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夜上东隅 » 第二十章 断章

第二十章 断章

    在酒店里闲来无事,我登上lonewolf网站的账号,准备向给前天救我的Cream主页打赏几千块钱,以示感谢,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开单独打赏的功能,还在签名上写着:大家理性消费。

    虽然不知道她那天是怎么脱逃的,但以他们的习惯估计又要制造出什么意外的混乱,让Cream趁机逃走。

    Cream的主页也是出奇的干净,她虽然加入组织的时间比自己还早两年,但接的都是一些很温和的单。

    比如乔装成自己的母亲去开家长会、扮成知名演员的样子和癌症晚期的儿子见一面、易容成去世妹妹的模样给家里老人过生日……

    看来Cream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

    不接受线上打赏,那在现实生活中能帮助她也可以啊。

    我把它的网络信息复制,想到之前让秦冉在公安局植入的那个黑色小硬件,然后调查出她的真实姓名后,黑入公安机关部门,找到了她的完整信息。

    “余晓晓”

    余晓晓……这名字听着好耳熟,好像是之前在赵德善家里工作的护工,当时看着没什么嫌疑,居然也是lonewolf的人。

    上周刚好看见赵德善老人离世的消息,她就又出现了。

    看来她的易容术确实非同一般,那天在赵德善家时她还是一副大学生淳朴清纯的样子,和证件照上的眼型和鼻子也不一样。

    不过她的证件照上的样子跟我长得好像,那天在医院不是错觉,即使不化妆她应该跟我长得也差不多。

    可我明明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妹妹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点是不用怀疑的,应该只是长相比较接近。

    直接用匿名给余晓晓寄几千块钱吧。

    我关掉电脑,却发现键盘上有一些鲜红色的血,我用手想把它擦掉,却发现又有几滴血低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

    我跑去浴室,血还是止不住地从鼻腔里流出,看着水池里通红一片,我不禁想起了上一世协助别人处理尸体时的场景。

    那天正下着暴雨,如烟如雾,无声地倾泄在那泥土里里、枯枝败叶上。尸体被分装在一个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雨水浸入其中时血水顺着袋子一点点溢出,覆盖在了地上,染着凹凸不平的水面一片红。

    后来才知道单主很是狡猾,他每次只负责寻找目标杀人,分尸和抛尸都找的是不同的人,所以警方在不同的案发现场会发现犯人的作案手法、出行轨迹、模样、脚印、指纹甚至路人描述的嫌疑人的模样都是不同的。

    这导致警方在办案初期一直搞不清到底是同一人在连环作案,还是有不同的人在模仿作案。

    毕竟一个人哪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帮凶。

    由于太久抓不到凶手,警方只好暂时解散了专案组,事情的转折出现在05年六月份。

    凶手在照相馆洗印了虐待受害人的照片,而照相馆的员工在看到那些正在晾干的照片后,觉得照片上面的内容有些不太对劲,看上去好像是被肢解后的人体部位,一联想到几月前的“肢解案”,他便连忙报了警。

    警方的鉴定科到达看过照片后,也都觉得不是专业的手术刀口,在照片里也没有看到专业的手术物料,便觉得这些照片跟至少一起谋杀案有关。虽然无法确定是“肢解案”的嫌疑人,但他们还在照相馆等待来取照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他被警方所捕获并全部对前几个悬案都招供了。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招供,导致当时的lonewolf网址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下。

    也正是如此,陈桑榆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将秦冉的行踪上报,导致了秦冉被抓获,最后在逃跑时不幸在警方的枪林弹雨中牺牲。

    我当时听到风声后提前逃出了通城,警方便只抓到了Wine,并不知道当时协同作案的Drug是我。

    而江喻生在听闻我和秦冉出事后连忙从上海赶回来,在路上遭遇了车祸。

    如果可以阻止那个人去照相馆洗印照片,他就不会招供,组织不会暴露,秦冉和江喻生也不会死了。

    不过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彭莱,老家就在左堂市,是个当地一位不知名的摄影师。

    现在是05年5月14号,还有机会挽回一切。

    见血不再从鼻中流出,我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回房间吃了几颗药,在桌子上给江喻生留下了便利签,告诉他我前往的目的地、调查原因以及调查对象的身份信息后,我换上衣服就出了门。

    我提前搜集了有关彭莱的资料,戴上口罩和帽子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彭莱的住址,慢慢向他家驶去。

    彭莱住在一栋小平房里,一楼是摄影馆,二楼则是他家。

    摄影馆很破旧,看上去大约有40㎡,大厅处就是摄影地,正中间有一张巨大的黑布,幕布前面摆着一台简陋的摄影机,有些掉漆的墙面上挂着些许客人的照片。

    他正坐在摄影馆的前台悠闲地逗着鸟,看我出现在门口,他慢悠悠得拉开门请我进去,悬挂在门口的铃铛被撞得叮叮作响。

    “要照相吗?十块钱。”

    我在口袋里翻了翻,递给一张崭新的一百给他。在看到钱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伸手接过纸笔,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入腰间的黑色小钱包里,然后数着几个碎钢镚,闭着眼睛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没那么多钱找你。”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我手里只有一张五十,没有其他小额的零钱。

    “不用找了,一会多帮我拍几份就行。”

    “但是我们这里只拍不洗,你得再去隔壁那条街的照相馆洗印才行。那里的老板是我朋友,一会带你去,免费。”

    说完,彭莱就把那几个钢镚递给了我。

    我将钢镚放进兜里,习惯性地用手在表面搓了搓,发现上面有一些灰尘颗粒,看来他的店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

    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往黑布那边走去,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彭莱让我微微调整了下表情和姿势,伴随着刺眼的闪光灯的出现,我感觉大脑一下子空白了起来,看不清前方的东西了。

    通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彭莱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高大而壮硕的身体,紧实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类似于拳击武术的人。

    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了声干得好,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原来彭莱的帮凶一直都在店里潜伏着,在阁楼上伺机而动。刚刚他给我的硬币上附着的粉尘或许并不是灰尘,而是某种致幻药物。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敢白天在店里就光明正大地动手,本来是想来提醒他戒掉看肢解受害者照片的癖好防止被抓的,结果现在自己却……

    对不起了江喻生,看来又要重来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