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枪命中
“举起手来！”乔纳森冲着倒下去的人影喊道。
人影没有动。
但乔纳森不敢贸然上前，因为突击枪就躺在人影身上。万一对方装死，想趁他过去时来个突击，那他警服内的那片薄薄的防弹衣可是抵不住突击枪子弹的冲击。
“举起手来！”乔纳森再次喊道。
人影还是没有反应。
在乔纳森开枪时就进来的詹姆斯目睹了一切，他亲眼看到人影在闪出来的瞬间身子突然往后仰去，像是被击中了头颅。
根据他的经验，警察在实战中，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一枪命中嫌疑人的头颅的概率是非常低的，低得就跟中大乐透一样。
何况乔纳森喊叫的声音还在发抖。他了解乔纳森的枪法，乔纳森的枪法虽然说在警局的靶场里成绩不差，但也没有到那种枪枪命中红心的地步。他并不是一个在射击上极具天赋的警员。
“别喊了！”詹姆斯喊道。
乔纳森立即闭了嘴，但仍牢牢地盯着人影，真怕人影突然跳起来。这时候，唐娜莉从门外进来，她刚才一直守在门外。
詹姆斯移步上前朝走廊走去，唐娜莉在后面掩护。两束从枪管下射出来的光打在人影的脸上——这是一张面露凶相的男人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的眉心上不偏不倚有个弹孔大小的窟窿。
“这是……”唐娜莉惊讶地张了张嘴说，“不是那个通辑犯吗？”
詹姆斯突然冲进左侧的房间，见床上躺着两具尸体，女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男人的胸口上也插着一把刀。
两具尸体从肢体上看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很可能是还在睡梦中被凶手刺死的。那么，报警的不可能是受害人，而很可能是凶手。
至于凶手为什么报警？要么是生无可恋，借警自杀。要么是药嗑多了，一时间意识迷乱。就当下的情况来看，两种都有可能。在他漫长的警察生涯里，就遇到过两次嫌犯杀人后报警求死的。但这种嫌犯不会举着枪做出射击样子，而是真的会开枪，死前如果能拉一两个警察垫背最好不过了。
……
三分钟后，案发房子周围停满了警车。取证人员最先到达，对三具尸体进行现场勘查。当一个勘查人员看到凶手眉心上的洞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问：“这是谁开的枪？”
“陈警官。”詹姆斯说着朝还站在客厅里的乔纳森看去，他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跟之前追进树林抓流浪汉的鲁莽，在墨本区勇闯公寓的的镇定，以及刚才自告奋勇绕到屋后的淡定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似乎是被什么吓着了？
是被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法吗？
詹姆斯正这么想着，见乔纳森突然跑出了房子。他忙跟出去，看到乔纳森冲出篱笆围栏，扶着一棵树弯腰站着，好像他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陈，你没事吧？”詹姆斯走过去，关切地问。
乔纳森沉默着，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去，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地。
一分钟过去了，詹姆斯说：“是被自己的枪法吓傻了吗？”
“人生越来越是一场漫漫噩梦。”乔纳森用手指在地上划着圈说。
“醒不来的噩梦。”詹姆斯说，“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乔纳森顿时欲哭无泪，他不禁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
“是不是上岛……”詹姆斯蹲下身来，靠近乔纳森，“威胁你什么了？”
“上岛……”乔纳森抬起头来，盯着詹姆斯的眼睛，“威胁我什么？”
“你真的被上岛威胁了？”
乔纳森没吭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詹姆斯虽然压低了声音是，但语气变得严肃，“你真是心理测试有什么问题？”
乔纳森摇头。
“如果你说出来，我也许会帮你，前提是你没有违返警察手册。”
忽然之间，詹姆斯从乔纳森的眼神里读到了不祥信息。他立即站起来，说：“我明白了，你好自为之吧。”
詹姆斯刚转身，听到乔纳森喊道：“詹姆斯警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詹姆斯转回身来，看着站起的乔纳森，问：“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局长要我做的事。”乔纳森低下头去，继续说，“昨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拦下了一个人。我拦他是因为他危险驾驶。”
“噢。”詹姆斯心脏突然跳起来，他一方面感到好奇另一方面又倍感懊悔。两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纠缠，仿佛在扳着手腕。因此，他想抽身，却又动不了腿。
“局长让我放了他。”
“就这？”詹姆斯一听，不由松了口气。
“局长让我把执法记录仪交给他……”
“我明白了！”詹姆斯赶紧打住乔纳森。
“如果局长为这件事被调查……”
“陈警官。”詹姆斯忙走过来，放低声音，安抚地说，“你不要太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从现在起，你要忘掉它。”
“不曝光当然没事，一旦曝光我就要进去了。”乔纳森面无表情地说，“我这一辈子就毁了。我还不如到时给自己……”
“你再说蠢话，我就要向警司报告你心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你不能继续这份工作了。”詹姆斯严肃地说。
“你报告去吧。我实话跟你说，我去了内务处后，又去了六楼。”乔纳森生气了，压着语气嚷道。
詹姆斯心头一沉，心说你去六楼做什么？
乔纳森继续说：“我想换任何一个警员，也无法拒绝局长的命令。我当时就是条件反射，本能地，就像士兵服从让他去死战的将军一样服从局长的命令。士兵有选择吗？当然有，但下场可想而知，是几个小时之后死，还是立即死，反正都是死。”
詹姆斯说：“事以至此，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底线。是为了晋升不惜出卖灵魂？还是在悬崖边做一个底线的坚守者？”
乔纳森欲言又止。
“你好好想想吧。”詹姆斯说。
乔纳森又低下头去，过了一会，说：“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换作你你会怎么做？”乔纳森又抬起头盯着詹姆斯的眼睛。就像一个孩子渴望从成人的眼睛里看到他期待的答案。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詹姆斯斩截铁地说，“你也不该问任何警察这个问题。这只会显得你幼稚。”
乔纳森脸红了。
詹姆斯转身欲走，突然想起出街前的人事调动，蓦地回身轮起拳头往乔纳森胸膛上重重地一击，乔纳森猝不防倒在地上。他按住乔纳森，低声喝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疼死我，松手！”乔纳森喊道。
“你们在做什么！”唐娜莉跑过来，一把拉开了詹姆斯。
人影没有动。
但乔纳森不敢贸然上前，因为突击枪就躺在人影身上。万一对方装死，想趁他过去时来个突击，那他警服内的那片薄薄的防弹衣可是抵不住突击枪子弹的冲击。
“举起手来！”乔纳森再次喊道。
人影还是没有反应。
在乔纳森开枪时就进来的詹姆斯目睹了一切，他亲眼看到人影在闪出来的瞬间身子突然往后仰去，像是被击中了头颅。
根据他的经验，警察在实战中，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一枪命中嫌疑人的头颅的概率是非常低的，低得就跟中大乐透一样。
何况乔纳森喊叫的声音还在发抖。他了解乔纳森的枪法，乔纳森的枪法虽然说在警局的靶场里成绩不差，但也没有到那种枪枪命中红心的地步。他并不是一个在射击上极具天赋的警员。
“别喊了！”詹姆斯喊道。
乔纳森立即闭了嘴，但仍牢牢地盯着人影，真怕人影突然跳起来。这时候，唐娜莉从门外进来，她刚才一直守在门外。
詹姆斯移步上前朝走廊走去，唐娜莉在后面掩护。两束从枪管下射出来的光打在人影的脸上——这是一张面露凶相的男人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的眉心上不偏不倚有个弹孔大小的窟窿。
“这是……”唐娜莉惊讶地张了张嘴说，“不是那个通辑犯吗？”
詹姆斯突然冲进左侧的房间，见床上躺着两具尸体，女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男人的胸口上也插着一把刀。
两具尸体从肢体上看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很可能是还在睡梦中被凶手刺死的。那么，报警的不可能是受害人，而很可能是凶手。
至于凶手为什么报警？要么是生无可恋，借警自杀。要么是药嗑多了，一时间意识迷乱。就当下的情况来看，两种都有可能。在他漫长的警察生涯里，就遇到过两次嫌犯杀人后报警求死的。但这种嫌犯不会举着枪做出射击样子，而是真的会开枪，死前如果能拉一两个警察垫背最好不过了。
……
三分钟后，案发房子周围停满了警车。取证人员最先到达，对三具尸体进行现场勘查。当一个勘查人员看到凶手眉心上的洞时，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地问：“这是谁开的枪？”
“陈警官。”詹姆斯说着朝还站在客厅里的乔纳森看去，他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跟之前追进树林抓流浪汉的鲁莽，在墨本区勇闯公寓的的镇定，以及刚才自告奋勇绕到屋后的淡定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似乎是被什么吓着了？
是被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法吗？
詹姆斯正这么想着，见乔纳森突然跑出了房子。他忙跟出去，看到乔纳森冲出篱笆围栏，扶着一棵树弯腰站着，好像他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陈，你没事吧？”詹姆斯走过去，关切地问。
乔纳森沉默着，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去，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地。
一分钟过去了，詹姆斯说：“是被自己的枪法吓傻了吗？”
“人生越来越是一场漫漫噩梦。”乔纳森用手指在地上划着圈说。
“醒不来的噩梦。”詹姆斯说，“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乔纳森顿时欲哭无泪，他不禁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
“是不是上岛……”詹姆斯蹲下身来，靠近乔纳森，“威胁你什么了？”
“上岛……”乔纳森抬起头来，盯着詹姆斯的眼睛，“威胁我什么？”
“你真的被上岛威胁了？”
乔纳森没吭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詹姆斯虽然压低了声音是，但语气变得严肃，“你真是心理测试有什么问题？”
乔纳森摇头。
“如果你说出来，我也许会帮你，前提是你没有违返警察手册。”
忽然之间，詹姆斯从乔纳森的眼神里读到了不祥信息。他立即站起来，说：“我明白了，你好自为之吧。”
詹姆斯刚转身，听到乔纳森喊道：“詹姆斯警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詹姆斯转回身来，看着站起的乔纳森，问：“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局长要我做的事。”乔纳森低下头去，继续说，“昨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拦下了一个人。我拦他是因为他危险驾驶。”
“噢。”詹姆斯心脏突然跳起来，他一方面感到好奇另一方面又倍感懊悔。两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纠缠，仿佛在扳着手腕。因此，他想抽身，却又动不了腿。
“局长让我放了他。”
“就这？”詹姆斯一听，不由松了口气。
“局长让我把执法记录仪交给他……”
“我明白了！”詹姆斯赶紧打住乔纳森。
“如果局长为这件事被调查……”
“陈警官。”詹姆斯忙走过来，放低声音，安抚地说，“你不要太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从现在起，你要忘掉它。”
“不曝光当然没事，一旦曝光我就要进去了。”乔纳森面无表情地说，“我这一辈子就毁了。我还不如到时给自己……”
“你再说蠢话，我就要向警司报告你心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你不能继续这份工作了。”詹姆斯严肃地说。
“你报告去吧。我实话跟你说，我去了内务处后，又去了六楼。”乔纳森生气了，压着语气嚷道。
詹姆斯心头一沉，心说你去六楼做什么？
乔纳森继续说：“我想换任何一个警员，也无法拒绝局长的命令。我当时就是条件反射，本能地，就像士兵服从让他去死战的将军一样服从局长的命令。士兵有选择吗？当然有，但下场可想而知，是几个小时之后死，还是立即死，反正都是死。”
詹姆斯说：“事以至此，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底线。是为了晋升不惜出卖灵魂？还是在悬崖边做一个底线的坚守者？”
乔纳森欲言又止。
“你好好想想吧。”詹姆斯说。
乔纳森又低下头去，过了一会，说：“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换作你你会怎么做？”乔纳森又抬起头盯着詹姆斯的眼睛。就像一个孩子渴望从成人的眼睛里看到他期待的答案。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詹姆斯斩截铁地说，“你也不该问任何警察这个问题。这只会显得你幼稚。”
乔纳森脸红了。
詹姆斯转身欲走，突然想起出街前的人事调动，蓦地回身轮起拳头往乔纳森胸膛上重重地一击，乔纳森猝不防倒在地上。他按住乔纳森，低声喝道：“原来是你搞的鬼！”
“疼死我，松手！”乔纳森喊道。
“你们在做什么！”唐娜莉跑过来，一把拉开了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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