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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明教宾客,相逢故人

    杨成武施展轻功,很快便追上了郭襄她们。杨成武喊道:“姊姊,等等我。”郭襄停住道:“你们兄弟团聚,还来找我做什么。”“姊姊说哪里话,哥哥受那奸贼蛊惑,我们得想法劝他回头才是。”“他去元朝做高官去了,又有什么不好。”“我们是汉人,是南宋百姓,岂能给鞑子卖命。”“杨兄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这是个现实问题,倘若你们兄弟日后战场上相见,你该当如何?”“我……”杨成武不知如何回答,他年少资历浅,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郭襄冷冷地道:“你看,还是你们兄弟情深,我只是个局外人,我一插进来反而坏了你们兄弟感情,不如就此别过各走一方吧。”杨成武问:“姊姊准备去往哪里呢。”郭襄道:“你有哥哥,我还没有姊姊吗。”杨成武又问:“我们一起去找大姊姊,路上也有个照应。”“你该去找你的亲哥哥,来缠我算什么。”“其实我这一路找我哥哥只是想看他是否安全,这下找到了,感觉他一时还算好,眼下他一时也无法回头,不如等等再看吧。”“哼!”郭襄冷冷地道,她也不答话,带着云陵径自朝前走。

    云陵道:“姑姑,杨叔叔是个好人,我们两个也成不了大事,不如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吧。”郭襄有点赌气道:“要商量你商量,我不管。”于是,郭襄在前面走,云陵陪杨成武在后面跟着。等晚上他们露宿野餐时,那神豹照样会叨来野味,云陵总会把饭菜分成三份,郭襄远远地在一边吃,杨成武怕她生气,也不敢上前来。云陵却对他虚寒问暖地,杨成武渐渐感受到了她少女的气息,云陵也感受到了他男子汉的气概。

    这天,神豹衔来野味,云陵正要拿去开剥,杨成武接过来:“我来吧。”他在古墓时也服侍过丘处机道长,所以烹饪之术颇有水平,以前他总想露一手,云陵却总是抢过去,这下云陵也看出了道理,不与他争。

    用餐过后,郭襄颇觉此饭有别样风味,便问云陵:“陵儿,你这烹饪怎么突然有变啊。”云陵问:“姑姑感觉味道如何啊?”郭襄笑道:“不错不错,比以前进步多了。”云陵道:“姑姑,你想知道这饭菜如何做的吗?”郭襄道:“你这孩子,快说来,还卖什么关子。”云陵笑道:“我说了姑姑可别生气。”郭襄道:“你这小妮,我怎么会生气,难道你偷的不成。”云陵道:“其实啊,这饭菜是另一个人做的。呶……”说完她指了指杨成武。“哼!”郭襄竟转过头去,放下了碗筷。

    云陵悄悄问郭襄道:“姑姑,我不明白了,杨叔叔也没怎么得罪你吧,你干嘛对他这么不理不睬的。”郭襄道:“不是他得罪我了,是我得罪了他。”云陵疑惑道:“奇怪,你得罪在先,还不搭理人家,好没道理。”郭襄不答。云陵感觉水到了,于是把杨成武喊过来准备渠成。

    杨成武作辑道:“敢问姑姑用餐是否愉快啊?”郭襄听他这样叫自己,想笑又忍住了,她翻眼道:“你也叫我姑姑,我很老吗?”杨成武赶忙道:“姑姑取笑了,我是叫您像以前我爹叫我娘一样的姑姑,姑姑貌若天仙,只有我爹眼中的我娘能比得上。”郭襄不由得噗嗤笑了,她又正脸道:“什么爹娘姑姑乱七八糟的。你们个个都像老顽童一样了。”“我们?”云陵不解地问道。于是郭襄话匣子打开了,她把老顽童周伯通见谁不管年龄都叫兄弟的事给云陵讲了起来。云陵听得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周伯通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杨成武道。“他已经逝世了。”郭襄道。原来郭襄寻找杨成文未果,后来混入城中的蒙古武士,而后一系列逃亡流离,郭襄一直未曾告知于他。此时郭襄便把周伯通、一灯大师、瑛姑他们的情况对杨成武说了。

    他们感慨了一阵,还是云陵打破了局面问道:“姑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呢?”郭襄看了看杨成武,杨成武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到丐帮众弟子,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人员众多,散布各处,如被宵小之徒控制了实为武林灾难。”郭襄点头表示赞同。杨成武道:“找到了他们,姑姑不要推辞,要做他们的帮主。”郭襄道:“可是我不会打狗棒法啊,娘和姊夫虽然会,但他们一直没有传授于我。”杨成武道:“我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学过爹爹教的打狗棒法,目前还记得一些,不如我来教你吧,云陵也一块学。”郭襄和云陵点头。

    他们仨人又像在海上的竹筏时对练起来,以竹代棍,很快便进展自如,一套打狗棒法直使得龙飞凤舞。

    有天,郭襄突然问杨成武:“杨兄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什么啊,姑姑但问无妨。”杨成武叫郭襄姑姑,郭襄叫杨成武兄弟,他们竟这样习惯起来,其实岁月不饶人,此时的郭襄已三十四岁,杨成武十八岁,云陵十五岁,但郭襄仍是女儿之身,又久处江湖中,所以看起来更像二十多岁妙龄,而杨成武武功日渐精进,也早已摆脱了少年风气,更像男子汉一样了,他们看起来竟像小情侣一样,至于云陵,她从小受苦,在怡春院和江湖中常做些杂务,砍柴、做饭什么的,所以她也没有女儿之气,人也非常漂亮,他们三人竟像兄弟姐妹一样,云陵叫郭襄姑姑说得过去,杨成武不知出于什么,自那一天后竟不改口了,郭襄也不介意。

    郭襄问道:“那天在丐帮与李清泉打斗时,你使的是什么招法,怎么从来没见过啊。”杨成武道:“这个,是在狱中时一位师父教我的,但他不让我对旁人说,不过姑姑问了,我当告知。”郭襄道:“你既答应过,岂可食言,不必说了。”“其实师父只是不让我用于改变国运上,说也无妨。”杨成武于是把文天祥教他的奇门遁甲之术说了出来。郭襄道:“这个,我听爹爹说过,世人都以为是失传了,原来是这样。我外公也晓得些移星换斗之术,还会布阵,我只听说是八卦阵,想不到它只是奇门遁甲的一部分。”

    郭襄又问:“那你师父临终时对你有什么期望?”“期望?”杨成武想了想道:“噢,对,师父说让我入元朝为官。”郭襄听完并未表示反对,杨成武于是又把师父希望他把汉家文化发扬光大的事说了,郭襄道:“看来我南宋气数已尽,纵有大罗神仙也无法挽回,你不如遵照你师父遗言而行吧。”杨成武惊讶道:“姑姑果真如此说吗,那我哥哥又是怎么回事,你能想到吗?那李清泉可明明是大恶人。”郭襄道:“好的朝廷里也有奸臣,坏的朝廷里也有为国为民的好官,这都是阴阳和合之道,像我大宋,你师父文丞相是忠臣,我爹郭靖也是忠臣,而李清泉是奸臣,你哥他是受人蛊惑。”杨成武道:“谢谢姑姑能理解我哥。”郭襄道:“我也希望你能入元朝为官,这样以后行事或许也方便些。”杨成武望着她,其实郭襄心里已另有打算,经历了上次,他的父母兄弟之仇她不想再连累别人,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他们准备再按以前的计划而行,沿海去追大宋遗民,经过万里迢迢之路,他们来到了岭南,这里气候炎热,密林中多生瘴气,痛苦不已。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子里,百姓却安居乐业,他们家家门上画着火焰图案,进出来往的人身上也都绣着火焰图案,郭襄问杨成武:“你看,他们家门上都有火焰图案,是什么意思啊?”杨成武答:“大概是避邪吧,可能是当地风俗。”郭襄道:“我看不如我们入乡随俗吧,也绣上火焰,可能还会避一避瘴气呢。”云陵道:“好啊,好啊,我来绣,我最会针织刺绣了。”于是他们仿照村里的人一样在衣服的两臂、背后都绣了火焰图案。

    他们仍旧露宿街头或破庙,自己生火烤野味吃,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来了三位衣着蓝衣的人,身上也绣着火焰纹,为首的问:“兄弟姐妹们,你们从哪里来,为何在此居住,怎么不去拜见我们的大宗师,那里有吃有住。”杨成武问道:“大宗师?我们是外地来的,路过贵地,打扰诸位了。”另一蓝衣人道:“这位兄弟,你是刚入教的吧,你可能不知道,天下明教是一家,亲如兄弟姐妹,路上遇到了,尽可管吃管住,像在自己家一样。”

    杨成武与郭襄他们面对面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原来这里的村民都加入了那波斯明教,他们仿照在衣服上绣了火焰纹,所以村民们把他当作了明教兄弟。

    “几位兄弟姐妹跟我来吧。”说着便引导他们向前走,郭襄望望杨成武,她不知道如何应对,杨成武拉起郭襄和云陵的手,跟随那人而去。他们转过了几道弯,路旁的村民向他们点头问好,杨成武他们也只得笑笑点头表示友好。

    他们到了村子最后面的一处大的建筑前,但见那房屋如同中原南宋五品官员的会客厅,虽陈设简陋,没有高贵物品,在这山村乡落里却显得高大庄严,那堂上坐着一位衣着蓝色衣服的人,他手持有火焰装饰的手杖,前方坐了两列人,每列四个座位,但只坐了五人,像约他们来的人一样装扮,引导他们来的那三位蓝衣人坐在了那几个空位上,那带头的对杨成武说:“兄弟,这就是我们的大宗师。”

    杨成武只好顺着他们,当下作辑道:“见过大宗师。”说完作了个辑,郭襄云陵她们也跟着作辑。大宗师回礼问:“远道而来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辛苦了。来人。”说完,四位侍女端着盘子走上来,每只盘子里放了三杯酒,大宗师拿起一杯酒,示意杨成武他们也拿起,他们只好照做,大宗师道:“第一杯酒敬祝波斯总教主,祝他洪福齐天。”说完倒在地下杨成武等人只好照做,大宗师又拿起第二杯酒:“第二杯酒,敬我们中原的总坛使者们,愿他们带我们脱离苦海,永向光明。”杨成武他们学着也是倒在地下,大宗师拿起第三杯酒:“最后一杯酒,敬我们远道而来的兄弟姐妹们,愿我中原明教日益强大,团结一心。”说完一饮而尽,杨成武待要饮用,郭襄制止,向他使了个眼色,杨成武摆手,一饮而尽,云陵也一饮而尽,郭襄没办法也只好照做。

    大宗师并没有说话,杨成武突然一阵炫晕,浑身一点力气没有,一会便瘫软下来,而后云陵也瘫软下来,最后是郭襄,等他们醒来时,发现在一间空屋子里,被缚了绳索,郭襄正待要问,杨成武制止了,他暗自运功,使起千里耳之功,听到了以下对答:

    “倚天宝剑已到手,这三人如何处置?”“交给李大人处置吧。”“他们三人武功高强,只怕会有意外,不如就地正法。”“不行,有一人是杨大人之弟,岂可造次。”“那趁他们还未醒,要尽快处置。”“事不宜迟,且随我来。”杨成武听后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被李清泉他们跟踪上了,杨成武向郭襄云陵他们使了个眼色,她们会意,闭目装作未醒。

    外面的人进来了,他们手持利刃,杨成武突然睁开眼,使出狮子吼音,几人尽皆大惊,随后便倒地,有人已七窍出血而死,杨成武等人皆有九阳神功护体,这蒙汗药劲比正常短了整整一个时辰,他们已运功挣断绳索,余下未死的几人跪倒在地,向杨成武磕头道:“杨大侠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了人指使。”杨成武问:“我且问你们一问,如实招来,那李清泉和我哥杨成文现在何处?”跪着的人更加惊骇,他们竟然知道自己被何人指使了,心想再不如实招来,只怕性命难保。

    于是一人道:“听说他们去了崖山,去安抚南宋遗民。”杨成武问:“你们是真的明教教众?”另一人答:“我们是明教教众无疑,但那李清泉自称是明教使者,他给我们吃了慢性毒药,让我们按他吩咐行事,否则任由我们毒发身亡,我们全村人都被他施了毒。”郭襄道:“这贼子实在可恨。”杨成武叫那人上前来,手捏他掌心,以九阳神功输入,那人直感觉心头暖流涌动,不一会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然后舒心地一口长气。杨成武道:“你体内的毒已去了。”那人跪地道:“谢杨大侠,我此后做牛做马任凭杨大侠使唤。”其余人也跪下来,向杨成武求解毒之法。

    杨成武他们三人俱已练成九阳神功,于是在村口替所有村民驱尽了体内毒素,村民们集体跪拜,那大宗师把一令牌模样东西交给杨成武:“杨少侠,我是明教一方宗师公不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之过,还蒙您相救,这大宗师之位我情愿转让于您,以后听您驱使,万死不辞。”说完他又呈献上倚天剑。杨成武扶起他道:“公大哥请起,你们也是遭人胁迫,万不得已,不必自责,现下我们还有要紧事办,这大宗师之位还是您的,我们日后有缘再相见。”公不望感激涕零,只好收回令牌,他吩咐人上了好酒好菜来招待。

    郭襄端起酒杯,问道:“这酒不会再有问题了吧?”公不望道;“岂敢岂敢,姑娘是我等救命恩人,如再有问题,我将粉身碎骨了。”杨成武哈哈大笑,众人皆笑了。杨成武问公不望:“公大哥,说实话我们三人并未入明教,误打误撞了,这明教之事,您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公不望道:“恩公说哪里话,我必该将明教之事悉数告知各位恩公才是。”杨成武道:“公大哥不必恩公恩公地叫了,叫我名或兄弟即可。”公不望道:“好的杨兄弟,那我不客气了。”于是公不望将西域来的三位红衣人各显神通的本事给他们讲了,杨成武他们认真听着,并不打断,最后公不望说:“那为首的图斯使者说,日后如遇到一位叫杨顶天的少侠,希望他能加入我教,以发扬我教势力,实现民族大业。”公不望又问:“杨兄弟您闯荡江湖已久,不知可听闻过杨顶天其人,又或许是您本家兄弟。”郭襄忍不住道:“呶,你看仔细了,他便是杨顶天,杨顶天便是他,原名杨成武是也。”公不望避座深躬道:“哎呀,我有眼不识泰山,杨少侠是我波斯明教使者之座上宾,更当为我辈上上宾,有幸能见到,不负此生啊。”

    公不望转头又对郭襄和云陵道:“想必两位便是圣姑杨来风和杨起云了?”郭襄道:“亏你还知道些,我问你,是不是那李清泉说我是郭襄,是贼首郭靖之女?”公不望道:“是有如此说法,我辈虽世居这岭南,但近来有南宋遗民往来,我听说过郭靖大侠的事迹,他才是我武林之楷模,又闻那天下第一帮丐帮原帮主又是郭夫人黄蓉女侠,两位都是响当当的豪杰。”郭襄道:“本姑娘正是郭襄,朝廷正在缉捕的女犯。”公不望等人道:“郭女侠如此说可羞煞我等,无地自容了。”

    杨成武继续道:“姑姑在说笑,敢问公大哥,这明教在我中原是如何的,现下有多少入教教众?”公不望道:“这明教传入我中原后,也受我汉家文化影响,在西域是圣女为教主,在我中原的父权社会,男子也可以担任教主,下分左右光明使者,均为武功高强之人,再下分四位护法长老,再下是各地舵主,基本每城市选一舵主,舵主下再分大宗师,管一县之事。我们的联络便是以火焰为标记。”

    杨成武问:“那此处的舵主为何人担任?”公不望道:“听说是一姓史的兄弟,叫史光远。他年龄不大,却武功高强,我们舵主招集大会时只见过他一次。”郭襄叫道:“啊,是史光远,这可好了。”杨成武和公不望均惊讶,杨成武问道:“你认识这史舵主?”郭襄道:“当然认识啊,还一起生活过三四年呢。”杨成武惊讶地望着她,她马上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脸不由得红了,云陵会意,于是道:“姑姑和史哥哥的父亲是至交,杨叔叔的父亲杨爷爷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对我们礼遇有加。”郭襄道:“是,就是这样,我这降龙伏虎的本事便是跟史大哥学的,可惜却是被李清泉那狗贼害了。”

    杨成武道:“既如此,那我们不妨去拜见史舵主吧。公大哥,不知史舵主住何处?”公不望道:“听说他在梧州,我们只是单线联络,舵主有通知时会发出火焰标记的信号,约我们在什么地方会合,但我们找他,恐怕犹如大海捞针。”杨成武他们三人只好告辞,准备前去梧州碰碰运气。

    他们快马加鞭,不久便来到了梧州,只见这里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他们在一家酒楼里吃午饭,这时见一群元兵走进来,他们边吃边谈,“那少林寺、武当派人都顺应形势归我大元了,区区一群无名之派何足挂齿。”“这崆峒派掌门非同小可,那五步七伤拳厉害得很,无人能挡得住他三拳,他杀敌毙命出拳从不超过三拳。”“我看有必要推选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宗师号令江湖群豪才行,否则必为朝廷心腹大患。”“何人能担此重任?”“我看武当山的张三丰可以。”“嗯,听说过此人,此人内力深不可测,传说是习了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郭襄不禁低声道。杨成武望着她,示意她小声点。

    他们继续听元兵交谈,“如果能招抚张三丰,并以朝廷之名赐为武林盟主,那可就免去了武林之争,实乃朝廷之福啊。”“武林盟主难道非要武林中人担任吗,朝廷中难道无高手?”“你是说高公公?”“对,难道没听说过吗,他老人家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啊。”“听说他有一部什么什么宝典?”“《葵花宝典》”“从何而来?”“公公自创。”“公公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自创这奇功?”“不知道,听说他少年进宫,也没听说他是哪门哪派,但却武功极高,高得不可思议。”“噢。”他们不再说话,专心用饭。

    走出酒楼,郭襄对杨成武道:“你我漂泊江湖这么久,远在北方的武林中竟出了这些奇事,实在匪夷所思啊。那张三丰是什么人,你可听说过?”“没有,我自小在古墓中,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了姑姑,这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九阳神功是少林寺奇功,自觉远大师被逐出寺以来,本寺中一直追索这真经,觉远大师圆寂之时曾背诵此经,当时只有我和张君宝所闻,但我们只凭心记,所忆必有所欠缺,故而我这九阳神功总练不成上乘武功,难道张三丰就是张君宝?他在武当山?”“姑姑,我看眼前的事务紧急,那武当山千里迢迢,而且不顺路,我们不如以后再慢慢打听慢慢了解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丐帮弟子,拜访史舵主,打探南宋遗民情况。”郭襄点点头。

    杨成武道:“我说姑姑,这座城四通八达,也是交通要道,你何不仿效我在监牢那会再留下些暗记?”郭襄笑道:“那暗记啊,只有心心相通之人才能知晓呀。”云陵道:“要说心心相通,史大哥对你,你对他,那才是知根知底啊。”郭襄不好意思地道:“陵儿,你又胡说了。”杨成武道:“还是寻找史舵主重要,有办法总要试上一试。”

    郭襄又拿出了他的拿手办法,在墙角处作诗一首:“风陵渡口,少年义士。神豹义母,与子相随。”云陵也不由得想起往事,她一阵心酸,也作诗一首:“危难林中出,龙虎伴三载。此去天涯路,公子何处居。”她们写在了各大路口,但过了些时日竟无动静。街上明明火焰记号也众多,她们还专找火焰标记处刻诗。

    郭襄不免焦虑,她有点不耐心等了,准备放出她的绝招。这天她唤来了神豹相随,在梧州城内大摇大摆地走动,众人纷纷绕行,有穿火焰标记衣服的人也避开。没几日城里便到处议论纷纷,大家都说有妖女横行,这话渐渐地传到刚从外地参加总舵主大会归来的史舵主耳中。

    “各位兄弟姐妹,在我外出参加总舵主的时间里,城内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史光远高高在上地向下面人问道。“禀舵主,我南宋天子听说在崖山投海自尽。”“啊?”史光远吃了一惊,“终归是到这一步了,无力回天啊。”史光远跪在地上,朝南海磕下头去,众人纷纷效仿。

    “我明教大众从此与元兵不共戴天,誓死抗元,夺回我大宋江山。”史光远带着喊道,底下人也纷纷喊。“江湖上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禀舵主,在我们明教火焰标记处有人题了两首诗,非常奇怪。”“念来听听。”“是,一首是‘风陵渡口,少年义士。神豹义母,与子相随。’另一首是‘危难林中出,龙虎伴三载。此去天涯路,公子何处居。’”“啊!她来了?”史光远惊讶中又带着喜悦。

    “禀舵主,近来城中有一妖女横行,百姓恐惧不已。”“什么妖女?难道不知道我教教义,为民除害吗?”“禀舵主,无人敢近前,只因那妖女身边有一猛豹相随。”“哈哈哈,果然是她来了!”史光远大笑,带着无比兴奋,“快,赶快带我前去。”

    很快,史光远他们便在街头遇到了有猛豹相陪的郭襄,其实郭襄把神豹看得很紧,并不伤人。“姑姑!”史光远不顾舵主架子很远便跑上去迎接,“光远?”郭襄远远地看着他,女大有十八变,男大也十八变啊,此时的史光远已是十七岁,比杨成武小一岁,但也长得虎虎生风,颇有男子汉气概。“姑姑,可想煞我了。”史光远竟一激动给郭襄跪了下去,众明教弟子惊骇不已,也跟着跪了下去,还以为波斯圣女教主到了。

    “来,快随我去舵主堂。”史光远引导着他们。“怎么他也叫你姑姑?”杨成武不解地问,“人家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姑姑,你是自己瞎叫的,你吃醋了?”郭襄问杨成武,杨成武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了。

    到了地方,史光远问云陵:“你是云陵妹妹吧,这么漂亮了,刚才不敢相认了啊。”云陵道:“史大哥,你也变化很大啊,也不敢认你了。”郭襄把杨成武拉过来道:“呶,这位你猜是谁?”史光远摇摇头道:“这位大哥气息非凡,一时想不出是谁。”郭襄道:“他便是杨顶天。”史光远睁大了眼道:“杨顶天?是我们的准教主啊,波斯三位使者一直在寻找大哥,说你若能加入我教,必在护教法王之上。”郭襄道:“他还有个身份你可还能想得到?”史光远疑惑并期待似的望着她:“侄儿初涉江湖,前辈高人多有不识,姑姑你不要卖关子啊,快告诉侄儿吧。”郭襄笑道:“他啊,便是杨过大侠之子。”“哎呀!原来是恩公之后,请受我一拜。”说完又将拜下去,杨成武拉住他:“大家都是兄弟,什么恩公不恩公的,都不要太当回事了。”

    “光远,你要好好讲讲这几年你去发哪里,做了什么,又怎么加入明教做上了这舵主的?”郭襄道。“不急,我先命人为姑姑和杨大哥、陵妹妹接风洗尘,我们慢慢说。”史光远说完便吩咐下去。

    原来史光远家庄园被毁后,也辗转流离了许多地方,他也曾想过寻找杨过大侠,沿江寻找了两年一无所获,他也去过黑龙潭百花谷,看到周伯通等三人已逝去,于是他又南下,在武当山遇到了张三丰。

    郭襄吃惊地问:“你遇到了张三丰?”史光远道:“姑姑认识家师?”郭襄道:“噢,不认识,听江湖上人提到过。”史光远继续道:“幸好我遇到张三丰,否则我可能今生遇不到姑姑你了。”郭襄问道:“这是为何?”史光远道:“我曾被蒙古人追杀,他们派出西域高手,有番僧使得龙象般若功,我挨了他们一掌,内力大损,在寻找杨大侠的途中多方打听名医,但都摇头说无法医治,我都曾想过自尽,这龙象般若功实在厉害,中掌后开始没有异样感觉,只觉浑身软绵无力,但后来浑身竟如万蚁啃噬,颤栗不已,为减轻痛苦,我曾于腊月天跳入冰河中,但这邪门功夫竟遇冷则热,遇热则冷。你跳入冰河中,浑身反而如火烧火燎般,而三伏天烈日当空时,身体反而感觉寒冷而颤栗,而且时而冷时而热,十分痛苦。”郭襄等听完唏嘘不已。

    郭襄问:“那后来呢。”史光远道:“后来,一个夏天,烈日炎炎,我想穿去林子里以躲避夏日,因为天越热我身体越觉得冷,只有在阴凉地里能冷热中和些。但身体里还是冰冷不已,我见到一个水潭,深不见底,便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那里面的水背阴非常清凉,我感觉非常地舒服,但过了会,我挣扎起来,我竟忘了自己不会闭水法,但我竟没有慌张,心里也淡然了,心想不如这样一死了之罢了。”郭襄啊了一声。

    史光远又道:“我在迷糊中似乎见到有人手挑大铁桶前来打水,我似乎被装进了铁桶里,那人脚步如飞,我刚想问这是在阴间吗,我莫非不是正在投胎的路上?没来得及想多少,我又晕了过去。等我迷糊地醒来时,见一慈祥的大叔坐在我床前,他满脸慈爱,像我小时候在我父亲怀里一样,我更坚信自己是投胎转世了。我又睡过去了,又过了不知多久,我又醒来,但浑身已没有了那龙象般若掌的痛苦,身体还虚弱些,还没有力气下床行走。我心里又想,我果真是转世投胎了,我现在应该是个婴儿,否则怎么手脚不能行走呢。但我的思想意识里却是成人的,我还有前世的记忆,我识得屋子里的摆设,什么火炉、茶壶、书架……”郭襄不由得笑了,大家也跟着笑了。

    史光远接着道:“又过了几天,我渐渐能言语了,手脚也有了些力气。那大叔把我扶起来。我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还好是成人大小,不是婴儿的手脚。一个月后我彻底恢复了身体,那大叔告诉我说他叫张三丰。他告诉我说他用九阳神功为我驱除了中掌后的内伤,又告诉我说我的功力尽失,得像孩子一样从头练起。后来他安排我挑水桶,站木桩,师父将那水桶不断加重,最后我能挑得像水缸一样的大桶了,桶里能盛下两个人。”

    “水桶?君宝?”郭襄似有所悟,问:“光远,我问你,你师父原名是不是叫张君宝?”史光远答:“这倒没听师父说过。”郭襄问:“那他为什么叫张三丰?是正式的名还是外号,又或是别人给他取的绰号?”史光远道:“我听师兄们说,师父每日三疯,每逢午时、子时、酉时,他疯起来有时飞檐走壁,有时大笑不止,有时抡起水缸大的桶,后来人们都叫他‘每日三疯’,有时当面这样叫他他也不恼,以至人们直接叫他张三疯,他也笑着答应,再后来,他自己写名字也写张三疯,但感觉这‘疯子’的‘疯’字毕竟不雅,于是干脆写作‘丰收’的‘丰’了。”

    郭襄问:“你师父说用九阳神功为你疗伤?他是否传授过于你?”史光远答道:“这个没有,师父只传授我剑法了。”郭襄道:“来,光远,我来为你注一注九阳神功,你看和你师父的感觉是否一样。”史光远问:“姑姑也会九阳神功?”郭襄道:“会一些。”于是郭襄便把双掌贴在史光远背上,运起内力,史光远但觉浑身暖暖地,他答道:“是了,是了,师父给我疗伤时正是这种感觉。”郭襄道:“这就对了,张三丰便是张君宝,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杨成武明白了她之前讲的事。

    郭襄问:“那你后来又如何离开武当山拜别师父,又如何加入这明教的?”史光远答:“等内伤完全恢复了,我对师父说,我想祭奠父母,寻找恩公,师父同意了,还说我家族的恩公杨大侠也曾指点过他武功,也算得上是他师父,他也希望我能尽快找到,于是我便又踏上了这江湖之路。但几年不出山,我才发现天下已大变,南宋遗民几乎沦陷殆尽,我又想起了家国情怀,想为南宋朝廷再尽点绵薄之力,便听说波斯明教奉天地水火为神明,以民族大业为根本,入教者大都为我南宋遗民,于是我便想入此组织,匡扶民族大业。”

    郭襄问:“你们这舵主是如何选出来的?”史光远道:“一是比武,二是靠武林影响力和统领计划。”郭襄心想,这竟和丐帮的选举帮主办法不谋而合。史光远道:“我这舵主之位,恐怕是受了师父影响吧,师父在武林中已是响当当的人了。”

    郭襄又问:“光远,近来是否有听闻丐帮的消息?”史光远道:“本城里丐帮弟子也有,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听说帮主之位还未定,所以他们最近也没什么消息,我前段时间去参加总舵主大会,刚回来便听了你们的消息,不过我又听闻到另一个重要消息。”杨成武问:“什么消息?”史光远道:“听说我们南宋亡国了,唉!”郭襄吃惊道:“啊!”史光远道:“我刚回来时,听手下人说,我南宋天子在崖山投海自尽了。”

    郭襄不由得跪下,心里喃喃道:“爹、娘、弟弟、姊夫,天子与你们相会了,你们的大仁大义,天子一定很高兴,你们在那里仍做大宋的子民,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留下我们却做了亡国之奴。”顿时杨成武,云陵,史光远及明教众弟子均跪下,无不涕泪。

    “禀舵主!打探到丐帮弟子们的消息了。”有明教弟子向史光远道。史光远回头道:“快快讲来。”那弟子道:“禀舵主,丐帮众弟子说要去崖山祭奠天子,他们准备在那里再次选举帮主之位。”杨成武对郭襄道:“丐帮上次选帮主时已起过一次风波,这次我们得前往,以光复民族大业。”郭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