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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糖未必是甜的

    不停的尝试用意识控制大脑中的能量,试图将它们转移到眼睛上,可崔子奉努力的许久都不见效果,反而眼前有些昏暗,自己大脑极度疲惫。

    困意来袭,崔子奉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家的床上,被子都没来得及盖,整个人已经昏倒在床上。

    暮色降临,爷爷扛着锄头回到家中,看着那半边没有打扫的院子,一阵摇头,又试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孤独的老人只好去挑水做饭。

    偌大的家中也只有爷孙两人,二个儿子都在外面,大儿子便是崔子奉的父亲,小儿子在城里安了家,平时很少回来,至于几个女儿也很少回家看望父亲。

    老伴早在十几年就去世了,内出血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儿女们更是觉得是父亲抠门,舍不得拿钱给母亲治疗,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些意见,对老人也只是想起了便打电话问候几句,想不起可能几个月都不会来电话。

    对于奶奶,崔子奉从没有印象,唯一一次是看到小叔保留的证件照,他可以看出奶奶也一定很慈祥,只是他没有感受到。

    夜幕降临,屋顶冒起了炊烟,老人独自一人做着饭,还特意切了一块腊肉,从菜地摘了新鲜的菜来抄。

    睡梦中的崔子奉隐隐约约听到了爷爷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他吃饭,可此时的他全身都无法动弹,像是被定了身似的,只是回应着自己感冒了不想吃,让爷爷自己吃。

    吃完饭,老人趁着夜色将院子另一边打扫干净,然后站在星空下发呆许久,眼眶微微湿润,孙子的病多半是又犯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伴离世得早,父亲很早很早就不做事,大哥还给别人当了上门女婿,一家人的担子全部落在他身上,辛辛苦苦将老人奉养着,一边还要拉车几个孩子,辛苦大半辈子,一天也没轻松过。

    夜深人静,农村的冬天的夜晚很是寂静,没有鸟叫也没有人声,唯有星空下寒冷的寂静。

    次日,崔子奉拍打着疼痛的脑袋,咬着牙勉强起了床,推开房门一看,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来到爷爷这边屋里,饭桌上盖着盖子,打开一看是爷爷给自己留的饭菜。

    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崔子奉只好快速拿起电话,原来是赶集的爷爷打来的,吩咐他吃过饭将家里准备的花生拿出来晒了晒,以防止蛀虫。

    两大袋花生,这是爷爷自己种的,崔子奉只好先将花生铺开晒好,再次回到饭桌前,看着炒腊肉,崔子奉有些不想吃,只好将饭菜重新收拾好,准备打扫自家这边的院子,可当他拿起扫把时,他又放下了。

    突然眼前一阵模糊,崔子奉望着不远处,仿佛有影子晃来晃去,但就是进不了屋子附近,寻着影子望着,渐渐的将目光放在了右手边的坟山上。

    模模糊糊好多影子,但又看不清,崔子奉摇晃着脑袋,一定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看来还没有休息好,准备再次回屋睡觉。

    突然狗吠声想起,爷爷养的小黑狗对着坟山那边狂叫着,这让崔子奉只好先去看看小黑狗。

    小黑狗看到主人来了,便摇着尾巴,不一会儿有一路人从路边而过,大人领着小孩一起去了坟山那边。

    而小孩身边则是有一团黑影尾随,崔子奉想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似人声,很是沙哑不知在说什么,黑狗叫的目的也是那个黑影。

    难道修行脑域会影响自己的声音?崔子奉不解的看着路过的行人,不一会儿鞭炮声响起,一家人过年拜祭亡人已经完毕,崔子奉目送着一家人离去,跟着小孩的黑影也消失不见。

    小孩则是被抱在大人怀中不停的哭泣着,说他看见了去世的亲人。

    口不能言!

    难道这就是修行的弊端,崔子奉看着一行人走远,太阳也越升越高,感受到太阳光照射在身上,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暖和,脑域能量也在缓缓恢复,便想到一个词:日月精气,自己这是在吸收日月精气,崔浩留给自己的眼观之法还有此等好处?

    转眼间,离过年就剩几天了,崔子奉在这段时间里经常练习眼观之法,也常常疲惫不堪,爷爷也渐渐觉得崔子奉天天赖床不好,于是每天六点准时叫崔子奉起床,哪怕坐着看天亮也不愿意他那样睡着。

    眼观之法对脑域能量消耗很大,崔子奉能深切感受到,但随之而来便是脑域也在发生变化,现在的脑域似乎能比之前存储的能量更多,也更耐用。

    看到魂体也渐渐是一种常态,更何况崔子奉家不远处便有一座坟头,但这些坟头的魂体很是虚弱,甚至有些都已经消散,人死魂灭,并不是同时进行的,而是有先后顺序,也跟人自身的灵魂强弱有关,这是崔子奉这些天得出的结论。

    看到的东西越多,崔子奉越觉得这个世界很是神秘,普通人看到的东西往往都是表面,而崔子奉现在更容易抓住内在。

    家里鸡下的蛋,有些则是能量充足,有些则是虚弱,这也决定了将来孵化的成功率,好的蛋才能孵化出更强壮的小鸡,坏的蛋则是病鸡仔。

    不过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并不是很真切,崔子奉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天赋是不是不行,怎么这么久还是看不清,都只是个模糊大概。

    村子里有位七十九的岁老人,常年患病,崔子奉有一天跟着爷爷做事,刚好看见了老人被家里人拉出来晒太阳,崔子奉则是在老人身上看到一团灰色的气包裹,并且灰色气在快速流失,流失的灰气之中夹杂着老人的生机。

    不出两天,老人便离开了人世,家属又急急忙忙安排老人的后事,希望能在年前办完老人的后事。

    能看到魂体,崔子奉很是好奇,他是不是就可以与过世的亲人交流呢?在一番努力下,崔子奉在祖爷爷和祖奶奶以及奶奶的坟头分别做了尝试,都没有结果,看来他们的魂力已经彻底消失。

    哪怕是刚过世一年的祖爷爷,他的魂体也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后来书生告诉他,普通人死后,残留的脑域能量会维持灵魂力量,但这些都是有限的,并不能长久,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物件保存灵魂,并且有能量供给吸收,这样的灵魂才不会消散。

    普通人的脑域能量在密封的坏境下流失很慢,这也是为什么越是密封的棺材,反而更容易保存尸骨,有灵魂寄居,这人便处于假死状态,于是可保肉身不腐。

    至于特殊的物件,往往王侯将相等大人物都会寻求有能耐的术士制作,以保存他们死后的灵魂,甚至有诸多大人物都希望自己的灵魂永生不灭。

    崔子奉问书生,真的能做到永生不灭吗?书生给了两种回答,但结果都是不能,其中便是物件损毁之时便是灵魂破灭之时,其次这个灵魂体很是强大,可以脱离物件而存在,但这样的灵魂体也是修行人士捕捉的对象,有人会将它们封印为灵,更有修士吞噬灵魂体来增强自身修为。

    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就过年了,一家人都回到乡下老屋,包括爷爷的几个兄弟和子女,崔子奉的父母今年依旧没有归来,说是要省钱给崔子奉买房子,将来好娶媳妇儿。

    一大家子人,足足三十几个,桌子都坐满三四桌,这两天也是爷爷一年中最轻松的日子,家里兄弟回来儿女也回来了,做饭也不用他自己做,但他依旧在忙碌着。

    田地里的菜,以及准备许久的年货,甚至是存了好久的木炭,都一一拿出来分享给家人们。

    昔日的哥哥姐姐,已经有一半都嫁人结婚了,抱着自己的孩子哄着,崔子奉则是走到一旁,大家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就像爷爷那样依旧做自己的事。

    原本是爷爷分的房子,现在也被其他亲人占据着,崔子奉只好躲到不远处的院子边上,看着遥远的天空,此时他再次开启眼观之法,不料瞬间便是一阵生痛,眼睛好痛。

    揉了揉眼睛,表哥家的孩子手里拿着糖,一路小跑过来,奶声奶气的说到:“叔叔,吃糖。”

    崔子奉下意识的望向忙碌的老人,老人刚还好也望向了他,那眼神仿佛实在责备他似的。

    就像好多年前那样,看着爷爷新买的水果糖,孩童的崔子奉问爷爷要糖吃,爷爷却说是给客人准备的,一颗也不曾给他吃,当其他孩子来了时,爷爷便会拿出来给他们吃。

    移开目光,崔子奉对于爷爷的糖,从来都是看得见,而吃不到,渐渐的他自我安慰着,爷爷的糖未必是甜的。

    “叔叔不吃,你吃吧。”

    将水果糖塞回小孩手中,崔子奉自嘲一笑,默默的转身走开了,心中诸多委屈他不愿诉说,也不愿意提及,可这一切就像是潮水要将他淹没。

    想起爷爷的甘蔗,从来都是给他吃矮的,细的,甚至有一次帮爷爷捡鸡蛋,换来的是责骂。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崔子奉来到自家屋后的草垛上,他平静的躺在草垛上,努力想以前的美好的事,比如母亲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告诉他爷爷的东西不要碰,哪怕是爷爷的橘子树上的橘子,哪怕掉在地上烂掉都不许去捡。

    渐渐的崔子奉告诉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轻易触碰,就像自己遇到她,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么就不要轻易去触碰,他一直未对她说自己有多么喜欢她,因为崔子奉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得不到。

    直到如今,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凭什么去争去抢?反正得到还会失去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崔子奉一直告诫自己。

    就像爷爷的糖未必是甜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