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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是什么神仙案子

    衙门大门外,值守们见小川走后,纷纷议论:“自是嫦娥爱少年,先得好差,又得美眷,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去了。”

    “也有不尽如意之处,你看他鼻梁深陷,考妣双丧,不见得是好命。”

    又有人说,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也还有个叔伯么,那五六十岁的老汉,挑两三百斤的担子还这么利索,可见是个岁长的主。

    “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众人一惊,不知何时,少尹公孙策在门前落下轿子,在簇拥下往里走,他问值守的捕头,“你们方才说谁,谁是岁长的主?”

    捕头如芒在背,只好硬着头皮,低头道:“便是徐小川的叔伯。”

    “徐小川?他何来的叔伯?”公孙策问身边的人,众人皆摇了摇头不知。

    公孙先生进入公廨,唤来几茬巡捕兵,吩咐了几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几路差官中,有一队出了府衙,从御街往西,直奔天波门。但见一座恢弘的府邸矗立在大街上,高门匾额上书几个大字‘八贤王府’。

    诸差官正恳请通报,从府中走出来一个人,褐色直裾长衫,头戴乌纱善翼冠,两条明褐色坠带从发梢边垂下,威风凛凛。

    “卑职见过展大人!”衙役们一见来人,欢喜的行礼。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乃开封府总捕头展昭是也,一见到展昭,差官门皆有了主心骨。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几人寒暄起来,“你这些日子不在,朝堂都变天了,”包大人大发神威,把陈执中那厮老脸都打肿了,可惜你未亲见。

    “这些日子展某不在,诸位辛苦了。”展昭客气了一句,正色道,“王爷府中丢了重要之物,包大人下了令,我们务必尽快破案。”

    众人一惊,瓦特阿尤托克阿宝提?八王爷府中都被偷了?

    这贼子的胆儿也太肥了吧,这可是八王爷老巢啊,说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稍有夸张,可府中高手如云呐,听闻,还有江湖大宗师坐镇。

    莫非这贼子是武圣人?

    展昭带着几人来到后园,走过水榭凉亭,过了山石林,是一方内湖,八贤王站在湖畔,负手而立。

    园子虽不大,但一排排假山萦绕,江山丘壑尽在其中,每一处景致皆显不凡。

    见到展昭,八贤王眉头稍解,强颜道,“雄飞,你回京了。”

    “卑职才落了脚!”

    其实,展大人心中也郁闷,他是今日一早才进的城,茶水都没顾得及喝上一口,就被老包抓了壮丁。这哪是九九六,简直是零零七啊。

    既然是同党,展昭也不虚礼,直接问道,“王爷,不知府中丢失了何物?”

    八贤王没有说哈,而是递给他一封书信。

    展昭打开一看,见小小的花笺上,一只金色老鼠跃然纸上,一脚把一只猫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得不说,这画工,真棒。

    不过,展昭却高兴不起来,这幅画分明是影射两年前‘五鼠闹东京、大胜而归’的典故。

    展昭咬牙切齿,“白玉堂!”

    “果真是此僚?”八贤王脸上几分疑惑,“会不会是有人假借‘锦毛鼠’之名?”

    展昭摇了摇头,他一眼便辨出,这是白玉堂亲笔。

    “本王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与本王作对?”

    展昭一脸歉意,讪讪的道:“或是,或是冲着卑职来的。”

    言下之意,你老倌是受了无妄之灾。

    若真是如此,本王睡着都能笑醒,你小子,太高看自己了。

    八贤王不动声色,只管拱火:“这老鼠胆大妄为,希望展捕头一定要抓住此僚。若放纵这厮逍遥法外,我大宋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全力缉拿,追回王府失窃之物。”展昭信誓旦旦,末了,又问了句,“敢问王爷,王府中到底失窃了何物?”

    “哦,这个,一些家当而已,不值几个钱。”八贤王摆了摆手,不愿过多提及。

    展昭怀揣一肚子疑惑,回到开封府。

    总捕头归来,众衙役都走出来迎接,一时间,开封府又热闹起来,然而展大人似乎心不在焉,敷衍的朝众人拱了拱手,便一头扎进了值房。

    “啧啧,真是好个南侠展昭,果然名不虚传。”在廊下,赵云风站在人群称赞。作为展昭的同门师弟,亦与有荣光。

    徐小川瞟了一眼,“怎么,你师兄回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巴山剑派弟子五千人,展捕头的同门如过江之鲫,赵云风也就过过嘴瘾。

    丁越不说话,把头埋在架子上那尘土布满的卷宗上。

    直至日色西沉,皓月当空,一轮玉盘高挂;灯火寥寥,几行力士迂巡。

    丁越独自一人,坐在开封府正堂的飞檐上,遥望天边月。半晌,后门搭起一把梯子,小川颇为吃力的提着两坛清酒,坐在他身边。

    “我,不喝酒!”丁越想也没想。

    “不成!江湖人,哪能不喝酒,不喝酒能叫江湖人么?”小川把酒坛塞到他手中,厉声呵道。

    丁越眉眸一皱,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屏住呼吸轻轻的喝了一口,一股甘甜清香扑面而来。她不禁叹道:“好酒。”

    “可不是么,任店的‘酉阳春’,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到。”小川得意的畅饮了一回,劝丁越道,“展昭,江湖大侠。既是包大人之故交,又是官家面前红人,你何必与他别苗头。”

    “并非与他有意间隙,只是心生感慨罢了。”丁越抿了抿嘴,凝望着夜色,问小川,“你说,似我这般人,要赶上展昭,要多久?”

    瞧,你还真敢想?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你一个愣头青,仗着自己有个名校学历,就不把高层放在眼里了?

    由此可见,招人真不能看学历呀。

    过了丑牌时分,开封府衙依然灯火通明。在公廨中,烛火已燃过半,包大人仍是一脸愁眉,这是很少见的。

    众所周知,包大人不光是清吏,也是能吏。

    出知江宁府时,他一不搞大工程、大规划,二不引进钱庄、酒楼、客栈做地标,更三令五申禁止官府强征百姓田地,卖给大地主。

    然而,他在位几年时间,江宁府工商活跃、吏治清明、庶民富足,连老包自己也纳闷,老夫果真乃天选之子?

    官家闻奏时,老包不敢放大话,乖乖的道:“其实,臣只是日夜处理刑狱,弹压恶吏,还有,尽量不扰民,仅此而已。”

    满朝文武闻之,齐齐破口大骂,包黑子,你个凡尔赛。

    可自打判了开封府,包大人的好运似乎一去不返,各种倒霉接踵而来。驱狼来虎,庞太师一上台,比陈执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今日,老战友兼大靠山八贤王又出事了,府中失窃,贼人嚣张至极,出入王府如自家后院

    作为开封府的父母官,又是八贤王嫡系,他深知稍有疏忽,或成万劫不复。

    可是,这八贤王也不地道,连丢了什么东西都不肯说。

    这是什么神仙案子,还怎么查?

    一方面,八贤王上纲上线,催促开封府破案,另一方面却又含糊其辞。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让老包很是不解,你老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西窗外,方才还在屋顶喝酒的丁越悄然出现在窗扉外,她瞄准案头,飞手打出一根长针,‘咚’的钉在老包案头。

    “保护大人!”

    正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公孙策,一个激灵弹起来,大声呼叫。

    “本府没事!”

    包拯定了定心神,伸手拔出案头长针,牵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见几个娟秀的字,‘一桩旧事,半分玉,至此王府不清宁’。

    公孙策接过纸条,不禁莞尔:“原来王爷府中丢了块玉佩!”

    混蛋,区区一块玉佩,你直接说便是,搞得神秘兮兮作甚?

    “府尊,说起这方玉佩,学生想到一桩陈年旧事。”公孙策想起了百晓生上的一则八卦。

    “当今皇帝出生时,先皇赐下一对龙凤玉佩,由李娘娘母子各执一枚。后来,李娘娘含冤受害,被逐出皇宫,玉佩就随之不见了。”

    “这些日子,民间有传闻,官家的生母李娘娘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包大人怎会盲从这些把戏,但他深知,无风不起浪,背后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加之八贤王讳莫如深,他愈发认为王府中丢失的,就是龙凤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