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向天歌站在月球上，身后是茫茫的白雾，脚下是水晶的大地，眼前是寂寥的宇宙。
黑色粘稠的液体早已从他身上的凹槽爬出来包裹了他的全身，像宇航服一样保护着他免受来自太空的恶意。
他低下头，只看见一个粉色的水晶球。
在月球的内部，没有白色的仙气升腾，没有水晶状的山川草木；没有水晶模样的金乌玉兔……
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能通过从月球的一端看见另一端的景象。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透明的球体，不是什么仙界的入口，里面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仙人”。
意料之中。
在这二十年，他预想过无数种结果，眼前的一幕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
所以，他转头了。
【映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回不去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来都来了，逛一逛吧。”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欣赏宇宙的美景，刚一抬腿，便觉得有些粘粘的。
他再次低头，发现脚下原本还是固体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一片沸腾着的，粉色的海洋。
“月球”撤去了伪装，又或者说改变了自己的形态。
现在，祂要让这个渺小的人类见识一下祂的真面目。
尽管祂不是故意的。
向天歌的双脚在融化，他感觉他正在成为祂的一部分。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脚往上冲，撑开他的皮肤，血液往外小规模的喷射，甚至冲破了他“宇航服”的束缚，在真空中化作点点血珠。
他看向不远处，发现除了他脚下，其他的地方仍然是原本水晶的摸样，只是在他眼里和之前大不相同：他感受到了许多隐藏在外表之下的信息。他痛苦的闭上眼，但无济于事。
没有睁眼，他仍然拥有视觉。
没有空气，他仍然拥有嗅觉。
没有介质，他仍然拥有听觉。
没有抚摸，他仍然拥有触觉。
没有舔舐，他仍然拥有味觉。
一切他能用上的感官都在疯狂的工作着，接受来自外界的庞大信息。不仅仅是水晶球，就连宇宙也在为他掀开自己的面纱。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感知世界还是水晶球在通过他感知世界。
又或者是他在通过水晶球感知世界。
他的大脑承受不住了。
身体对此做出了反应，很快，他的天灵盖被撑开，一条鲜嫩的，如同树干一样的粉色肉柱狂野的生长，上面伸出细长分叉的枝条，结满了大脑般的果实。这些组织在真空中违反常理的保持着自己的形态，也为向天歌提供了大量的存储空间和计算力。
如果他的大脑能空闲下来，不再接收这些信息，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
但是现在，他不仅不聪明，反而思维迟缓，肉柱还在不断朝着上方生长，大脑的数量还在增加。但再快的电信号传递，再多的突触，再复杂的神经网络，都跟不上他获取信息的速度。
“发生什么了？”
他用仅剩的清明和力气，抠出了自己的眼球，扯下了自己的耳朵，捅破了自己的耳膜，堵上了自己的鼻孔，撕烂了自己的皮肤，可是没有用。
他意识到，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受不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接受的信息在不断被大脑翻译成他能理解或理解不了的知识，他的知识储备量已经不能用人类形容了。
脑子越来越多肉柱越来越高，重量越来越重，他不肯把头低下。
他在筛选，选出人类可理解的，人类能应用的，人类所需要的知识。
掉落的眼球，舌头，皮肤，血液，骨头，脑组织，汗水，眼泪，随着他身体的融化而融化，这个过程算不上快，所以是一种煎熬。
“要把这些知识送回地球吗？”
凭着这些有意挑选出来的知识，向天歌估计人类的技术水平少说也能进步好几百年，可现在的人类有能力能接受这份对宇宙来说微不足道的“馈赠”吗？
尽管已经是最适合人类的技术了，但人类消化的了吗？
在超能力出现后，人类的科学进步已经可以用“拔苗助长”来形容了。
向天歌用着某颗从百忙之中挤出来的大脑开始思考，但他想不明白。
于是，他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做决定：算卦。
【方士】这个能力在他的身体涌入力量后得到了极大的加强，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改变，现在，随手算上一卦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
他开始算，他开始窥探天机，他要知道他的每一种决定能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他无法知道了。
不管怎么算，不管用什么办法算，不管尝试了多少次，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这是……什么情况？”
“是未来变幻莫测，无法确定……”
“还是干脆没有未来了……”
他出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在地球上，他不好做出决定的时候就会算上一挂。大部分时间，他做出的决定都可以让事情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现在，没有了卦象的辅助，他又少见的陷入了迷茫。
“我该……如何是好？”
胸腔以下的部分已经融化，变成了粉色的液体成为水晶球的一部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赶紧做出决定。
知识在追逐他，从精神层面影响物质，让他的身体有充分的理由和理论对自己进行改造。他的求生意志被激起，肉柱生长的速度又提高了一大截。下边的身体在消失，上边的部分却愈加充实，他只能通过增加自身体积的方式来延缓自己的死亡。
“我想好了……”
“我师傅的能力……”
“我的能力……”
“接下来，也会是你的能力……”
“【克……】”
“【克……】”
“【克绍其裘】！”
空洞的眼眶随着头部的转动瞄向地球的某处，穿越了四十万公里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了声音，没有舌头帮助发音，不需要空气作为传播介质也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没做错吧？”
“林临？”
“海洋”在扩大，一阵粉色的浪潮扑过，让一切不属于祂的部分都成为了祂的一部分。
片刻后，这里恢复了宁静。
黑色粘稠的液体早已从他身上的凹槽爬出来包裹了他的全身，像宇航服一样保护着他免受来自太空的恶意。
他低下头，只看见一个粉色的水晶球。
在月球的内部，没有白色的仙气升腾，没有水晶状的山川草木；没有水晶模样的金乌玉兔……
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能通过从月球的一端看见另一端的景象。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透明的球体，不是什么仙界的入口，里面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仙人”。
意料之中。
在这二十年，他预想过无数种结果，眼前的一幕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
所以，他转头了。
【映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回不去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来都来了，逛一逛吧。”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欣赏宇宙的美景，刚一抬腿，便觉得有些粘粘的。
他再次低头，发现脚下原本还是固体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一片沸腾着的，粉色的海洋。
“月球”撤去了伪装，又或者说改变了自己的形态。
现在，祂要让这个渺小的人类见识一下祂的真面目。
尽管祂不是故意的。
向天歌的双脚在融化，他感觉他正在成为祂的一部分。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脚往上冲，撑开他的皮肤，血液往外小规模的喷射，甚至冲破了他“宇航服”的束缚，在真空中化作点点血珠。
他看向不远处，发现除了他脚下，其他的地方仍然是原本水晶的摸样，只是在他眼里和之前大不相同：他感受到了许多隐藏在外表之下的信息。他痛苦的闭上眼，但无济于事。
没有睁眼，他仍然拥有视觉。
没有空气，他仍然拥有嗅觉。
没有介质，他仍然拥有听觉。
没有抚摸，他仍然拥有触觉。
没有舔舐，他仍然拥有味觉。
一切他能用上的感官都在疯狂的工作着，接受来自外界的庞大信息。不仅仅是水晶球，就连宇宙也在为他掀开自己的面纱。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感知世界还是水晶球在通过他感知世界。
又或者是他在通过水晶球感知世界。
他的大脑承受不住了。
身体对此做出了反应，很快，他的天灵盖被撑开，一条鲜嫩的，如同树干一样的粉色肉柱狂野的生长，上面伸出细长分叉的枝条，结满了大脑般的果实。这些组织在真空中违反常理的保持着自己的形态，也为向天歌提供了大量的存储空间和计算力。
如果他的大脑能空闲下来，不再接收这些信息，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
但是现在，他不仅不聪明，反而思维迟缓，肉柱还在不断朝着上方生长，大脑的数量还在增加。但再快的电信号传递，再多的突触，再复杂的神经网络，都跟不上他获取信息的速度。
“发生什么了？”
他用仅剩的清明和力气，抠出了自己的眼球，扯下了自己的耳朵，捅破了自己的耳膜，堵上了自己的鼻孔，撕烂了自己的皮肤，可是没有用。
他意识到，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受不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接受的信息在不断被大脑翻译成他能理解或理解不了的知识，他的知识储备量已经不能用人类形容了。
脑子越来越多肉柱越来越高，重量越来越重，他不肯把头低下。
他在筛选，选出人类可理解的，人类能应用的，人类所需要的知识。
掉落的眼球，舌头，皮肤，血液，骨头，脑组织，汗水，眼泪，随着他身体的融化而融化，这个过程算不上快，所以是一种煎熬。
“要把这些知识送回地球吗？”
凭着这些有意挑选出来的知识，向天歌估计人类的技术水平少说也能进步好几百年，可现在的人类有能力能接受这份对宇宙来说微不足道的“馈赠”吗？
尽管已经是最适合人类的技术了，但人类消化的了吗？
在超能力出现后，人类的科学进步已经可以用“拔苗助长”来形容了。
向天歌用着某颗从百忙之中挤出来的大脑开始思考，但他想不明白。
于是，他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做决定：算卦。
【方士】这个能力在他的身体涌入力量后得到了极大的加强，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改变，现在，随手算上一卦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
他开始算，他开始窥探天机，他要知道他的每一种决定能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他不知道，他无法知道了。
不管怎么算，不管用什么办法算，不管尝试了多少次，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这是……什么情况？”
“是未来变幻莫测，无法确定……”
“还是干脆没有未来了……”
他出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在地球上，他不好做出决定的时候就会算上一挂。大部分时间，他做出的决定都可以让事情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现在，没有了卦象的辅助，他又少见的陷入了迷茫。
“我该……如何是好？”
胸腔以下的部分已经融化，变成了粉色的液体成为水晶球的一部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赶紧做出决定。
知识在追逐他，从精神层面影响物质，让他的身体有充分的理由和理论对自己进行改造。他的求生意志被激起，肉柱生长的速度又提高了一大截。下边的身体在消失，上边的部分却愈加充实，他只能通过增加自身体积的方式来延缓自己的死亡。
“我想好了……”
“我师傅的能力……”
“我的能力……”
“接下来，也会是你的能力……”
“【克……】”
“【克……】”
“【克绍其裘】！”
空洞的眼眶随着头部的转动瞄向地球的某处，穿越了四十万公里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东西。喉咙里发出了声音，没有舌头帮助发音，不需要空气作为传播介质也能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没做错吧？”
“林临？”
“海洋”在扩大，一阵粉色的浪潮扑过，让一切不属于祂的部分都成为了祂的一部分。
片刻后，这里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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