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真密之爻 » 7·柒·孑卦·己

7·柒·孑卦·己

    “哎!小厮,你是不是欠命,他人苟活,你作死是吧!看这先得教训教训你,让你量量冉爷的几分厉害,够不够的上劲让尔等嘲笑……”说时迟那时快冉伯鄙步向乞丐冲去,南风爻看此状况,立刻阻向前,可是冉伯根本听不进去:“你的心是不是长歪了!外人如此羞辱我你也不吭声,当下事我来私理,别脏了你的人,可倒好你还护着,你可真的是兄弟阋于墙,外御更其心啊!”冉伯被南风爻一手扯住,更加怒不可遏,气得门心额口亮气好像即刻要把房子点燃,可就在这一刻的僵持中,冉伯虽近乎着魔大下死手,可此时他的神情中却隐约透漏出几分疑忌,这手与手的暗中较劲下,南风爻的屯石之力根本不可强遭,冉伯的忌惮最终还是没有推出手腕。这是一日中第二次被自己的兄弟打了颜面,冉伯抽搐的脸颊混乱的把所有憋嘴的词句死死锁在了口中,弄得自己的后牙槽都‘嘎嘎’作响,他展现着沮丧的悔恨,此时的无能只有余悸,他气绝声塞,但是又能如何。他的手腕已经酸了,酸的又红又肿,他努力把手躲得更隐蔽,可是怨恨与低弱、疼痛与无奈又能藏的了多少,冉伯努力把样子装的和谐极致,把仅剩的尊严背向南风爻,再次挑眼射出杀芒:“乞丐……讨口子耍骨头你等着,今儿,我是青楼的堂子遇婆娘,都不知谁家门,当上龟公续新弦,红妆尝新果,都成了他人花。现在规矩变了,狗想变成狼,要狼的生活。可是这只狼不会活的好,狗终究还是狗,装样子容易,装骨难。什么是狼?吃人肉、喝人血,豁得了命、掘得了心,狗能行吗?现在我的规矩被篡改了,但是无需太久,我的规矩终还是我的规矩,强者定规矩,弱者听规矩。早晚有一天,我会用我的规矩弄死你!……。”冉伯铁青的脸微微一转眼神死死的盯住了南风爻,鼓着腮帮子愣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要说这尴尬的场景,互相说点好话也就算了,可是这乞丐不知是不是没心没肺,看不清个好赖场,更加肆无忌惮的挑衅起来:“呃?你们啊!真是土狗崽子掀门帘,全仗一张芬芳的嘴,干起事来白痴的蒲瓠,又都傻瓜一个,再者人情世故又狗屁不懂,弄得自己像背着柴火去救火,尽做那导火铺井的事,哎!还有那个叫什么‘来飞脚’的,你也真是花魁场上立牌坊,假正经,玩完的娼妇送财爷,虚情假意呦!魅妇坟里演春宫,有本事别嗯嗯,做一下让乞爷看看呢!……”

    “妖人!给脸不要脸,欺人太甚!”冉伯这脑子就像爆了一样,耳朵直立的嗡嗡作响,可此时的他却毅然未动,保持着那双杀人的眼睛给予南风爻一个决绝的答复。

    “行了,乞丐,身可脏、衣可污,但心口不可恶秽,不是我们君子,而是不想小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差不多得了!别弄那些奇奇怪怪的嗑,来碎叨我们,咱们彼此之间没情分,我也不想找麻烦,你要是有话你就直说,别弯弯绕,若是当做偶遇,咱就别自欺欺人,互不喜欢还非得见这一场,我不想逼到无法挽回的局面,让彼此互相难堪……”若说南风爻心智陈厚那可谬赞,若是思想深稳那可不输他人,一直以来不争不抢的性子自打娘胎就是如此,说是洒脱也不离个分毫,心如止水但眼察八方,自当扣住冉伯那一刻南风爻的心已经不净了,只是他还想把躁意再来的晚点,忍的深些,可是忍气万般终有翻腾之时,现在恶念一段一段的推进就是火焰眉梢的时刻,燃不尽抽断丝。就在这时乞丐的表情也随即生动起来,那样子就像只土拨鼠一般一伸脖子一晃脑袋跃跃欲试出无限的好奇。

    乞丐灵活的拧动着脖子,一会看看死鱼脸的南风爻,一会又瞅瞅怒火烧的冉伯,小眼珠提溜一转,再次一挺脖,从破衣烂衫的袖口中立刻窜出两只坚实的手腕,迅速掐住了二人的脉搏,未等二人缓不急卸手,乞丐却突然噗呲一口‘哈哈’大笑起来:“劲从气生,行气离火;运气传身,身生泽炁;滞声簇炁,此为炁体行源。我就是要探探你们这骨子里到底能熬得住多少元神劲,又能装得下多少炁海长空,雏儿的架子虽说天魂气和地魄气上差距无非,但这炁脉聚合你俩可是龙蛇之差,行气、纳气、阻气、燃炁、炼炁、锻炁、五炁朝元、元炁、真炁、紫炁这太乙正炁中,你个燥子男的正炁聚合已入燃炁四层,属觉醒元休的魔品精冈界级别;还有你,芋头木瓜脑,本以为挂的像还算可以,命里带的还有几分高贵血统,必然这炁骨中极有可能会出现天绝狂邪,可谁料想我这倒了一觉的年岁,今天还真让我看串了眼,龙在云中居,蛇在泥里游,这如此杂乱无章的泥蛇烂根脉我也真是服了,脉象蚕巢,十条炁脉相搭各自行气,虽然有几根可称得上上品脉,紧实强韧、脉芯畅炁,但是各种参差不齐是根本无法聚合,元神也不可能上气升值。只是我不太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多的根脉在身体里拧成绳索行走,普通凡人一般无修为的只有两根,一根阳魂、一根阴魄,可你不光没有阴阳魂魄脉,十脉中还出现了中宫轮回八道,剩余伪脉根和一条神兽根,纯纯就是一个大杂烩啊!好在你这神兽根后天仙质契合,正在一点一点与你融合,迫使你的其他九脉平均力量,尽力恢复炁源聚合成长,尽量使你有机会正炁聚合,可眼下的状态好像近乎渺茫,以你这拼凑出来的身子骨也只能做个普通人,或者说是个能有点本事的大普通,其他仙道法则基本与你无干。……

    咳咳!这回你们就啥都明白了吧!这当时赞芬芳呢,是为了让你们结气,这样才能看出你们炁脉聚合共鸣的程度,现在看起来,嗯!不错!与羲和斗法无异于螳臂当车。”乞丐这一顿东拉西扯,听得本该有觊觎的二人慢慢褪去了防备,虽然冉伯的倔劲还未消退,一番话下来也是对牛弹琴云里雾里,可是以他的性格听不懂不算啥,只要听着比旁人高,尤其是和南风爻作对比,那万事都是好的:“炁脉?聚合?什么东西。还螳臂当车……燃炁四层,我还弄了个觉醒元休的魔品精冈界,听都没听过,呵呵!但是这名头应该挺厉害!”

    “别寻思了,寻思你也不懂。我这是看你们年少无畏,一个个愣头青蒙眼儿舔冰碴,烂了舌头还在乱咋咋,闹了耳朵心眼便痒痒,想来也是无视可做,本着一腿缘,不想此缘尽,就此招点是非,揽个明日噱头好做乐子。少年啊!少年,少年迎日行,前途渺茫,晚霞醉明月,天劫穷途,迫路叠嶂。今儿呢!捏个脉寻个聚合也不算啥,就当是乞爷,闭眼儿听见乌鸦叫,睁眼儿看见扫把星,跟霉运亲嘴愣是拧了舌头扭了嘴的筋,倒霉婆子愣装说媒婆,一说一个没。来吧!想跟羲和能对上一难,逃过一劫,亮亮你俩架子功,说不上这腿脚能更硬气点,这野驴还得上磨溜两圈,何况你们了……”

    这话不投机半句多,相心释气皆欣颜。虽然前面这破马张飞的数落属是糟心惹气,但是当下得知乞丐还是好心,二人便慢慢放下了防备,心中也坦然释怀。南风爻微微一笑:“乞丐,你一定不是个普通人!但我承认我却普通,一个人活在人海茫茫中洒脱的来,潇洒的走,不带一点尘埃活出自己不求无欲的恬静生活!睁眼看些普通人,低头做些普通事,闲了叨上几口荤素,梦了续上二两清饮,何不惬意。虽然说曾经为之他人牵强怂恿成了悬头兵战场送头,也曾许诺拼搏阅读几本谋略之书,赏阅《法天幻仙决》,但是自己骨子里那点能耐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咳咳!俺这兄弟,自从认识就这德性,说好听点就是清心寡欲,说不好听的就是脑袋瓜子里少根弦,棒槌的心思死心眼。老子不像他,这人活一世就得扬名立万,有好花咱就得摘,有好件咱就得抢,有好戏咱就得演,有好女人咱就得摸,摸到了算,摸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一醒鼻子,偷瞄了一下南风爻)咳咳,话有点说多了,回正题。乞丐——你说俺们本事能啥样?你这真是没瞧得起俺,老子的功夫可是万中无一,担肩取首级,擎胯穿阴庭,上可驭龙,下可伏虎,我乃邵南翠云山力川大王,山精野怪闻君避,罗摩雷山第一筹,领土地方千里,手下统领二八凶肆恶仲,一百单八阴阳圣威将,八十万鸠摩牛郎军,家传《地煞数:冉罗功》、博览三川四海各地门派武术妙诀、上可唤天雷,下可振波涛,擅长离马换军术和金刚不坏之功,咋样!厉害吧!”冉伯一提本领立刻变得滔滔不绝,不知不觉撩起手脚比划起来。

    乞丐没有说话,他似乎碰到了疑惑一直不停的低头嘀咕,又过了一会许是冉伯不耐烦的絮叨再次在耳边‘嗡嗡’响起:“我说你听了没,俺们都拔了毛撩嗓子,给了个应还了个恶心……”,“得得得,你厉害,你大家,你是个人物,这家伙你真是给口吐沫粘个腥,必须得闻个是好是坏”,虽然说乞丐给了冉伯本可以想象的回应,但是脏词滥调的言语之上那双不清不楚的眼眸中一丝猜疑和一丝认可让南风爻看到了另一个不断扫视自己的乞丐,乞丐回着冉伯的话,目光却一直紧锁着南风爻,上下一番打量后,微微点了点头:“嗯!厉害!有点意思。”

    “哎?你说谁呢?”

    “你看过《法天幻仙决》?”

    “虚恭不提手,接话不叫人,连着咕嘟也不说个名。”

    “你那弄来的决谱?”

    “嗯啊?是说我哦!《法天幻仙决》,捡的!(南风爻突来一个思绪快速冲入眼帘)不对!应该说是别人给的……”

    “天鹅肉上了田鸡宴,这啥台面还能见到神仙香,这是什么命啊!……不是偷的?不对,这想偷也得有个地儿啊。谁给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那可是传说中女娲娘娘玉绝宫镇宫之宝啊!你这什么狗屎运啊!一踩一个点儿,一踩一个劲儿啊!”乞丐顷刻间被南风爻的奇遇吸引住,多少好奇心犹如撑板般结结实实的把他身体擎起的好高好高,似乎马上就能站立起来。

    此刻南风爻的视线昏暗恍惚,又一次不知所措的游离到了回忆的时间里,他开始越发僵硬,语气也越来越低沉。兄妹情穷、兄弟贱弃,一个曾经诉不尽、心不舍、思不断、情痴而不相知的异姓小妹对于当下的他来说是真的很难以启齿出‘娇……蚺……’这个名字。

    “乞丐,咱就别絮叨着这闹心仁儿的,俺这不开瓢的兄弟人心热,挖出来就得七分熟儿,昔时被个色媚妮子给遮了眼,骗了感情,害了人家的弟兄,这不……”,冉伯鄙世的心态再次作祟。无人不及他的自私,他的天性扭曲,冷漠的龌龊只得利,却不负担一丁点的沾缘之份,不要谈‘真’,‘真’对于他就是浪费过程,他喜欢千般衣裳就会准备更多的女人为他展示雄性的风采,尽管总有旧了、久了、长了、厌烦的时候,但只要取长舍短那便称心舒服;他喜欢酒肉成席就会结伴更多的弟兄为其装衬强硬的门面,即使总有病了、劳了、伤了、噩死的时候,但只要旁观适外那便思不逍遥,无妖、无责、无恋、淡然不快哉。

    “冉伯!你给我闭嘴!”南风爻狂声一喝,瞬间尘土飞扬,墙梁摇摇欲坠。

    这一声怒喊,气血极为喷张,南风爻护身铠甲迅速燃起一股金灿灿的炁焰,此炁焰非彼时所裹于手心中的护灵幽蓝冥气,乃是千钧神魄气的宝甲皇气,可堪得上开启炁海长空中的精厥苍穹。叹其宝铠甲片幻如龙鳞十八根牙骨顷刻钢口利刃环身,叠集钢骨虬刺堤肩形成左右四首虬龙,驭肩头熠生万妖至尊,亦佛象九五,换新上了琉璃彩釉波光靓影通透到镜面摄魂,同时金编细纹藤绳游龙丝以之玄电神妙立刻缠裹心口合为一体形成镞镂雕工,五蕴自然,六尘不染,七星合一炫异争奇而出法兽獬豸制炁罚魂之型,腹珠浮凸打编出鱼尾分鬃直至扩展于整个上躯,玄丝覆于腱肌,冥缕盘于髓骨,金石灵晶化尘为星缀横穿竖贯于颈、肩、椎、腰,最终幻变出北瞳玄冥铠最真实的样貌。

    “这!这不是北瞳玄冥铠吗?你怎么会?……天地南北,天涯咫尺,穷途末路也难扯业障邂逅。”此刻的震撼,难以言表,本是惊悚难溢,似乎却传来乞丐的背景传声:“我本癫痴一隅,闭目不嗅红尘,乃知苟安岁月,却白浪漫步。余晖古道之中芳草寒薄,刻骨,断魂,游子落安阳,镂心,锥魄,迢迢客人归。一曲劳梦歌,茕茕柳杨桥,凝望秋花雪月,寸木芦苇岑楼,一叶日居月诸,清波小雨,四海小舟,痛悔关山倥侗路。长亭白马策鞭人,众生牵绊堪笑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殊难知,人生漫漫,前路海阔,云烟障目,四方一宿,吹雨润石,亦是那滴雨,亦是那刻人,不变的情怀不变的业障,生无有境,悔无止境,走的都是今日,过得都是昨日,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

    另一方面,冉伯慌忙战兢,以迅捷之速猫着埋起了身子,躲避着南风爻这突如其来予以自己的重压幻化:“爻,南风爻!(胆颤如寒蝉的微噤)你,你要干什么!”。这声急促无力的叫唤伴着乞丐那神经兮兮的词歌一哼,南风爻猛地顺势身体一抖:“请不要再如此羞词!我不喜欢!”这是南风爻极少出现的躁动,也从未有人直面看到过这样愤怒的南风爻,本是无间熟悉的冉伯也正在此时变得陌生,就在这一声厉危之下,冉伯顿时沉静,不在张望,更没再敢流露出半点舔舌的啰嗦。

    “呼……,辣子红口生芥蒂,肝火回肠落地莲。半粒花椒慰辛癸,无奈椒房不倾言。好了好了,你缓缓气吧!这闹得咋还过激了呢!……你小子,本事啊!难道刚才所量的炁脉错了!……没想到你的身体也能如此中和住这铠甲的神瘴。神魂坤罡炁,你本没什么修为,魂炁还是杂炁根,却能生成这天魂炁、地魂炁之上的另一种炁源;中宫轮回八道的炁脉,这又是多大的机缘才能让孟婆给你少出了几位药料使你一直带着几生几世的狗屎运脉一直轮回到现在,还不浑不散,生象奇葩本就世间罕见,还有这得宝驭宝的机缘。北瞳玄冥铠,褪甲燃辉,多少年了,似乎就在昨日,没想到今日会再次荣幸。呵呵!你小子太神奇,也不知你这身体里还藏了多少天大的秘密。”乞丐此时不在癫狂,挂住的历史污渍近乎彻底压垮了他的精神世界。当时那声来不及记忆的惊愕,慌张中吐出的转转歌谣,根本没有让任何人挂怀,而只有他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惊讶、那么痛心、那么失望、又那么慰藉。现在的他变得好温和,那种在醒悟中的安详如医者一般赞许着他人,尽管词藻使用还是那么不修边幅,但是听者已然松弛,心结也不再沉溺于冥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