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前少女
或许是因为再往南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亦或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天南县所在的南城郡就成为了大荒帝国最南部的边境大郡。除郡城外南城郡下辖十二个县，每个县都有一条笔直宽阔的官道与其相连。除此之外，在各县内，根据不同地方的重要程度，有着不同规格的道路与县城相连。凭借这好似血管的一条又一条道路，大荒帝国控制着广袤的国土，在大荒帝国北部，道路还在不断延伸消失，而在大荒帝国南部，一片和平景象下天南县就成了大荒帝国在灵域南州最后的辐射范围。
秋日的天南县，整个县域并不显得荒凉，反而有些热闹，凉凉秋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让人颇觉舒适。在其中一条简陋的道路上，一辆牛车以有些不可思的速度行驶着。两旁高大的树木一棵又一棵地被甩在身后，秋天的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静静洒下，带着丝丝温暖阵阵熨在驾车人和乘客的身上。路两旁的行人纷纷都对这架牛车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有的会心一笑，有的不置可否，有的面露讥讽，人情百态，在这短短的、有些破旧的道路上，纷纷上演。
这个被众人注视着的组合就是离开村子准备进学的凡小落和牛二，凡小落丝毫没有被众人的目光所影响，自顾自地在牛车上扎着马步，身子随着牛车的前行不断前后上下轻轻晃动，从始至终都保持住了一个姿势，虽然秋风拂面，凡小落却满头大汗。牛叔回头望了一眼凡小落，也没有表示什么，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敬佩或者拜服的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身后的孩子肯定能够出人头地，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十二岁的年纪主动扎上一个时辰马步而不喊累的。
“牛叔。”
“哎！”正专心驾车的牛二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呼唤，他连忙应了一声，扭头发现凡小落仍旧是保持着马步的姿势，他一时有些搞不明白。
凡小落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嘿嘿，我感觉有些坚持不住了，所以想找牛叔聊一聊天。”
“哦哦。”牛二继续驾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我可不太会说话。”
凡小落也毫不在意，他并不是想要听到什么消息，只是为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当然如果能听到关于外面的风土人情，那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牛叔，你去过县城吗？”扎着马步的凡小落率先发问。
还好，牛二虽然是老实憨厚的性子，但并不是那种闷葫芦。他认真回道：“嗯，去过，每个月都要去一两趟，有时候咱们村有病人的时候，我也要带着他们去县城看病。”
凡小落好奇道：“那县城里面都有什么？”
牛二想了想道：“呃，就是人挺多的，好多人。我去的地方也不多，都是布行、粮号、铁器坊还有医馆这些地方，其他的地方没有注意，不过咱们要去的县学好像是在县衙那条街上，我没有去过。”
凡小落恍然大悟：“哦，原来咱们村这些吃住用的好多都是牛叔你带回来的啊。”
牛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只是把他们买回来而已。是每次村长给我一个单子，还有银两，我就按照单子去固定的店家采买。其实我都知道，这些都是村长事先联系好了的。”
“哦？”凡小落好奇心起来了，追问道：“牛叔你怎么知道的？”
牛二哈哈一笑：“村长虽然说我笨，其实我都知道的。有一次我买了粮食，店家给我按了一石二两，我买了四石回去。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店家就按照五十钱一石卖给我了，还退了六两给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找店家了，而且肯定是村长做的，毕竟村长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进学的。”
这下子凡小落好奇心更胜了，连忙问道：“我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说村长是我们村第一个进学的，那现在村长已经到了什么级别了？”
牛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只练过一些外家拳的毛皮，也不知道灵能者的划分，不过我听他们说，村长好像是第四级或者第五级的样子。”
“触灵者或者通灵者吗？”凡小落喃喃自语：“好强，不知道我能不能达到呢？”
“小落也知道这些事吗？”这回轮到牛二好奇了：“你才十二岁呢。”
凡小落嘻嘻一笑：“嘿嘿，我娘给我说过一些，但是说的不多，应该是怕我好高骛远吧。”
“周夫人是对的，做人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才能达到目标。”牛二指了指前面的老牛，道：“呶，就像这头老牛一样，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后就能走到县城。”
“哈哈，牛叔说的对。”面对着突然变得富有哲理的牛二，凡小落也是颇感新奇，对牛二的话十分赞同，毕竟这是大部分人的朴素认知，也包括凡小落。不过如果他们此时仔细去看拉车的老牛，就会发现老牛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一般，瞪着一双大大的白眼并表示出了满满的不赞同。但赶车的牛二没有在意，还在想像村长等级的少年同样没有在意，老牛只好闷闷地往前一步一步疾行，朝着最终的目标前进。
此后一路无话，老牛闷闷不乐地拉着车，牛二沉默地驾着牛车，而凡小落则是依旧随着牛车前进不断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子。
就这样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忽然间远处一座不大的城池隐隐约约映入凡小落的眼中，看着逐渐清晰的角楼、听着变得嘈杂的人声，他有些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城池，一时有些呆住了。
这就是娘亲说的外面的世界吧，果然和村里不一样。
从现在开始，我要变得和村长一样强，凡小落如是想着，并暗暗下定决心。
当他下定决心的下一刻，他对着牛二的背影冷冷出声道：“牛叔，能帮我一下吗？我腿已经酸掉了，不能动弹了。”说话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窘迫。
闻言，牛二立即把牛车稳稳停在路边，转身搀着凡小落在牛车上坐下，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凡小落僵掉的双腿，嘴里不住赞叹道：“小落可真厉害。能坚持两个时辰，太厉害了，我只能坚持不到一刻钟。”
凡小落瞬间面色变得通红，上一刻还在雄心壮志，现在就原地趴窝了，真是太丢人了。他只好打了个哈哈，尴尬地笑道：“哈哈，还好吧。谢谢牛叔。”
好在牛二并不了解凡小落的心理活动，只是专心地帮他缓解不适。稍稍按了一会，凡小落就恢复了知觉，他扶着车栏缓缓下地，下地的一瞬间又差点摔倒，还好牛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凡小落又试了试，感觉已经基本好了，才缓缓迈步向前。
他走到老牛面前，上下打量着比他还高很多的老牛，啧啧称奇：“牛叔，这头牛你从哪里弄来的，赶路好快，两个时辰赶了将近八十里地，和马车一样了。”
牛二上前轻轻摸着老牛的大头，回想了一下，瓮声道：“老黄是村长在我二十岁那年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村长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和老黄在一起，老黄一直就是这样，默默出力，任劳任怨。这样一想，也有二十年了。”
“哞~”老牛抬头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牛二的话，又像是包含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凡小落没有能力去分辨这些东西，况且他也不在意，毕竟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头老牛嘛。
“牛叔，咱们走吧。”凡小落回头从牛车上取下包袱，迈开步子朝远处的城池走去，边走边问道：“牛叔是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
“我明天回去。一般我都是第二天回去，安全一些，而且一大早去采买东西，店家都会便宜一些。”牛二松松地拿着缰绳，一抬手，老牛就缓步跟了上来。
“牛叔还挺会持家的嘛！”凡小落赞叹着。
牛二挠了挠脑袋，憨厚地道：“这些都是村里要用的东西，能便宜一点是一点嘛。再说，我又不费什么力气，只是稍微起早一点而已。”
如此朴素的话让凡小落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虽然牛二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有最好的品质，诚实、善良、勤劳。虽然他不能在历史留下他的名字，但是历史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名字。
说话间，两人一牛来到了城门前。凡小落上下左右看了看，整个县城都被高大的城墙所包围，城墙高约六丈，看不出厚度，城墙上还有些许破碎痕迹，不过已经都被修复完毕。城墙中间只有一道城门进出，城门前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和牲畜挤在一起，好不热闹。两人见前队伍虽然热闹，但是井然有序，他们也乖乖的排在队伍末尾，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小落，身份玉佩提前拿出来准备好，这样过城门的时候要快一些。”牛二在凡小落身后提醒道。
“好的。”凡小落应了一声，伸手从脖上取出一块用红绳吊着的玉佩，这玉佩小小的，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玉佩虽然小，但是仍旧被做成了龙的形状，还有些栩栩如生的味道。
凡小落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看，好奇道：“牛叔，这个玉佩是怎么用的？”他知道自己有一块身份玉佩，但是并不知道它如何使用，不过看名字应是为辨别身份所用。
牛二也拿出自己的身份玉佩，向前一伸手，道：“咱们过去把玉佩给那个守城官，他一摸就知道是不是假的，就能知道咱们和玉佩能不能对上，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应该是传说中灵力的作用吧，凡小落心想。
随着太阳的移动，队伍也慢慢向前蠕动，约莫一刻钟左右，二人终于来到了守城官面前。守城官面无表情，一指面前的桌案对着二人道：“玉佩。”
两人先后将玉佩放到桌案上，守城官伸手拿起，一眨眼的功夫，把玉佩又递回二人手中，头也不回地对后面的副官道：“又是一个进学的，开荒军后裔，务必敬重。”
“是！”副官应了一声，随手指了两个官兵：“你们两个，带着他们去县学，交接之后马上回来。”
“是！”两个官兵出列对着凡小落恭敬地道：“请跟我们来。”
凡小落有些受宠若惊，他看了看向前蠕动的队伍，发现自己好像同其他人入城都不大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把玉佩贴身放好，凡小落冲着两个官兵礼貌地点头，出声感谢道：“多谢两位大哥了。”
穿过城门，巨大的喧哗之声忽然涌入凡小落的耳朵，他一时竟有些不适的感觉。放眼望去，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房屋、五颜六色的色彩、横纵交叉的道路、如织的人潮，这一派繁华的景象，深深地把初次进城的凡小落震撼住了。他不断地左右张望，心中颇为感慨，这就是县城吗？果然是好多人，好多东西。
就在这一路震撼之中，凡小落被两位官兵带到了一座高大牌坊下面，他回过神来抬头，只见牌坊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大的篆体字，天南县学。
凡小落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出声问道：“两位大哥，这就是县学吗？”
哒哒哒～
两位官兵刚要回答，在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引得四人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远处街道的拐角处，伴着马蹄声出现的是缓缓探出的枣红色马首，一双大眼明亮暗含神韵，鬃毛轻轻飘动，如红丝飞舞。紧接着显现的便是一副矫健的身躯，整个马身刚健匀称，腿部满是虬结凸起的肌肉，四只马蹄覆有一层白色的短毛，一看便知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良驹。
虽然神兽在前，但凡小落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马儿身上，他满目都是坐在神驹上那个淡绿色的少女身影。
淡绿色的长裙，玲珑有致的身形，修长洁白的脖颈，随风飘逸的发丝，如玉的青葱手指，远远望去，真真是一个书中走出的窈窕佳人。
神驹渐近，佳人面庞映入凡小落的眼帘。
光洁的额头，柳叶般的秀眉，狡黠灵动的眼睛，光滑红润的俏脸，秀丽笔挺的琼鼻，微润的朱唇，含笑的嘴角，每一处都描画着美丽，合在一起更是像天仙一般，这是凡小落从未见到过的美丽。
清风吹来，少女耳旁两束调皮的发丝随着秋风而动，每一下都仿佛搔在凡小落的心底。
她好漂亮啊，这便是凡小落见到花小漪的第一个念头。
秋日的天南县，整个县域并不显得荒凉，反而有些热闹，凉凉秋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让人颇觉舒适。在其中一条简陋的道路上，一辆牛车以有些不可思的速度行驶着。两旁高大的树木一棵又一棵地被甩在身后，秋天的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静静洒下，带着丝丝温暖阵阵熨在驾车人和乘客的身上。路两旁的行人纷纷都对这架牛车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有的会心一笑，有的不置可否，有的面露讥讽，人情百态，在这短短的、有些破旧的道路上，纷纷上演。
这个被众人注视着的组合就是离开村子准备进学的凡小落和牛二，凡小落丝毫没有被众人的目光所影响，自顾自地在牛车上扎着马步，身子随着牛车的前行不断前后上下轻轻晃动，从始至终都保持住了一个姿势，虽然秋风拂面，凡小落却满头大汗。牛叔回头望了一眼凡小落，也没有表示什么，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敬佩或者拜服的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身后的孩子肯定能够出人头地，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十二岁的年纪主动扎上一个时辰马步而不喊累的。
“牛叔。”
“哎！”正专心驾车的牛二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呼唤，他连忙应了一声，扭头发现凡小落仍旧是保持着马步的姿势，他一时有些搞不明白。
凡小落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嘿嘿，我感觉有些坚持不住了，所以想找牛叔聊一聊天。”
“哦哦。”牛二继续驾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我可不太会说话。”
凡小落也毫不在意，他并不是想要听到什么消息，只是为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当然如果能听到关于外面的风土人情，那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牛叔，你去过县城吗？”扎着马步的凡小落率先发问。
还好，牛二虽然是老实憨厚的性子，但并不是那种闷葫芦。他认真回道：“嗯，去过，每个月都要去一两趟，有时候咱们村有病人的时候，我也要带着他们去县城看病。”
凡小落好奇道：“那县城里面都有什么？”
牛二想了想道：“呃，就是人挺多的，好多人。我去的地方也不多，都是布行、粮号、铁器坊还有医馆这些地方，其他的地方没有注意，不过咱们要去的县学好像是在县衙那条街上，我没有去过。”
凡小落恍然大悟：“哦，原来咱们村这些吃住用的好多都是牛叔你带回来的啊。”
牛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只是把他们买回来而已。是每次村长给我一个单子，还有银两，我就按照单子去固定的店家采买。其实我都知道，这些都是村长事先联系好了的。”
“哦？”凡小落好奇心起来了，追问道：“牛叔你怎么知道的？”
牛二哈哈一笑：“村长虽然说我笨，其实我都知道的。有一次我买了粮食，店家给我按了一石二两，我买了四石回去。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店家就按照五十钱一石卖给我了，还退了六两给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找店家了，而且肯定是村长做的，毕竟村长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进学的。”
这下子凡小落好奇心更胜了，连忙问道：“我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说村长是我们村第一个进学的，那现在村长已经到了什么级别了？”
牛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只练过一些外家拳的毛皮，也不知道灵能者的划分，不过我听他们说，村长好像是第四级或者第五级的样子。”
“触灵者或者通灵者吗？”凡小落喃喃自语：“好强，不知道我能不能达到呢？”
“小落也知道这些事吗？”这回轮到牛二好奇了：“你才十二岁呢。”
凡小落嘻嘻一笑：“嘿嘿，我娘给我说过一些，但是说的不多，应该是怕我好高骛远吧。”
“周夫人是对的，做人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才能达到目标。”牛二指了指前面的老牛，道：“呶，就像这头老牛一样，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后就能走到县城。”
“哈哈，牛叔说的对。”面对着突然变得富有哲理的牛二，凡小落也是颇感新奇，对牛二的话十分赞同，毕竟这是大部分人的朴素认知，也包括凡小落。不过如果他们此时仔细去看拉车的老牛，就会发现老牛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一般，瞪着一双大大的白眼并表示出了满满的不赞同。但赶车的牛二没有在意，还在想像村长等级的少年同样没有在意，老牛只好闷闷地往前一步一步疾行，朝着最终的目标前进。
此后一路无话，老牛闷闷不乐地拉着车，牛二沉默地驾着牛车，而凡小落则是依旧随着牛车前进不断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子。
就这样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忽然间远处一座不大的城池隐隐约约映入凡小落的眼中，看着逐渐清晰的角楼、听着变得嘈杂的人声，他有些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城池，一时有些呆住了。
这就是娘亲说的外面的世界吧，果然和村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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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下定决心的下一刻，他对着牛二的背影冷冷出声道：“牛叔，能帮我一下吗？我腿已经酸掉了，不能动弹了。”说话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窘迫。
闻言，牛二立即把牛车稳稳停在路边，转身搀着凡小落在牛车上坐下，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凡小落僵掉的双腿，嘴里不住赞叹道：“小落可真厉害。能坚持两个时辰，太厉害了，我只能坚持不到一刻钟。”
凡小落瞬间面色变得通红，上一刻还在雄心壮志，现在就原地趴窝了，真是太丢人了。他只好打了个哈哈，尴尬地笑道：“哈哈，还好吧。谢谢牛叔。”
好在牛二并不了解凡小落的心理活动，只是专心地帮他缓解不适。稍稍按了一会，凡小落就恢复了知觉，他扶着车栏缓缓下地，下地的一瞬间又差点摔倒，还好牛二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凡小落又试了试，感觉已经基本好了，才缓缓迈步向前。
他走到老牛面前，上下打量着比他还高很多的老牛，啧啧称奇：“牛叔，这头牛你从哪里弄来的，赶路好快，两个时辰赶了将近八十里地，和马车一样了。”
牛二上前轻轻摸着老牛的大头，回想了一下，瓮声道：“老黄是村长在我二十岁那年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村长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和老黄在一起，老黄一直就是这样，默默出力，任劳任怨。这样一想，也有二十年了。”
“哞~”老牛抬头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牛二的话，又像是包含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凡小落没有能力去分辨这些东西，况且他也不在意，毕竟再怎么说也只是一头老牛嘛。
“牛叔，咱们走吧。”凡小落回头从牛车上取下包袱，迈开步子朝远处的城池走去，边走边问道：“牛叔是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
“我明天回去。一般我都是第二天回去，安全一些，而且一大早去采买东西，店家都会便宜一些。”牛二松松地拿着缰绳，一抬手，老牛就缓步跟了上来。
“牛叔还挺会持家的嘛！”凡小落赞叹着。
牛二挠了挠脑袋，憨厚地道：“这些都是村里要用的东西，能便宜一点是一点嘛。再说，我又不费什么力气，只是稍微起早一点而已。”
如此朴素的话让凡小落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虽然牛二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有最好的品质，诚实、善良、勤劳。虽然他不能在历史留下他的名字，但是历史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名字。
说话间，两人一牛来到了城门前。凡小落上下左右看了看，整个县城都被高大的城墙所包围，城墙高约六丈，看不出厚度，城墙上还有些许破碎痕迹，不过已经都被修复完毕。城墙中间只有一道城门进出，城门前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和牲畜挤在一起，好不热闹。两人见前队伍虽然热闹，但是井然有序，他们也乖乖的排在队伍末尾，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小落，身份玉佩提前拿出来准备好，这样过城门的时候要快一些。”牛二在凡小落身后提醒道。
“好的。”凡小落应了一声，伸手从脖上取出一块用红绳吊着的玉佩，这玉佩小小的，只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玉佩虽然小，但是仍旧被做成了龙的形状，还有些栩栩如生的味道。
凡小落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看，好奇道：“牛叔，这个玉佩是怎么用的？”他知道自己有一块身份玉佩，但是并不知道它如何使用，不过看名字应是为辨别身份所用。
牛二也拿出自己的身份玉佩，向前一伸手，道：“咱们过去把玉佩给那个守城官，他一摸就知道是不是假的，就能知道咱们和玉佩能不能对上，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应该是传说中灵力的作用吧，凡小落心想。
随着太阳的移动，队伍也慢慢向前蠕动，约莫一刻钟左右，二人终于来到了守城官面前。守城官面无表情，一指面前的桌案对着二人道：“玉佩。”
两人先后将玉佩放到桌案上，守城官伸手拿起，一眨眼的功夫，把玉佩又递回二人手中，头也不回地对后面的副官道：“又是一个进学的，开荒军后裔，务必敬重。”
“是！”副官应了一声，随手指了两个官兵：“你们两个，带着他们去县学，交接之后马上回来。”
“是！”两个官兵出列对着凡小落恭敬地道：“请跟我们来。”
凡小落有些受宠若惊，他看了看向前蠕动的队伍，发现自己好像同其他人入城都不大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把玉佩贴身放好，凡小落冲着两个官兵礼貌地点头，出声感谢道：“多谢两位大哥了。”
穿过城门，巨大的喧哗之声忽然涌入凡小落的耳朵，他一时竟有些不适的感觉。放眼望去，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房屋、五颜六色的色彩、横纵交叉的道路、如织的人潮，这一派繁华的景象，深深地把初次进城的凡小落震撼住了。他不断地左右张望，心中颇为感慨，这就是县城吗？果然是好多人，好多东西。
就在这一路震撼之中，凡小落被两位官兵带到了一座高大牌坊下面，他回过神来抬头，只见牌坊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大的篆体字，天南县学。
凡小落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出声问道：“两位大哥，这就是县学吗？”
哒哒哒～
两位官兵刚要回答，在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引得四人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远处街道的拐角处，伴着马蹄声出现的是缓缓探出的枣红色马首，一双大眼明亮暗含神韵，鬃毛轻轻飘动，如红丝飞舞。紧接着显现的便是一副矫健的身躯，整个马身刚健匀称，腿部满是虬结凸起的肌肉，四只马蹄覆有一层白色的短毛，一看便知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良驹。
虽然神兽在前，但凡小落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马儿身上，他满目都是坐在神驹上那个淡绿色的少女身影。
淡绿色的长裙，玲珑有致的身形，修长洁白的脖颈，随风飘逸的发丝，如玉的青葱手指，远远望去，真真是一个书中走出的窈窕佳人。
神驹渐近，佳人面庞映入凡小落的眼帘。
光洁的额头，柳叶般的秀眉，狡黠灵动的眼睛，光滑红润的俏脸，秀丽笔挺的琼鼻，微润的朱唇，含笑的嘴角，每一处都描画着美丽，合在一起更是像天仙一般，这是凡小落从未见到过的美丽。
清风吹来，少女耳旁两束调皮的发丝随着秋风而动，每一下都仿佛搔在凡小落的心底。
她好漂亮啊，这便是凡小落见到花小漪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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