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局
九月六日，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嘀嘀嘀——”
闪着红光的错误视窗再次从电脑屏幕上弹出。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所有的指令都被拦截，所有的操作都被中断。布束砥信确认，只凭借学习装置，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让奈良恢复正常了。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就算真角依照他的办法成功了，那个暗中进行操作的人也有办法让奈良重启或是自毁。布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无法发出指令，那就只有删除相关的底层代码。
换作别人，恐怕花费几天几夜也浏览不了所有的代码。但是作为学习装置的开发者，她闭着眼睛也能把这些代码重新敲一遍。
重新明确了目标的少女，站回了电脑前。
不过她明白，如果真角一辉那边失败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删除代码只能干扰指令的发出，不能改变奈良的现状。
但是现在，布束砥信选择相信那个少年。
她把双手重新放回了键盘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嘭——”
沉闷的爆破声在研究所中不断回荡。
布束的肩膀因为惊恐而剧烈地颤抖。
不可能是真角一辉赶回来了。如果真是那样，对讲机里应该有呼叫声才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吗？”
布束咬紧了牙关，但她并没有移动步子。
如果现在逃离，就会失去拯救奈良的最后希望。
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后，布束砥信快速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敲击声与爆破声交织着，宛如走向终章的乐曲。
时间是二十一时三十分。
第十八学区
上条当麻与奈良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对峙着。
不过，与这一场景相不匹配的是，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
“咦？”
上条发出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从刚才击昏一辉之后，奈良似乎就一直处于“待机状态”，没有向上条发起追击。
踏入战场的藤原正一，目睹了这一幕。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环视一周后，正一向着唯一一个站立在那里的少年跑了过去。与此同时，上条当麻也注意到了正一的存在。
“你是……藤原正一？”
上条认出了眼前的少年。
“你是上条同学吧……现在是怎么回事？”
上条把自己赶过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包括一辉所说的奈良受到控制，以及AIM扩散力场的相关信息。听完之后，正一默默思考了五秒钟，开口说道：
“所以，要破坏她和AIM扩散力场的连接，对吧？”
“嗯……至少真角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的右手覆盖的范围太小，没有办法一次性消除。”上条握了握自己的右手。
“既然如此，那把它聚集在一处不就可以了？”
藤原正一的话让上条不禁愣了一下。
“AIM扩散力场本质上也是一种波。虽然我的能力无法对波的本身性质造成影响，但是我可以通过操作波的方向，让弥散在空间各处的AIM扩散力场聚合起来，形成一个可以被一次性击毁的核心。”
“咦？你可以做到吗？”
“以前或许还不行，不过在成为level5时我对AIM扩散力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解析，简化了一些演算程序。现在即便只拥有等级4大能力者级别的计算力，我也可以控制AIM扩散力场了。”
“呃……”
事实上，上条当麻完全没有听明白正一的解释，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复述一遍：“也就是说，你可以制造出来一个聚合体。而我只要击碎那个东西，就可以解除她的力量了，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想要制造出那个东西，这个距离是不行的，必须再近一点。”正一仔细观察了一下奈良，“她现在……好像还挺平静？”
“我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强行接近她的话，应该还是会遭到反击吧？”
“我知道。”
正一比谁都清楚两者之间的战力差距。
不过。
以自己仅有的能力，去帮助受到威胁的同伴，去拯救被控制的少女。这对正一而言，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一次，他没有拖同伴的后腿。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就足以让他保持前行的动力。
“那我也和你一起上吧。”
“不行。”
正一果断地否决了上条的提议。
“你的右手会破坏AIM扩散力场，很可能会干扰到我的操作。”
“只能我一个人去。”
上条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为了完成少年的计划，他只能在一旁观望。
那么……
“啊啊啊——”
挤出最后一丝体力，正一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出。
现在的距离是二十米。
公式已经在他的大脑中生成，只要将距离拉近到五米，波控者的能力就足以作用到奈良身上，把弥散的AIM扩散力场聚集起来。
与此同时，奈良也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等离子射线？还是动能攻击？
正一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要做的只有不断前进。
但是在上条当麻看来，正一似乎赶不上了。
奈良的攻击在下一刻就会打出来，在那之前，正一的奔跑速度不足以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五米。
“藤原！”
上条握紧右拳，打算冲上去帮忙。
然而——
正一没有继续用双腿奔跑，而是猛地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前飞扑过去，像是要尽力抓住什么东西一般伸出了右手。
距离瞬间拉近到五米。
然后，变化出现了。
宛如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奈良身上诡异的红色光芒向着她的头顶不断聚集，形成了一颗闪烁着橙色光芒的三角柱。
“那个是……”
上条当麻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物体。
三棱柱的底部是边长为三厘米的正三角形，高度则约为十厘米。小小的三角柱在距离奈良头顶两厘米处不停旋转，它的侧面排列着许多纵一厘米、横两厘米的长方形物体，就好像是超小型的钢琴键盘。
上条想起来了。
九月一日那天，他在风斩冰华头部的伤口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那就是……AIM扩散力场的聚合体？”
这时，奈良轻轻挥动了手臂。
“咚！！！”
毫不留情的一击。
连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正一的身躯就被抛了出去。他在半空中拖出了一道残影，在撞上了一堵断墙后才停了下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正一！”
大声喊出来的不是上条。
“唔？”上条当麻转身看去，只见之前被击飞的棕发少年重新站起，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真角？！”
短暂的昏迷后，一辉苏醒了过来。看到同伴被击飞出去，他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已经恢复为level4波控者的正一，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一击。
“可恶……”
但是，他没有顾得上去查看正一的伤势。
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
“刚才……那个三棱柱是怎么回事？”
真角一辉并非不知道橙色的三棱柱代表着什么。只是在这里看到它，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是藤原把它制造出来的。照他所说的，如果我们能破坏那个三棱柱，就可以终止她的行动了。”
“是正一做的吗……”
一辉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同伴，又看了看奈良，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或许是因为剩余的力气已经不允许他调动多余的肌肉了。
波控者的能力竟然可以对AIM力场作出这样的影响，难道这就是木原理兹选中他进行实验的原因吗……
“那东西也属于异能，我的右手应该可以消除它……”
上条当麻抬起右手，握紧了拳头。
“你打算直接冲上去吗？如果她继续进行刚才那样的攻击的话，你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她。”一辉将视线转向了上条。
“所以……”
“所以，让我来吧。”
一辉移动起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我可以在前面开路，帮你冲到她的面前。”
“你这样……真的还可以动吗？”
上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一辉：棕发少年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好像只要微微一发力，就会再度倒下。很难让人相信他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没关系的，比这还重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正一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不能让他的努力全部白费。”
一辉也握紧了右拳，继续说道：
“况且，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我，我必须马上结束这一切。”
“另一个人？”平日里经常会主动向他人伸出援手的上条，立即明白了一辉所说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没时间了……上吧！”
真角一辉与上条当麻并肩向奈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距离是二十米。
奈良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在之前的几次交锋中，她已经确认，面前的两个少年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那个刺猬头少年的右拳可以击中自己，也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她选择发起攻击，一口气消灭两人。
“轰！！！”
冷白色的大功率等离子射线再度扫来，无论是上条还是一辉，挨了这一击想必都会直接化作一摊灰烬。然而，两人如同提前预测到了一般，抢先一步向两侧扭动身体，躲开了这发攻击。
距离拉近到十米。
奈良重新挥动手臂，将等离子射线的发射方向转为了地面。瞬间，一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爆炸的火焰将两人彻底吞没。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唯一可以击破她防御的刺猬头少年就会这样葬身火海。下一刻——
真角一辉与上条当麻相继从浓烟中冲出——爆炸产生的高热爆风和溅射的石块，被真角一辉用能力如数挡下了，上条当麻毫发无损。
距离拉近到五米。
然而，奈良依旧没有慌乱，闪着纯白色光芒的能量块在她的面前亮起——只要用这发攻击贯穿真角一辉的身体，胜利依旧属于她。
但是。
“啊啊啊——”
上条当麻大吼着向前突进，向着能量块用力挥出右手。
白色的光芒，如同水球一般被拍散了。
最后的阻碍，被一扫而空。
“这样的话……”
他的右手以快的速度，伸向了那小小的三棱柱。
“砰！！！”
伴随着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声响，AIM扩散力场聚合体被幻想杀手一击撕碎，化作点点橙光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与之前激烈的战斗相比，简单得有些不可思议。
奈良娇小的身躯，开始向后倒去。
“警告，脑波连接中断，AIM扩散力场连接中断。重启失败，判断，本机体已无法继续执行指令，任务中断。启动自毁程序……
？！
“……错误，程序不存在。判断，进入待机状态，等待下一步指令。”
以机械般的口吻说完这一番话后，奈良跌落在路面上，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像是睡着了一般。四周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结束了。”
一分钟后，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赶上了……”
布束砥信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删除成功”的字样——在最后一刻，她在学习装置浩如烟海的代码中找到了自毁程序，截断了自毁信号。
“他们……成功了吗？”
反复确认了几遍学习装置的数据后，布束砥信才最终松了口气。
她终于做到了一些正确的事。
然而——
“嘭！”
更加清晰的爆破声传来。
听上去离实验室只有一道门的距离了。
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没有任何隐藏的出口，布束砥信认为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在黑暗空间里耍花招也是没用的，只要对方给自己一梭子子弹，那一切就结束了。
但布束非常平静。
她早已接受了这种结局。
只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结局就注定了？
或许是八月十九日，或许是自己决定拯救妹妹们的那天，或许是被召回参与绝对能力计划的时候，也或许是更早的某一天……
“对不起。”
布束朝着对讲机轻声说道。
她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实现那个少年小小的愿望。
在一片宁静之中，布束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嘭！”
伴随着巨响，实验室的最后一道门被打开了。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一般，只是——
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全副武装的行动部队。
“咦？”
原先要闯进来的行动部队，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门外。站在门口的，是一位棕发少年。
将奈良和正一交给上条当麻之后，真角一辉便不顾自己的身体状态，强行发动超音速移动，在一分钟内赶回了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用仅剩的力量击溃了前来消灭布束的行动部队。
会对身体产生负担的超音速移动让一辉各处的伤口渗出了鲜血，他的全身都染上了刺眼的红色。看到变成这个样子的棕发少年，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布束，以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发问：
“为什么……”
真角一辉没有回答。
失去了一切力量的少年，摇晃着倒了下去。
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接触到冰冷的地板。
布束砥信上前张开了双手。昏迷过去的少年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布束的身上，但是少女依旧抱住了他。虽然知道少年已经听不到自己的话，但或许也正因如此，布束砥信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
“谢谢你……”
泪珠与血滴，在地面上一同绽放开来。
“嘀嘀嘀——”
闪着红光的错误视窗再次从电脑屏幕上弹出。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所有的指令都被拦截，所有的操作都被中断。布束砥信确认，只凭借学习装置，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让奈良恢复正常了。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就算真角依照他的办法成功了，那个暗中进行操作的人也有办法让奈良重启或是自毁。布束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无法发出指令，那就只有删除相关的底层代码。
换作别人，恐怕花费几天几夜也浏览不了所有的代码。但是作为学习装置的开发者，她闭着眼睛也能把这些代码重新敲一遍。
重新明确了目标的少女，站回了电脑前。
不过她明白，如果真角一辉那边失败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删除代码只能干扰指令的发出，不能改变奈良的现状。
但是现在，布束砥信选择相信那个少年。
她把双手重新放回了键盘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嘭——”
沉闷的爆破声在研究所中不断回荡。
布束的肩膀因为惊恐而剧烈地颤抖。
不可能是真角一辉赶回来了。如果真是那样，对讲机里应该有呼叫声才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吗？”
布束咬紧了牙关，但她并没有移动步子。
如果现在逃离，就会失去拯救奈良的最后希望。
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后，布束砥信快速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敲击声与爆破声交织着，宛如走向终章的乐曲。
时间是二十一时三十分。
第十八学区
上条当麻与奈良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对峙着。
不过，与这一场景相不匹配的是，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
“咦？”
上条发出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从刚才击昏一辉之后，奈良似乎就一直处于“待机状态”，没有向上条发起追击。
踏入战场的藤原正一，目睹了这一幕。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环视一周后，正一向着唯一一个站立在那里的少年跑了过去。与此同时，上条当麻也注意到了正一的存在。
“你是……藤原正一？”
上条认出了眼前的少年。
“你是上条同学吧……现在是怎么回事？”
上条把自己赶过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包括一辉所说的奈良受到控制，以及AIM扩散力场的相关信息。听完之后，正一默默思考了五秒钟，开口说道：
“所以，要破坏她和AIM扩散力场的连接，对吧？”
“嗯……至少真角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的右手覆盖的范围太小，没有办法一次性消除。”上条握了握自己的右手。
“既然如此，那把它聚集在一处不就可以了？”
藤原正一的话让上条不禁愣了一下。
“AIM扩散力场本质上也是一种波。虽然我的能力无法对波的本身性质造成影响，但是我可以通过操作波的方向，让弥散在空间各处的AIM扩散力场聚合起来，形成一个可以被一次性击毁的核心。”
“咦？你可以做到吗？”
“以前或许还不行，不过在成为level5时我对AIM扩散力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解析，简化了一些演算程序。现在即便只拥有等级4大能力者级别的计算力，我也可以控制AIM扩散力场了。”
“呃……”
事实上，上条当麻完全没有听明白正一的解释，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复述一遍：“也就是说，你可以制造出来一个聚合体。而我只要击碎那个东西，就可以解除她的力量了，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想要制造出那个东西，这个距离是不行的，必须再近一点。”正一仔细观察了一下奈良，“她现在……好像还挺平静？”
“我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强行接近她的话，应该还是会遭到反击吧？”
“我知道。”
正一比谁都清楚两者之间的战力差距。
不过。
以自己仅有的能力，去帮助受到威胁的同伴，去拯救被控制的少女。这对正一而言，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一次，他没有拖同伴的后腿。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就足以让他保持前行的动力。
“那我也和你一起上吧。”
“不行。”
正一果断地否决了上条的提议。
“你的右手会破坏AIM扩散力场，很可能会干扰到我的操作。”
“只能我一个人去。”
上条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为了完成少年的计划，他只能在一旁观望。
那么……
“啊啊啊——”
挤出最后一丝体力，正一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出。
现在的距离是二十米。
公式已经在他的大脑中生成，只要将距离拉近到五米，波控者的能力就足以作用到奈良身上，把弥散的AIM扩散力场聚集起来。
与此同时，奈良也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等离子射线？还是动能攻击？
正一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要做的只有不断前进。
但是在上条当麻看来，正一似乎赶不上了。
奈良的攻击在下一刻就会打出来，在那之前，正一的奔跑速度不足以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五米。
“藤原！”
上条握紧右拳，打算冲上去帮忙。
然而——
正一没有继续用双腿奔跑，而是猛地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前飞扑过去，像是要尽力抓住什么东西一般伸出了右手。
距离瞬间拉近到五米。
然后，变化出现了。
宛如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奈良身上诡异的红色光芒向着她的头顶不断聚集，形成了一颗闪烁着橙色光芒的三角柱。
“那个是……”
上条当麻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个物体。
三棱柱的底部是边长为三厘米的正三角形，高度则约为十厘米。小小的三角柱在距离奈良头顶两厘米处不停旋转，它的侧面排列着许多纵一厘米、横两厘米的长方形物体，就好像是超小型的钢琴键盘。
上条想起来了。
九月一日那天，他在风斩冰华头部的伤口中，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那就是……AIM扩散力场的聚合体？”
这时，奈良轻轻挥动了手臂。
“咚！！！”
毫不留情的一击。
连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正一的身躯就被抛了出去。他在半空中拖出了一道残影，在撞上了一堵断墙后才停了下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正一！”
大声喊出来的不是上条。
“唔？”上条当麻转身看去，只见之前被击飞的棕发少年重新站起，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真角？！”
短暂的昏迷后，一辉苏醒了过来。看到同伴被击飞出去，他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已经恢复为level4波控者的正一，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一击。
“可恶……”
但是，他没有顾得上去查看正一的伤势。
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
“刚才……那个三棱柱是怎么回事？”
真角一辉并非不知道橙色的三棱柱代表着什么。只是在这里看到它，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是藤原把它制造出来的。照他所说的，如果我们能破坏那个三棱柱，就可以终止她的行动了。”
“是正一做的吗……”
一辉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同伴，又看了看奈良，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或许是因为剩余的力气已经不允许他调动多余的肌肉了。
波控者的能力竟然可以对AIM力场作出这样的影响，难道这就是木原理兹选中他进行实验的原因吗……
“那东西也属于异能，我的右手应该可以消除它……”
上条当麻抬起右手，握紧了拳头。
“你打算直接冲上去吗？如果她继续进行刚才那样的攻击的话，你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她。”一辉将视线转向了上条。
“所以……”
“所以，让我来吧。”
一辉移动起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我可以在前面开路，帮你冲到她的面前。”
“你这样……真的还可以动吗？”
上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一辉：棕发少年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好像只要微微一发力，就会再度倒下。很难让人相信他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没关系的，比这还重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正一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不能让他的努力全部白费。”
一辉也握紧了右拳，继续说道：
“况且，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我，我必须马上结束这一切。”
“另一个人？”平日里经常会主动向他人伸出援手的上条，立即明白了一辉所说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没时间了……上吧！”
真角一辉与上条当麻并肩向奈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距离是二十米。
奈良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在之前的几次交锋中，她已经确认，面前的两个少年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那个刺猬头少年的右拳可以击中自己，也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她选择发起攻击，一口气消灭两人。
“轰！！！”
冷白色的大功率等离子射线再度扫来，无论是上条还是一辉，挨了这一击想必都会直接化作一摊灰烬。然而，两人如同提前预测到了一般，抢先一步向两侧扭动身体，躲开了这发攻击。
距离拉近到十米。
奈良重新挥动手臂，将等离子射线的发射方向转为了地面。瞬间，一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爆炸的火焰将两人彻底吞没。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唯一可以击破她防御的刺猬头少年就会这样葬身火海。下一刻——
真角一辉与上条当麻相继从浓烟中冲出——爆炸产生的高热爆风和溅射的石块，被真角一辉用能力如数挡下了，上条当麻毫发无损。
距离拉近到五米。
然而，奈良依旧没有慌乱，闪着纯白色光芒的能量块在她的面前亮起——只要用这发攻击贯穿真角一辉的身体，胜利依旧属于她。
但是。
“啊啊啊——”
上条当麻大吼着向前突进，向着能量块用力挥出右手。
白色的光芒，如同水球一般被拍散了。
最后的阻碍，被一扫而空。
“这样的话……”
他的右手以快的速度，伸向了那小小的三棱柱。
“砰！！！”
伴随着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声响，AIM扩散力场聚合体被幻想杀手一击撕碎，化作点点橙光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与之前激烈的战斗相比，简单得有些不可思议。
奈良娇小的身躯，开始向后倒去。
“警告，脑波连接中断，AIM扩散力场连接中断。重启失败，判断，本机体已无法继续执行指令，任务中断。启动自毁程序……
？！
“……错误，程序不存在。判断，进入待机状态，等待下一步指令。”
以机械般的口吻说完这一番话后，奈良跌落在路面上，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像是睡着了一般。四周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结束了。”
一分钟后，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赶上了……”
布束砥信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删除成功”的字样——在最后一刻，她在学习装置浩如烟海的代码中找到了自毁程序，截断了自毁信号。
“他们……成功了吗？”
反复确认了几遍学习装置的数据后，布束砥信才最终松了口气。
她终于做到了一些正确的事。
然而——
“嘭！”
更加清晰的爆破声传来。
听上去离实验室只有一道门的距离了。
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没有任何隐藏的出口，布束砥信认为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在黑暗空间里耍花招也是没用的，只要对方给自己一梭子子弹，那一切就结束了。
但布束非常平静。
她早已接受了这种结局。
只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结局就注定了？
或许是八月十九日，或许是自己决定拯救妹妹们的那天，或许是被召回参与绝对能力计划的时候，也或许是更早的某一天……
“对不起。”
布束朝着对讲机轻声说道。
她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实现那个少年小小的愿望。
在一片宁静之中，布束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嘭！”
伴随着巨响，实验室的最后一道门被打开了。
一切都如同预料的一般，只是——
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全副武装的行动部队。
“咦？”
原先要闯进来的行动部队，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门外。站在门口的，是一位棕发少年。
将奈良和正一交给上条当麻之后，真角一辉便不顾自己的身体状态，强行发动超音速移动，在一分钟内赶回了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用仅剩的力量击溃了前来消灭布束的行动部队。
会对身体产生负担的超音速移动让一辉各处的伤口渗出了鲜血，他的全身都染上了刺眼的红色。看到变成这个样子的棕发少年，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布束，以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发问：
“为什么……”
真角一辉没有回答。
失去了一切力量的少年，摇晃着倒了下去。
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接触到冰冷的地板。
布束砥信上前张开了双手。昏迷过去的少年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布束的身上，但是少女依旧抱住了他。虽然知道少年已经听不到自己的话，但或许也正因如此，布束砥信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
“谢谢你……”
泪珠与血滴，在地面上一同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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