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出宫寻问计
等到皇后携着一众贵妇人渐渐离去，少年们结了礼纷纷起身。很显然方才皇后娘娘的训诫并没有能消除掉少年心气，不少人心中还带着忿忿的情绪。秦昭和曹豹之前对位撞了不少下，现在朝着曹豹瞪了一眼，鼻息很重地“哼”了一声。曹豹瞥了他一眼，一扬下巴以示回应。崔谈心中也有不平之气，看着红队狠狠道：“武夫就是武夫，念了学还是武夫！”
这话声音不高，但是众人听得非常清晰，瞬间场内安静了下来。另外一边的太子宗亲和尚未离去的公主郡主也把目光投向了这边。曹豹等人闻言当场发怒，意欲与崔公子用拳脚讲讲道理。赵音深深看了崔谈一眼，拉住了曹豹他们，低声道：“我们走。”有人还气不过，终究是被拉拉扯扯地走了，崔谈他们冷目看着这帮“武夫”离去。太子目睹了这一风波，静静地未发一言，边上的宗亲子弟倒是悉悉索索地议论着不停。公主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做理会，倒是郡主多看了崔谈和离去的赵音的背影两眼。
出了马场赵音知道背后一定有很多目光盯着，只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他也知道，或大或小，反正这梁子是已经结下了，这帮文官子弟本来就和他们相处界限泾渭分明，现在更是要“同仇敌忾”了。
出了宫，曹豹一甩膀子，恨恨道：“当时我真应该给秦昭那崽子来上一拳，还有那崔谈，欠一个嘴巴子！”赵音摆了摆手：“好了，皇后娘娘刚骂过，你真来一巴掌，我们今儿个就要交代在这里。”
马遂闷了半天，突然问道：“那怎么办，气就这么受着?”不少人附和着：“对啊，不可能就这么忍了吧？”
大家目光向赵音看来。赵音无奈一笑：“那是在皇宫，能怎么办。就是皇后走了，太子公主还在看呢。真打起来回去回去爹妈那儿肯定要完蛋。现在没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找机会让他们好看。”“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嚷嚷着鼓气一番，便散回家去了。
赵音独自走回家去，自嘲地笑了笑。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傻，文官在朝堂上就是比武将势大，更何况崔谈他老子是百官之首，当朝宰执。儿辈的置气根源还在父辈那里，目前很难拿崔谈他们怎么样。
归了家，赵诚问询了一番今日宫学情况，赵音不敢和提及父亲冲突一事，应付了一番。赵诚微微颔首，道：“你在宫学要和同学相处和睦，与人友善，不可顽皮闯祸。我听闻太子也在宫学，你该敬礼节不能少。”赵音唯唯诺诺地应承，心道苦也，父亲的支持是指望不上了，倘若起了冲突，怕是还要给人低头。
接下来几个月倒是相安无事，夫子讲的经义渐渐深奥，宫学学子的课业日渐繁重，少年们闹腾的精力也所剩无几。虽然和崔谈他们仍然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赵音意外地发现太子殿下其实很好相与。早几年两位兄长入宫学的时候，太子年纪尚幼，没有正式入宫学，东宫单独请老师发蒙。如今太子稍较赵音长两岁，年纪相仿，正是同学。
本以为皇室宗亲架子大，不会理睬官宦子弟，没想到相熟之后，太子也是孩童心性，和大家打成一片，俨然成了“孩子王”。等太子和全宫学的子弟混熟之后，顽皮的天性也渐渐显露出来，领着大伙儿接连整了几个恶作剧，惹得岑夫子极为不满。
赵音跟在太子后面摇旗呐喊也是激动不已，跟着一国储君混那必然是前途光明，他心里也明白父亲将自己送入宫学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结交太子处好关系。他明显注意到，太子和崔谈他们的关系也很好，平日里也会避免使得他们和自己这帮武将子弟直接交会。不得不说，皇宫出身耳濡目染，哪怕是顽童小子，胸中也有两三重城府。
七月流火，指的是七月时节，天甫黑之际，荧惑西沉，宛如流火一般坠落。此时的天气正值夏秋之交，将要转凉。
入了秋就要迎来举国瞩目的秋闱，这段时间京城也陆陆续续地赶来各地赴考的学子。没过多长时间，客栈、书店乃至茶楼都已经人满为患，各路才子是挤得满满当当。
由于科举临近，几位教授忙于相关事宜，宫学教习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学业任务骤轻，无异于放了个小长假，压抑了许久的少年们抓住机会赶紧潇洒了一把。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叫做长洛街，坊间流传着一句话来形容长洛街，叫做“金砖进土砖出”，说的就是长洛街物价之奢靡。此时的长洛街熙熙攘攘，往来的也有不少书生，多半是赴考的名门之后、富家子弟。
长洛街上有座高高的酒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装饰得好不气派，高高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的是名家字迹：益香楼。益香楼是京城顶尖的招牌，达官贵人和名人雅士流连之所。三楼雅间，往常是常人有价也进不了的地儿，坐着一帮半大小子在胡吃海喝。领头的便是曹豹，赵音马遂等人在下首坐着正在大快朵颐。这一席的菜都是山珍海味，流水一般地往上端，这般享受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因这酒楼是他曹家开的。
这些日子大家伙跟着曹豹吃香的喝辣的，非常容易地被收买了人心，信服地让他坐了上首。曹豹咽了一大口鹿肉下去，润了润嗓子，拍拍桌面道：“大伙儿听我说，有个事儿要大家出出主意。”
吃相斯文扫地的一帮少年闻言都慢慢放下手来，看向曹豹。“事儿是太子殿下托的我。”曹豹不无得意道，微微挺了挺胸膛。听到太子的事，座中少年面色渐凝，不自主地挺直了腰板静待他的下文。
曹豹一看气氛变得肃穆，讪讪地笑了一下。他压低声音道：“别那么紧张，这事儿有点见不得人嘿嘿。”
“这段日子夫子们不是都去弄秋试卷子了嘛，不光我们闲，这太子也闲啊。他看我们兄弟们有能耐，就问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出来玩玩。兄弟们，这事儿咋办？”
“嘶——”大家伙听到后都吸了一口凉气。平日玩闹可以没轻没重，但是太子私出宫廷这事的严重程度众少年还是知道的。一时之间无人吭声。
曹豹有点着急了：“别不说话啊大家，我都跟太子爷拍胸脯打包票了呀。这要是放了太子爷的鸽子⋯⋯兄弟怕是要完了啊。”赵音在下面“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干了，你老子怕是要完了。”
“不至于吧⋯⋯也没那么严重可能，再说了，要是事儿做得干净，悄咪咪地给他带出来再送回去，这不一点儿事也没有嘛！”曹豹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补了一句，“而且太子拿这事还找了崔谈他们，说我们不成还有他们。”
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显然听到这话后有点犹豫了起来。太子这一手两方问计激起了少年的竞争心性，削弱了对后果的顾虑。而且大家娘胎都是衙门里出来的，武衙门也是衙门，起码还都知道马屁拍着了就是香的道理。太子爷的马屁，再难也有拍的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赵音看了看抓耳挠腮的曹豹，道：“要不我们想办法干了？”有人牵头发表意见，统一想法就容易多了。很快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干了！”“好！”“这事干了！”⋯⋯
曹豹闻言大喜过望，一擂拳头喊道：“好！我们干了！”
这话声音不高，但是众人听得非常清晰，瞬间场内安静了下来。另外一边的太子宗亲和尚未离去的公主郡主也把目光投向了这边。曹豹等人闻言当场发怒，意欲与崔公子用拳脚讲讲道理。赵音深深看了崔谈一眼，拉住了曹豹他们，低声道：“我们走。”有人还气不过，终究是被拉拉扯扯地走了，崔谈他们冷目看着这帮“武夫”离去。太子目睹了这一风波，静静地未发一言，边上的宗亲子弟倒是悉悉索索地议论着不停。公主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做理会，倒是郡主多看了崔谈和离去的赵音的背影两眼。
出了马场赵音知道背后一定有很多目光盯着，只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他也知道，或大或小，反正这梁子是已经结下了，这帮文官子弟本来就和他们相处界限泾渭分明，现在更是要“同仇敌忾”了。
出了宫，曹豹一甩膀子，恨恨道：“当时我真应该给秦昭那崽子来上一拳，还有那崔谈，欠一个嘴巴子！”赵音摆了摆手：“好了，皇后娘娘刚骂过，你真来一巴掌，我们今儿个就要交代在这里。”
马遂闷了半天，突然问道：“那怎么办，气就这么受着?”不少人附和着：“对啊，不可能就这么忍了吧？”
大家目光向赵音看来。赵音无奈一笑：“那是在皇宫，能怎么办。就是皇后走了，太子公主还在看呢。真打起来回去回去爹妈那儿肯定要完蛋。现在没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找机会让他们好看。”“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嚷嚷着鼓气一番，便散回家去了。
赵音独自走回家去，自嘲地笑了笑。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傻，文官在朝堂上就是比武将势大，更何况崔谈他老子是百官之首，当朝宰执。儿辈的置气根源还在父辈那里，目前很难拿崔谈他们怎么样。
归了家，赵诚问询了一番今日宫学情况，赵音不敢和提及父亲冲突一事，应付了一番。赵诚微微颔首，道：“你在宫学要和同学相处和睦，与人友善，不可顽皮闯祸。我听闻太子也在宫学，你该敬礼节不能少。”赵音唯唯诺诺地应承，心道苦也，父亲的支持是指望不上了，倘若起了冲突，怕是还要给人低头。
接下来几个月倒是相安无事，夫子讲的经义渐渐深奥，宫学学子的课业日渐繁重，少年们闹腾的精力也所剩无几。虽然和崔谈他们仍然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赵音意外地发现太子殿下其实很好相与。早几年两位兄长入宫学的时候，太子年纪尚幼，没有正式入宫学，东宫单独请老师发蒙。如今太子稍较赵音长两岁，年纪相仿，正是同学。
本以为皇室宗亲架子大，不会理睬官宦子弟，没想到相熟之后，太子也是孩童心性，和大家打成一片，俨然成了“孩子王”。等太子和全宫学的子弟混熟之后，顽皮的天性也渐渐显露出来，领着大伙儿接连整了几个恶作剧，惹得岑夫子极为不满。
赵音跟在太子后面摇旗呐喊也是激动不已，跟着一国储君混那必然是前途光明，他心里也明白父亲将自己送入宫学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结交太子处好关系。他明显注意到，太子和崔谈他们的关系也很好，平日里也会避免使得他们和自己这帮武将子弟直接交会。不得不说，皇宫出身耳濡目染，哪怕是顽童小子，胸中也有两三重城府。
七月流火，指的是七月时节，天甫黑之际，荧惑西沉，宛如流火一般坠落。此时的天气正值夏秋之交，将要转凉。
入了秋就要迎来举国瞩目的秋闱，这段时间京城也陆陆续续地赶来各地赴考的学子。没过多长时间，客栈、书店乃至茶楼都已经人满为患，各路才子是挤得满满当当。
由于科举临近，几位教授忙于相关事宜，宫学教习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学业任务骤轻，无异于放了个小长假，压抑了许久的少年们抓住机会赶紧潇洒了一把。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叫做长洛街，坊间流传着一句话来形容长洛街，叫做“金砖进土砖出”，说的就是长洛街物价之奢靡。此时的长洛街熙熙攘攘，往来的也有不少书生，多半是赴考的名门之后、富家子弟。
长洛街上有座高高的酒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装饰得好不气派，高高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的是名家字迹：益香楼。益香楼是京城顶尖的招牌，达官贵人和名人雅士流连之所。三楼雅间，往常是常人有价也进不了的地儿，坐着一帮半大小子在胡吃海喝。领头的便是曹豹，赵音马遂等人在下首坐着正在大快朵颐。这一席的菜都是山珍海味，流水一般地往上端，这般享受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因这酒楼是他曹家开的。
这些日子大家伙跟着曹豹吃香的喝辣的，非常容易地被收买了人心，信服地让他坐了上首。曹豹咽了一大口鹿肉下去，润了润嗓子，拍拍桌面道：“大伙儿听我说，有个事儿要大家出出主意。”
吃相斯文扫地的一帮少年闻言都慢慢放下手来，看向曹豹。“事儿是太子殿下托的我。”曹豹不无得意道，微微挺了挺胸膛。听到太子的事，座中少年面色渐凝，不自主地挺直了腰板静待他的下文。
曹豹一看气氛变得肃穆，讪讪地笑了一下。他压低声音道：“别那么紧张，这事儿有点见不得人嘿嘿。”
“这段日子夫子们不是都去弄秋试卷子了嘛，不光我们闲，这太子也闲啊。他看我们兄弟们有能耐，就问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出来玩玩。兄弟们，这事儿咋办？”
“嘶——”大家伙听到后都吸了一口凉气。平日玩闹可以没轻没重，但是太子私出宫廷这事的严重程度众少年还是知道的。一时之间无人吭声。
曹豹有点着急了：“别不说话啊大家，我都跟太子爷拍胸脯打包票了呀。这要是放了太子爷的鸽子⋯⋯兄弟怕是要完了啊。”赵音在下面“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干了，你老子怕是要完了。”
“不至于吧⋯⋯也没那么严重可能，再说了，要是事儿做得干净，悄咪咪地给他带出来再送回去，这不一点儿事也没有嘛！”曹豹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补了一句，“而且太子拿这事还找了崔谈他们，说我们不成还有他们。”
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显然听到这话后有点犹豫了起来。太子这一手两方问计激起了少年的竞争心性，削弱了对后果的顾虑。而且大家娘胎都是衙门里出来的，武衙门也是衙门，起码还都知道马屁拍着了就是香的道理。太子爷的马屁，再难也有拍的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赵音看了看抓耳挠腮的曹豹，道：“要不我们想办法干了？”有人牵头发表意见，统一想法就容易多了。很快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干了！”“好！”“这事干了！”⋯⋯
曹豹闻言大喜过望，一擂拳头喊道：“好！我们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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