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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无法

    施城客栈内已经点上油灯,物启刚从徐姓客商那里回来。伙计来客房收拾了桌上的餐具后关上门走了。物启推开窗页,窗外的景色依旧隐匿在暗夜里,只有不多的灯火映衬着天上的星光。此刻,奔波了三个月的物启已经准备回积拙门了。

    依川给径陌院的外事行走每人配了一件法器,把剩下的几十件法器重新做记录。刚回到一楼广页来了“院主,堂主请你去一趟大殿”。依川“今天这么老实?去大殿干什么?布业呢?还有星岩”。广页“师叔,我是从余善堂过来的。堂主只说让我请你去大殿”。依川见广页面露急象,也没再多问,两人一起去了大殿。

    大殿内,闻召陪着齐粱门的席坦长老说话。见依川来了,闻召给两人介绍“席坦师兄,他就是依川。朝夕师兄的首徒。依川,这位是齐粱门席坦长老。找你来是为了齐粱门汇厅师侄”。依川上前行礼“见过席坦师叔。我与汇厅师兄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汇厅师兄近来如何”。席坦“依川呀!难得你还记着汇厅。你先坐。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汇厅的事”,说到这里席坦站了起来“闻召师弟。汇厅是我徒弟,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他是个急性子,在招收新弟子时,贸然出面与依川论以修行。这个事是他失了礼数。我先给师弟,师侄说声抱歉”。闻召看了看依川,依川也站了起来“师叔。当时我与汇厅师兄论道辩法,并沒有校证法术。只在旷野中以阵论道。我侥幸守住了阵脚。这件事说不上有谁失礼”。席坦见依川话语间一派平和舒展,而且主动把两人斗阵的事挑明了,看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所以再次开口时便直接说明了来意“不瞒两位。我这次来积拙门求见朝夕掌门,还是为了贵门那位新晋弟子。不想朝夕掌门正在闭关”。闻召见席坦讲到这里又停住了,知道还有下文,只是不方便讲,就让依川和广页去准备午饭。大殿内只剩下闻召和席坦两人。闻召“席坦师兄,依川你也见了。有什么事师兄不如直接讲”。席坦“汇厅当时一心想留下那个弟子,甚至不惜与依川斗阵,这里是有原因的。汇厅是选了外物一途的修行。当时汇厅一见这那个姜昂,自身气海涌动,神府渗灵。这种事汇厅也知道是可遇不可求。汇厅筑基多年,修行上一直没有进益。唯独这次,见到那位贵门新人时如同被异变惊扰了心神,就有心留下姜昂,这才有了后面斗阵的事。师兄,汇厅回到齐粱山门内,就求我出面,想把姜昂转入齐粱门。新选弟子拜入山门,就有了传承因果的迁联,我自然不能答应这事。只是自家弟子的机遇就在眼前,我也不得不帮一把。我这次来积拙门,是请朝夕掌门通融一二,让汇厅来积拙门与姜昂在一起修行。不想朝夕掌门已经闭关。闻召,这事,你看怎么样?”。闻召没想太多,直接就答应下来“汇厅师侄的事,我替掌门师兄答应了。不过席坦师兄,这中间关节不少,还得一步一步来。再说,今天没有姜昂本人在场,汇厅来积拙门后,两人如何相处也要看姜昂有沒有抵触的意思。这个也关系到汇厅师侄的道途前程,可不是我有意抬举自家新晋后辈!”。席坦再次起身“师弟想的仔细。汇厅能走此一步,我这当师父的也算尽心了”。两人又把汇厅来积拙门的几处关节要害商量一遍。

    席坦走后,星岩来到大殿,“师叔,齐粱门长老来这边有事?”。闻召“是席坦长老。他有个徒弟叫汇厅,就是依川下山去见的那位。过几天来山门游学。星岩,按说外来术士应该安排在外事行走上最合适。不过依川的事也不少,你看……”。星岩沒等闻召把话讲完抢先开了口“师叔,我管着大殿和库房,真没空再接这个差事”。闻召“我也想到这一层了。准备让汇厅直接去四艺堂。你跟四艺堂的人混得熟。等齐粱门的汇厅来咱家山门,你送他过去。到时我会用余善堂的名义写一封文书”。星岩“这个简单,我过两天去四艺堂见堂主。其实让广页自己跑一趟就行”。闻召摇摇头“不单是见堂主,这个还牵扯到山门一位新晋弟子”。闻召把汇厅和姜昂之间的事讲了一遍。星岩“我就知道,能让师叔亲自安排的事,那是省不了心的!明天我就去四艺堂打听一下姜昂的情况。师叔,这事是不是草率了?”。闻召“师兄自己办,怎么着都行。交给我处置,只能这么着!不然外边会有人说积拙门心虛的。万一有人上了心,师兄的事就瞒不住了。星岩,师兄的寿限也不多了!”。星岩听后问了一句“师叔,掌门的事你都知道了?”。闻召“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事就这样了!你呀!径陌院留两个人不算什么,你不该把人带到大殿来”。

    物启在旷野里抄近路走了两个月,再次来到悦城。有心绕过悦城继续赶路,但是想到悦城附近朮士渐多,而且多数是无序无行之辈。为了防范意外,物启准备进城去买几张符箓。来到符箓店里,先是买了几张五行类属的符箓物启又问老板“有没有定形符,隐形符?”。老板“两样都有,不过价钱不便宜。定形符还好说,三个元石。隐形符要五个元石”。物启狠狠心,咬咬牙又买了一张定形符。钱货两清,物启正要离开,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寂澜油还有吗?”新来客人不等老板招呼先开口问。老板“还有一瓶”。来人也不问价,掏出十五块元石放在柜台上。老板转身从木架上拿下木盒,伸手从木盒里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对方。物启等那人走后问老板“寂澜油要十五个元石?”。老板“这是最后一瓶。再想有,至少得等到半年以后”。物启想着自己在阵法上只是刚入门,也就没再打听寂澜油的事。

    电动能把寒石晶倒在柜台上“这七斤寒石晶道友如果全都买下来,两个玉钱一斤”。图会斤挑挑拣拣的看了几块寒石晶问电动能“东西我全要了,价钱也没问题。我还想买点序升花的种子”。电动能“我这里也沒有。你不如去长渊门问问。长渊门里有寄生楼,专做种植一类的生意。就是价钱不便宜”。图会斤“我也知道这事。只是路太远,又怕花冤枉钱”。电动能“在桃庄这里只能是有什么卖什么,不比在山门,各有专长。存货多,种类也齐全。这中间的花费就多了,就是换了我来做这路生意,也不会太便宜。有好货才是正理”。图会斤收好寒石晶,微叹一声说“是这个理!能有就不错了”。

    物启身前的金盾符已经激发,变成一顶三尺宽的方盾隔在两人之间,随即被迎面砍来的长刀垛出了一个豁口。眼看方盾摇摆不定,即将失效,物启回手从袖袋中拽出来根瘤锥直接砸向散修面门。根瘤锥飞到散修面前,诡异的绕了个弯掉在散修身后。物启估计对方也是用了符箓防身。防不住,攻无效,物启脚下连退几步,双方拉开距离后再次掷出一枚根瘤锥。对面的散修笑了“你就是个蠢才,符箓法器都没用,还以为退这两步就能逃了?”,散修手中长刀斜挑正想拔开第二枚根瘤锥,不想已经落在自己身后的第一枚根瘤锥从地上弹起来,正对着散修后脑冲过来。不等正面的第二枚根瘤锥碰到长刀,散修的脑袋已经化做红雾。看着无头尸体载到,物启把手中待发的定形符收了回去“幸亏先退了几步。我可就剩这一身干净衣服了”。红雾散尽,物启先把自己失前先落的藤鞭捡回来,又在散修的尸体上一通翻找。挖坑点火,埋尸清扫,把现场处理干净后物启又上路了。很快,布满灰尘的空地上又来了两人,“单看斗法的手段,很一般。就是前后这番算计,挺吓人的。废子变杀招,前边虚攻,后边要命”。另一个“你没听央沦说?他在桃庄待了好几年才来的径陌院。有桃庄那位在前,这个物启也不会太平庸。死的这位也不冤!明知道对方也是炼气六层,还敢轻敌。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依川今天在小楼静室内打坐,下午有人递过来一张信符“院主,宜行院来信”。依川看过后去了余善堂后院见闻召,“师叔,这个物启什么来历?你这会再说他是普通散修我可是真不信!”。闻召“你跑我这里就为这事?物启是电动能找来的,有事你还是问他去。再说,不是让物启回桃庄吗!”。依川“就是因为师叔让物启回桃庄,我才来问师叔的。这个物启有点不一样啊!”。依川说着把宜行院的信符递给闻召。闻召看完了说“你呢!老犯这个毛病,想多了。其实你只要想想电动能是怎么承袭你师伯的道统,这会也就不会觉得物启有多奇怪了。另外,这一段不妨让外边的人多露露面。不过别把事搞太大了”。依川“师叔是堂主,听你的。这个我回去就安排。只是……”。闻召“是什么是?物启你不用管了。别的也少操心。径陌院里事不少,够你忙了”。依川从余善堂出来后想了一路“师叔现在对师弟越来越上心了。他以前可不这样。这几个人越来越奇怪了”。

    半个月后,物启回到积拙门。小楼里,依川刚把物启写的查访纪录看完就去了大殿。“星岩,这个姜家不简单呀!”。星岩“简单不简单的都不是咱俩能管的。齐粱门的汇厅已经去了四艺堂任管事。这事也就这样了。你也别太上心,无非是汇厅在修行上走了外物一途。这个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小师弟的事比汇厅这一出可要麻烦的多!”。不等依川开口星岩把山纹刀拿出来交给依川“这是电动能的山纹刀。物启既然已经回来,就要准备去桃庄的事”。依川接过刀看了看“师兄,手艺见长呀!这刀我都认不出来了”。星岩“这会喊师兄,晚了!你就别再给我找事干了!真沒空!”。依川撇撇嘴说“物启带回来一架梭舟。有两处旧伤,不能加速了。我琢磨着修好了给师弟。你这会又沒空了”。星岩“物启还有这本事?”。依川“说不上什么真本事。只能算是财运不错。回山门的路上,有人打埋伏。最后是物启仗着法器侥幸得手。这架梭舟就被他带回来了”。星岩“我是真沒空。你送四艺堂也一样。几位金丹师叔都在那边待着”。依川“都在四艺堂?这事可少见。是为齐粱门那个汇厅?”。星岩“估计这里边也有姜昂的份。其实,这梭舟你不用修,直接给师弟就行”。依川没再提桃庄的事,两人又说起附近几家山门挑选新人后的变化和动向。

    电动能给伙计交待好生意,自己去桃庄西边的街市闲逛。看着各家山门的弟子在街道两边的商铺里进进出出,正是一派热闹。拐过一个街角,已经走到桃庄围栏了,电动能看见一伙山门弟子围在一起小声嘀咕。“安侍门的人在这里扎堆干什么?”电动能仔细看了一眼“七个人,有两个四层。应该是第一次下山”。电动能没再往前走,转身回了自己的店里。物启下午才回到桃庄,电动能在库房里检查物启带来的梭舟“五行偏金。这个还算一般。息风阵有伤。卷云阵完全断了,得重新布置。几个安放灵玉的阵眼也得重修。物启,好运气,本事也见长!”。物启“我这点事都是启自师叔。好坏是个心意。不瞒师叔,我这是第一次办差,本来这架梭舟我是给院主的。依川院主让我送到桃庄送给师叔,还有这把刀”。电动能接过山纹刀,拽开外边的刀匣仔细查看后收入袖袋里,“店里还是那样,库房也没变化。径陌院的货你自己安排,我就不管了”。物启听了自然是不同意“师叔,依川院主可是当面交待我,这批法器一定要师叔亲自过手的!”。电动能摆摆手说“甭听他的!你找个货架,单独存放径陌院的法器。这些外来的法器没变换皮面,是不能直接放到前边的!师兄自己是省事了,麻烦全堆我这边了”。这话物启可不敢接,自己清理了两货架,把径陌院的法器摆放好,再次把清单递给电动能。不情不愿的接过单子查对完后电动能收好清单,又问了问依川近来的情况。物启“我这次回来在山门待了五天,只见过两次院主。径陌院一直也不是太忙。再有别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两人出了库房在后院喝茶。物启见电动能不说话,自己先开囗问“师叔,那架梭舟把库房占满了。不好长期放在库房里的”。电动能听了没说话,抬头先望望天,低头把茶杯放下才告诉物启“过几天,你去安侍门跑一趟”。

    图会斤在长渊门买了序生花的种子,又挑选了几种不常见的矿石植株。看着钱袋已经瘪成一团只得回了悦城。符箓店老板见图会斤来了急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你还真在桃庄待了半年。有几个道友已经下了订钱,五瓶寂澜油。符墨也有十七瓶的缺口。怎么样?”。图会斤“寂澜油只有两瓶,符墨有十五瓶。十天后我把剩下的送来”。老板“十天能出三瓶寂澜油,你又进级了?”。图会斤“你这老头,又瞎打听。我做梦都想进级!在桃庄收了点便宜货,能省一半时间”。老板接过寂澜油和符墨仔细查看后说“看着比原来的要好一些。我把钱给你。路上怎么样。我听说这两月有点乱!”。图会斤“我去长渊门买东西,和两位道友一起回来的。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图会斤走后,老板在柜台上写了个牌子“精品寂澜油”挂在货架上。图会斤回到自己的小院,先检查阵禁,一切正常。又种上花草植株才进屋休息。

    物启收好信对电动能说“师叔,你还真把我当外事行走使唤!我还想再看看你的藏书呢!”。电动能把梭舟收进符袋里交给物启“净想好事。我知道你在小楼有过一次顿悟,才敢让你看那些书。修行境界跟不上,书看多了可没好处。筑基之后,这些所谓的体悟道术对个人的修行帮助就不多了。但是境界太低,只想在现有功法和别人经验上找捷径,也是不成的。修行是个由外及内,以心悟行的过程。不好太过偏执。思和悟,行和炼,哪一边都不能差太多的”。物启听完想了想说“师叔是说,想不透就得多炼。行不通就要多悟”。电动能冲物启摇摇头“说着说着就来了。设疑置问,这一项本身就是修行的关节要点。你老是跟着别人的思路来给自己出难题,这么走下去还是你自己的道途吗?今天算我多说了。抓紧点,到安侍门也有一千多里呢!”。物启拱拱手“多谢师叔指点”。电动能连忙迈开两步“别介!这个就是话赶话赶到这了。我可沒想当教授。好了,是你自己悟性高。不好,你也别怨到我身上。这份因果我可背不动”。

    安侍门承平殿,有道童带领物启来到殿内,“殿主,积拙门物启有信送来”。叶目“物启,我听电动能提到过。只有信?”。物启先行了礼又上前把信递给叶目“叶目殿主,师叔说有事相求。具体如何,还请殿主先看过信再说”。叶目看完信对一旁的道童说“你带物启去辅安殿”。扭头又对物启说“辅安殿里一向人多事杂。回去告诉电动能,他既然找到我这里,我会尽力帮他”。物启与道童一起去辅安殿。半路上,物启问道童“道友,安侍门有几处堂口?我平时只听人提及有同视堂。这承平,辅安两处殿设还是头一次见识”。道童“你来时只说求见叶目金丹,我就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安侍门。小门小户不算。五大山门中,积拙门和安侍门不计亲族,不重师承。以缘问道,授业寻途。安侍门里,同视堂是对外联系的堂口,承平辅安两殿是对内。承平殿管人,辅安殿管物”。两人来到辅安殿,有人接待“子谷殿主不在,有事告诉我就行”。道童把物启的身份和叶目的意思都交待一遍。辅安殿的接待“既然叶目殿主有安排,我就按叶目殿主的吩咐办了。物启道友,你把货给我,我给写个法印文书”。物启把

    符袋交给对方。辅安殿接待看过符袋给物启写了文书“有梭舟一架,法器二十一件。梭舟修复,法器精炼。半年后交付。以实际消耗定价”。把文书给物启看过后用了法印“道友收好文书。我说一下定价的事。按以往的经验,单是修复这架梭舟,花费不会低于五百元石。加上二十一件法器。估计一千元石也打不住的。不过有叶目殿主的吩咐,半年后道友直接来取货就行。元石花费可以慢慢来”。物启谢过对方后就离开了。

    回到桃庄,物启把在安侍门的经过一一做了详细解释“师叔,还是有关系好办事。换我自己去安侍门,找地方都困难,更别提咱们还能先收货后给钱”。电动能“也不是只看关系。安侍门在铸炼法器上其实也一般。他们真正出彩的就在阵法上。另外,那二十一件法器明显不是安侍门的出产。一起送到安侍门,也省的再牵扯出别的事”。物启想想径陌院这批法器的来历,尤其那梭舟可不是好来路,“师叔当真好计算。我这会才全明白”。电动能“什么好计算!不过是用其长,掩己短。你在路上遇到的安侍门弟子多不多?”。物启想了想“不多。也就三四十个,还都是三五个一伙的情况”。电动能沒再多问,让物启先回去了。“七个人,有两个炼气四层,应该沒事吧?叶目没提,就不是他本人派出来的。我还是少操心的好”。

    广页把余善堂的文书整理好送到后院,闻召问他“四艺堂那边怎么样?”。广页“没什么动静。其实汇厅人已经在四艺堂了。堂主也沒必要天天为他操心”。闻召“本事不大,囗气不小!汇厅筑基多年,又是席坦的弟子。他自己选了外物一途。这样的人在积拙门游学,你让我不闻不问?怎么想得!”。广页嘻笑一声“堂主,我错了。明天我在宁般院多转转!”。闻召“多听,少问。你父亲怎么样?”。广页“不太好。院主,筑基术士不是不得病吗?”。闻召“也就那么一说。他这个病,说到底是内里损耗太多,不仅神府难鸣,气脉血脉也有了异常。丹药用不上,只能自己慢慢恢复”。广页听完脸色骤变,过了一会才说“多谢堂主点拨。广页记住了!”。闻召“明白了?不算太笨。余善堂的事你先放放。有难处去找依川”。广页回到宁般院自己的房间,在桌子上铺好信纸准备给家里写封信,又感觉无从下手。广页想了半天还是去了小楼。小楼里留守的外事行走认得广页,“广页,来找院主?院主中午就出去了”。广页道了声谢又回到余善堂。余善堂早就关门了。

    第二天一早,广页来找闻召。“堂主,我想回家一趟”。闻召点点头“能拖到这会才想着回去。你也算长进不少。都想好了?”。广页摇摇头“沒有全想明白。不过,我想再多也没用。这个还得看父亲自己能领悟到哪一步”。闻召“是这个理。家里的事办完你就去桃庄吧!我这里不能再留你了。修行重机缘,这话也不是白说的”。广页离开后,依川在屋里现出身形“师叔,让广页去桃庄?”。闻召“合容病了二十年,我们一直帮不上忙。这次是汇厅来山门游学,我才想到借外势调脉象的办法。能不能见效,实在没有太大把握。广页在余善堂待了快十年了。也该让他换个地方试试”。依川“汇厅那里呢?”。闻召“我安排别人也一样,你还是多注意外面的事”。依川“有堂主这句话什么事都好办”。闻召“你少钻空子!我可沒让你下山”。

    图会斤把符墨和寂澜油放在柜台上,等老板查验完收了货后告诉他“这两个月街面上人少了。我要停一段时间”。老板“寂澜油我按二十的价往外卖的。这些存货能支撑一年。你自己拿主意”。从符箓店出来,图会斤又去了法器铺子。法器铺的老板“一向少见你来这边。今天是挑矿石,还是做符笔?”。图会斤掏出两件法器放在长案上“内弧刃和直筒钻。还能修吗?”。法器铺老板拿起来试了试“修是能修,就是价钱太高,不合算。不如买新的。直筒钻我这也没,你再去别家看看,沒现成的再说修的事也不晚。做把新的也不难,就是贵。直筒钻做单件太费时间了!”。

    物启掐算着日子,到了去安侍门取货时间就去找电动能。“师叔,安侍门那边应该完活了。我什么时候去安侍门?”。电动能“估计梭舟还得缓一缓。另外,广页也要来桃庄,安侍门的事让他去办”。物启“广页来桃庄?什么时候到?我在余善堂沒少麻烦他”。电动能“还得两月。你也别闲着。店里存货不多了。这一段西边来的人少,货也少。你去西边转一圈。店里的定价你都知道,有合适的多收点货”。物启“听师叔的。明天一早我就走。师叔还有别的安排吗?”。电动能“只是让你去看看。没有特别要求”。物启转过身正要离开,电动能又问他“依川说你在阵法上已经入门,现在怎么样了?”。物启回头说“进展不大。师叔,这阵法不是好学的。我自己布阵,十次里只有三四次能正常运转,如果以功效威能为准,顶多有两次达到最好的效果”。电动能“修行辅艺,阵法最难。入门难,提升难,晋阶更难。你现在能做到两次成功,已经是少有的。西边没有大的山门世族,不起眼的门派会盟不少。他们根基不深,传承积淀的也谈不上。但是在修行辅艺上常有意外的手段。我让你去西边转转,也是想让你多见见那些不同寻常的手法”。物启“听师叔这么一说,我想起寂澜油和纳符棍”。电动能“你这人,瞧着沉稳,心思挺活。寂澜油和纳符棍就是出自西边散修之手。路上不必着急,多看看”。物启又问“师叔让广页去安侍门也是这个意思?”。电动能“广页在山门待了十年,跟安侍门打交道,他比你合适。其它的就是个人的机遇了”。

    有了电动能的提醒,物启在店里拿了几张符收在容内盒里。想起自己收的那把长刀,物启又去找了电动能。“师叔,这刀我看不明白。你帮忙给看看”。电动能接过长刀反正面都看过了问“这刀没刀匣刀鞘?”。物启摇摇头“没找到!”。电动能听后也就猜到手里这把刀的来路。“径陌院里好财运。等依川见了面,我看他还敢跟我哭穷!”。物启“师叔,院主不是抠唆的人。我去了径陌院时间不长,院主就送了一套法器,还是布阵法器。我从施城回来,院主又给其他外事行走也都配了一件法器”。电动能“他给别人配法器的事我知遒。送给你一套布阵法器?”。物启把十九枚根瘤锥都拿出来说“一整套!足够同时布设一套防阵一套困阵”。电动能放下长刀接过整套的根瘤锥挨个看了一遍“依川对你还是真不错。与你的脉象亲和。尤其是这点不明显的土属灵性,半隐不显,单个锥子之间的联系借着这点土属灵性却又异常稳固。这十九枚根瘤锥好就好在这点土属灵性上。物启,好机缘。这套布阵法器不是凡品,你以后再用得注意了”。物启“师叔,真有这么厉害?”。电动能“我呢!虽然没筑基,也差不太多。在这桃庄开店也有十几年了。别的不敢说,比待在山门那会长了不少见识。这套根瘤锥用料,铸炼手法都一般,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唯独最后一步融合地爬丝的时候,是一位高阶大能出手。没用什么高明的阵纹禁制,单纯依靠这位大能自己的法力把地爬丝身上藕断丝连,分而不散的特性完全激发后直接融入根瘤锥本体之内。具体有什么功效,还得等你自己慢慢摸索。物启,刚才你说,你现在布十阵能成功两次,不会是用这套根瘤锥吧?”。物启“师叔,我就这一套布阵法器”。电动能轻叹一口气“我还当你在阵法上有点天份,原来是这套根瘤锥的原故。物启,在阵法上你还得多下点功夫才好!”。物启“师叔说的在理,以后我是得多下点功夫”。不想电动能听完这句脸色更难看了“见到好东西就兴奋,今天我的话又说多了!”。物启“千万别!师叔,你的话什么时候也不多,怎么说都对!长刀你还没讲呢!”。电动能“依川找我呢是为了算计钱,你呢,老想把我这点本事都诓了去!这把长刀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低级法器。五行灵属也没什么特点,五行俱全,相互均衡。也就占了个结实扛砸。估计是铸炼长刀的那位术士,当时穷到家了,为了锻练自己手艺,不管什么物料,在融铸成型时不计时间不怕累,反复的锺打精炼,这刀才会这么结实”。物启接过长刀又看了一遍“白得来的一把刀,这就挺好!”。电动能听了心中暗想“这物启也太能抻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心热面急的意思。换成我在六层这个境界,早就高兴的蹦起来了”。物启自然不知道电动能心里想什么,把刀倒了个头又看了一遍说“师叔,你说我是不是该配个刀鞘?”。电动能“刀鞘?长刀一般配刀匣。你好歹在店里待了五六年,不会不知道这事吧?”。物启这会是一脸尴尬“师叔,我这不是没钱吗!刀匣可是比刀贵。你给找个便宜的”。电动能说“你去街囗的法器店,他家有一个旧刀匣。你把账先挂在我名下。年底我从你的薪俸里扣”。物启收了长刀谢过电动能后上街去配刀匣了。

    第二天一早,物启正准备离开桃庄,又被店里伙计找去店里见电动能。电动能见了物启告诉他“我想了想,你还是去找广页吧!”。物启问“广页那边有事?”。电动能“不是广页有事。是你。你这会已经是积拙门的外事行走,到今天只接办过一次查访的差事。对山门里的情况还不摸底。让你先去找广页,你俩一起去安侍门”。物启“其实我也想去安侍门。以前对安侍门不熟,只知道安侍门有个同视堂。有机会多长长见识也好!”。电动能“长见识也不是非要去山门里。广页在余善堂待的年头多,余善堂里的事他都清楚。你和去安侍门这一趟就和方次带你去悦城一个意思,多听多看。总之不是着急办完的差事”。电动能又递给物启两封信“一封是广页家地址,一封是给广页的”。

    广页在地里种完豆子,准备把地头,路边都收拾一遍却被合容拦住了“这些野草矮蒿不碍事就留着吧!咱们种豆收豆,犯不着再费这力气”。广页把锄头扛上两人一起回到青石岗的木屋里。广页在门后土灶上做饭,合容自己泡了壶茶。“你回来有一个月了,余善堂没催你回去?”。广页盖好了锅盖走过来先倒了两杯茶“转修外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合容“修行外物一途,这个以前我也想过,试了两次都不行。闻召堂主还说什么了?”。广页“一开始,都是我自己从闻召堂主的话里猜出来的。不过闻召堂主也认同我的猜测,第二天我去请假时闻召堂主也同意了,还让我以后去桃庄跟着小师叔。这些事我一回来就告诉你了!”。合容笑了“这次也是你先提的!我如果真的能转修外物一途也不是一两个月能成功的。其实你该想想闻召金丹当时为什么不明说”。广页“这个,我也想过,估计也是因为没太大把握”。合容“没把握只是一说。但是主要的原因还在齐粱门的汇厅身上”。广页“这回我是真不明了!”。合容起身来到灶台旁坐下“闻召是金丹术士。以他的境界和学识,对我的病能不能转修外物应该早就推算过,以前不提就是因为成功把握不大。现在又让你自己猜出来转修外物一途也可以试试,而不是直接告诉你。我想,应该是从汇厅那里了解到,修行外物一途中间还有某种原来不知道的情况会对我的病有帮助。这才点醒你来告诉我”。广页再次回忆当时与闻召的对话“是这么回事。先说起汇厅,又提到你病,当时闻召堂主还让我留意汇厅的消息。但是我第二天请假回来,堂主直接同意了。我去桃庄跟这个汇厅也有关系?”。合容“当然有关系。闻召金丹不明说,和让你去桃庄都是为了一个事。不担因果”。广页“只是让你转修外物一途,能有多大因果?”。合容“等你筑基以后你就明白,修行不易。涉及转修道途,其中的艰难,更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广页“这个我真没想过”。合容“这中间的细节我也说不太准。一般术士筑基之后,前人创建的道术功法因为个人脉象道途上的差异已经不合适了。至少不象筑基以前那样直接拿来修炼。我猜,就是汇厅自己筑基后在修行外物一途上有了新的变化。被闻召堂主知道后他觉得对我有用又不好直接讲是从汇厅那里知道的。这才有了后边的事”。合容说话的态度表明他对刚才的推测已经深信不疑。广页也有了类似的想法就问“闻召堂主也没说具体借用哪一种外物转修呀!”。合容“我这几天琢磨的就是这个事。闻召金丹让你回来,不可能不告诉你让我具体转修哪一种外物”。广页一脸不解之色“可是闻召堂主确实没说!”。合容“闻召堂主既然一开始就让你猜,估计这转修的具体外物也没明着说。你再想想他当时还说了什么?”。广页再次回忆当事时的情形“头一天就是先提到汇厅,说到他修行的是外物一途,再后来,又提到你的病。我就想到让你试试转修外物一途。闻召堂主当时就认可了我的猜想。还说让我有难处去找依川师叔”。合容“依川?依川还在陉陌院?”。广页“还在陉陌院!”。合容“依川和我都是修行的五行一途。应该跟这事没关系。算了,不猜了。饭熟了,你先吃饭!”。广页自己先着急“我这会哪有心思吃饭。正到关键的时候”。合容“我都病了好几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广页“闻召堂主就不能说明白了。非要再猜一回”。合容“能让一个金丹术士忌讳的事,你现在是不能明白的!”。广页一想也对“还不如找依川师叔问问,这个齐粱门汇厅怎么回事”。合容“依川不是坐镇小楼吗?他跟汇厅很熟?”。广页“熟不熟我不知道。不过汇厅和依川师叔斗过阵”。广页把依川下山见汇厅,两人为了姜昂的事斗阵,后来齐粱门长老席坦又送汇厅来积拙门游学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合容听完仰天大笑“闻召金丹好手段!”。广页“你这是猜到了?”。合容“这次错不了!我自己原来也不敢往阵法上想,以为汇厅只是长于布阵。但是闻召金丹让你有难处找依川就不会错了!”。广页“借用阵法修炼?这跟依川师叔有什么关系?”。合容摇摇头沒说话而是起身去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