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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

    翀逃走后,并未回国都遆阆,而是先去了姀欢父母所在之地。

    然而,来到昔日曾茅屋孑立的荒岭,却四下空寂,不见半点断椽残墙。

    此时此地,已经人去楼空。

    那之后,翀便修葺简陋的房屋,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从,也一路跟随他隐居于此间。这里,正是当年姀欢跟随父母生活的地方。

    而恼羞成怒的隻储,本来就有篡夺国位之野心,现在翀和姀欢的事触怒了他,被他抓住了把柄。不几日后便兴兵向国都遆阆进发,最后却兵败身亡。

    “只知道它确实落在记忆中难以触及的深处,却千方百计也无法拾得。而且这种记忆愈来愈多。”对嗔休讲完这个故事,世子凸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嗔休走出屋外,来到庭院的篱笆墙边,向外眺望,良久,回头看了一眼世子,道:“这是前世的记忆吧!回忆的一瞬便是一生。”

    风,吹进翀所居住的庭院,卷起薄薄的麻布白色窗帘,从嗔休所居住的房间穿堂而过。

    一条曲折的小河,蜿蜒盘旋在一片翠绿色的沃野上。

    小河汩汩淌水向东而逝,一座古老的石桥静静卧在上面。

    这一天正是立秋日。庭院里种着几颗高大的银杏树,几片银黄色的叶片随着清凉的秋风盘旋着飞舞到地面。

    世子也随着嗔休所望之处眺望远方,悠悠地说道:“生活于此间,平日里,不觉太寂寞了吗?”

    “依我看,这倒是一个好去处,远离颠倒梦想。”嗔休茫茫然地看着世子目光所及之处。

    “你似乎已经看破了红尘,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需要远离颠倒梦想的生活。”世子看着一株银杏,若有所思地说道。

    嗔休疑惑地问道:“我们?”

    世子笑笑,回她:“难道不是吗?此时此刻,我们的命运已深深地捆绑在一起了。”

    “那可未必,你是世子,将来的一国之君,而我,不过一个阶下囚。”嗔休不以为然。

    世子凸肯定地说道:“不管你我现在是什么,将来都会殊途同归。”

    嗔休听完这话,答他:“伫立在权力的漩涡中心,徘徊在黎明前的暗夜里?”

    世子笑着答道:“权力不好吗?它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嗔休看看他,不再说话。随后,她步出庭院,轻轻推开用栎木做成的木门,走了出去。世子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

    远山如黛,连绵不尽。难怪古人说,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人的命运被无数定数与不定数裹挟着,嗔休没有自己所想那般出世,世子也没有自己所言一样入世。

    要是嗔休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之谜,她还能够如今天所言一样云淡风轻吗?

    渐渐地,秋日西斜,秋风送爽。

    翀的仆从来请二人用晚饭。

    进得厅来,只见木桌上摆着几样新鲜时蔬,却并无荤菜。

    嗔休见此,倒没有过多的反应,这几个月来,她也不过吃些这样的饭菜,甚至还不如这样的。

    世子凸却摇了摇头,道:“叔父这是想让我三月不知肉味啊?”

    翀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平日里吃惯了各路珍馐佳肴,今日到寒舍,不妨入乡随俗,体验一番,说不定你以后会爱上这种生活呢!”

    嗔休抿嘴一笑,看见嗔休笑了,世子凸也笑由心生。

    翀看见二人的模样与神情,不觉想起当日自己与姀欢初次见面的情景来,于是心下暗怔:“希望嗔休与世子今后的路,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敏感的嗔休见此,明白翀是睹物思人,于是问道:“大人居于此僻静之处,平日里以何聊以度日?”

    翀笑笑:“不怕姑娘笑话,平时白下就是种菜,劈柴,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偶尔兴趣所至,也会谈上几曲古琴。”

    听到这,世子凸也突然来了兴趣,道:“叔父的琴声,好多年都不曾听享了,饭后可有兴致来一曲?”

    “正有此意。”翀兴致勃勃地答道。

    一刻钟以后,三人用完晚饭,交由仆从收拾。翀便邀请世子凸和嗔休来到庭院中央的木桌前。

    “请稍候少许,我取了古琴便来。”翀安顿好二人,回房去了。

    不一会,他已换上一身如同秋叶的淡黄色衣服出来。

    坐下来,方将乐器调弦校音,就听世子凸问道:“叔父即将要弹奏的是什么曲?”

    翀笑而不答,只管弹奏。世子凸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过了几分钟,三人渐渐入戏,沉浸在悦耳动听的琴声中。

    “这般天籁,人间又哪得几回闻!”世子凸突然想起这句话来,父亲遇害当日纠补子的琴声,也是如此赢得众人的喝彩。

    与显贵云集的府邸相比,此处人迹罕至,僻静异常,听闻此琴声,嗔休不禁想起当年与纠补子浪迹天涯的点点滴滴。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翀弹奏的这首曲子,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嗔休自己确实在记忆深处留有影子,熟悉的旋律,相似的意境。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听过。

    “休儿,休儿……”直至听到世子凸轻柔的呼唤自己,嗔休才把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你在叫我吗?”嗔休一愣,问道。

    “当然,我还会叫谁休儿呢?”世子凸浅笑安然地说道。

    嗔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休儿,以前纠补子都是叫她卿卿。

    世子凸也在心里想着,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唤她,她可能很不习惯吧。不知为何,他自己绝不会叫她原来的名字“卿卿”。

    世子凸见她不说话,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这首曲子,我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嗔休答道。

    见她讳莫如深,闭口不愿多谈,世子凸与其说伤心,不如说更为诧惑,感到嗔休态度中流露出一种不甚自然的隐瞒,恐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心道:“莫非她又想起了纠补子?”

    世子凸却也未再追问,只私下暗中留意嗔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