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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姐弟情深

    周昧摁着自己的头,闭上了眼睛,隐隐能够感受到一丝疼痛,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子宁心疼地扶着周昧的肩膀:“娘子今日不该饮酒,每次饮酒都会头裂得厉害。”

    “头裂得厉害,才能让我记住当初的事情,若是不痛不痒,只怕那伤疤也早晚会被忘记。”周昧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丝疲态,不过声音却还是冷的。

    听了周昧的话,子宁和子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担忧之色。

    “快要到中秋了……娘子……”子宁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周昧。

    “嗯。”周昧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吾与五王的婚事想来明日便能传到她耳中,怕是佛祖也渡不了她,过几日便会归家。”

    “娘子这次可千万不要再和老太君对着来了,只怕老太君狠起来会打死娘子的。”子衿急忙叮嘱道。

    “吾倒要瞧瞧,是她能打死我还是吾最后要了她的命。”周昧眯起了眼睛,似乎已经瞧见了之后的事情,顿时生了兴致,连头裂都轻了几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周昧缓缓睁开了眼睛,借着那微弱的火烛光盯着那帷帐,默默在心底数着,没过多久,子衿就悄悄地走了过来,拉开了帷帐。

    “娘子,该去问安了。”

    周昧僵直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子站了起来,由丫鬟服侍着自己洗了脸,净了手,换好了衣服,这才坐在椅子上等着丫鬟为自己梳妆。

    周昧看着镜子里那模糊的脸,心中有些莫名的愤恨,都是那个人规定的这些东西,说什么要在父亲上朝之前晨起问安,就在其他氏族中也是闻所未闻的。

    在子衿和子宁的搀扶之下,周昧来到了父亲的书房门外,周然已经立在那里了,两个人跪在房门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又悄悄地离开,就好像两个人从未来过一样。

    “听说五王和贵妃昨晚就赠了许多东西给阿姊,看来是对阿姊十分满意了。”周然走在周昧身边,两个人转过亭廊,转进了周家的小书斋。

    两个人坐毕,手边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周昧将宽大的大袖衫脱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子宁手中。

    “嗯。”

    “阿姊觉得如何?”周然一只手拿着毛笔,好奇地看向周昧,似乎想要探查出一丝蛛丝马迹才好。

    “还好。”

    周昧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字帖,认真地临摹着。周然见状,无趣地挑了挑眉,也低下头认真地抄写着手边的东西。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子宁和周然的贴身丫鬟悠心便将两个人写好的字挂在了墙上,若是旁人瞧见这副场景,一定会叹为观止。

    那墙上早已挂满了字,一页一页地叠在一起,已经足足有一个壮汉那么厚了,可见练字之人的勤奋和刻苦。

    “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周昧一边读一边冷笑了一声,这便是她们周家的家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为圣人。”周然没正形儿地靠在周昧身上,望着墙上两叠字,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阿姊的字比吾好看千百倍,明明是同根生,为何却差距极大?”

    “或许是你在读圣贤书时,我都在抄家规吧?”周昧瞧着自己的字,并无太多喜悦,如今坊间多有求字之人,若是他们知道大宁第一才女的字就这般随便地挂在书斋里,还那么多,只怕都会忍不住跳墙而入,将这个书斋一洗而空。

    晨起问安后抄家规是周家老夫人定下的规矩,美其名曰是不能忘本,可周昧心底清楚,这不过是周老夫人身为没落氏族的一些挣扎和不甘罢了。

    氏族早就不复昔日的辉煌了,周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虽有从龙之功,先祖也将几位开国的氏族族长的画像挂进了皇宫阁楼,可对氏族的约束也是越来越多。

    除了周家和任家如今还能在朝堂中握有大权,其他几个氏族也都步入了没落之际,皇帝给了几个清闲的职位,听起来倒是族中不少人从官,可真正握有权利的人却没有,可没有权利,再大的氏族也是外强中干,什么也做不了。

    周家传承到周老夫人这一辈的时候,子嗣凋零,幼子多早夭,等养大了就剩下了一个女儿。按理说周家这一脉就算是断了根,偌大的家族应当从旁支中选一支继承家族。

    周老夫人却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从小当成男儿养大的她,先是让同为四大氏族的尚家把嫡子入赘到了周家,又说动了周家几个老顽固,凭女儿身生生握住了周家的权利,其他旁支多有不满,却也在她雷霆手段下偃旗息鼓,乖乖得接受了这个前所未有的事。

    “娘子,昨日那郎君亲自送了画来。”子衿手中拿着一幅画,神色有些慌乱,快步地走到周昧身边,为难地握着手中的画。

    “子衿还是那么容易慌张啊!”周然立马挂上了自己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笑意盈盈地看向子衿,声音也是极为温柔,就算是三月的春风也没他醉人。

    “子衿有罪!”子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哎呀,这是干什么,好像我是什么吓人的野兽。”周然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不带一丝责怪地调笑道。

    周昧从子衿手中抽出画纸,缓缓展开,纸上只有一双清冷的眼睛,那人画得栩栩如生,虽只是一双眼睛,可却也能推测出眼睛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漠然和冷淡。

    “哇,淳意这画技不输给阿姊了,要我说,淳意直接进宫当个画师多好。”周然一边说一边晃着头,虽是夸赞孟淳意的画技,可却也能听出周然话中的不屑。

    “看来这个孟淳意读书确实很厉害,能让你这么生气?”周昧随手将画扔到了子衿的脚边,略带吃惊地看向周然。

    周然幽怨地把手搭在周昧的肩上,长叹了一口气:“淳意吧,是个好人……”

    “公子没有要怪你,只是遇事不乱,永远保持镇定自若才更有可能活下去。”周昧弯下腰,将子衿扶了起来,又替她拍掉了膝盖处的灰尘,细细解释道。

    “阿姊,不如让淳意搬进来住吧?”

    周昧停住了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周然,不明白为何周然会突然这般说。

    虽说传承百年的氏族势力大不如前,可新的氏族也总在出现,氏族更迭,这权利也不过是从张家到了李家,怎么也分不到贫民百姓手中。

    许许多多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进了京,识相地都知道该攀个高枝儿,而不是等着圣人瞧见他的才学。

    周家如今算是氏族中势头最盛的家族,想要拜进周家的寒子就像那长城的砖一样多,可周家之所以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眼,也和周尚从不私下笼络学子,结党营私息息相关。

    “阿耶不会答应的……”周昧摇了摇头,周家十几年来从未收过门客,这个孟淳意得有多特殊才能让周尚破例呢?

    “可淳意应该就是今年的状元了。”周然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神色,他虽不情愿,但却也叹服孟淳意的才学,自愧不如。

    周昧瞳孔微张,她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让周然服输,看来这个孟淳意比自己想象地还要有趣呢。

    不过若是如此,那更不能让孟淳意成为自家的门客,虽说寒门难出贵子,可若是中了状元,多少还是会被皇帝寄予厚望的,若是收了孟淳意,只怕皇后一党就要坐立不安了,直接给五王扣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

    “不过说真的,阿姊,你还是应该勾引一下淳意,他就是那种一定会高升的人,到时候他手中的权利不也是你的吗?”周然握住了周昧的手,笑着握着周昧的手,将周昧的手放到了她的胸口。

    周昧冷着脸把手从周然手中抽了出来,并非她不屑勾引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只是像孟淳意这样的清白书生,以色相引诱只怕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风流才子爱的是可不是空有美貌的佳人,既要有倾国倾城之貌,又要有堪比文姬的才学,最好是如那高山寒雪,冷若冰霜,世间男子人人相趋的女子才能真正地握住他的心和他手中的权。

    “将我前些日子写得曲子分到各个乐坊,让她们今日便唱起来,把我的字画送给各个教坊的花魁娘子把玩。”周昧侧过脸,对一旁的子宁叮嘱道:“对了,你去告诉林娘子,今晚我亲自过去与她斗琴。”

    “阿姊这是?”

    “我记得我是及笄那年获封了大宁第一才女,林家小娘子是刚得的才女之称,想来两个才女孰高孰低,谁会不好奇呢?”周昧嘴角微微一弯,眼睛中闪过一丝少有的狡黠,这样的她看起来反倒更像一个小女孩,而不是那个成天算计着谋反的蛇蝎女子。

    周然看向周昧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和眷恋。

    周然走到周昧的身边,半蹲着身子,将头靠在周昧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周昧抬手轻轻地摸着周然的头,轻声说道:“阿姊会保护你的。”

    “嗯。”周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他紧紧地攥着周昧的手臂,回应道:“吾也会守护阿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