忙问道:“是什么人?”那人忙向前给费仲叩了个响头回道:“小的是姜环。”费仲听了姜环之言便问道:“你在我府中几年了?”姜环回道:“小的来时,离东鲁到老爷台下五年了。蒙老爷一向抬举,恩德如山,无门可报。适才不知爷爷闷坐,有失回避,望老爷恕罪。”

    费仲一见此人居然是东鲁人士,便是计上心来,叫道:“你且起来,我有事用你。不知你肯用心去做否?你的富贵亦自不小。”姜环应道:“若老爷吩咐,安敢不努力前去?况小的受老爷知遇之恩,便使不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费仲见姜环如此忠心耿耿,也是大喜道:“我终日沉思,无计可施,谁知却在你身上!若事成之后,不失金带垂腰,其福应自不浅。”姜环听道有这等好处,心中也是欢喜无限,回道:“小的怎敢望此。求老爷吩咐,小人领命。”

    费仲附在姜环耳上:“……这般这般,如此如此,若此计成,你我有无穷富贵。切莫漏泄,其祸非同小可!”姜环点头领命,然后就出了费仲的府邸,而后七绕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对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存在说道:

    “仙长所言果然不虚,今日我在老爷身前晃荡了一圈之后,果然是有了一场泼天的大富贵,只是此事十分凶险,还望仙长能再为我占卜一二,也好安我之心,否则这等大事,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富贵没换来,放倒是招就杀身之祸就反到是不美了。”

    原来这姜环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费仲的跟前晃荡,全是这隐身于黑雾之中的存在所授意,因为他告诉了姜环有一场机缘在等着他,所以平日里低调做事的姜环才会选择在费仲面前露脸,还就这么好巧不巧地给费仲给看上了。

    而他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一番自己的考量的,见姜环有些犹豫不能下定决心去做事,于是那黑雾之中传出一个声音说道:“此事你大可放心,虽然看似凶险,实则却是十拿九稳之事,你只需要按部就班依照费仲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必担心。”

    姜环得了承诺,自是欢喜,欣然离去,而那黑雾之中的存在却是缓缓地显出了自己的身影,正是墟狱,现如今浩劫将至,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算计了,反正都算不清楚,墟狱也就果断的亲身下场,免得最后的结果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外。

    而墟狱在做完这些之后,觉得之后的朝歌城好像也不怎么需要他的算计了,于是也就离了朝歌去其他地方铺陈自己的手段起来,也不止是为了封神之战,更重要的还是将来的大劫。而这一边费仲已经秘密地将计策写明,暗中交给了鲧捐。鲧捐得了费仲之书,密奏与妲己。

    妲己见了费仲书中说言计策,大喜过望,知道只要用了费仲之计,恐怕姜皇后的正宫之位就做不长了。又过了几日,纣王在寿仙宫闲居无事,妲己便启奏道:“陛下愿恋妾身,旬日未登金殿,望陛下明日临朝,不失文武仰望。”

    前面就已经说过了,虽然是纣王贪恋妲己美色,但是在墟狱锁链的影响下,却又对妲己可谓得是言听计从,故而说道:“美人所言,真是难得!虽古之贤妃圣后,岂是过哉。明日临朝,裁决机务,庶不失贤妃美意。”却不知这是费仲之计。

    第二日,纣王总算是设朝了,只见左右奉御官保着圣驾,出了寿仙宫,銮舆过龙德殿,至分宫楼,红灯簇簇,香气氤氲。正在纣王行走之间,分宫楼门角旁闪出一人,身高丈四,头带扎巾,手执宝剑,行如虎狼,大喝一声道:

    “昏君无道,荒淫酒色,吾奉主母之命,刺杀昏君,庶成汤天下不失与他人,可保吾主为君也!”说完就一剑劈来。只是两边有太多的保驾官,此人还未近到圣前,就已经被众官所擒获,绳缠索绑,拿到了纣王身前,跪在地下。

    纣王又惊又怒,驾至大殿升座,文武百官朝贺之后,命人将刺客带上殿来,但是百官不知其故,故而面面相觑。纣王也不先说这事,而是下旨:“宣武成王黄飞虎、亚相比干。”二臣随即出班拜伏称臣。

    纣王勉强保持着语气上的平和说道:“二卿,今日升殿,异事非常。”比干问纣王道:“有何异事?”纣王道:“分宫楼有一刺客,执剑刺朕,不知何人所使?”将分宫楼之事与诸位大臣讲了一讲,诸大臣全都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纣王无道昏庸,但是无论是什么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愚忠之人,故而听闻纣王遇刺,群臣都心有戚戚之感。黄飞虎听言也是大惊,连忙问道:“昨日是那一员官宿殿?”武将班内内有一人,乃是“封神榜”上有名,官拜总兵,姓鲁名雄,出班拜伏上奏道:

    “是臣宿殿,并无奸细。此人莫非五更随百官混入分宫楼内,故有此异变!”黄飞虎吩咐:“把刺客推来!”众官将刺客拖到滴水檐之前,供百官辨认。纣王传旨道:“众卿,谁与朕勘问明白回旨?”文臣班中又走出一人进礼称道:“臣费仲不才,勘明回旨。”

    众大臣皆不知为何费仲要接下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反正大家都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故而也是无人与他抢,纣王便命费仲来拷问这刺客,只是这刺客本来就是得了费仲密令的姜环,为的就是栽赃嫁祸姜皇后,费仲自然是不放心让别人来审。

    很快费仲就拘出刺客,在午门外勘问,不用加刑,姜环就已经是一股脑的全都“招供”了,当然不会是实情,而是费仲教给他的那一番说辞。费仲得了供词,便回了大殿,面见纣王,俯伏回旨。百官不知这原本就是费仲所设计的,便静听费仲如何回奏。

    纣王问费仲道:“勘明何说?”费仲上奏道:“臣不敢奏闻。”纣王被费仲这欲语还休的态度搞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说道:“卿既勘问明白,为何不奏?”费仲诚惶诚恐道:“赦臣罪,方可回旨。”纣王不耐烦地说道:“赦卿无罪。”

    于是费仲奏道:“刺客姓姜名环,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夺天位,与姜桓楚而为天子。幸宗社有灵,皇天后土庇佑,陛下洪福齐天,逆谋败露,随即就擒。请陛下下九卿文武,议贵议戚,定夺。”

    纣王听了费仲之奏,居然是全然不多想,而是拍案大怒道:“姜后乃朕元配,辄敢无礼,谋逆不道,还有甚么议贵议戚?况宫弊难除,祸潜内禁,肘腋难以堤防,速着西宫黄贵妃勘问回旨!”居然就直接定了这事情的基调,也不给群臣讨论的机会。

    纣王怒发如雷,也不与群臣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摆驾回了寿仙宫。只留下诸大臣纷纷议论,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费仲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内中有上大夫杨任对武成王曰:“姜皇后贞静淑德,慈祥仁爱,治内有法。据下官所论,其中定有委曲不明之说,宫内定有私通。列位殿下,众位大夫,不可退朝,且听西宫黄娘娘消息,方存定论。”百官俱在九间殿没有散去。

    而另一边奉御宫已经承旨到了中官,姜皇后接旨,跪听宣读。奉御官宣读道:

    “敕曰:皇后位正中宫,德配坤元,贵敌天子,不思日夜兢惕,敬修厥德,毋忝姆懿,克谐内助,乃敢肆行大逆,豢养武士姜环,于分宫楼前行刺,幸天地有灵,大奸随获,发赴午门勘问,招称:皇后与父姜桓楚同谋不道,侥幸天位。彝伦有乖,三纲尽绝。着奉御官拿送西宫,好生打着勘明,从重拟罪,毋得狥情故纵,罪有攸归。特敕。”

    姜皇后听了,放声大哭道:“冤哉!冤哉!是那一个奸贼生事,做害我这个不赦的罪名!可怜数载宫闱,克勤克俭,夙兴夜寐,何敢轻为妄作,有忝姆训。今皇上不察来历,将我拿送西宫,存亡未保!”

    姜皇后悲悲泣泣,泪下沾襟,却不甘心就这样蒙受了不白之冤。便与奉御官同至西宫见黄贵妃。黄贵妃将旨意放在上首,尊其国法。姜皇后跪下请求道:“我姜氏素秉忠良,皇天后土,可鉴我心。今不幸遭人陷害,望乞贤妃鉴我平日所为,替奴作主,雪此冤枉!”

    至于说为什么会有皇后求贵妃这样的情况,倒也正常,毕竟虽然姜皇后是东伯候之女,但是毕竟东伯候要镇守东方两百诸侯,可黄贵妃就不一样了,她的哥哥就是武成王黄飞虎,统领天下兵马不说,还就在朝歌城内,比起姜皇后还要更有些优势。

    只是黄贵妃却不领情,反而说道:“圣旨道你命姜环弒君,献国与东伯侯姜桓楚,纂成汤之天下。事干重大,逆礼败伦,失夫妻之大义,绝元配之恩情。若论情真,当夷九族!”倒不是黄贵妃不肯帮忙,而是她也怕惹祸上身。

    毕竟从姜皇后的遭遇来看,这股栽赃她的势力并不小,要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贸然插手的话,说不得连整个黄家都得陷进去,所以黄贵妃才会没有直接回应姜皇后的主持公道之请,而姜皇后显然是不蠢,自是知道这一点。

    故而姜后解释道:“贤妃在上,我姜氏乃姜桓楚之女,父镇东鲁,乃二百镇诸侯之首,官居极品,位压三公,身为国戚,女为中宫,又在四大诸侯之上。况我生子殷郊,已正东宫,圣上万岁后,我子承嗣大位;身为太后,未闻父为天子,而能令女配享太庙者也。

    我虽系女流,未必痴愚至此。且天下诸侯,又不止我父亲一人,若天下齐兴问罪之师,如何保得永久!望贤妃详察,雪此奇冤,并无此事。恳乞回旨,转达愚衷,此恩非浅!”只是姜皇后话音未落,又有圣旨来催。

    黄贵妃见姜皇后属实可怜,本来后妃之间关系就还算不错,现如今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便也还是决定了帮帮姜皇后,于是乘辇到了寿仙宫候旨。纣王听闻黄贵妃来了,便宣她进宫,朝贺之后。纣王问道:“那贱人招了不曾?”

    黄妃奏道:“奉旨严问姜后,并无半点之私,实有贞静贤能之德。后乃元配,侍君多年,蒙陛下恩宠,生殿下已正位东宫,陛下万岁后,彼身为太后,有何不足,尚敢欺心,造此灭族之祸!况姜桓楚官居东伯,位至皇亲,诸侯朝称千岁,乃人臣之极品,乃敢使人行刺,必无是理。

    姜后痛伤于骨髓之中,衔冤于覆盆之上。即姜后至愚,未有父为天子而女能为太后、甥能承祧者也。至若弃贵而投贱,远上而近下,愚者不为;况姜后正位数年,素明礼教者哉!妾愿陛下察冤雪枉,无令元配受诬,有乖圣德。再乞看太子生母,怜而赦之。妾身幸甚!姜后举室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