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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雾渐散

    清菡没有在前厅单独呆多久,黛儿和父亲做好了晚餐后便到前厅来喊她用餐。

    看着小姐恍惚的样子,黛儿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小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午饭时,你可还好好的呢!”

    听到黛儿的问话,清菡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又开始了绞丝帕。

    “我的好小姐啊,你可别再绞它了,它已经快要断了。”黛儿实在不明白小姐在困扰什么?难道说出来有这么困扰吗?

    正当黛儿准备再次开口劝说小姐时,清菡终于开启了她的朱唇,吐出了清幽的声音“黛儿,我......我下午在院子里遇见了一个男子......”

    “嗯,遇见一男子。什么,男子!真的有登徒子,他闯到院子里来了?他有对你怎么样吗?小姐你干嘛不喊我,我一定拿织布梭敲破他的头!”清菡的话才开了个头,黛儿便连珠炮似的嚷了一大堆。

    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她那清秀的小家碧玉的长相怎么搭不到一块,可是老天爷偏要让它们搭到了一块,于是成就了这个初见以为文静端庄,再见才知活泼率真的黛儿。

    “唉。”清菡轻叹了口气,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被黛儿的一阵嚷嚷给吓到天边去了。

    黛儿,听到小姐叹气,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如果小姐真的被登徒子怎样了,应该早就哭成泪人了吧,不会只是在那里烦恼,绞丝帕了吧。

    “小姐,我不叫嚷了,我闭嘴,要不我找根绣花针将嘴缝上,你再讲?”黛儿边说着,边用手捂着嘴巴,并装作要去拿绣花针。

    清菡被黛儿这样一弄,愁云散了一半,心情也渐好了起来,拉起了黛儿的手:“黛儿,他没有进院子,他就在院子外面,骑在一匹黑色的红耳朵的马上面,我见到他初时吓了一跳,接着便有个声音出现在脑海里,于是跌坐在地上。”

    “我觉得似乎早就与他相识,可是黛儿,你知道的,我从出生便与你在这里长大,除了爹爹,方叔和你,我未曾见过外人,无论是出门营生还是家中迎客,都是你们三人。”

    “爹爹说我十八岁前不可以离开院子,不可以见爹爹和方叔之外的男子,我一直遵从。怎可能会认识他呢?只是心总觉得好痛好痛,总觉得他是我见过却遗忘了的很重要的人。”

    黛儿第一次听到小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她刚要说什么却发现小姐眼角的泪花。

    “小姐,你流泪了!”黛儿惊讶的看着小姐眼里流下的泪水,小姐虽很少欢笑,总是一副忧愁的样子,但也未曾哭过。

    如今看到小姐流泪了,黛儿吓坏了,忙拿丝帕为小姐擦干眼泪。

    清菡自己也愣住了,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的伤心,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在父亲的疼爱与保护下,在黛儿的关心陪伴下,虽然不能出门,虽然未曾接触过其他人,会有些孤寂,可是却也从未有过伤心之事,可是如今为何想到那个才见过一面,交谈都未曾有过的人却会那么的伤心。

    这边一个流着泪,一个帮着擦眼泪,都没有发现早在黛儿大声嚷嚷时就赶来的两位父亲。

    他们本以为出了什么事,哪知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到清菡对黛儿说的话,于是二人都止住了脚步,听清菡诉说。

    当清菡说到仿若见过那名男子般,当清菡再说到心痛如忘记了重要的人,齐半仙无奈的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老方也随着他走进了房间。

    齐半仙喊老方坐下。

    老方倒了一杯茶递给齐半仙而后坐下。

    “老方,你自五岁起,便与我程安齐一同在程府,吃饭,睡觉,读书,我俩虽名为主仆,实与兄弟无异。”原来这位齐半仙就是十八年前被认为烧死于相府的程安齐相国。

    只听得程安齐说道:“我的一切你都是知晓的,从我六岁背部开始时不时出现淡淡的满月印记,我便开始精通星相易经之学,虽然我那时并未接触过这些书籍。

    当我第一次说中一名仆人将在何时何地被马车撞而身亡后,家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妖怪,连我的父母都露出惊恐而疏离的眼神。

    只有你并未害怕,更没有远离我,反而是急中生智的对大家说我一直在偷偷的看父亲书房里的《易经》之类的书,解救了当时因为父母眼神而呆愣住的我。

    于是,你开始在夜晚陪我恶补易经星相之类的知识,好在我从小便过目不忘,于是被当成了天才。”

    程安齐感激的看着老方:“十岁那年,我推算出父母将在从国安寺回来的路上被滚落的石头砸死于马车之内时,我逼着车夫驾着马车疯狂的朝父母回来的路上赶去,可是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惨死。

    当时,我痛苦的大声咒骂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得知一切,却不让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在我哭的将要昏倒的前一刻,压住我母亲的那块大石头忽然崩裂,就在崩裂的一瞬间,一道思绪如闪电般钻入我的脑海,我明了了一切,明白了我的宿命。”

    程安齐闭上双眼,单手扶额继续说道:“可是我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回到府里的我办完了父母的丧事,便开始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伤心过度,认为是亲眼见到父母惨死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打击过大。而我知道你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你知道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老爷。”老方欲要说什么,程安齐挥挥手打断了他。

    “幸而,自六岁被当作神童后就被选进宫中做延庆皇子伴读,而父亲生前为官深得老皇帝的赏识,便派了皇帝身边得力公公来帮我打理府中事宜,使得一干亲戚没能欺得我这一年幼孤儿,保全了府邸。”程安齐望向窗外的远山,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从未对我有过丝毫疑问。不论是我在宫中落水回来后,更加的不言不语;还是当我年满十五考了状元,而延庆皇子也被立为太子,我开始帮着太子巩固实力;亦或是当我帮延庆太子顺利登上王位,位列相国,娶公主;更甚至是而后公主和孩子一起去世,连着几位夫人和孩子过世。”程安齐站起身朝老方一拱手。

    “使不得呀。”老方连忙起身,回以大礼。

    “是得的。”程安齐托起老方弯着的身子,让其坐下。

    程安齐继而坐下:“若不是后来如儿、玉儿以及如儿的孩子一夜尽逝。我火烧府邸,你又如何会与妻子抱着黛儿跟随我以及都以为死去的清菡从府里秘道出逃到这个远离皇城的小山村,过着如此远离世人而清苦的生活。”

    程安齐,说完看向这位陪伴了自己大半生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端起茶杯:“老方,我以茶代酒敬你,感谢你!”老方连忙起身端起茶杯:“老爷,你这是要折煞老奴啊,当年若不是幼年的老爷一句话,我早已饿死街头了。老爷将老方带进府中与老爷同吃、同住、同读书,从未当作下人对待过,老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老方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老方看着老爷一生的变故,却无法帮老爷分忧,老方难过啊!老方只知道老爷是好人,老爷的决定一定是对的,一定是有理由的。”

    “老方,本来准备在清菡十八岁生日之后,一切都过去了,再将一切告知与你,然后我们便可逍遥地踏遍这大昭国的青山绿水,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过完余生。却没了得我还是未能护住清菡到十八岁,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现在我便将所有的一切告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