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试探
镇长家在镇上堪称豪华。
进入餐厅后，陆冶看到长桌一侧坐着镇长，以及全部六驱魔人。
他们面前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火腿，有馅饼，有煎蛋，还有烤鸡，完全看不出食物短缺。
两帮人互相自我介绍，陆冶这边坐下后，宅邸里的佣人们却没端上食物。
驱魔人的领队，哈尔神父咬了一口烤鸡，吃了一口白面包，又喝下一大口红酒。
脸颊塌陷的佣人们偷偷看向他，炽热的目光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拼命咽口水。
哈尔打了个饱嗝，手里的餐刀指向陆冶。
“陆先生，你们几个敢独自在荒野上旅行，我猜肯定很有实力。”
“够自保罢了。”
“是这样的，”哈尔吮吸手指，“这小镇上出了一些事。”
接下来，他把农作物欠收、暴风雪、神秘失踪的事情讲了一遍，跟旅店老板女儿说的基本一样。
“往外送信的那位牧师，愿他上天堂，尸体是被商人在小镇外六十多公里处发现的，死因是失温。他口袋里有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之前的一些调查结论。”
“结论是镇子里有怪物？”
哈尔神父嗤笑一声，又指了指陆冶：“你是个聪明人。牧师调查失踪镇民的家里后，找到了一些痕迹，他判断这些人是被一种比人类更强壮，而且几乎一样聪明的生物掳走的。”
“你怎么看？”
“我同意他的调查结果。”神父敲敲桌板，“作祟的可能是狼人，可能是食尸鬼，可能是血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古灵精怪，总之没什么好怕的。”
“您来了，我们就有救了！”镇长大加恭维，接着看向佣人，“给神父满上酒，别让我提醒！”
哈尔神父继续：“不过，镇上的居民对这些邪物还是非常害怕的。但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邀请你们一同搜寻这些怪物的踪迹。”
陆冶明白，这是邀请自己当危险时刻的肉盾炮灰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只是路过的旅行者，恐怕并不具备你期待的那种能力。”
“嘿！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带那么多枪都是拿来当摆设的吧？”
陆冶直视哈尔：“绝大多数时间里，只是用来防备同类。”
哈尔神父擦擦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陆冶身边，手搭在他和迪亚兹的肩膀上。
“你们几个，要把才能用在正义的事业上才行。我必须提醒，辅助驱魔人是一种义务，尤其对你们这样的异族来说。白人已经很好地服侍过神了，神也非常满意，倒是你们，在这个国家做过什么呢？你们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获得联邦政府的庇护和许可。你们，能听懂吗？”
“我理解。”陆冶浅笑，“前不久我们还遇到过一位陆军军官，他也很激动地向我们阐述了一些关于美利坚少数族裔的看法，最后我们在篝火边达成了共识。”
东方的表述方式总是偏含蓄，哈尔完全没听出话外之音。
他拍了拍陆冶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能够审时度势。来吧，我们赶在天黑前搜索一遍。”
哈尔往门外走去，他的下属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要按他说的做吗？”伊莲娜悄悄话道。
陆冶微微颔首：“情况有变，先看看他们能找出什么线索，不要冒头。”
镇长带路，一大队人围着小镇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冶不动声色，暗中试图捕捉周围异常的阴阳气息和因果，但也一无所获。
太阳渐渐落山。
陆冶能看出来，哈尔出于某种目的，一直在观察试探自己。
在这位驱魔人眼中，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迪亚兹也一样。
但，哈尔看伊莲娜的眼神很不一样，总是避免眼神接触，并且从不走进她一米距离之内。
换句话说，始终躲在伊莲娜的臂展范围之外。
他虽然足够小心谨慎，但这一切还是被陆冶看在眼里。
考虑到哈尔的驱魔人身份，陆冶心里清楚，他要么知道伊莲娜是猎手，要么看出来她是个血族。
但哈尔神父为什么不点破这点呢？
他们真的是凑巧跟自己碰上的？还是说之前一直没法进入枯木镇，直到遇上自己？
“我们去最后一位失踪者家里看看。”哈尔提议。
镇长点头：“没问题。但失踪者的家人还住在那栋房子里，刚刚路过的时候还从里面探头看我们呢，我觉得应该什么都找不到。”
“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哈尔笑呵呵道。
路上，哈尔对陆冶腰间别着的木剑来了兴趣。
“这，是你的防身武器？”
“是啊。”陆冶抽出龙吟桃木剑，大大方方地递给哈尔。
哈尔挥舞了几下，感觉除了木头很坚硬很坠手外，其他毫无特别之处，有些失望地交还给了陆冶。
这跟教会那些珍贵的圣物完全不一样，显然是东方用来练习剑术的学徒用具。
“比一般木头重很多，这东西是从华国运来的？”
“最早的确是在华国打造。两三千年前，被一只神兽带来了这片大陆，后来机缘巧合，又流传到一位瑞典籍女士手上，她送我的。不过最早的时候，这外面还包着一层不腐不锈的铜壳，我费力气帮那位女士把铜壳震碎，才最终得到里面这根木芯。”
陆冶完全实话实说，一个字都没胡扯。
他妈的，这小子敢把我当白痴耍！
哈尔的眉角直抽抽。
“我看就是件玩具。”
“我觉得挺好用的。”陆冶拿着桃木剑在手掌上拍了几下，“首先能防身，其次从没真正砍伤过人，省去很多麻烦。”
听到这句话，哈尔自认为已经把陆冶摸透了。
“小子，我给你免费上一课吧，”他抽出手枪，轻蔑地看向陆冶，“当你准备动手的时候，最好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当然了，我猜你这辈子都未必能学会。”
“受教了。”陆冶微微欠身。
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失踪者的家门前。
这一次，陆冶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浓郁的阴气，而且这阴气的质感，与之前遇到过的血族和怨魂都不一样。
怎么回事？
上次路过这栋房子前，明明一切正常……有什么东西躲进去了！
“我们进去。”哈尔招了招手，毫无危机感。
陆冶摇头。
“怎么？”
“我觉得里面很危险。”
“你怕了？”
“主要是怕你们应付不来。”
“我应付不来？”哈尔觉得受到了冒犯，走到陆冶跟前。
“居民突然失踪，血亲随后也被掳走，这明显是狼人作祟的证据。欧洲驱魔人一千多年前就在狩猎狼人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自己就放倒过七头，你一个招摇撞骗的东方术士又懂什么？”
他转身离开，觉得不够尽兴，又折返回来。
“像你这种懦弱怕事生性胆小的华人，这个国家并不欢迎，这里是自由和勇气的国度。”
哈尔在陆冶胸前点了几下：“等我杀光这里的狼人，你我还有别的事要慢慢处理。曼森！我们一起进去，剩下的好好看住这个华人！”
进入餐厅后，陆冶看到长桌一侧坐着镇长，以及全部六驱魔人。
他们面前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火腿，有馅饼，有煎蛋，还有烤鸡，完全看不出食物短缺。
两帮人互相自我介绍，陆冶这边坐下后，宅邸里的佣人们却没端上食物。
驱魔人的领队，哈尔神父咬了一口烤鸡，吃了一口白面包，又喝下一大口红酒。
脸颊塌陷的佣人们偷偷看向他，炽热的目光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拼命咽口水。
哈尔打了个饱嗝，手里的餐刀指向陆冶。
“陆先生，你们几个敢独自在荒野上旅行，我猜肯定很有实力。”
“够自保罢了。”
“是这样的，”哈尔吮吸手指，“这小镇上出了一些事。”
接下来，他把农作物欠收、暴风雪、神秘失踪的事情讲了一遍，跟旅店老板女儿说的基本一样。
“往外送信的那位牧师，愿他上天堂，尸体是被商人在小镇外六十多公里处发现的，死因是失温。他口袋里有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之前的一些调查结论。”
“结论是镇子里有怪物？”
哈尔神父嗤笑一声，又指了指陆冶：“你是个聪明人。牧师调查失踪镇民的家里后，找到了一些痕迹，他判断这些人是被一种比人类更强壮，而且几乎一样聪明的生物掳走的。”
“你怎么看？”
“我同意他的调查结果。”神父敲敲桌板，“作祟的可能是狼人，可能是食尸鬼，可能是血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古灵精怪，总之没什么好怕的。”
“您来了，我们就有救了！”镇长大加恭维，接着看向佣人，“给神父满上酒，别让我提醒！”
哈尔神父继续：“不过，镇上的居民对这些邪物还是非常害怕的。但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邀请你们一同搜寻这些怪物的踪迹。”
陆冶明白，这是邀请自己当危险时刻的肉盾炮灰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只是路过的旅行者，恐怕并不具备你期待的那种能力。”
“嘿！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带那么多枪都是拿来当摆设的吧？”
陆冶直视哈尔：“绝大多数时间里，只是用来防备同类。”
哈尔神父擦擦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陆冶身边，手搭在他和迪亚兹的肩膀上。
“你们几个，要把才能用在正义的事业上才行。我必须提醒，辅助驱魔人是一种义务，尤其对你们这样的异族来说。白人已经很好地服侍过神了，神也非常满意，倒是你们，在这个国家做过什么呢？你们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获得联邦政府的庇护和许可。你们，能听懂吗？”
“我理解。”陆冶浅笑，“前不久我们还遇到过一位陆军军官，他也很激动地向我们阐述了一些关于美利坚少数族裔的看法，最后我们在篝火边达成了共识。”
东方的表述方式总是偏含蓄，哈尔完全没听出话外之音。
他拍了拍陆冶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能够审时度势。来吧，我们赶在天黑前搜索一遍。”
哈尔往门外走去，他的下属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要按他说的做吗？”伊莲娜悄悄话道。
陆冶微微颔首：“情况有变，先看看他们能找出什么线索，不要冒头。”
镇长带路，一大队人围着小镇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冶不动声色，暗中试图捕捉周围异常的阴阳气息和因果，但也一无所获。
太阳渐渐落山。
陆冶能看出来，哈尔出于某种目的，一直在观察试探自己。
在这位驱魔人眼中，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迪亚兹也一样。
但，哈尔看伊莲娜的眼神很不一样，总是避免眼神接触，并且从不走进她一米距离之内。
换句话说，始终躲在伊莲娜的臂展范围之外。
他虽然足够小心谨慎，但这一切还是被陆冶看在眼里。
考虑到哈尔的驱魔人身份，陆冶心里清楚，他要么知道伊莲娜是猎手，要么看出来她是个血族。
但哈尔神父为什么不点破这点呢？
他们真的是凑巧跟自己碰上的？还是说之前一直没法进入枯木镇，直到遇上自己？
“我们去最后一位失踪者家里看看。”哈尔提议。
镇长点头：“没问题。但失踪者的家人还住在那栋房子里，刚刚路过的时候还从里面探头看我们呢，我觉得应该什么都找不到。”
“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哈尔笑呵呵道。
路上，哈尔对陆冶腰间别着的木剑来了兴趣。
“这，是你的防身武器？”
“是啊。”陆冶抽出龙吟桃木剑，大大方方地递给哈尔。
哈尔挥舞了几下，感觉除了木头很坚硬很坠手外，其他毫无特别之处，有些失望地交还给了陆冶。
这跟教会那些珍贵的圣物完全不一样，显然是东方用来练习剑术的学徒用具。
“比一般木头重很多，这东西是从华国运来的？”
“最早的确是在华国打造。两三千年前，被一只神兽带来了这片大陆，后来机缘巧合，又流传到一位瑞典籍女士手上，她送我的。不过最早的时候，这外面还包着一层不腐不锈的铜壳，我费力气帮那位女士把铜壳震碎，才最终得到里面这根木芯。”
陆冶完全实话实说，一个字都没胡扯。
他妈的，这小子敢把我当白痴耍！
哈尔的眉角直抽抽。
“我看就是件玩具。”
“我觉得挺好用的。”陆冶拿着桃木剑在手掌上拍了几下，“首先能防身，其次从没真正砍伤过人，省去很多麻烦。”
听到这句话，哈尔自认为已经把陆冶摸透了。
“小子，我给你免费上一课吧，”他抽出手枪，轻蔑地看向陆冶，“当你准备动手的时候，最好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当然了，我猜你这辈子都未必能学会。”
“受教了。”陆冶微微欠身。
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失踪者的家门前。
这一次，陆冶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浓郁的阴气，而且这阴气的质感，与之前遇到过的血族和怨魂都不一样。
怎么回事？
上次路过这栋房子前，明明一切正常……有什么东西躲进去了！
“我们进去。”哈尔招了招手，毫无危机感。
陆冶摇头。
“怎么？”
“我觉得里面很危险。”
“你怕了？”
“主要是怕你们应付不来。”
“我应付不来？”哈尔觉得受到了冒犯，走到陆冶跟前。
“居民突然失踪，血亲随后也被掳走，这明显是狼人作祟的证据。欧洲驱魔人一千多年前就在狩猎狼人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自己就放倒过七头，你一个招摇撞骗的东方术士又懂什么？”
他转身离开，觉得不够尽兴，又折返回来。
“像你这种懦弱怕事生性胆小的华人，这个国家并不欢迎，这里是自由和勇气的国度。”
哈尔在陆冶胸前点了几下：“等我杀光这里的狼人，你我还有别的事要慢慢处理。曼森！我们一起进去，剩下的好好看住这个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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