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死
次日，京师大地震。第一件事乃是镇国大将军府上昨夜发生了大火，府里面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唯一能让人认出来的就只剩下那颗被夜寺丢到门外的头颅了，这颗头颅幸运地免遭火灾。来围观的百姓都认出了这颗头颅乃是当今宰相大人那仅剩的儿子徐继的。第二件事更加令人震惊，搞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皇城的大门——青龙门上边竟然钉着一具尸体！青龙门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文武百官都看到了这一幕，现在不少百姓正围在青龙门前面议论。
“唉，这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夏侯玄依出现了在人群当中，她本以为夜寺会尽快带着钟离千碧逃离京城，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事。
太极殿内，大皇子想要生气又没法生气，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幸好解决了钟离未，钟离千碧乃是一介女流之辈，成不了气候，可怕的是，将军府居然藏了这等杀人不眨眼的人。
“宰相呢？怎么没来上朝？”大皇子问道。
“回殿下，宰相大人昨夜痛失爱子，现已卧病在床。”刑部尚书梁琦说道。
“宰相辛苦了，为国尽忠尽力。薛豹，为何还不将青龙门那具尸体处理掉？”大皇子问道。
“回殿下，是末将无能，那把刀……末将拔不出来。”薛豹说道。
“罢了，待退朝之后我再找人处理，”大皇子说道，“相信诸位爱卿都已经清楚了，钟离傲通敌叛国已是事实，昨夜，我命人兵分两路想要将钟离牧的两个孩子拿下，可惜只拿下了钟离未。段千，将军府被烧掉的那些尸体当中当真没有女子的尸体吗？”
“回殿下，确实没有，全部都是男子的尸体。”段千说道。段千、侯芳和贺杰虽然不满大皇子的做法，但也没法替钟离牧说话，因为钟离傲确实叛国了，根据大燕律法，大皇子亦是没有滥杀无辜。
“这么说的话，将军府的千金逃脱了，并且还被一名江湖高手保护着。若是让他们抢先一步找到钟离牧，父皇就会非常危险了。”
“殿下，是否要张贴钟离千碧的通缉令？”段千问道。
大皇子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若是到处张贴了钟离千碧的通缉令，一个不小心被钟离牧看到就很危险了。”
“殿下，微臣觉得这次将军府的大火已经无异于昭告天下将军府出事了，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很快全国上下都会知道的。”梁琦说道。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要赶在钟离牧知晓之前，找到父皇他们的行踪，然后将钟离牧除掉。薛豹，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能出差错！”大皇子吩咐道。
“末将遵命！”
“关于昨夜将军府的那名杀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消息吗？”大皇子问道。
“殿下，那人莫不是那传说中剑圣百里疾？”吏部尚书侯芳问道。
“不是剑圣，”段千说道，“臣检查过那些尸体的伤口，皆是为那把插在青龙门上面的刀所杀，而且臣可以看出，此人的刀法狠毒，丝毫不留情。剑圣乃是用剑，剑法轻灵飘逸，断不会造成这种情况。”
“臣听说，”兵部尚书贺杰说道，“剑圣虽与钟离牧有交情，但剑圣乃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插手朝廷事务。”
“那把刀很奇怪，不是中原的刀，”恭亲王说道，“段大人对那把刀可有什么线索？”
“回禀王爷，前段时间，钟离傲曾经派人回京，将婚嫁贺礼送给钟离千碧，并且为钟离未也带了礼物，是一副铠甲和一把刀，那把刀正是钟离傲送给钟离未的刀。”
“真是有趣，杀人的这把刀居然也和钟离傲有关系。”恭亲王笑道。
“段千，我命你派人私下捉拿钟离千碧，捉不到活的就把她除掉，还有，将军府里面的尸体也赶紧处理掉。”
“臣遵命！”
一处山洞里，夜寺升起了火正在烤鸡和兔子。昨夜昏迷中的钟离千碧一直在说梦话，夜寺就给她吃了一颗安神丸，现在还没醒来。
等钟离千碧醒来肯定会大吵大闹，夜寺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本想着等少爷娶了妻、小姐嫁了人，自己就离开将军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想到少爷遇难了，将军府也没了，带着小姐，自己又该去往何方。老爷若是回到京城，必死无疑。若是救了老爷，老爷又会去往何方，去和骆一阁一起造反？夜寺看了看带出来的包袱，带着一个千金小姐，这包袱里面的银子估计没几天就花光了。
“头好痛呀……”钟离千碧醒了过来“这是哪里呀？”
“这是天琊山的一个山洞里面。”夜寺说道。
“为什么会在这里？”钟离千碧问道。
夜寺没有回答。
“二哥在哪里？二哥怎么样了？”
“小姐，你喜欢吃烤鸡还是烤兔子？”夜寺问道。
“吃什么吃！”钟离千碧站起来走到夜寺旁边，“整天就知道吃，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夜寺叹了口气，“少爷进宫中了埋伏，被射杀了，后来宰相的二儿子派人来杀你，我把他们全杀了，再把将军府烧了，就带你来这里了。”
“二哥真的遇难了，”钟离千碧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皇子要这么做，不是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吗？”
“郡主说，有两名高丽官员进了御书房，那两人是恭亲王的人，他们可能做了伪证，恭亲王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将军府吧。”夜寺解释道。
“为什么恭亲王会认识高丽官员？”悲痛中的钟离千碧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小姐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请假吧，其实我不是去找媳妇，我是和郡主去追踪那批赈灾粮的下落，后来发现，恭亲王利用那些海盗将粮食卖给高丽的官员，高丽那边比较缺粮，以此来发展和高丽官员的友好关系，我们当时不知道恭亲王为何要勾结高丽官员，也许就是为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给自己的对手致命一击吧。”夜寺觉得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钟离千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夜寺旁边坐了下来，“我当时就知道你在骗我！你这人，怎么可能会去找媳妇！那你跟郡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是同流合污的关系吧，郡主会给我提供一些情报，一般杀人的事情我自己做。不过也没做什么事情，因为后来老爷回来了，又发生了骆一阁的事情。”
“对了，爹爹，爹爹还在跟陛下游玩，大皇子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爹爹的，我们快去救爹爹！”钟离千碧想要将夜寺拉起来却不料被夜寺拉着坐了回来。
“小姐，你吃些东西吧，不然哪有力气救老爷。陛下和老爷的行踪都是保密的，所以大皇子想要找到老爷他们，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要吃你自己吃，我不饿。”钟离千碧心急如焚。
“小姐若是不肯吃的话就自己去救老爷吧。”夜寺扳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
“你……吃吃吃，好，我吃！”钟离千碧怄气地狼吞虎咽起来。
“小姐，你现在已经是个罪人了，”夜寺一边吃一边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先委屈一下，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打扮了，先女扮男装吧，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身朴素一些的衣服。”
“罪人……”钟离千碧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罪人就罪人吧，我现在是明白左丘羽为何不惜性命也要为夫子讨回公道了，我现在的情况也是跟夫子一样了，好端端的就成了必死之人，真羡慕夫子，有左丘羽为他在陛下面前出头，要是我死了，也就没人会记得我了吧。”
“小姐，若是救出了老爷，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夜寺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爹爹的意思吧，不过我猜爹爹肯定会想去找大哥问个清楚的。”
“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呢，我是指如果老爷也不幸遇害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夜寺继续问道。
钟离千碧怔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离开了将军府，我才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嗯，少爷那边……你不用担心，郡主说她会将少爷的尸首偷出来，妥善处理的。”
“嗯。”钟离千碧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吃完之后，夜寺带着钟离千碧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钟离千碧女扮男装之后，夜寺又买了两匹马。陛下他们是向东游玩，所以夜寺决定先去宋州打探消息。因为是秘密出行，夜寺推测陛下应该不会去当地的府衙投宿，应该是住的客栈。
两人来到宋州最大的客栈——凤来客栈，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夜寺和钟离千碧在凤来客栈的门口看到了里面有个熟人，正喝得不省人事，是钟离牧的副将——千钧。
“糟了，我们来迟了，看千钧将军喝成这样，怕是大皇子他们已经将爹爹……”钟离千碧着急地说道。
夜寺和钟离千碧都没有进入客栈，看到千钧在里面，也许陛下和大皇子的人也会在里面，夜寺决定悄悄将千钧带出来再慢慢问他。
夜寺走了进去，坐在千钧旁边的位置，小声说道：“千钧将军，我有急事找你，能否出来一下？”
千钧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认了出来，这是跟在二公子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久经战阵的经验告诉千钧夜寺可能真的有急事，此时酒醒了一半，千钧跟着夜寺来到钟离千碧所在一间民宅里面。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千钧诧异地问道。
“千钧，爹爹在哪里？你怎会一个人在喝酒？”钟离千碧急忙问道。
“小姐，不好意思，我先洗把脸。”千钧跑到一旁用清水冲了冲脸，清醒了许多。
“千钧将军，陛下可是住在那间凤来客栈？”夜寺问道。
“不是，本来是的。唉！我还是从头跟你们说吧。七天前，我们和陛下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在快到宋州的时候，我们遇袭了，对方好像知道陛下就在我们当中。我们这次出行总共八个人，除了陛下、太傅、将军、吴公公和我，还有另外三名精英侍卫。对方来了十个人，不是很强，只不过领头的那个人很不一般，似乎是个江湖高手，我们好不容易才将那九个喽啰收拾掉，到最后却发现，这最后一个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太傅为了保护陛下还受了点伤，将军觉得这样下去非得全军覆没不可，对方根本没有想跟我们谈话的意思。将军突然让我射箭引开那人的注意力，我以为将军有了什么好法子，就照做了，谁知将军他趁那人不注意，冲上前去将那人推下了悬崖，将军跟那人同归于尽了。小姐，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将军。”千钧低下了头。
钟离千碧身子摇摇晃晃，似是要晕倒，夜寺伸手将其扶助，“那陛下没派人下去找吗？”夜寺问道。
“那个悬崖很深，都看不到底，而且通向崖底的路根本不在附近。当时我们担心还会有杀手追来，所有就先保护陛下回到宋州了。本打算住凤来客栈的，出了这种事，我们就都去宋州府衙那里投宿了，并且让知府派人去崖底搜寻将军的下落。我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太傅担心陛下的安危就没让我去。等保护陛下回京之后，我一定会亲自去找将军的！”
“知府派出的人可有到达那悬崖底下？”夜寺继续问道。
“到是到了，可啥也没找着。那悬崖底下不是湖也不是河，将军跟那人掉下去真的活不了，可能挂在了悬崖半空的树枝上吧，都说不定。太傅昨日已经派人回京了，让禁卫军来护送陛下回京，至于陛下回京之后还会不会继续找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我想，等陛下回京之后应该不会再派人找老爷了。”夜寺说道。
“啊？陛下不至于如此无情吧！”
夜寺将钟离傲通敌叛国、将军府出事、钟离未被杀以及自己和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详详细细地跟千钧说了一遍。千钧满脸的难以置信，若不是小姐也出现在这里，他真的会将这个信口胡言的夜寺揍一顿。
“大公子怎会做出这种事，大公子可是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呀！还有二公子，怎么能就这样丧命了呢！”
“千钧将军，大皇子派出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陛下了，虽然你不是将军府的人，但你是老爷的得力助手，出了这种事，可能会牵连到你，所以我觉得，千钧将军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逃吧。”夜寺劝说道。
“呵呵，将军府世代忠烈，怎能说没就没了！我不会走的，陛下若是想杀我，那我便跟着将军府一起死去。夜寺，你带着小姐离开中原吧，隐姓埋名，要好好的活下去，虽然将军府没了，但只要小姐还活着，将军和我都会安心的。”
“不！我不要离开，我要去找爹爹！”钟离千碧抗议道。
“千钧将军，你先回去吧，若是陛下找不见你就不好了，我会好好劝说小姐的。”夜寺说道。
千钧跪了下来，向小姐磕了个头，“小姐，要千万珍重！”又向夜寺磕了个头，“夜寺，小姐就拜托你了！”
千钧离开之后，钟离千碧颓丧地坐到一张椅子上面，“爹爹虽然没被大皇子杀死，却还是为了陛下而死，如果我们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错了，”夜寺说道，“将军府的消失会载入史册，会被历史铭记，但是一个小老百姓被杀死，没有任何人会在意，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不公。”
“你个死夜寺！就不知道安慰一下我嘛！”钟离千碧又哭了起来。
“小姐，那我们现在去找老爷？”夜寺问道。
“不找了，我想通了，”钟离千碧擦了一把眼泪，“我觉得让爹爹保持这种生死不明的状态会好一些，若是真的得知爹爹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怕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小姐，”
“你以后也不用喊我‘小姐’了，将军府没了，我也不再是什么将军府小姐了。”
“那怎么称呼？钟离姑娘？”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叫我‘千碧’就行。”
“千……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大蒙国找我大哥问个清楚，我不能让将军府和二哥死得不明不白。”
“唉，这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夏侯玄依出现了在人群当中，她本以为夜寺会尽快带着钟离千碧逃离京城，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事。
太极殿内，大皇子想要生气又没法生气，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幸好解决了钟离未，钟离千碧乃是一介女流之辈，成不了气候，可怕的是，将军府居然藏了这等杀人不眨眼的人。
“宰相呢？怎么没来上朝？”大皇子问道。
“回殿下，宰相大人昨夜痛失爱子，现已卧病在床。”刑部尚书梁琦说道。
“宰相辛苦了，为国尽忠尽力。薛豹，为何还不将青龙门那具尸体处理掉？”大皇子问道。
“回殿下，是末将无能，那把刀……末将拔不出来。”薛豹说道。
“罢了，待退朝之后我再找人处理，”大皇子说道，“相信诸位爱卿都已经清楚了，钟离傲通敌叛国已是事实，昨夜，我命人兵分两路想要将钟离牧的两个孩子拿下，可惜只拿下了钟离未。段千，将军府被烧掉的那些尸体当中当真没有女子的尸体吗？”
“回殿下，确实没有，全部都是男子的尸体。”段千说道。段千、侯芳和贺杰虽然不满大皇子的做法，但也没法替钟离牧说话，因为钟离傲确实叛国了，根据大燕律法，大皇子亦是没有滥杀无辜。
“这么说的话，将军府的千金逃脱了，并且还被一名江湖高手保护着。若是让他们抢先一步找到钟离牧，父皇就会非常危险了。”
“殿下，是否要张贴钟离千碧的通缉令？”段千问道。
大皇子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若是到处张贴了钟离千碧的通缉令，一个不小心被钟离牧看到就很危险了。”
“殿下，微臣觉得这次将军府的大火已经无异于昭告天下将军府出事了，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很快全国上下都会知道的。”梁琦说道。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要赶在钟离牧知晓之前，找到父皇他们的行踪，然后将钟离牧除掉。薛豹，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能出差错！”大皇子吩咐道。
“末将遵命！”
“关于昨夜将军府的那名杀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消息吗？”大皇子问道。
“殿下，那人莫不是那传说中剑圣百里疾？”吏部尚书侯芳问道。
“不是剑圣，”段千说道，“臣检查过那些尸体的伤口，皆是为那把插在青龙门上面的刀所杀，而且臣可以看出，此人的刀法狠毒，丝毫不留情。剑圣乃是用剑，剑法轻灵飘逸，断不会造成这种情况。”
“臣听说，”兵部尚书贺杰说道，“剑圣虽与钟离牧有交情，但剑圣乃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插手朝廷事务。”
“那把刀很奇怪，不是中原的刀，”恭亲王说道，“段大人对那把刀可有什么线索？”
“回禀王爷，前段时间，钟离傲曾经派人回京，将婚嫁贺礼送给钟离千碧，并且为钟离未也带了礼物，是一副铠甲和一把刀，那把刀正是钟离傲送给钟离未的刀。”
“真是有趣，杀人的这把刀居然也和钟离傲有关系。”恭亲王笑道。
“段千，我命你派人私下捉拿钟离千碧，捉不到活的就把她除掉，还有，将军府里面的尸体也赶紧处理掉。”
“臣遵命！”
一处山洞里，夜寺升起了火正在烤鸡和兔子。昨夜昏迷中的钟离千碧一直在说梦话，夜寺就给她吃了一颗安神丸，现在还没醒来。
等钟离千碧醒来肯定会大吵大闹，夜寺正在思考如何应对。本想着等少爷娶了妻、小姐嫁了人，自己就离开将军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想到少爷遇难了，将军府也没了，带着小姐，自己又该去往何方。老爷若是回到京城，必死无疑。若是救了老爷，老爷又会去往何方，去和骆一阁一起造反？夜寺看了看带出来的包袱，带着一个千金小姐，这包袱里面的银子估计没几天就花光了。
“头好痛呀……”钟离千碧醒了过来“这是哪里呀？”
“这是天琊山的一个山洞里面。”夜寺说道。
“为什么会在这里？”钟离千碧问道。
夜寺没有回答。
“二哥在哪里？二哥怎么样了？”
“小姐，你喜欢吃烤鸡还是烤兔子？”夜寺问道。
“吃什么吃！”钟离千碧站起来走到夜寺旁边，“整天就知道吃，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夜寺叹了口气，“少爷进宫中了埋伏，被射杀了，后来宰相的二儿子派人来杀你，我把他们全杀了，再把将军府烧了，就带你来这里了。”
“二哥真的遇难了，”钟离千碧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皇子要这么做，不是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吗？”
“郡主说，有两名高丽官员进了御书房，那两人是恭亲王的人，他们可能做了伪证，恭亲王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将军府吧。”夜寺解释道。
“为什么恭亲王会认识高丽官员？”悲痛中的钟离千碧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小姐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请假吧，其实我不是去找媳妇，我是和郡主去追踪那批赈灾粮的下落，后来发现，恭亲王利用那些海盗将粮食卖给高丽的官员，高丽那边比较缺粮，以此来发展和高丽官员的友好关系，我们当时不知道恭亲王为何要勾结高丽官员，也许就是为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给自己的对手致命一击吧。”夜寺觉得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钟离千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夜寺旁边坐了下来，“我当时就知道你在骗我！你这人，怎么可能会去找媳妇！那你跟郡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是同流合污的关系吧，郡主会给我提供一些情报，一般杀人的事情我自己做。不过也没做什么事情，因为后来老爷回来了，又发生了骆一阁的事情。”
“对了，爹爹，爹爹还在跟陛下游玩，大皇子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爹爹的，我们快去救爹爹！”钟离千碧想要将夜寺拉起来却不料被夜寺拉着坐了回来。
“小姐，你吃些东西吧，不然哪有力气救老爷。陛下和老爷的行踪都是保密的，所以大皇子想要找到老爷他们，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要吃你自己吃，我不饿。”钟离千碧心急如焚。
“小姐若是不肯吃的话就自己去救老爷吧。”夜寺扳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
“你……吃吃吃，好，我吃！”钟离千碧怄气地狼吞虎咽起来。
“小姐，你现在已经是个罪人了，”夜寺一边吃一边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先委屈一下，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打扮了，先女扮男装吧，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身朴素一些的衣服。”
“罪人……”钟离千碧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罪人就罪人吧，我现在是明白左丘羽为何不惜性命也要为夫子讨回公道了，我现在的情况也是跟夫子一样了，好端端的就成了必死之人，真羡慕夫子，有左丘羽为他在陛下面前出头，要是我死了，也就没人会记得我了吧。”
“小姐，若是救出了老爷，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夜寺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爹爹的意思吧，不过我猜爹爹肯定会想去找大哥问个清楚的。”
“如果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呢，我是指如果老爷也不幸遇害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夜寺继续问道。
钟离千碧怔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离开了将军府，我才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嗯，少爷那边……你不用担心，郡主说她会将少爷的尸首偷出来，妥善处理的。”
“嗯。”钟离千碧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吃完之后，夜寺带着钟离千碧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钟离千碧女扮男装之后，夜寺又买了两匹马。陛下他们是向东游玩，所以夜寺决定先去宋州打探消息。因为是秘密出行，夜寺推测陛下应该不会去当地的府衙投宿，应该是住的客栈。
两人来到宋州最大的客栈——凤来客栈，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夜寺和钟离千碧在凤来客栈的门口看到了里面有个熟人，正喝得不省人事，是钟离牧的副将——千钧。
“糟了，我们来迟了，看千钧将军喝成这样，怕是大皇子他们已经将爹爹……”钟离千碧着急地说道。
夜寺和钟离千碧都没有进入客栈，看到千钧在里面，也许陛下和大皇子的人也会在里面，夜寺决定悄悄将千钧带出来再慢慢问他。
夜寺走了进去，坐在千钧旁边的位置，小声说道：“千钧将军，我有急事找你，能否出来一下？”
千钧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认了出来，这是跟在二公子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久经战阵的经验告诉千钧夜寺可能真的有急事，此时酒醒了一半，千钧跟着夜寺来到钟离千碧所在一间民宅里面。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千钧诧异地问道。
“千钧，爹爹在哪里？你怎会一个人在喝酒？”钟离千碧急忙问道。
“小姐，不好意思，我先洗把脸。”千钧跑到一旁用清水冲了冲脸，清醒了许多。
“千钧将军，陛下可是住在那间凤来客栈？”夜寺问道。
“不是，本来是的。唉！我还是从头跟你们说吧。七天前，我们和陛下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在快到宋州的时候，我们遇袭了，对方好像知道陛下就在我们当中。我们这次出行总共八个人，除了陛下、太傅、将军、吴公公和我，还有另外三名精英侍卫。对方来了十个人，不是很强，只不过领头的那个人很不一般，似乎是个江湖高手，我们好不容易才将那九个喽啰收拾掉，到最后却发现，这最后一个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太傅为了保护陛下还受了点伤，将军觉得这样下去非得全军覆没不可，对方根本没有想跟我们谈话的意思。将军突然让我射箭引开那人的注意力，我以为将军有了什么好法子，就照做了，谁知将军他趁那人不注意，冲上前去将那人推下了悬崖，将军跟那人同归于尽了。小姐，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将军。”千钧低下了头。
钟离千碧身子摇摇晃晃，似是要晕倒，夜寺伸手将其扶助，“那陛下没派人下去找吗？”夜寺问道。
“那个悬崖很深，都看不到底，而且通向崖底的路根本不在附近。当时我们担心还会有杀手追来，所有就先保护陛下回到宋州了。本打算住凤来客栈的，出了这种事，我们就都去宋州府衙那里投宿了，并且让知府派人去崖底搜寻将军的下落。我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太傅担心陛下的安危就没让我去。等保护陛下回京之后，我一定会亲自去找将军的！”
“知府派出的人可有到达那悬崖底下？”夜寺继续问道。
“到是到了，可啥也没找着。那悬崖底下不是湖也不是河，将军跟那人掉下去真的活不了，可能挂在了悬崖半空的树枝上吧，都说不定。太傅昨日已经派人回京了，让禁卫军来护送陛下回京，至于陛下回京之后还会不会继续找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我想，等陛下回京之后应该不会再派人找老爷了。”夜寺说道。
“啊？陛下不至于如此无情吧！”
夜寺将钟离傲通敌叛国、将军府出事、钟离未被杀以及自己和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详详细细地跟千钧说了一遍。千钧满脸的难以置信，若不是小姐也出现在这里，他真的会将这个信口胡言的夜寺揍一顿。
“大公子怎会做出这种事，大公子可是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呀！还有二公子，怎么能就这样丧命了呢！”
“千钧将军，大皇子派出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陛下了，虽然你不是将军府的人，但你是老爷的得力助手，出了这种事，可能会牵连到你，所以我觉得，千钧将军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逃吧。”夜寺劝说道。
“呵呵，将军府世代忠烈，怎能说没就没了！我不会走的，陛下若是想杀我，那我便跟着将军府一起死去。夜寺，你带着小姐离开中原吧，隐姓埋名，要好好的活下去，虽然将军府没了，但只要小姐还活着，将军和我都会安心的。”
“不！我不要离开，我要去找爹爹！”钟离千碧抗议道。
“千钧将军，你先回去吧，若是陛下找不见你就不好了，我会好好劝说小姐的。”夜寺说道。
千钧跪了下来，向小姐磕了个头，“小姐，要千万珍重！”又向夜寺磕了个头，“夜寺，小姐就拜托你了！”
千钧离开之后，钟离千碧颓丧地坐到一张椅子上面，“爹爹虽然没被大皇子杀死，却还是为了陛下而死，如果我们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错了，”夜寺说道，“将军府的消失会载入史册，会被历史铭记，但是一个小老百姓被杀死，没有任何人会在意，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不公。”
“你个死夜寺！就不知道安慰一下我嘛！”钟离千碧又哭了起来。
“小姐，那我们现在去找老爷？”夜寺问道。
“不找了，我想通了，”钟离千碧擦了一把眼泪，“我觉得让爹爹保持这种生死不明的状态会好一些，若是真的得知爹爹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怕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小姐，”
“你以后也不用喊我‘小姐’了，将军府没了，我也不再是什么将军府小姐了。”
“那怎么称呼？钟离姑娘？”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叫我‘千碧’就行。”
“千……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大蒙国找我大哥问个清楚，我不能让将军府和二哥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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