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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卷土重来

    南宫澈大吃一惊,叫道:“莫伤了潇潇和方世伯!”急忙飞身纵出,曲墨与楚若竹见他抢了出去,当即也紧随其后。

    众素灵弟子围住方剑正二人,正自满心欢喜,突听到南宫澈这声叫喊,见只有三人向这边过来,也不放在心上,一名素灵弟子怒道:“哪里来的土包子,也敢来这里管闲事!”说着扬手将那铁链甩向南宫澈。

    南宫澈左手探出,一把将那链子抓在手心,随即运劲力向内一摆,那人不知厉害,见状也跟着用力回拽,只觉得一股大力自链上猛地传来,骤然间眼前天旋地转,身子已如狂风落叶般被重重甩了出去。

    南宫澈一举将那人甩飞,大喝一声,又将铁链接连向余人横扫过去,众素灵弟子猝不及防,只听“咚咚”几声,登时又有数人被打下马来,南宫澈一圈舞毕,长啸一声,正要再将那条铁链旋成一道银盘,忽听楚若竹叫道:“澈哥哥,快住手!”

    南宫澈闻言一怔,霎时间全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那一十二名素灵弟子已被自己杀死九人,余下三人见状吓得魂不附体,正欲驾马逃命,曲墨飞身拦截,连出三掌,将三人一一击下马来,挥手点住他们穴道。

    南宫澈环顾那九人尸体,只见其无一不被铁索打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心中惊道:“我刚刚只是想阻止他们,却怎地一出手就要这许多人命?还好刚才我走火未深,倘若刚才若竹没叫醒我,只怕我便要一发不可收拾,曲伯伯说得不错,我再也不可使用这朱雀灵力了……”

    转身去看方剑正与方潇潇,只见他们满脸都是尘土,与他二人自湛卢山上阔别不过短短数月,但沧海桑田,一切竟变化的如此之大,方潇潇颤声道:“南宫公子,当真……是你么?”

    南宫澈心中一酸,哽咽道:“是我,潇潇,方世伯……我一直以为你们已经被素灵派……能再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方大哥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么?”

    却见方潇潇身子猛地一颤,低声道:“月蓝哥……已经不在了……”

    南宫澈闻言一惊,道:“方大哥是怎么死的?”话一出口,想起那日蔺一古便曾说过素灵派埋伏方家之事,急道:“是素灵派么?是卫苛行下的手对不对?”

    方潇潇道:“素灵派的人也有份,但最重的一击是宁子谦,那晚素灵派突然夜袭,月蓝哥为了保护我,被宁子谦用‘扶摇光指’重伤,都是我害了他……”说到最后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宫澈心下大怒,咬牙道:“宁子谦,又是宁子谦,我……我定要杀了这厮为方大哥报仇!”

    方剑正重重叹息一声,道:“那日素灵派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除过月蓝,还有许多弟子都被杀了,侥幸未死的人则被素灵派尽数带回,被卫苛行用‘万罗功’吸干了功力,成为武功全失的废人。”

    南宫澈闻言一凛,道:“方世伯,莫非你也……”伸手搭住方剑正脉门,但觉他脉息疲软,连常人都不如,果然已被吸的干干净净,只听方剑正又道:“不光是我,被他抓到的所有群雄都被吸走了功力,如今的卫苛行已身兼数百人之功力,再也非同小可,南宫贤侄,你若碰上他了,切要千万分当心。”

    南宫澈道:“是。”心道:“我已不能再正常使用朱雀灵力,卫苛行却武功大增,这一消一长,当真是不利之至。”想到此处忽地心中一凛,急道:“方世伯,卫苛行吸干群雄功力之后,是不是已将他们尽数杀死了?”

    只见方剑正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他们都还活着,此刻想必都还被关在地洞里做苦力呢。”

    南宫澈奇道:“什么地洞?做什么苦力?”

    方剑正“嗯”了一声,道:“此事我也甚是费解,这段时间,他一直将我们关在一处极大的地洞,整日叫我们垒土搭木,在那地洞里面修筑一座座奇形怪状的高台,还在地下画满稀奇古怪的符咒,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我与潇潇便是趁着倒土的机会逃出来的。”

    曲墨闻言心中一凛,道:“他让你们画符咒么?”转身走到那三名素灵弟子身前,右手探出,将那三人左手五指尽皆捏断,喝道:“卫苛行画的是什么符咒?盖的又是什么高台?你们到底知道什么,快快从实招来!”

    那三人适才见南宫澈杀人不眨眼,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这时被曲墨捏断五指,更是一下子痛彻心扉,纷纷大声开口求饶,曲墨怒道:“你们还不说么?”正要捏断他们右手,只听一人叫道:“我说,我说……那是朱玄台……”

    这“朱玄台”三字一出,曲墨与南宫澈脸色登时大变,曲墨道:“什么朱玄台?”

    那弟子道:“师尊说过,要在地底修一座极大的高台,名叫朱玄台,用于祭祀。”

    曲墨喝道:“祭祀什么?”

    那弟子摇了摇头,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师尊没再说过了,那些符咒,都是照师尊他老人家的要求画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老英雄,我们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曲墨看看余下两人,只见他们脸上惊恐万状,料想确实不再知情,“嗯”了一声,低声道:“罢了。”手起掌落,如电闪般在三人天灵盖上重拍一掌,那三名弟子尚未感到疼痛,便即毙命断气。

    南宫澈瞧着三人尸体,忽然心中一动,道:“曲伯伯,咱们换上他们的衣服……”

    曲墨与方剑正一听他言,立时便知其意,齐声喜道:“妙极。”方剑正道:“卫苛行为迅速壮大素灵派,网罗了一大批新进弟子,众弟子彼此生疏,再加之那地洞中光火昏暗,你们入洞之后旁人极难察觉,只是想要混过把守洞口之人有点麻烦,是了……贤侄,你们乔装之后将我与潇潇押送回去,这样便无人会怀疑。”

    南宫澈闻言一惊,道:“方世伯,此事万万不可,你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岂可再回虎穴?那把守洞口的弟子谅来也不会多,我们打倒他们潜入就是。”

    方剑正摇头道:“不可,你要打倒守洞弟子确实不难,但如此一来,卫苛行便会知晓有人潜入其中,届时你们再要行事便极为不利,更何况我们武功尽失,若也扮作素灵弟子只会拖累你们。”

    南宫澈知他所言极是有理,但实不愿他二人再度犯险,道:“潇潇,你跟方世伯先走,待我们将群雄救出,再跟你们汇合好不好?”

    方潇潇本在哭泣,听到南宫澈这句话登时止住哭声,擦去眼泪道:“我不走,我……我一定要为月蓝哥报仇!我跟爹爹都不会走的!”

    方剑正哈哈一笑,伸手抱住方潇潇,道:“好女儿,咱们方家后人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贤侄,你勿要多劝。”

    南宫澈见他二人决心已定,自知再劝也是无用,只得牵过素灵弟子马匹,方剑正与方潇潇当先领路,一行人向西行出五十余里,又折而向南行上十里,忽听方潇潇道:“南宫公子,前方便是了。”

    南宫澈顺她所指方向,只见前方遥遥一座道观,方潇潇道:“那地洞便在道观底下,从此上去便有素灵派弟子把守了。”

    方剑正道:“且慢,咱们等天色黑了,瞧不清面貌时再上去。”

    众人翻身下马,正待坐下歇息,却见方剑正忽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在自己脸上与胳膊上划了一道,登时鲜血淋漓。

    南宫澈见状一惊,道:“曲伯伯,你这是在干什么?”忙取出金疮药递他跟前。

    方剑正微微一笑,挥手挡开伤药,将鲜血抹在自己与方潇潇、曲墨身上,笑道:“我们亡命奔逃,一路被你们追杀,身上若是连点伤都没有,怎能教人相信?”再看看南宫澈与楚若竹,道:“素灵派中亦有不少人认识你们,你们在脸上擦些血污,多少遮掩一些。”说着也往他二人脸上涂上鲜血,又从地上取些泥土抹上。

    南宫澈与楚若竹互相对视,果然乍看之下已瞧不出彼此本来面貌,楚若竹挽起长发,笑道:“澈哥哥,那些素灵派的弟子见到咱们这狼狈模样,说不定会嫌弃咱们。”

    南宫澈道:“如此正好,他们越是瞧不起咱们,咱们便越易在暗中行事。”说着取出素灵弟子衣服与楚若竹换上,曲墨身子瘦小,原本便没有合适衣服,再加年纪甚老,说什么也不像是素灵派的弟子,索性不去换装,与方剑正混在一起便是。

    众人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这才起身出发,楚若竹取来绳子,将方剑正、方潇潇、曲墨三人捆好,便向道观走去,此时月色黯淡,众人直行到那道观近前,方才瞧出那道观门窗破落,废弃已久,匾额上写着“北武观”三个大字。

    南宫澈行至观前,听出观内传来轻微呼吸之声,心道:“里面果然有人。”方剑正忽然破口大骂,大叫道:“奸贼,狗贼,有种的便杀了老子,老子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也不回这鬼地方!”

    南宫澈登时会意,喝道:“想死,那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这老儿狡猾得紧,让我们兄弟一顿好找,这回将你抓回,师尊他老人家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大笑起来。

    他二人如此一吵,观内登时有人叫道:“何人过来?”只听脚步纷杂,四名素灵弟子疾跑出来。

    方剑正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去,你们杀了我罢!”方潇潇道:“爹爹,女儿跟你一起死。”

    一名素灵弟子取来火把,挨个在三人面前照去,叫道:“是方剑正,哈哈,他女儿也被抓回来啦。”照到曲墨时“咦”了一声,道:“这个老头儿是谁?怎么没见过?”

    方潇潇道:“他是我们雇来的车夫,什么武功都不会,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南宫澈“呸”了一声,道:“少听这小妮子瞎说,这老头儿武功强的很,不知是他们从哪里请来的外援,就因为这个死老头儿,我们十几个兄弟死了大半。”

    那四名素灵弟子本对曲墨颇为怀疑,听到方潇潇与南宫澈这一问一答,当即心中疑虑尽消,均想:“这小妮子到底见识浅薄,居然想用这等蹩脚谎话为这老头儿求命。”又见南宫澈与楚若竹满脸血污,确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道:“咱们做弟子的为师尊他老人家流血牺牲,那也是理所当然,好了,你们进去吧,将这几个家伙押回牛位吧。”

    南宫澈心道:“什么牛尾马尾,这些家伙在说什么?”但当下也无法询问,只得跟在那四名素灵弟子身后进入观内,只见大殿之内一片狼藉,遍地都是砖瓦木楞的碎片,居中一尊大红香炉倒在地上,炉中香灰溅洒出来,将地砖染的灰灰蒙蒙。

    一行人穿过前殿,折而转进来到一间小室内,南宫澈环顾室内,见这室内光秃四壁,只有正前供奉着一座神龛,龛上刻字已然模糊,其上只依稀可辨“镇天……武……帝君”寥寥五字,两名素灵弟子走到神龛之前,抱住神龛轻轻向左旋动,但听扎扎响动,众人脚下微微震动,地上已露出一块方形地道。

    南宫澈刚靠近地道,便觉一股又潮又霉的凉气渗了过来,借着火光,见那地道阶梯布满苔藓,心中一动,暗想:“这地道年代已久,绝非素灵派新挖的!这道观位处偏远,在这里修这么长的地道做什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怦怦直跳。

    一行人刚入地道,又听扎扎声响,那四名素灵弟子又将道口重新封住,地道之中登黑黝黝不见五指,楚若竹“啊”了一声,道:“澈哥哥,你在哪?”

    南宫澈道:“别害怕,我在这里。”拉住她手,一点点摸黑继续向下走。

    但怎知如此向下斜行了七八十级台阶,那地道仍是远远不见尽头,南宫澈见无法视物,索性闭上双目凝神倾听,但周遭一片死静,全无半点声音,如此又行了许久,估摸着已深入地下百丈有余,而脚下台阶也早非石阶,而成土阶。

    此时就连南宫澈心中也不免栗栗惊惧,心想:“这地道工程浩大,不知须耗费多少时间与人力方能完成,而在这底下所藏的又究竟是什么秘密?”正想之间,向下一脚忽地踏了个实,南宫澈伸手挡住后方之人,伸脚向前探了一探,低声道:“台阶已经下完了。”

    行下阶梯,再向前行出十数丈,地道内愈发宽敞,众人初时尚要弓腰而行,到后来已能站挺身子,那地道随即又曲曲折折转了几个弯,众人依稀辨明是在向东而行,又行一阵,黑暗中传出一丝光亮。

    南宫澈走出洞口,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但见火光攒动,高台林立,遍地皆是身穿白衣的素灵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