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遥远记忆（二）
程安齐看了看父女二人，道：“当年，我由巫女指定为继承族长之人，在我继位的第二年巫女受天帝感召飞升。
飞升之前，将我和四长老喊到窗前，她和历任巫女一样用左手指出方向，右手沾了圣水在胸口洁白的衣襟上画出一个图案，她手指的方向就是巫女将要诞生的方向，而胸口的图案就是巫女诞生时带着的圣石形状。
巫女完成了她最后的任务后合上了双眼，安详的离世了，我们知道她只是肉体离开了，她的二魂六魄将转世在下任巫女身上，而另外的一魂一魄将到天帝那修仙去了。
我们最后向巫女行过大礼后，就朝着她指的方向去寻找下任巫女。
每次巫女转世时都会有很多的女婴同时诞生，所以我们必须要从中找到手握圣石的女婴，她就是女巫继承者。
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长老问我是不是族长夫人也要生产了？我算算时日，正是这几天，看着自己正要走的方向，正是自己家的方向。
另一个长老说不会那么巧，降生在族长家吧。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的。心里也确实希望不会，我想四位长老也一定不希望。
因为很久以前有过两次巫女出现在现任族长家，而那两次都使得一族险遭灭族，不是天灾便是人祸。幸而每次巫女都能平安脱险，带着剩余的族人走进一个古老的森林，在多年后又再次兴旺。
那两次巫女是族长的外孙女，给族里带来的灾难都是几近灭顶的。如果这次是我的女儿，那可是现任族长的女儿啊，直系血脉啊。我之一族将会如何？实在难以想象。
所以我和四位长老都不希望如此，但是心里却是非常的忐忑，本来是满怀期待的前往新女巫的去处，此时却觉得路走得异常的艰难。每靠近女巫所指的方向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因为那意味着离我家也近了一步。
心里一直在祈祷着，夫人你一定要过了今天再生产啊，如果今天生，那么一定生个儿子，又想到女巫升天时所指方向从来都只诞生女婴，又想着夫人你我的女儿一定不会手握圣石，她一定是最普通的女婴。
天帝，你一定能够要保佑我族啊。那天我一路走去就祈祷一路。
每路过一个诞生了婴孩的族人家便走进院子，而那家人便将孩子抱出，我们检查过孩子的手，没有圣石，便道过喜，给孩子祈祷完离开。
每到一家我就希望巫女在这家，却渐渐失望，渐渐的绝望，因为都不是巫女。
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我听到了孩子的声音，知道孩子诞生了，我执意要先去看其他的孩子，我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四位长老也是如此，所以同意我的意见，先去别家。
当所有的婴孩都看完了，我们站在我家的院子外，脸色都异常的沉重。我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祈祷的必要了，天帝又一次考验我的族人，这一次将会是怎样的灾难呢？没人知道。
我们只知道在巫女十八岁之前，不可与族外男子相见，如果能做到便能阻挡灾难。之前的族长家出生的两位巫女诞生时，族长便推算出了这样的结果，但是每次都没能成功阻挡。
巫女总在满十八岁前的一个月遇见一个族外男子。
一次是山怪所变，于是天降异火，将部族笼罩在火海中，而族长用最后的灵力将巫女和少数族人送到了另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森林，等待部族再次兴旺；一次是凡间之人，那人贪图巫女的能力，引人来捉巫女，他们放火烧山，还是族长用自己的生命为部族留下了巫女和少数的族人。
我们便是那次人祸之后存留下来的族人的后人，一直生存在最后一个古老的森林，天羽山。
这次，我们一定要避免我的女儿在十八岁之前见到外族男子，不论是人、是妖还是仙。
这次是我这个族长的女儿，而不是外孙女，若带来灾难之大一定是胜过前两次了，以我的灵力是否能保全作为巫女的女儿和少数族人逃离了，况且这片大地已经没有我们可以再次生存并兴旺的古老森林了，这天羽山已经是最后一座了。
我和四位长老互相点点头，心领神会彼此心中所想，走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稳婆便抱了婴孩出来，告诉我孩子的手紧握着。听到稳婆这句话，我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早有思想准备。
我们四人将手放在我女儿的那只紧握的手，那只小小的粉嫩粉嫩的拳手上。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这是我的女儿啊，我多希望她是平凡的，这样她就可以和普通的女孩那样长大，那样结婚生子，可是她却成了巫女。
巫女要进巫女洞，由专门的巫女侍者养大，不能在父母身边撒娇，直到她十岁，上任巫女修成正果，将那一魂一魄交还与巫女，巫女魂魄完整了，有了能守护一族的能力，才能出洞回到父母身边。
我的女儿，是族长之女，她在十八岁之前都不能出巫女洞。
想着想着，我泪流满面，想起妻子，她一定更是痛苦。可是身为一族之长，我必须稳定情绪，完成仪式。
我们五人合力念了一段咒语，女儿的小手松开了，露出了巫女画出的图案一样的满月的圣石，圣石中心一点绯红。我将孩子交给四位长老，由他们带去巫女洞，我则进去看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还只知道会失去孩子十年，我要如何告诉她，失去的将是十八年。”
程安齐说到这里，泪流了下来，老方父女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程安齐老爷，不是自己的义父，是那个一千多年前的族长，他在为自己的妻子伤心，为自己的女儿痛苦。
黛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程安齐：“义父老爷，您别伤心了，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您伤了身子，小姐会担心的。”
程安齐感激的接过茶水。露出一个让老方父女放心的浅笑：“故事很长，你们会不会太累了。尤其是黛儿，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义父老爷，黛儿不累，黛儿想要听下去。”黛儿忙跑到程安齐的身后给他捶背，好像是说你看，我还能给你捶背，你别赶我走，程安齐和老方对视笑了笑。
“我走进卧房，妻子已经是哭的两眼红肿。看到我，挣扎着要起来，我快步走到床前，扶住她将要摔倒下地的身子，让她靠在枕头上。
我知道这个时候告诉她女儿十八岁之前不能出巫女洞是很残忍的，可是与其让她之后再痛苦一次，不如只一次痛到底。
我告诉她因为女儿成为了巫女又是是族长的女儿，所以要在十八岁后才能出巫女洞，妻子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巫女不是只要在洞里呆到十岁吗？
我紧紧抱住她问她可还记得族里两次差点灭族的历史？
她说记得，因为巫女出在族长家，在满十八岁之前遇见了外族男子。
说完她低声的说道：可是最后族并未灭啊，不是都延续到我们这一代了吗？
我惨笑的说，那是因为她们只是外孙女，而也让族长耗费最后灵力才保全巫女和少数族人。
这次是我这个作为族长的女儿成为了巫女，我不敢保证我的灵力最后能保全成为巫女的女儿和少数的族人，况且，这个天羽山林已经是最后的古老森林了，我们还能去哪里繁衍？
为了稳妥，为了前两次的历史不再重演，我和四位长老已经决定了，女儿未满十八绝对不能出巫女洞。
说完，我狠心的离开了妻子，怕她看见我满脸的泪。那样她会更伤心吧。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一直哭着，直到两眼哭出血泪，直到昏死过去。”程安齐俨然已经沉浸在记忆中了，望着窗外，眼神已经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老方和黛儿知道老爷此时沉浸在一千年前对夫人的怀念与伤感中。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飞升之前，将我和四长老喊到窗前，她和历任巫女一样用左手指出方向，右手沾了圣水在胸口洁白的衣襟上画出一个图案，她手指的方向就是巫女将要诞生的方向，而胸口的图案就是巫女诞生时带着的圣石形状。
巫女完成了她最后的任务后合上了双眼，安详的离世了，我们知道她只是肉体离开了，她的二魂六魄将转世在下任巫女身上，而另外的一魂一魄将到天帝那修仙去了。
我们最后向巫女行过大礼后，就朝着她指的方向去寻找下任巫女。
每次巫女转世时都会有很多的女婴同时诞生，所以我们必须要从中找到手握圣石的女婴，她就是女巫继承者。
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个长老问我是不是族长夫人也要生产了？我算算时日，正是这几天，看着自己正要走的方向，正是自己家的方向。
另一个长老说不会那么巧，降生在族长家吧。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的。心里也确实希望不会，我想四位长老也一定不希望。
因为很久以前有过两次巫女出现在现任族长家，而那两次都使得一族险遭灭族，不是天灾便是人祸。幸而每次巫女都能平安脱险，带着剩余的族人走进一个古老的森林，在多年后又再次兴旺。
那两次巫女是族长的外孙女，给族里带来的灾难都是几近灭顶的。如果这次是我的女儿，那可是现任族长的女儿啊，直系血脉啊。我之一族将会如何？实在难以想象。
所以我和四位长老都不希望如此，但是心里却是非常的忐忑，本来是满怀期待的前往新女巫的去处，此时却觉得路走得异常的艰难。每靠近女巫所指的方向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因为那意味着离我家也近了一步。
心里一直在祈祷着，夫人你一定要过了今天再生产啊，如果今天生，那么一定生个儿子，又想到女巫升天时所指方向从来都只诞生女婴，又想着夫人你我的女儿一定不会手握圣石，她一定是最普通的女婴。
天帝，你一定能够要保佑我族啊。那天我一路走去就祈祷一路。
每路过一个诞生了婴孩的族人家便走进院子，而那家人便将孩子抱出，我们检查过孩子的手，没有圣石，便道过喜，给孩子祈祷完离开。
每到一家我就希望巫女在这家，却渐渐失望，渐渐的绝望，因为都不是巫女。
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我听到了孩子的声音，知道孩子诞生了，我执意要先去看其他的孩子，我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四位长老也是如此，所以同意我的意见，先去别家。
当所有的婴孩都看完了，我们站在我家的院子外，脸色都异常的沉重。我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祈祷的必要了，天帝又一次考验我的族人，这一次将会是怎样的灾难呢？没人知道。
我们只知道在巫女十八岁之前，不可与族外男子相见，如果能做到便能阻挡灾难。之前的族长家出生的两位巫女诞生时，族长便推算出了这样的结果，但是每次都没能成功阻挡。
巫女总在满十八岁前的一个月遇见一个族外男子。
一次是山怪所变，于是天降异火，将部族笼罩在火海中，而族长用最后的灵力将巫女和少数族人送到了另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森林，等待部族再次兴旺；一次是凡间之人，那人贪图巫女的能力，引人来捉巫女，他们放火烧山，还是族长用自己的生命为部族留下了巫女和少数的族人。
我们便是那次人祸之后存留下来的族人的后人，一直生存在最后一个古老的森林，天羽山。
这次，我们一定要避免我的女儿在十八岁之前见到外族男子，不论是人、是妖还是仙。
这次是我这个族长的女儿，而不是外孙女，若带来灾难之大一定是胜过前两次了，以我的灵力是否能保全作为巫女的女儿和少数族人逃离了，况且这片大地已经没有我们可以再次生存并兴旺的古老森林了，这天羽山已经是最后一座了。
我和四位长老互相点点头，心领神会彼此心中所想，走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稳婆便抱了婴孩出来，告诉我孩子的手紧握着。听到稳婆这句话，我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早有思想准备。
我们四人将手放在我女儿的那只紧握的手，那只小小的粉嫩粉嫩的拳手上。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这是我的女儿啊，我多希望她是平凡的，这样她就可以和普通的女孩那样长大，那样结婚生子，可是她却成了巫女。
巫女要进巫女洞，由专门的巫女侍者养大，不能在父母身边撒娇，直到她十岁，上任巫女修成正果，将那一魂一魄交还与巫女，巫女魂魄完整了，有了能守护一族的能力，才能出洞回到父母身边。
我的女儿，是族长之女，她在十八岁之前都不能出巫女洞。
想着想着，我泪流满面，想起妻子，她一定更是痛苦。可是身为一族之长，我必须稳定情绪，完成仪式。
我们五人合力念了一段咒语，女儿的小手松开了，露出了巫女画出的图案一样的满月的圣石，圣石中心一点绯红。我将孩子交给四位长老，由他们带去巫女洞，我则进去看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还只知道会失去孩子十年，我要如何告诉她，失去的将是十八年。”
程安齐说到这里，泪流了下来，老方父女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程安齐老爷，不是自己的义父，是那个一千多年前的族长，他在为自己的妻子伤心，为自己的女儿痛苦。
黛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程安齐：“义父老爷，您别伤心了，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您伤了身子，小姐会担心的。”
程安齐感激的接过茶水。露出一个让老方父女放心的浅笑：“故事很长，你们会不会太累了。尤其是黛儿，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义父老爷，黛儿不累，黛儿想要听下去。”黛儿忙跑到程安齐的身后给他捶背，好像是说你看，我还能给你捶背，你别赶我走，程安齐和老方对视笑了笑。
“我走进卧房，妻子已经是哭的两眼红肿。看到我，挣扎着要起来，我快步走到床前，扶住她将要摔倒下地的身子，让她靠在枕头上。
我知道这个时候告诉她女儿十八岁之前不能出巫女洞是很残忍的，可是与其让她之后再痛苦一次，不如只一次痛到底。
我告诉她因为女儿成为了巫女又是是族长的女儿，所以要在十八岁后才能出巫女洞，妻子激动的抓住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巫女不是只要在洞里呆到十岁吗？
我紧紧抱住她问她可还记得族里两次差点灭族的历史？
她说记得，因为巫女出在族长家，在满十八岁之前遇见了外族男子。
说完她低声的说道：可是最后族并未灭啊，不是都延续到我们这一代了吗？
我惨笑的说，那是因为她们只是外孙女，而也让族长耗费最后灵力才保全巫女和少数族人。
这次是我这个作为族长的女儿成为了巫女，我不敢保证我的灵力最后能保全成为巫女的女儿和少数的族人，况且，这个天羽山林已经是最后的古老森林了，我们还能去哪里繁衍？
为了稳妥，为了前两次的历史不再重演，我和四位长老已经决定了，女儿未满十八绝对不能出巫女洞。
说完，我狠心的离开了妻子，怕她看见我满脸的泪。那样她会更伤心吧。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一直哭着，直到两眼哭出血泪，直到昏死过去。”程安齐俨然已经沉浸在记忆中了，望着窗外，眼神已经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老方和黛儿知道老爷此时沉浸在一千年前对夫人的怀念与伤感中。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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