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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迫穷祸患害相弃

    “什么?那笮融竟敢如此行事?”

    方才回到淮浦时,刘慎却是不敢将自己在秣陵的遭遇告知刘繇父子——刘慎方回淮浦,翌日笮融便至,而刘繇府中除却笮融一行数十人后,便只有刘府故人寥寥数几,刘慎唯恐将此事和盘托出,只为刘繇惹出祸端,便也就隐忍不发。

    可今时今日,却与彼时彼日大不相同了!

    先不说刘繇将朝廷公文传檄扬州之后,便引得扬州本地豪杰樊能、张英、于糜三人各带着数百亲族部曲来投,便连袁术,在收到刘繇书信之后,虽不肯让出扬州治所寿春,可也不知因何缘由,这位自领的兖州牧竟也认可了长安朝廷的任命,还遣吴景、孙贲二将引兵一千,前来淮浦迎送刘繇去往曲阿赴任。

    在这些精兵强将面前,笮融手下那区区数十个强人所潜藏的危险,便已然微不足道了,于是刘慎也看准时机,下定决心替进涛报了那家破族灭的血海深仇。

    于是不出刘慎所料,当刘基听得秣陵一行竟如此凶险,笮融竟能如此凶残之后,当即便拉着刘慎将此事告知了刘繇。

    而此时正与吴景、孙贲商谈着要事的刘繇,在听完了刘基二人的禀报之后,也是大为震惊,急忙确认道:“那笮融竟说薛礼勾结黄巾余寇?”

    刘慎点头,肯定道:“确实是这么说的,何况当时于叔与我两还亲眼见得笮融拿出了薛礼的官印。”

    正端坐于堂中饮茶的吴景听得此言,当即便怒摔了茶碗,厉声骂道:“怪不得前番袁公路曾问我,薛礼已得县令,却怎得又无甚动静?今日方知竟教那笮融小贼所害!正礼公稍待在下片刻,吴某这便去将那小贼项上人头取来!”

    说罢,吴景、孙贲二人当即便要提剑起身,出城拿人,不料刘繇却阻止说道:“区区笮融,何劳二位将军出马,不如教人将其押来堂中,先问个明白如何?”

    闻言,吴景神色微变,不过在与孙贲相视一眼后,便又恢复如常,只颔首点头,唤来亲卫,轻声交代几句后复又安坐。

    不过片刻,笮融便颇有几分狼狈的教吴景亲卫押进了堂中,一见得刘繇高坐堂首,而刘慎又于其身旁站立,登时便明白了个中缘由,再一想到自己初至淮浦时,颇为刘繇看重,可随着各路人马汇集,刘繇竟又将自己所部尽数迁屯去了曲阿城外,不由怒道:“若只此般相待,只怕正礼公是要寒了人心!”

    可不待刘繇开口,吴景便率先发难,暴喝道:“正礼公贵为一方使君,行事焉能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本将倒还想要问问你,你可曾诬过秣陵令薛礼阴养黄巾余寇!?”

    笮融昂首,只大声答道:“那秣陵城外本无甚村庄,孰知自薛礼出任秣陵令之日起,便莫名多出了个进家庄来,而那进家庄中,又皆是些黄巾余孽!此莫非不是薛礼勾结黄巾,阴养余寇之证据?!”

    吴景气笑,薛礼本是陶谦麾下的彭城相,因事得罪了陶恭祖,便只得南下投奔了袁术,又因薛礼将其于彭城时收编的近百黄巾贼尽数带来,袁术方才以秣陵令辟之,不料竟会教笮融屠戮殆尽!

    孙贲此时也冷冷插言,喝问道:“朝廷有令,黄巾贼若有幡然悔悟者,皆免其罪,你既非秣陵官吏,焉知秣陵城外是贼是民!?”

    笮融见得此际刘氏无人出声,只是吴景、孙贲二人发难,便又心道莫非是误会了刘慎,这是寿春在寻自己麻烦?于是并不理会吴景、孙贲,只朝着刘繇急急说道:“好教正礼公知,那薛礼虽名为秣陵令,实则只是个亡命之徒,若非是奉了袁公路之命,又怎会屯于秣陵!”

    笮融此言殊为诛心,吴景、孙贲闻言皆是神色大变,吴景更是连忙起身便朝刘繇解释:“好教正礼公有知,公路公辟薛礼为秣陵令时,朝廷亦未拜正礼公刺史扬州。”

    说着,吴景忽然暴起,竟抽出剑来狠狠朝着笮融劈了下去!

    笮融本就提防着吴景、孙贲,眼角见得吴景一剑劈开,便脚下一摔,滚到了刘繇脚边,张嘴便哀嚎道:“袁术以扬州之主自居,焉能容得下使君!正礼公切不可教人蒙蔽,自斩臂膀呐!”

    刘繇此刻面色亦是阴晴不定,正要出言保下笮融,却探眼一看,又见吴景不敢上前扑杀笮融,分明是对自己存了敬畏之心,于是犹疑之间,竟是半晌都没有反应。

    见得刘繇此态,笮融唯恐错失救命稻草,便又哀声大喊了起来:“定是笮某几番拒了袁公路那贼子的征辟,方才落得这般下场!”

    孙贲闻言气急,不由怒骂道:“你不过是个狗一样的东西,莫以为攀上了正礼公的高枝,便就当公路公也能正眼看你!”

    孙贲虽是气话,可教刘繇听来,却分明是骂自己识人不明,于是刘繇也不由冷哼一声,道:“孙将军不愧世出名门,说话果然不同凡响!”

    孙氏如今还未发迹,族中最为显赫者,无非也只乌程侯孙坚而已,祖上则更只是些瓜贾之辈,所以刘繇这句世出名门,也是十分难听。

    而之所以刘慎放任笮融胡言乱语至今,便是要绝了笮融所有后路,眼看局势愈演愈烈,心知到了火候,刘慎便忽然冷冷插言,朝刘繇泼出了一盆冷水:“笮融当日还说,叔父即做得使君,他便也做得扬州伯!”

    闻言,堂中众人俱是一怔,本要发作的孙贲见得刘繇面色铁青了起来,也识趣地压下了心中怒火,沉默不言,笮融则厉声大叫道:“刘慎,你敢害我!”

    “这话,于叔也是听到的。”

    刘慎不理会笮融怆天呼地的哀嚎,又给出了致命一,刘繇也眯起了双眼,冷冷打量了一番笮融,最终判决了笮融的命运。

    “此獠出言辱我事小,攀扯公路公事大,还请吴、孙两位将军走上一遭,将此獠带至寿春,交与公路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