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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行卦·丑

    女尸看着男尸:

    “明天。

    等我再长大了,你还能来娶我吗?

    尽管时间会很长很长,但是我愿意等。

    等我再次可以认真的听你说出你喜欢我的时候,你还能来娶我吗?

    也许现在的我做不到了,但是总有一天我还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长得很高,很漂亮,可以搀着你的胳膊,靠在你的胸前,听着你的心跳,等待着你亲吻我额头的那一刻,等你娶我。

    等我留起长发,可以穿上嫁衣的时候,你可以驾起七色彩云,带着花轿来迎娶我吗?不管春夏秋冬四季寒暑,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娶我,为我揭开那张只属于你一个人才可以揭开的红盖头。

    因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等你娶我。

    我相信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在这棵小时候我们一起种下的桃花树下等你,好吗?等你回来。你知道吗?小树已经长的好大好大了,曾经一只手就可以拿起的小树苗,现在展开双臂都没法抱住它了,曾经和我一样高,现在却高的像一把大伞,盖在这里,为我在等待中遮风挡雨。你知道吗?这里落下了很多很多的花瓣可好看了,粉红粉红的可漂亮了,你放心我不会清扫它们,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坐在树荫下欣赏这里的美,等你为我做出一束花环带在头上,在浪漫中听你诉说出那句话,你要娶我,好吗?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昨天这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多亏我站在树下,没有浇湿。雨后天晴的时候,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我还以为是你,傻傻的叫着你的名字,很长很长、很长很长时间后,我才知道那个并不是你,你知道吗?有人说眼泪会让花朵保持住它的鲜艳,你相信吗?我相信!我更相信眼泪会让花开的更久远,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刻。

    今天的我还和往常一样,倚靠在树下,等待你的归来。你知道吗?桃花树把我装扮的可漂亮了,满身都是粉红的,就像给我穿上了嫁衣,如果你能看到的话,该有多好!只是现在的我好累好累,但是我一定会答应你永远带着微笑,因为你曾经说过我的笑容是世间最美的,你要娶那个微笑的女孩……

    这是我在离去的时候一直想和你说的话,羿。

    我爱你,羿……

    我真的爱你……

    等你娶我……”

    “好的,当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再让你等,因为我爱你,我娶你……”

    当两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化作七色彩尘,慢慢消失在褪色的桃花雨下,男人与女人终于走完了这一生中最后一程,可以像人一样去往于下一个轮回时空的隧道。

    这是一场悲剧,更是一伦喜剧,因为在故事中的下一个明天,我们一定会看到有两人孩子手牵着手,随风听歌,随雨相思,随心而欲,随树长大,迎接春暖花开的来临,共牵姻缘线,带着万千祝福和行程礼炮,吉日成双,不再等待。

    我真心羡慕着男子的执念,更羡慕女子值得的相随与共,人生百态,万念丛生,这样的情怀能有几人。

    现在对面的人都走了,他(她)们不再留下回忆,但却留下了故事。

    “哥,你说他(她)们为何会消失呢?”

    “切!到该死的时候了吧!”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呵!啥叫不该拿,一对死人的东西。”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欠了人家?”

    “嗯?欠什么?”

    “哥!我好像欠了永世无法偿还的宿命。”

    “哦!该!”

    我看着地面上男人散落的甲胄,心中更加感伤,这或许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遗物了。我不在犹豫,我的人生还正在发展,我要把刚才撒落一地的勇气全部拾回来,坚持走出我的人生。

    现在的大墓已经彻底安静,静的不再可怕。我闻着空气中弥散的淡淡桃花香气享受着称为传说中的余香,无比惬意的把这里剩余的一切看作成简单。风雨后落彩虹,只有此时才会让我们变得轻松。我背下手,迈着四方大步走到了墓穴中央,昂起头望起这棵当空硕大的桃花树。看着交织错叠的树枝,几几剩余的桃花依旧还是那么迷人眼,我试想摘下一朵来细细品鉴,便稍稍点了一下脚,撅起嘴使劲向上吹了一下,许是力度太小了,半丝花都没有动弹,我又曲了曲腿向上一蹦,手一扇,这次明显距离近出许多,可是结果依然。

    “爻,别玩了,那棵树已经死了!”

    “什么?”听到冉伯漠然的声音,我再次缓了缓神儿,揉了揉眼睛回首张望,原来整棵树近已褪色,枝爆开了皮囊,花叶也慢慢枯萎,每一根,每一片,每一朵都几乎耗尽了鲜活,这才是真实的景象,原来我刚刚是被一叶障目了。

    “爻,这就是命!”

    “是啊,哥!我还以为……”

    “以为什?就你这眼睛啊!真假难辨……”

    “是么?错就错呗!反正也无妨咱活”

    “爻,你说,这俩鬼也真够可怜的”

    “哥,你还会同情人了”

    “说什!哥也是个知情儿知热儿的人,就这七情六欲的杂比你懂。”

    “这倒是!这点无可厚非,弟不如你”

    “你说,就这死的。临了临了就留下这一堆的破铜烂铁,你要说留个啥宝石咋、金块咋的,或留个差不多点的,值个钱什的,也能显的死的差不多!不有一句话说的好:活要活的精彩,死要死的光彩,是吧!他咋这个当过王的,这穷酸,就死活图个痛快了呗!”

    “哥,若论犬舌口德,此世无人可比。你说宝贝,有没有又何干,你还差这点东西”

    “说说罢了!我就是感觉这回去啥也没个干货有点寒碜”

    “冉伯哥,咱不就是来取九婴血的吗?达成所愿这不就是目的吗?”

    “呵!是!死人办事,活人受罪,白干!”

    “哥,你言甚?”

    “得,得,得,当俺没说,胡言,胡言,尽当口无遮拦,对了,咱要不把这堆废物带走吧!当保存,留个念想儿”

    “哥,咱能不贪吗!人家逝者的东西咱不能要。”

    “这有啥,你嫌脏啊!”

    “哥,你如此说得,善伤良心啊!”

    “那你说,如此东西,若扔弃,不就当又给埋了吗!虽然看起来不是什像样子的东西,但也是人家大神人留下的遗物啊,我们应该保有敬畏之心,请回家里作为供奉,这才是应该!再说这人家神人都转世投胎了,这墓基本就是个无人冢,难道你还要把这墓做成大神的衣冠冢吗?大神希望幸福,寻找幸福,也得到了幸福,这里已然成为了抛弃不幸的废宅,但是这些铠甲没有错啊!你想没想过,这大神人戎马一生的荣耀可都是被这些铠甲所记录着的,你若丢弃,历史上一段英雄佳话不就付之东流,再无人知吗,这样咱不就成为了历史的罪人吗?你觉得对吗?爻弟!你心肠那么善良,不能如此狠心吧!……累死我了……”

    “嗨!然也!尽按哥所言行策吧!只为珍藏,不为其他,可否!”我低下头。

    “当然,只为珍藏,不为其他,嘿嘿!”

    正当二人结束对话,突然铠甲内裹中翻动,二人讶异,于形成前后。一只白毛茸茸的物体咕噜了出来,打眼一瞧才想起此地应该还有个小宠月白,我立刻蹲下身子,推开压置物,拽着它那个圆溜溜的大脑袋拖扯了出来。这时的月白明显是懵里懵气,好像是大梦初醒浑浑噩噩的样子,冉伯一看此状,心生坏计,一挑眉操起手指就使劲往月白的肚子上怼去,怼地生疼的月白连连嗷嗷大叫,翻来覆去好似生气活泼。

    虽然中途我也有阻拦,但是却磨不过此时冉伯的快乐,只要月白一挣扎,冉伯手指怼的就越畅快,最终我实在受不住看到的折磨,即刻生拉硬扯把月白抱入怀里,倚着背强势的阻开了冉伯泄愤般的玩弄与侮辱。

    月白挥复意识,慢慢拨开双眼,当第一时间我的形象映入眼帘,它激动的怡然洒脱,一个劲地吱吱吱的叫唤起来。

    冉伯取笑道:“我就纳闷了,就这怪东西,爹妈怎么造出来的,长的也太没天地良心了!”。

    “糞口,你个流牛氏”这一声尖脆的答案,听的我一下愣住了,快意识的弓下脖子臆测一看,月白正睁着提溜溜乱晃的大眼睛,拧着黑鼻头,正嘟着三瓣嘴唇吧叽着:“鼠相有皮,人而无仪。尔无仪,不死何?”我立刻托起月白:“你,你会说话!”,月白眨了眨眼睛,咧歪个嘴缝“啊!”,身旁的冉伯也觉的好是神奇,踏着小碎步绕开我的膀子,呲溜掏出手再一次揉捏起它的脑袋“你个小鬼东西,可真是冬天的雪蛤子不哼不哈呢!真能憋!”,月白听着是越加厌恶,边缩脖子边伸舌头吐口水:“吐吐吐,痞牛,流牛,死牛!”,“好啦!好啦!冉哥,别跟小家伙玩笑了,人家童言无忌,你就非得来个动手动脚,怎这么招人讨厌”我立刻扒拉开冉伯,绕了两步躲到一旁“哥,月白,本就是个通人儿气的小灵兽,现在还会说话,没事就能说两句挠心窝子的话这多好啊!我是喜欢了,你就给弟个面子就别糟蹋它了”,冉伯根本就没有搭理我的话,还是不断的粘着月白,并且极为过分的趁机不备‘啪’的就给月白一个铃铃响的脑瓜崩,“呀啊!”月白惊声大叫,就在这一声凌虐音的发出,立即触及了我的底线:“冉伯,你要干什么,没够是吧!”我满脸失色的大喝一声。许是这阵声响太过突兀,让冉伯所料未及。冉伯迅速收回了手脚“呦?多大点事!不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咋还恼上了呢?鬼东西撩撩还不行了……”冉伯看着我这是急了眼,便没再多言,背过手,两脚一搭,蹩脚的脱开了我的视线。

    “月白,好了不疼!揉揉就好了”。

    “死样,拿畜生跟我叫板!”冉伯小声的嘀咕着。

    “小月白,就是个玩笑,冉哥也不是真想欺负你,跟你闹着玩呢!”

    “我就是想霍霍死它,怎地!”冉伯如此懊恼的磨牙般窃窃私语,很怕被人听到。

    “小月白,冉伯就是那性子,没啥坏心思!”

    “怎么就小畜生你有,我就没有……”

    “小月白,咱不理会他了!

    对了,月白,刚才我就一直想,当时那两个人出现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在转移话题中月白恍惚愣了一下眼神,我等待着回答,可是却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看见了一波波愁怨的哀怜漂浮在眼眶中,这层波光并不是因疼痛而引起的,应该是一种回忆:“君上,我现在的东主!不知如此称呼,是否得当……刚刚,我从未离开过这里,我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伯婶的离去,一直陪着他(她)们走完现世的最后一刻……你知道吗?东主。我已经千年没看到过阿伯笑了,就在方才我又一次看到阿伯笑了,他好开心,我也好开心……”说着,一滴泪珠就从月白的眼窝中滚落了下来黏在了脸毛上。“好了,好了,我的小月白,不哭了好吗?我不问了,你也不要再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吗?”看到月白的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钻心触动了我,我立刻安抚起它。“东主,我好难受啊!心里好疼,我是不是病了?”,我攒出手指轻轻的抹掉那滴未干的泪珠慢条斯理的回复道:“不是的,因为那是你的亲人,你最爱的亲人,他(她)们走了你当然会难受了?”,“我好不舍,我好想他(她)们啊!……东主,给你讲讲我和大伯的故事好吗?”月白抽涕了一下,反问我,我抿起嘴回应道“只要你不哭,那就讲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千年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抛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我成了孤儿……我的伯父大羿伯捡到我,收养了我,对我如视己出,把我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抚养我。大伯曾经对我说:父母都是爱孩子的,能去割舍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说我的父母也是好人,是因为他(她)们惹了小人,遇了官司,触及到一个叫暗武门的一个组织,所以引得弥天大祸,最后为了保我这条命才忍痛将我寄养在大伯的身边,其实我的父母是很爱我的。大伯一直跟我讲,人的一生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咸五味具杂,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遇到的、经历到的,只要我们不气馁、不放弃、不仇恨、多一点爱,人生一定会过得很精彩,我一直确信不疑,弱小的等待着世界。可是世界好像并非我愿,并不向大伯所讲的那么美,我自小就长的怪,长的丑,根本没有人敢和我玩,都嫌弃我,说我是妖孽,是怪胎,虽然大伯想尽一切办法图我开心,但我还是很孤独。华夏之治时期上神法典颁布了一道敕令,命所有成仙得道的职人,必须要五官端正,德行无常,重武厚文,家族也要恪守,若违反任一,世代不得加官进爵,不享丰功伟绩,更不得十代健全。谁料大皇得知金尊将,就是我的大伯大羿,哺养了我这个五观不正的孽婴,便派武士奴仲康,我的二叔劝说即刻消除关系,可是未想大伯却执意违背朝纲理制与大皇辩驳,大皇生气欲使刑律,正时遇疆外蛮荒妖魔作患,当下又无尚战之人,即命我们全家入疆外苍沙妖魔边境,世代守护。虽然说这里生活很是辛苦,但我们过得却很逍遥、很快乐,并且大伯还遇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的阿婶,我们三口人就这样在这里开始了幸福生活。之后妖魔甚难敌得过大伯,连连败退,后大伯强化守城力收编了不少各沙屯部落的百姓,从百十人的野寨慢慢建立起了自己的城池。又过十余年,世事多磨,一日,上皇再派遣二叔,协同画棋郎三叔寒浞下旨让大伯九婴谷猎杀神妖,大伯奉旨,未想离别后阿婶却感染奇病,日日胸腹抽涨,八日之后,三叔请来一陌生禅婆,欲要封闭治愈,五日后禅婆哀唤阿婶已无救,过二日,大伯突围完胜归家,却怎奈与阿婶已阴阳两隔。大伯痛哭失魂,怒遣城中百姓,拆除大羿宓妃宫建地下冥祠宓妃墓,巧设机关,穴居棺椁,而我也随之入墓,共生共死。百年后墓中有一人来此,白衣仙人名姜公,授上皇令奖挹大伯武承封神,并携带一神器予以袈罗汉身。泣聊一日,姜公知心比心,为大伯惋惜非常,后邀约共入天府,但大伯的心百年前已死,只想与阿婶共渡万代,最终还是没有妥协。为了让姜公能好回禀交差,大伯便请姜公在棺椁中设置谜魂法咒,打入阴冥气囊,让自己僵死与世隔绝,不再存世,姜公知无法劝解,只得答应,最后还在离别之际,为此大墓施上镜玄障,让所有与阿伯有关的事封锁在三道之外,神魔莫窥。直到千年后,你们不知怎的的到来……故事至此,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和大伯的故事。”月白说完,闭上眼睛,卷曲着身体,裹入我的怀中,再也没有回音。

    冉伯拧了拧脖子,松了松肩膀,拍了我一下:“兄弟,它属于你,你好好照顾它吧!将来有的你忙了……”。其实不用冉伯提醒,我也知道将来的路因为有了月白,我的人生一定不会再平凡,也许是活得越来越精彩、也许是活得越来越糜烂,但现在趁我还没有发生改变,还是好好的做好现在的本分工作吧!这也就是我现在所能想的。

    我弯下腿捡起面前的甲胄,默默的回忆着月白故事中那个让人敬畏的英雄,虽然上面已经浸满浮灰脏兮兮的,但是依然可以看到每一个铜片、每一块皮革所散发出的非比寻常。

    月白的心疾已经开始解开,慢慢又恢复了意识,它看着我依依不舍的擦拭着铠甲:“小东主,你穿上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旁边的冉伯也听到了月白的话,抢过话题问道:“好东西?”月白没有搭理他,接着说道:“小东主,试试呗!不行的话再脱下来!”。冉伯不知道怎的也开始在一旁劝说:“是啊!爻,这看起来都是好东西,你先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再试,好东西,弟弟先享用,嘿嘿……”,我左思右想,最后一寻思也是无所谓了,便放开月白,一边脱去外衣,光着膀子套起了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