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崔公子施援手
汪商总是京城丝绸行当的老人了，数十年下来做成了京城第一大私商，人脉亨达，业内都尊称一声汪商总。京城里做生意，官商的关系都要到位，汪商总朝里大员也算认识几个。倘若想攀相府的关系，直接登门他们还不够格，只能迂回寻找路子。汪商总着人备好礼物，先让曾安明和胡润丰去拜访户部主事马延。马延虽然是户部的一个分部主事，品秩不高，但是是崔相的得意门生，前科进士出身，一路高升至此，平日在户部里颇具威望，谁也不敢将他视作一个寻常的主事。
马延的府邸登门并不难，马延本人也十分随和，亲自接见了二人。在听闻二人的来意后，马延沉吟了一会，没有给出正面的答复，而是与二人聊了起来，从考校学问到个人志向再到风土人情。马延的谈吐让人如沐春风，二人从起先忐忑不安逐渐聊得起兴，最后有些忘怀，时至浓夜而不觉，还是马府的家人提醒才晃过神来。最后马延亲身相送至府门，二人多番行礼辞谢。
回去途中，胡润丰意犹未尽道：“安明，这马大人礼贤下士，真有君子之风啊！”曾安明却有点回过味来：“咦，润丰兄，似乎不太对啊，马大人这是答没答应我们求的事情啊？”
胡润丰一滞，犹豫道：“马大人好像没有明说，不过他和我们谈得这么融洽，似乎不像是就拒绝我们吧？”
二人惊疑不定，回去将今晚的情形说与汪商总听。汪商总也没有把握，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好的概率比较大，应该是马主事城府较深，不轻易交予他人把柄。他且让二人先回去精心等候吏选，他再差人探听探听消息。
像投石进深潭中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反馈，一丝涟漪也无。胡润丰带着愈发不安的心，再一次地踏进了吏部的大堂。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佥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胡润丰按耐住焦虑，还是挑了上次坐定的位置，依旧坐着默然不语等候发落。
叫到胡润丰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这次放的缺与前番迥然不同，赫然有好几个京城实权衙门的差事。他心中“咚咚”乱跳，脑子一时间有些发热发懵，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门路走通了。那佥事看着胡润丰愣着发呆，出声提醒道：“胡进士，胡进士，该选官了，后面人还在候着呢！”
胡润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着佥事点头道：“哎哎，这就选这就选。”他是头一次看这佥事这张板脸这么顺眼。
稍微挑着想了一晌，胡润丰登了大理寺正这一官职，大理寺主刑狱诉讼，是实打实的要害部门，此前今科探花齐淳熙吏选登了大理寺丞，品秩比寺正高了半阶，倒也合理。等交接文书后出了吏部大堂，胡润丰望着朗朗晴天，长舒一口浊气，此前的阴霾一去不复返，如今他有了切实的官身，算是正式踏进了上层人的阶级。他准备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传信接父母进京，好好地光宗耀祖一番。
回去收拾行李，写好书信，大概用了半天时光，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胡润丰接到好友曾安明的消息，他也选官选得不错，补了今年刚空出的京兆府司户一职，汪商总也决定正式与他定亲，邀胡润丰今晚赴宴相贺。
这几日胡润丰去汪商总那里去得勤，受了莫大的恩惠，他也感受到了汪商总的笼络之意。席间推杯交盏，胡润丰识相地敬了汪商总一杯，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汪商总乐不可支，这位前途无量的进士如今身居要职，自己雪中送炭的恩情是无法磨灭的，心中是无比的得意。三人其乐融融一番，汪商总摆了摆手道：“润丰、安明啊，其实你们最应该要谢的还是马延马大人，这番吏选马大人应该是出力不小的。今晚我也邀请马大人来府上了，估摸着也快到了，你们准备一下，随我迎一迎。”
胡曾二人不敢怠慢，敛袖起身整理了一番随汪商总去大门候着迎接。不多时马延的车轿到了，汪商总领头迎着他下车，三人都问了礼。马延还是一副没有架子很随和的样子，边寒暄边进府就宴。
席间马延乐呵呵地问了二人今天吏选的结果，客套地勉励一番，二人也是恭谨地表示定不负马大人厚望，努力上进云云。小酌几杯后，马延将酒盏一放，正坐起来，道：“其实，你们这次吏选的关节，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不敢贪功。”席中三人闻言皆愕然。
马延接着道：“那天你们来我府上，对你们的事我其实也有些爱莫能助。不过万幸，后来崔相家的小崔公子来府，瞧见了你们的名帖，本官顺势将胡公子的难事说给小崔公子听。小崔公子听后表态可以做个举手之劳，助你们一程，如此你们才这般顺利。所以说你们要谢，得谢小崔公子。”三人听完不禁咋舌，原来其中竟有这般故事。但是大家心里都有如明镜，虽然马延嘴上归功于崔公子，但是毕竟也是通过他的门路，决计不能怠慢了他的功劳。
原来马延是崔相的得意门生，平日多受崔相指点，崔相有时就安排崔谈来传达，同时也让崔谈跟着马延学习一二。那日刚好崔谈有事登门，马延自己没拿好主意，就将胡润丰的事情禀告给了崔谈。崔谈看并无大碍，乐于成人之美，就打了个招呼，算是给崔家又纳了两个门生。崔谈虽然仍在宫学，但是其父崔相权倾朝野，平日也会特意提点政务与他，朝中大小都识得这个小崔公子，知道等他出了宫学，不一定要经过科试就能一步登天。因此他的一句话，本来就不算什么大麻烦的事情，吏部自然乐于卖这个面子。
胡润丰和曾安明此时有些恍然，没想到自己真的上达崔府的视听，往后就被深深地盖上崔系的印子了。而汪商总耳灵脑快，更是喜出望外，情知胡曾二人是小崔公子提点的，算是崔府的嫡系了，自己也能攀上崔府的高枝，如今再也没有比这更硬的靠山了。
交代了这番内幕后，马延相信他们三人都是聪明人，话已经点明，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简单过府小酌两杯后，马延也不逗留，起身告辞了，汪商总三人热情相送他离开。
马延的府邸登门并不难，马延本人也十分随和，亲自接见了二人。在听闻二人的来意后，马延沉吟了一会，没有给出正面的答复，而是与二人聊了起来，从考校学问到个人志向再到风土人情。马延的谈吐让人如沐春风，二人从起先忐忑不安逐渐聊得起兴，最后有些忘怀，时至浓夜而不觉，还是马府的家人提醒才晃过神来。最后马延亲身相送至府门，二人多番行礼辞谢。
回去途中，胡润丰意犹未尽道：“安明，这马大人礼贤下士，真有君子之风啊！”曾安明却有点回过味来：“咦，润丰兄，似乎不太对啊，马大人这是答没答应我们求的事情啊？”
胡润丰一滞，犹豫道：“马大人好像没有明说，不过他和我们谈得这么融洽，似乎不像是就拒绝我们吧？”
二人惊疑不定，回去将今晚的情形说与汪商总听。汪商总也没有把握，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好的概率比较大，应该是马主事城府较深，不轻易交予他人把柄。他且让二人先回去精心等候吏选，他再差人探听探听消息。
像投石进深潭中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反馈，一丝涟漪也无。胡润丰带着愈发不安的心，再一次地踏进了吏部的大堂。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佥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胡润丰按耐住焦虑，还是挑了上次坐定的位置，依旧坐着默然不语等候发落。
叫到胡润丰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这次放的缺与前番迥然不同，赫然有好几个京城实权衙门的差事。他心中“咚咚”乱跳，脑子一时间有些发热发懵，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门路走通了。那佥事看着胡润丰愣着发呆，出声提醒道：“胡进士，胡进士，该选官了，后面人还在候着呢！”
胡润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着佥事点头道：“哎哎，这就选这就选。”他是头一次看这佥事这张板脸这么顺眼。
稍微挑着想了一晌，胡润丰登了大理寺正这一官职，大理寺主刑狱诉讼，是实打实的要害部门，此前今科探花齐淳熙吏选登了大理寺丞，品秩比寺正高了半阶，倒也合理。等交接文书后出了吏部大堂，胡润丰望着朗朗晴天，长舒一口浊气，此前的阴霾一去不复返，如今他有了切实的官身，算是正式踏进了上层人的阶级。他准备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传信接父母进京，好好地光宗耀祖一番。
回去收拾行李，写好书信，大概用了半天时光，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胡润丰接到好友曾安明的消息，他也选官选得不错，补了今年刚空出的京兆府司户一职，汪商总也决定正式与他定亲，邀胡润丰今晚赴宴相贺。
这几日胡润丰去汪商总那里去得勤，受了莫大的恩惠，他也感受到了汪商总的笼络之意。席间推杯交盏，胡润丰识相地敬了汪商总一杯，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汪商总乐不可支，这位前途无量的进士如今身居要职，自己雪中送炭的恩情是无法磨灭的，心中是无比的得意。三人其乐融融一番，汪商总摆了摆手道：“润丰、安明啊，其实你们最应该要谢的还是马延马大人，这番吏选马大人应该是出力不小的。今晚我也邀请马大人来府上了，估摸着也快到了，你们准备一下，随我迎一迎。”
胡曾二人不敢怠慢，敛袖起身整理了一番随汪商总去大门候着迎接。不多时马延的车轿到了，汪商总领头迎着他下车，三人都问了礼。马延还是一副没有架子很随和的样子，边寒暄边进府就宴。
席间马延乐呵呵地问了二人今天吏选的结果，客套地勉励一番，二人也是恭谨地表示定不负马大人厚望，努力上进云云。小酌几杯后，马延将酒盏一放，正坐起来，道：“其实，你们这次吏选的关节，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不敢贪功。”席中三人闻言皆愕然。
马延接着道：“那天你们来我府上，对你们的事我其实也有些爱莫能助。不过万幸，后来崔相家的小崔公子来府，瞧见了你们的名帖，本官顺势将胡公子的难事说给小崔公子听。小崔公子听后表态可以做个举手之劳，助你们一程，如此你们才这般顺利。所以说你们要谢，得谢小崔公子。”三人听完不禁咋舌，原来其中竟有这般故事。但是大家心里都有如明镜，虽然马延嘴上归功于崔公子，但是毕竟也是通过他的门路，决计不能怠慢了他的功劳。
原来马延是崔相的得意门生，平日多受崔相指点，崔相有时就安排崔谈来传达，同时也让崔谈跟着马延学习一二。那日刚好崔谈有事登门，马延自己没拿好主意，就将胡润丰的事情禀告给了崔谈。崔谈看并无大碍，乐于成人之美，就打了个招呼，算是给崔家又纳了两个门生。崔谈虽然仍在宫学，但是其父崔相权倾朝野，平日也会特意提点政务与他，朝中大小都识得这个小崔公子，知道等他出了宫学，不一定要经过科试就能一步登天。因此他的一句话，本来就不算什么大麻烦的事情，吏部自然乐于卖这个面子。
胡润丰和曾安明此时有些恍然，没想到自己真的上达崔府的视听，往后就被深深地盖上崔系的印子了。而汪商总耳灵脑快，更是喜出望外，情知胡曾二人是小崔公子提点的，算是崔府的嫡系了，自己也能攀上崔府的高枝，如今再也没有比这更硬的靠山了。
交代了这番内幕后，马延相信他们三人都是聪明人，话已经点明，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简单过府小酌两杯后，马延也不逗留，起身告辞了，汪商总三人热情相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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