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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醉后遗误豫章事

    与诸葛亮猜测的无异,豫章接近江夏,一旦时久生变,黄祖率领荆州水军顺长江而下,朝发便可夕至,太史慈区区千人,如何能挡?何况此来本就是敌中作乱之计,贵在神速,所以太史慈与赵普临入郡府之前,方才交代军士饱食冷脯,只待夜色即可行事。

    诸葛玄和太史慈一般,自不知自家这位子侄能在日后的历史中取得何等威名,只觉既有先锋援来,想必刘表大军亦将不日抵达,此前种种忧虑皆可稍释,故而便也多贪酒杯,甚至对太史慈唤来豫章诸官吏共聚同乐的提议也未生疑,不仅将大小官吏一一邀来作陪,更是不知太史慈身旁的赵普悄然离席,已来到了曲阿新军的驻地。

    “好教诸位兄弟有知,豫章之事已是唾手可得!眼下诸葛老儿与城中诸官皆已为太史都尉所困,我等只需分取四方城门,大事便可定矣!”

    赵普自出得郡府,便径直来寻新军以作部署,更见得新军众军士此刻皆是跃跃欲试的昂扬神态,自然也不作啰唆,当即便分下了军令。

    “赵阳,你率本队百人前去夺取东门!赵昭,你率本队百人前去夺取南门!”

    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二人出列拱手奉命,各点起本队军士便分向东南门而去,而赵普也不待军士穿梭出尽,只自顾自接着令道:“赵晨你率赵昂各领本队弟兄去夺北门,赵暄则率赵昌、赵昆去夺西门!”

    赵普令罢,诸队长自是领命,各点起本队军士便奉令而去,一阵窸窣之后,赵普看着驻地内仅剩的三位队长又交代道:“赵明你将本部弟兄散于城中巡侦,赵昇则为后备,何方有变便自行支援。”

    说罢,赵普又朝最后一位百人队队长唤道:“赵昊则随我杀去郡府,与太史都尉汇合!”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也皆各自行动起来,赵普更是率先奔出,直往郡府而去,而赵昊与本队军士也不落后,握紧手上兵器纷纷追随。

    此刻已近亥时,而豫章郡府中的饮宴却还正值高潮,太史慈北人出身,又是习武之人,酒量自是豫章诸官不能及,可愈是不及,诸官便愈生酒兴,一樽接一樽地豪饮,诸葛诞更是放浪形骸,邀着宋谦便舞起剑来为众人助兴。

    诸葛玄自是知诸葛诞缘何如此,不过只是因自己将诸葛亮与诸葛均皆委以官任,却教独子不仕而已,虽是遗憾诸葛诞不知自己良苦用心,可见得今日独子在自己的认同下竟能欢喜如厮,心中自然更生几分愧然之意,索性便也就不顾自己酒量不佳,趁此多贪了几杯。

    可就在此满堂欢饮之时,诸葛玄却听得府中忽传来一阵喧哗暴喝之声,正要唤人来问,又见得方才还捧着酒樽盈盈笑饮的太史慈竟是忽然暴起,飞身跃至堂中夺了诸葛诞手中之剑,宋谦猝不及防,竟为一剑刺死!

    太史慈行动之快,迅如闪电,莫说堂中诸官,便是当事之人的诸葛诞也都难以反应,见得宋谦尸身倒地,竟还开口大笑,叹赞道:“哈哈哈哈!太史将军好剑法!”

    太史慈闻言只有一声冷哼,眼见满堂诸官也竟皆附笑,更是不会待人反应,当即便纵至堂首,以剑悬于诸葛玄脖颈,又待赵普与赵昊率着曲阿军士冲入堂内,将诸官尽数挟制,方才悠悠笑叹道:“部下皆如此辈,倒也怪不得诸葛公虎生犬子也。”

    诸葛玄本已有近醉,可见得宋谦为太史慈一剑刺死,登时便有清醒,此刻又为太史慈悬剑挟持,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听得嘲讽哪敢不敢发作,只能哀叹道:“悔不听孔明之言,方才落得此般下场。”

    太史慈闻言心念一动,当即便向赵普看去,赵普也心领神会,见得堂内诸官已尽为曲阿军士所制,便匆匆离开,去寻诸葛亮兄弟踪迹。

    诸葛诞此刻亦是酒醒,身躯虽为军士擒拿,口中却已高声怒骂:“刘景升狗彘不若!我父为守豫章,燕巢幕上!荆州便是信不得我父,也只交代一声便是,何至欲害我父性命!”

    此言不止惹得太史慈满面讥讽,便是连诸葛玄也都不由苦笑出声,复又哀道:“太史将军所言犬子,果真不失圭撮。”

    此时又有军士来报,豫章四方城门皆未作抵抗尽为新军掌握,太史慈闻言便也收起悬刃,只朝诸葛玄问道:“如此,却不知诸葛公作何计较?”

    诸葛玄听得四方城门皆已为太史慈所得时,便已是心如死灰,此刻耳闻太史慈询问,抬眼又见满堂惊惧的豫章诸官皆只有苟全神色,心知大事去矣,便也唯有长叹一声,开口替诸葛诞求饶道:“豫章已为将军所得,老夫愧负景升公信托,有死而已,只是犬子并非豫章公人,还望将军饶赐性命。”

    太史慈正要回答,却眼见赵普已押着诸葛均回来,不由一怔,连忙问道:“诸葛亮何在?”

    赵普也不敢耽搁,径直将诸葛均交与军士看管,自己则急忙附至太史慈耳旁轻声说道:“不知那诸葛亮从何处看破端倪,竟已往柴桑逃矣!”

    太史慈闻言大惊,自也顾不得教诸葛玄听去内容,只急声确认道:“可有令人回传明公消息?”

    赵普点头应道:“赵阳方取了东门,便已教人快马回传了消息。”

    听得如此,太史慈方才略松了口气,又瞥了眼诸葛玄,眼神逐渐冰冷,手间那柄已然收回的长剑复又悬回诸葛玄脖颈,口中则只幽幽说道:“诸葛公听得内情,更要知此番麟儿性命,便在诸葛公一念之间矣。”

    话音方落,赵普便已然领会太史慈意图,疾步来到诸葛诞身前,捏起一拳作势便要往诸葛诞颞颥击去,而诸葛玄眼见独子便要遭重,心中焦急如焚,哪还顾得上其他?只急声高呼道:“将军且留我儿一命!我只任凭太史将军差遣!”

    太史慈听得此言,当即暴喝道:“既如此,印信兵符何在!还不速速奉来!”

    话音一落,尚不待诸葛玄解下腰间印信,堂中便已有不少豫章官吏迫不及待地解下本职印信交予了身旁军士,触目伤怀之下,诸葛玄竟只将解下的太守印信随手一抛,脖颈便径直往太史慈剑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