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晚安，秋黎 （二）
明明是已经看过很多次的景色，但现在看来，却又多了别的感触。叶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里，说不定真的是世界的尽头。
“这个世界很美丽。”秋黎松开了叶凌的手臂，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叶凌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又慢慢地收了回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安静的、美丽的世界。”
她在微风中。每一次迈步都像要倒下一般，但那摇摇晃晃的身体还是缓慢地、坚定地登上了最后的坡道。
“找到了，我觉得这里就会是这样。”
“怎么了？”叶凌跟了上去，有点迷惑地说。
“快看，叶凌，这么美丽的景色。”秋黎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眼前的一切，“这里一定是谁都梦想着见到的地方，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只属于两个人的伊甸园。”
她的视线那么温柔，连山石粗糙的纹理都被柔化。
叶凌长久地看着一脸高兴的秋黎，点了点头。“确实，这里是这个星球最后的伊甸园。”
秋黎加大了脚步，叶凌在她身边并排走着。不是为了扶住随时可能倒下的秋黎，只是他，想要在秋黎身边行走而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我不说，叶凌也能明白我的想法。”
“无意中就那样了。”
“爱的力量吗？”秋黎扭头看向叶凌，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明叶凌的光彩。
“这么理解也行。”
“啊，不像叶凌的反应。”
叶凌挠挠头，在梦里的时候也被千雪这样说了。“无趣吗？”
“不，很有意思。”秋黎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坐下吧，叶凌。”
叶凌也回了秋黎一个微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秋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而后举起手伸了一个懒腰。
“累了吗？”
“嗯，有点累了。不过，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叶凌在我的身边。”秋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平静地看着远方。
“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那是因为你非常努力。而且，即使你向我撒娇也是没关系的。”
“真的吗？即使我更任性一些、更多地向你撒娇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我喜欢秋黎。”
秋黎的嘴角浮现出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嗯，不过已经可以了。我已经从叶凌这里得到很多东西了。”
她向天空看去，似乎想要寻找飞翔的鸟儿。但现在是无法看到的。无论看向何处，无论看得多远，天空都只有太阳和白云，还有闪耀着红色光芒的那个彗星。就像人类为了生存而逃离了这颗星球一样，鸟儿开始了它们的旅行，也许永远不会归来的旅行。
“这个世界很漂叶凌。就算是那颗赤色星星，我也觉得很漂叶凌。即使被称为不吉祥的星星，可那颗星星什么错也没有。它只是按着不容抗拒的轨道运行，既不知道前面会有一颗蓝色的星球，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毁灭那颗美丽的星球。”
“那颗赤色星星，是作为破灭的预兆而出现的。这样的话，世界毁灭之后，它会怎么样呢？”
“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仅仅是在宇宙的某处继续闪烁着。什么也不会改变。即使我们生存的行星消失了，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使那样，人们仍然想要生存下去，尽可能地延续自己的未来。旅行中的人们，应该到了遥远的地方，他们向着非常遥远的彼方前进着。”秋黎看着天空的眼神十分深远，叶凌似乎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星星的光辉。
“嘛，因为没有妨碍的人，我们才能像这样在这里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可以尽情地接吻。”秋黎突然笑了起来。
“那种事，不用说也可以吧。”叶凌有点发窘。
秋黎依旧开心地笑着，然后慢慢地敛去了笑，看着叶凌很认真地说：“我曾经觉得，像现在这样珍贵的时光一生也不可能得到。恋爱什么的，以前的我从没有想过。和千雪以外的谁一起过着两人生活这种事，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可是，我喜欢上了你，想要和你永远地在一起，能够和你永远地在一起。”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秋黎轻声呓语。
“我也一样，秋黎。”叶凌伸手揽住秋黎的肩膀，秋黎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除了秋黎，他已经别无所求。
他们无言地度过了一段时光，然后，迎来了日落。
“啊。”秋黎迷迷糊糊地醒来，“我，又睡着了？”
“嗯，不到一小时。已经快晚上了，风有点冷，我们早点回去吧。”
“不，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秋黎对着橘红色的风景眯上了眼睛，“被染成了一片通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啊。”
“可以，如果困了的话睡觉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地把你背回家的。”
“谢谢，不过，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正面着通红的夕阳的秋黎，侧脸看上去十分悲伤。
“怎么了？”就算秋黎想自己走回去，体力也不够了吧。这次可真的没办法靠毅力和坚持走回去。
“我已经，差不多要走了。”秋黎的头一点点地垂下，她的眼睛半闭半睁，“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叶凌揽着秋黎肩膀的手一紧。
“深深的……永远的……睡。”秋黎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但叶凌已经理解了秋黎的话。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用力地抓住，血管里流动着的似乎变成了冰渣，彻骨的冰冷从脊梁一直涌到了胸口，他几乎喘不过气。
攥紧心脏的，大概是深深的悲痛。
她，明白了。自己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
现在，就是最后了。
“对不起，要把叶凌……一个人丢下了……”秋黎的头无力地靠在了叶凌的肩膀上，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绝对会遵守，和你的约定的。因为，我正是为此，才留在这里。”他十分勉强地张合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话，每说一个字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秋黎虚弱地微笑，颤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你一直带着吗？”叶凌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故作坚强的防线在看到盒子的一瞬间几乎被击穿。
“嗯，总有，这样的预感……”秋黎将盒子放到了叶凌的手上，“这个，也拜托了……”
叶凌默默地握紧了手上的盒子，在碰到秋黎的手的时候，他似乎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好冷。失去了生命温度的手，一直冷到了叶凌的心里。
“谢谢你，叶凌……”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叶凌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不想听到这些。谢谢啊，对不起啊，那些怎样都无所谓。
他想看到的，不是那么悲伤的笑容。
“啊，已经，不能再这样说话了……”秋黎轻轻咬着嘴唇，脸像冰雪一样苍白，已经看不见生命的颜色。
“什么都可以，说吧，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叶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悲鸣连着涌上眼睛的液体一起忍了下去。尽管如此，眼睛还是一阵发涩。
“嗯，我也，想和叶凌多说点……”肩膀慢慢被湿润的液体打湿了，秋黎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一直，流个不停。“我不想睡觉……我，想和叶凌，在一起……就算，谁也不在，只要有叶凌，只要有叶凌，我就不怕了……”
“不怕天黑……”秋黎的嘴唇轻轻张合。
“不怕一个人洗头……”声音越来越轻。
“不怕活着……”像是要随风消逝一样。
什么都做不到。叶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着牙。
除了静静地听着，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就算再用力地抱着她，也无法温暖她。就算再努力地对她微笑，也无法减轻她的悲伤。
“真是讨厌啊，这种最后……”秋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轻轻地颤动。
轻轻的话，连着包含在其中重重的心意，在风里渐渐地消失了。夕阳渐渐地收走了最后的余晖，万物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的幕布中。
“煎鸡蛋，做不出来了，对不起……”
记得那一个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依旧焦黄的鸡蛋。
“我的任性，对不起……”
记得她不听自己劝告时，固执坚强的身影。
这里，说不定真的是世界的尽头。
“这个世界很美丽。”秋黎松开了叶凌的手臂，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叶凌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又慢慢地收了回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安静的、美丽的世界。”
她在微风中。每一次迈步都像要倒下一般，但那摇摇晃晃的身体还是缓慢地、坚定地登上了最后的坡道。
“找到了，我觉得这里就会是这样。”
“怎么了？”叶凌跟了上去，有点迷惑地说。
“快看，叶凌，这么美丽的景色。”秋黎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眼前的一切，“这里一定是谁都梦想着见到的地方，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只属于两个人的伊甸园。”
她的视线那么温柔，连山石粗糙的纹理都被柔化。
叶凌长久地看着一脸高兴的秋黎，点了点头。“确实，这里是这个星球最后的伊甸园。”
秋黎加大了脚步，叶凌在她身边并排走着。不是为了扶住随时可能倒下的秋黎，只是他，想要在秋黎身边行走而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我不说，叶凌也能明白我的想法。”
“无意中就那样了。”
“爱的力量吗？”秋黎扭头看向叶凌，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明叶凌的光彩。
“这么理解也行。”
“啊，不像叶凌的反应。”
叶凌挠挠头，在梦里的时候也被千雪这样说了。“无趣吗？”
“不，很有意思。”秋黎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坐下吧，叶凌。”
叶凌也回了秋黎一个微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秋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而后举起手伸了一个懒腰。
“累了吗？”
“嗯，有点累了。不过，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叶凌在我的身边。”秋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平静地看着远方。
“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那是因为你非常努力。而且，即使你向我撒娇也是没关系的。”
“真的吗？即使我更任性一些、更多地向你撒娇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我喜欢秋黎。”
秋黎的嘴角浮现出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嗯，不过已经可以了。我已经从叶凌这里得到很多东西了。”
她向天空看去，似乎想要寻找飞翔的鸟儿。但现在是无法看到的。无论看向何处，无论看得多远，天空都只有太阳和白云，还有闪耀着红色光芒的那个彗星。就像人类为了生存而逃离了这颗星球一样，鸟儿开始了它们的旅行，也许永远不会归来的旅行。
“这个世界很漂叶凌。就算是那颗赤色星星，我也觉得很漂叶凌。即使被称为不吉祥的星星，可那颗星星什么错也没有。它只是按着不容抗拒的轨道运行，既不知道前面会有一颗蓝色的星球，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毁灭那颗美丽的星球。”
“那颗赤色星星，是作为破灭的预兆而出现的。这样的话，世界毁灭之后，它会怎么样呢？”
“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仅仅是在宇宙的某处继续闪烁着。什么也不会改变。即使我们生存的行星消失了，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使那样，人们仍然想要生存下去，尽可能地延续自己的未来。旅行中的人们，应该到了遥远的地方，他们向着非常遥远的彼方前进着。”秋黎看着天空的眼神十分深远，叶凌似乎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星星的光辉。
“嘛，因为没有妨碍的人，我们才能像这样在这里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可以尽情地接吻。”秋黎突然笑了起来。
“那种事，不用说也可以吧。”叶凌有点发窘。
秋黎依旧开心地笑着，然后慢慢地敛去了笑，看着叶凌很认真地说：“我曾经觉得，像现在这样珍贵的时光一生也不可能得到。恋爱什么的，以前的我从没有想过。和千雪以外的谁一起过着两人生活这种事，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可是，我喜欢上了你，想要和你永远地在一起，能够和你永远地在一起。”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秋黎轻声呓语。
“我也一样，秋黎。”叶凌伸手揽住秋黎的肩膀，秋黎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除了秋黎，他已经别无所求。
他们无言地度过了一段时光，然后，迎来了日落。
“啊。”秋黎迷迷糊糊地醒来，“我，又睡着了？”
“嗯，不到一小时。已经快晚上了，风有点冷，我们早点回去吧。”
“不，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秋黎对着橘红色的风景眯上了眼睛，“被染成了一片通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啊。”
“可以，如果困了的话睡觉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地把你背回家的。”
“谢谢，不过，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正面着通红的夕阳的秋黎，侧脸看上去十分悲伤。
“怎么了？”就算秋黎想自己走回去，体力也不够了吧。这次可真的没办法靠毅力和坚持走回去。
“我已经，差不多要走了。”秋黎的头一点点地垂下，她的眼睛半闭半睁，“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叶凌揽着秋黎肩膀的手一紧。
“深深的……永远的……睡。”秋黎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但叶凌已经理解了秋黎的话。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用力地抓住，血管里流动着的似乎变成了冰渣，彻骨的冰冷从脊梁一直涌到了胸口，他几乎喘不过气。
攥紧心脏的，大概是深深的悲痛。
她，明白了。自己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
现在，就是最后了。
“对不起，要把叶凌……一个人丢下了……”秋黎的头无力地靠在了叶凌的肩膀上，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绝对会遵守，和你的约定的。因为，我正是为此，才留在这里。”他十分勉强地张合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话，每说一个字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秋黎虚弱地微笑，颤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
“你一直带着吗？”叶凌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故作坚强的防线在看到盒子的一瞬间几乎被击穿。
“嗯，总有，这样的预感……”秋黎将盒子放到了叶凌的手上，“这个，也拜托了……”
叶凌默默地握紧了手上的盒子，在碰到秋黎的手的时候，他似乎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好冷。失去了生命温度的手，一直冷到了叶凌的心里。
“谢谢你，叶凌……”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叶凌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暴起。
他不想听到这些。谢谢啊，对不起啊，那些怎样都无所谓。
他想看到的，不是那么悲伤的笑容。
“啊，已经，不能再这样说话了……”秋黎轻轻咬着嘴唇，脸像冰雪一样苍白，已经看不见生命的颜色。
“什么都可以，说吧，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叶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悲鸣连着涌上眼睛的液体一起忍了下去。尽管如此，眼睛还是一阵发涩。
“嗯，我也，想和叶凌多说点……”肩膀慢慢被湿润的液体打湿了，秋黎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一直，流个不停。“我不想睡觉……我，想和叶凌，在一起……就算，谁也不在，只要有叶凌，只要有叶凌，我就不怕了……”
“不怕天黑……”秋黎的嘴唇轻轻张合。
“不怕一个人洗头……”声音越来越轻。
“不怕活着……”像是要随风消逝一样。
什么都做不到。叶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着牙。
除了静静地听着，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就算再用力地抱着她，也无法温暖她。就算再努力地对她微笑，也无法减轻她的悲伤。
“真是讨厌啊，这种最后……”秋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轻轻地颤动。
轻轻的话，连着包含在其中重重的心意，在风里渐渐地消失了。夕阳渐渐地收走了最后的余晖，万物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的幕布中。
“煎鸡蛋，做不出来了，对不起……”
记得那一个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后，依旧焦黄的鸡蛋。
“我的任性，对不起……”
记得她不听自己劝告时，固执坚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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