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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有事

    合容三天后从静室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物启和广页一起回到木屋。广页“这位是径陌院外事行走物启。这就是合容,筑基术士,跟家里养着”。合容见广页还是往常嘻嘻哈哈的作派,就知道物启是个老实人,“广页一贯沒正经。你别拿他当好人”。物启上前行礼“合容师叔,电动能让我来找广页,一起去安侍门”。合容“小师弟?你从桃庄来的?”。广页“物启原来就在桃庄,后来被小师叔送进山门。这会又回去了”。物启“合容师叔,我还是山门的外事行走”。合容“先进屋,小师弟在桃庄时间不短了。你和广页都去桃庄,是不是山门有事?”。物启“这个我真不知道。其实,我在山门里待的时间不长,这次来找广页就是想跟着他多了解山门的事”,说到这,物启怕合容误会又补了一句“是电动能师叔的意思”。广页拿出电动能的信给合容“小师叔有信,也提到你了”。合容接过信去了静室。广页“看个信,跑静室里干什么!”。合容看完信,在静室又待了三天才出来。广页问“信上没说有事呀!这三天你想什么呢?”。合容见物启不在,把信还给广页“信上是没说什么事。闻召堂主的安排可不简单。你,物启前后脚都去了桃庄,只怕还是跟那个汇厅有关。我这次转修外物一途的事更是源自这个齐粱门的汇厅”。前后隔了好几天,合容这会再次提到汇厅,还牵扯到物启。广页听完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你想多了吧!物启跟转修外物的事可不挨边”。合容摇摇头“这个嘛!我也说不准。闻召金丹让你来送信,再去桃庄,本来就有避嫌的意思。可是物启也回了桃庄这就不光是为了避嫌。山门里又没别的事。八成还是为了这个汇厅”。广页越听越迷糊“自家山门里调动我这样的炼气弟子怎么就成避嫌了?加上物启也说不上呀!”。合容“你境界不到,还没筑基。等你筑基之后就明白了。汇厅借阵法用以外物修行,以前很少有人能成功。阵法本来就是辅艺中最难的一项,对神智损耗非常厉害。再以阵法为意念主参,汇厅就算是筑基朮士,他的神智也很难撑的住。以闻召金丹现在的安排来看,要么是汇厅有增益神智的方法,要么是找到减少神智损耗的巧门。所谓避嫌,就是不想让人怀疑我的病是借了汇厅的法子才治好的”。广页听到这里已经想到合容没说出口的两个字,“偷师”。可是广页心里的疑问更多了“咱们又不知道汇厅是怎么保养自己神智的!怎么先就想着要避嫌了?”。合容又笑了,这次是那种非常坦然的微笑,还带有一丝自得其乐的意思“这个就是修行境界和悟性上的差别了。你不懂。还得是闻召师叔。真正的高人大能,这一出手真就是不同寻常”。广页看透了合容笑脸后的隐喻,感觉自己变成戏台上的小丑了“我费时费劲带着急的给你送信,你这会又看我笑话!我不去桃庄了,明天我就回余善堂问堂主去!”。物启这会正好一脚迈入屋里听了个话尾巴,抬头看看合容又转头瞧瞧广页,问广页“回余善堂?安侍门你不去了”。合容这次直接就笑出声来,他也不说话起身去了屋外。来到一处高岗上,随手布下两套阵设开始修炼。

    屋里,广页气呼呼的把事情讲了一遍“这事堂主也沒禁言,合容说和你也有关系,告诉你也不算多。你说说,合容到底找没找到治病的方法”。物启听完也觉得头疼“你说了半天,大多是意会猜测,闻召院主两次回应也只是态度明确,没有任何实质的交待。广页,单凭你自己能领会到现在这一步?合容师叔那里只怕还有别的想法没说。你呢!也省省心。一个金丹一个筑基借着另一个外来筑基说事,咱还是少掺和。反正我是想不到借用阵法转修外物一途的事”。广页“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合容拿我当傻子看,我心里就是不痛快”。物启没再多说,自己回客房睡觉去了。躺床上,物启也没睡着,这是他第一次介入金丹术士的庶务,还涉及到阵法,物启更不会忽视。想了半天,仅凭广页叙述的细节,物启找不出新的疑点,或者说疑点太多,凭物启的境界和学识看不透内里的关联。很自然的,物启把关注的重点转移到阵法上,进而回忆起自己学习阵法的过程,小楼也就出现在物启的脑子里。“依川师叔说我在小楼有一次顿悟,可我自己始终没什么印象”。从这一刻开始,物启的意识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高岗上,坐在阵法中的合容慢慢收回神识,心境也缓缓平息“阵法于我不合,还是另找个意念主参的外物!”。在合容反反复复的挑选试用过程中,天色暗了下来,星光满布穹顶,微闪轻移的轨迹牵引着地面上的万众生灵。“星弱而众,比孤月更有气势。光复而身不坠,正是道义的表象。只是我神府已伤,容不下这万千气象。合容,合容。难道还有其他合光具容的可能?”。合容默念自己的道号把神识意念全部转到布满星晨的天空。神府有伤,神识很快就无力继续探查,只能慢慢收回,藏于神府。独剩意念不息,仍然一点一划的向外扩展,想要拓画出整个天空。只有时间不会停顿,星光隐去,天空变成一片暗淡。这是黎明前最为晦默的一刻,沒有光也没云,甚至连所谓黑色的天空也不再是纯粹的黑。合容已经感到自己的意念不能再维持先前的状态,整个天空却在这时被隐约的微光瞬间铺满。“这就是黎明,光芒不现,黑夜淡去,唯待日出,正是一个昼夜终结与起始的节点”。合容收敛意念,退出入静的状态,发现自己睁眼看到的景象有些怪异“怎么树上有了光晕?草上也有!石头上也有?”。合容以为是自己强行扩展意念,引发旧病。只能再次运转灵气,勾通各处脉络和府藏,想要尽快恢复,却发现气海的灵气自己跑到神府里。合容这时又想到借用外物修行的事。“别管他是什么,能不能成功。气海灵气自行升入神府总是个机会”。控制法力,先护住各处要害,合容开始有意吸纳外界的灵气入体。接下来,合容才注意到神府之中也有法力生成。沉下心思,内观神府,发现神府中也多了一层光晕。“神府启光,法力自生。正是借用这层光晕修行的表现。我已经转入外物修行了”。合容此刻再睁开眼睛看身边的景物都恢复了正常,而体内气海和神府两处依旧有法力生成。“确实转入外物修行了!”合容这会完全没有顾及自己旧时的伤病。

    回到木屋,合容看见广页在地上打坐“你不去静室在这里打坐?物启呢?”。广页抬头说“在客房呢!物启睡到天亮也沒动静,客房外灵气波动很大。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合容听了,刻意观察了客房里的物启。收回神识后告诉广页“物启没事。应该是一次明悟。我有事出趟门,你自己等物启出来。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广页“就这么走了?转修外物的事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合容“你境界不到。知道了也没用,只会让你分心迷神”。广页也没再多问。一直等到下午,物启才走出客房。广页跟物启打过招呼就去做饭,物启沒看见合容就问“合容师叔呢!”。广页“谁知道去哪了!他只说有事要出趟门。你们俩都忙着修炼参悟。就我一个人,又是护法又是做饭。天生伺候人的命!”。物启听了很是尴尬,正想着辩驳两句,广页自己先撤了劲。“甭拿我的话当真。主要是被合容给气的。沒你什么事”。物启这才想起自己睡觉前广页正为合容笑话他的事生气。“广页,合容师叔这会不在,我多说一句。合容师叔是筑基前辈,你不好跟他赌气的!”。广页的嗓门更高了“什么筑基前辈!他是我爹。合容是道号。他大名叫广连”。物启听了,心中顿时对电动能起了千万种恶意“你让我来找广页,倒是先把事讲清呀!”。广页见物启不说话也猜到了这中间的原由“小师叔沒告诉你?到了桃庄我得跟他谈谈这事!我哪里就差劲了!拿不出手吗?”。

    电动能让伙计关了店门,自己去镇口吃饭。从饭店出来正好看到图会斤离开桃庄。“这么晚了,还往外走。散修不易啊!”。

    关好门户,开启阵法。广页和物启一起去了安侍门。一路上物启有意跟广页谈起积拙门的事。有合容的事在前,广页对各处人物关联讲的比较详细“掌门和闻召是师兄弟。依川和小师叔是掌门的弟子。布业师叔是闻召金丹的弟子。合容和星岩师叔没有师承,出身四艺堂。四艺堂你还不熟。积拙门内,新晋弟炼气有成都划入四艺堂听用。余善堂用人不足再去四艺堂挑选。这中间有人被筑基朮士收入门下,也可以离开四艺堂。合容,星岩是筑基后自己离开四艺堂的。不过听合容说星岩的事好象还有别的原因,具体的合容也没多讲,只让我管星岩叫五师叔。安侍门这边也差不多。虽然嘴上说不看重宗族师承,可是真有了事,还是先找那些有宗亲有传承的术士”。物启犹豫再三,还是问到了合容与闻召的事“在山门时,我就觉得堂主对你有些不同。跟合容师叔有关?”。广页“这个肯定有。合容好歹是筑基朮士,山门里不光余善堂,别的堂口也得讲点情面。不过也不全是因为合容的筑基身份。我听五师叔就是星岩提过一句,合容的伤是为了救助一位同门。其实堂主对别人也不错。比如你,一到积拙门就住进宁般院。我记得跟你说过,就是山门领了职事的弟子也不一定能住进宁般院”。物启这会已经明白“我能直接去径陌院还是粘了电动能的光”。广页“说不上粘光不粘光。你要是办不了差,这会应该在四艺堂里当佣工了。真正的佣工,一个月五两银子,偶尔有点赏赐也很少见灵玉”。两人边白话边赶路,半个月后来到了安侍门。广页上前一步讲明来意“积拙门广页,物启来安侍门,求见辅安殿子谷殿主,收回一批送来修补的法器”。物启见广页举手投足间异常老练就没再说话。很快有人赶来把广页和物启带进辅安殿。在大殿前听说殿主不在大殿,三人转身去了偏殿。

    子谷正在偏殿里看书,发现有人进来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积拙门广页,物启见过子谷殿主”,子谷抬眼看了两人一下,又拢了拢右侧的披纱才说“丁目师兄为那架梭舟特意给辅安殿发了信符。你们哪个是物启?”。物启上前半步“子谷殿主。我就是积拙门外事行走物启”。子谷抬头仔细看了看物启“是个有福的人。东西修好了。我这里也沒事你们俩去大殿就行了”。广页和物启谢过子谷退出偏殿。物启“没曾想子谷前辈是位坤道!”。广页“我也不知道”。说完广页拽了一下物启两人去了辅安殿。辅安殿的管事接过物启手上的文书看了两遍,从身后的木架上拿出两个符袋“这个是梭舟,这袋是法器。梭舟已经有筑基朮士检查过了。你们尽可放心。倒是这些法器,只是进行了简单精炼,有些法器前后的变化比较大。如果还有不满意的,你们挑出来。我让人去修改”。广页把二十一件法器都摆到长案上挨个看了一遍,物启在一旁看了也没说话。收了梭舟和法器,看着对方消毁了法印文书,两个人离开辅安殿后去了承平殿。承平殿的台阶前,有道童迎了上来“两位道友,殿主已经闭关,不能接待二位。这是殿主前几天写好的信,让两位转交积拙门电动能”。广页看看物启,物启接过书信后两人就离开了安侍门。

    半路上物启问广页“你说丁目殿主让咱们带信给师叔,他怎么不用信符?”。广页“这信就是个意思。咱来安侍门,事情办好了,他这是告诉小师叔,这事前后的过程他都了解。其实,我这会想不明白,辅安殿主是个坤道,人也贵气。这之前,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从没听别人提过。那可是金丹术士!我怎么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不应该呀!”。物启沒广页机灵,可他也不钻牛角尖“那是金丹前辈。谁还能成天拿金丹术士当话头话把”。广页没吭声,过了半天蹦出一句“就是不对劲!我好像就没听说过子谷这个道号”。物启这会是真不想再跟广页掰扯了,脚下发力,走前头去了。

    来到桃庄,电动能一见广页就皱起了眉。“来我这也行。第一不准多打听事。统共就四个人,你也搅不乱。第二不能偷懒,不管是修行还是庶务”,广页嘟嘴咬唇,过了好一会才说“小师叔,我还是回山门得好。你省心,我省事,大家还是好朋友”。电动能指着广页浑身乱抖,屋里也安静下来。物启知道广页来桃庄前已经是满腹怨言,再加上电动能这会开口就训人,彻底把广页惹毛了。电动能找了把椅子坐好,气也消了不少“广页,你想回山门我是一点也不奇怪。除了闻召师叔,别人也管不了你。好歹你喊我一声小师叔,朋友不朋友的先搁一边。别说我害你,有事不告诉你。合容已经接任问讯院的院主”。广页问电动能“布业师叔呢?”。不等电动能有答案广页脑子这会也转过弯来了。“合容?讯问院?他不是有病吗?还能去讯问院?”。电动能把一张信符给了广页“依川来的信。你要觉得依川能拿这事开玩笑,我也没话好说”。物启在边上也看了一眼广页手上的信符,的确是盖了依川的法印。广页半天没出声。电动能也不搭理他,转身问物启“丁目金丹怎么说?”。物启把丁目的信拿出来交给电动能“先去的辅安殿见了子谷殿主,又收了梭舟和法器,辅安殿的管事把法印文书当面消毁了。在这之后,我和广页才去得承平殿,不过沒见到丁目金丹本人。是道童送出来这封信,说丁目金丹已经闭关了。信是闭关前就写好的”。电动能让广页和物启把梭舟和法器送到库房,他自己去了静室。

    电动能一走,广页也不发呆了。两人去了库房。广页先在库房转了一圈“小师叔是真能装,人也更抠了。这么多好东西也不送我两件”。物启“这屋也有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广页看了看物启“你已经是六层了,不应该不知道呀!”。转过一个架子,广页拿起一个方铜扁盒“这个饮息盒,你怎么说?”。物启“这个盒子是我收的,花了二十七个元石。师叔说价钱还可以,就是用的时间长了,灵性不足。唬人的玩意,用不几次就该报废了”。广页放下饮息盒,一抬手又拿出一个木头方架,这次不等广页发问,物启自己先说了“三十二方见真仪。说是探矿用的。不过时准时不准的,问价的不少,真买的一个也沒有”。广页“你这话明明都拧着劲,可是也都在理上。咱们还是先干活”。先放好十五件法器,另外六件物启写了记录准备拿到前边店面。广页把中间的空地清理一遍,安置好了梭舟。广页还是第一次接触梭舟,上前仔细打量半天。物启招呼广页去前边店面,广页却问物启“这架梭舟你又怎么说?”。物启“这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听师叔说,是五行偏金,很普通的那种。现在两处阵设和几个阵眼已经修好了,也没看出那里有特别的东西”。广页听完长长的出了口气。物启扭头要走却听广页说“我现在知道小师叔不让我搅事是什么意思了!这架梭舟可不普通。单是五行偏金这一项,一般的铸炼师就做不出来。梭舟可是大型法器!那个三十二方见真仪也一样。三十二方就是一次能探测三十二个方位。物启,小师叔十多年前就该筑基的。我在余善堂没少听几位师叔说这事。他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是那种非常挑剔的高”。物启“你也说他是即将筑基的术士,眼光高点也正常”。广页摇了半天头也不说话,物启想起自己的长刀,把长刀拿出来让广页帮着给看看。广页接过刀匣拽出长刀“这刀品级虽然不高,也是少有的精练法器。物启,你这刀匣也不错,有温养的功效。这两件虽然不是一个人炼制的,但是和在一起用正合适”。物启想想电动能当时对长刀的评价,对电动能所谓的“眼光,见识”有更直接的了解。正如广页所言“那不是一般的高”。

    电动能发现物启在店里忙和两天就不见人了,广页也是天天往街上跑就把两人找来问话。“广页,这几天店里光剩一个伙计前后忙和。你们两怎么回事?物启,你最近没闭关怎么也看不见人?”。物启看看广页“师叔,我琢磨着在街边地摊上找找能用的法器”。电动能看看广页“又是你吵吵的吧?早说了不让你搞事。你们俩有闲功夫逛街,就别在店里干等着!物启还是去西边转一圈,带上广页!”。广页听了说“小师叔,让两个炼气六层去西边?空着手可不成!至少把梭舟带上”。电动能“就你事多!物启原来可没提过什么要求”。广页“小师叔,梭舟修好了还没用过。我这也是先替你试试。怎么能说多事呢?”。电动能眼睛又瞪大了,“我说师叔怎么把你派到桃庄来了!估计师叔也是不想整天介跟你磨牙了。梭舟你俩拿去用。灵玉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讲价,讲价,梭舟就别带了”。

    合容送走布业,自己去了余善堂。闻召不等合容开口先说“布业去安侍门,这件事早是就订好的。其他的,你就随意好了”。合容“师叔,我来找你不光是为了布业。我这次转修外物”。闻召沒让合容把话讲完“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有不明白的找广页。我对转修一直都不赞成,这个你是知道的。不论是你还是电动能。这些年我不让依川和布业去桃庄,就是这个意思。个人有机遇是一回事,大肆宣扬是另一回事。尤其对于山门中的低阶弟子,坚守道心,不重外物才是根本。这一条你要记住了!”。合容点头应了声“师叔说的对。我记住了”。

    左兜右转,广页和物启在山里走访几家山门几处城镇。物启问广页“这一路上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事,这里灵气也算中上,怎么就没有大门派来这一带落户”。广页“你没发现咱们收的山货都是偏重土行属性。我听人说过,西边,尤其是山里,灵气依附地脉。越是灵气浓郁之处地脉越重。这就不好设置阵法。山门重地离了大阵,可不是好事”。物启“可惜了!我以前在桃庄只是经手法器符箓,对这些还真不了解”。有了广页的提醒,物启从这天开始留意脚下地脉的变化。广页在旁边看了两天“你这样一边赶路一边探查地脉,还要防范意外,太耗神智了。小心伤及神府。你还没筑基呢!”。物启只是笑了笑,没做解释。等到两人吃饭休息时,物启才说了一句“地脉凝实不好布设大阵,布设小型的困阵防阵还是可以试试的!”。广页“你自己看着办。我对阵法了解不多”。

    子谷安排好辅安殿的事务回偏殿换了一身素衣。安侍门外的小河边,布业一个人仰观山势,子谷步行来到河边的石阶旁。布业回头看了看子谷问“这次,我来得不晚吧?”。子谷没回答,俯身坐在石阶上,看了一眼布业后抬手从远处摄来一只飞鸟玩。布业顺着石阶走到子谷身边坐下后子谷才说“你师父这次没为难你?”。布业伸手帮子谷扶正头上的木簪“想多了。师父很少过问我的私事。你也知道,我管着问讯院,不是随时能离开的。这次是有位师兄接手问讯院,我才方便下山”。子谷“哪位筑基去了余善堂?”。布业“说了你也不知道。他病了快二十年了”。子谷收了法力,手上的小鸟立即飞走了。“病了二十年。积拙门里这样的筑基可不多!不会是合容吧?”。布业“你还真认识合容?”。子谷“当年的事比你想的要热闹。积拙门里,合容,星岩是自己筑基后离开四艺堂的,而且这两人最有希望结丹。他们的事我当然要留心的”。布业“前辈面前果然没秘密可言!哪天我也结丹了就去找丁目师叔提亲,省得他背后唸叨我”。子谷伸手敲了布业一下“闻召比我师父小好几岁,怎么就收了你当徒弟!你比我还大两岁呢!”。布业“这个就得问师父了。你筑基比我也就早了两年,只是再后来我的境界才慢了些”。子谷没在修行上紧掰扯,话头一转问布业“我想去西边看看,你能有多长时间?”。布业“我已经不是院主了,只要师父不找我,多长时间都可以”。

    电动能接到星岩的信符,知道布业去了安侍门,也猜到是因为子谷金丹。想了一会才给星岩回信“布业师兄在外边转转也好。一是两家山门的关系。另一条,是让大家知道积拙门的筑基朮士现在都是很轻松的”。星岩看完电动能的回信嘀咕一声“布业再能折腾也不如你自己筑基!这会说什么都晚了。只盼掌门师叔能化婴成功”。

    图会斤买下两株已经开花的百层霜后,手里的玉钱元石已经不多了。在街边小摊上吃完饭就往回走。子谷和布业从店铺里出来正好看见图会斤出了镇子,子谷拉了一下布业“前边那人你还认识吗?”。布业又看了一眼图会斤“看不准,我该认识?”。子谷“这次真是巧了。你早上刚提到合容,下午就碰上这位。你再仔细瞧瞧!”。布业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下,对赶上来的子谷说“是有些眼熟。跟合容有关?”。子谷“她这会炼气七层了。你再想想!”。布业“炼气坤道,认识合容!是图会斤?”。子谷“是这个名”。布业“星岩去找过她。后来就没下文了。你少管啊!依川好象也去过两次,没见着人。不是你该管的。不许多事”。子谷冲布业呲呲牙“我愿意!”。说完子谷隐去身形不见了。布业叹了口气也隐去身形跟了上去“这女人呀甭管修行的境界有多高,好闲事的毛病都一样。就她这样愣是能赶在我前边结丹,天理何在,道义何存”。话没说完布业肩膀上被敲了一下“这可是你们积拙门的因果。我这是结善缘。快跟上”。这次隐去身形的布业不敢出声了,只在心里暗暗发愁“金丹,我还真就惹不起”。

    广页依在石头上看了看远处的物启,伸手拽了根草棍剔牙。物启从山坡上转回来在广页对面坐下,两人都不说话。剔完牙,广页把草棍弹飞“物启,今天这事不能又赖我吧?”。物启抬头望四周又看了一遍,还是沒什么发现“你这会说这个有用吗?找到阵门才是正理!”。广页“你这人看着挺老实。真有事就现原形了。我早就告诉你这一带地脉凝实,这个不是我说瞎话吧?前天你自己说山谷里灵气有异常,我说咱们绕开走,这个也没说错吧?你倒好,明明已经发现山谷里有阵法迹象还要继续往里走,一直到今天找不到路了。你这会又着急找阵门破阵。要我说,咱们有梭舟,直接飞上去,甭管什么阵不阵的,先出去再说!”。物启摇摇头“广页,这处天然阵法不是长期存在的。我就是急着离开,也想咱们自己找到阵门,一步一步的破阵脱困。梭舟你是别想了。至少十天之内我是不会把梭舟拿出来”。广页听完气的直哼哼“都怨小师叔偏心,明明是我张嘴要来的梭舟,他最后还是交给了你。回去我得找小师叔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广页说完见物启又不出声了,自己也没再多话,又拽了根草棍叼在嘴里。

    图会斤在溪水边洗脸完脸后拿出锅灶做饭。山头上,子谷现出身形看着图会斤做饭,布业坐在树杈上问她“金丹前辈,一个炼气散修做饭你也紧盯着看。这可有损你金丹术士的身份”。子谷伸手把布业拽了下来“自己笨还敢笑话我,你下来仔细看。就你这粗枝大叶的毛病,结丹还早着呢!”。布业盯着看了一会也发现了图会斤做饭的手法与众不同。这次直到图会斤吃完饭离开后布业才说话“别人都是怕食物上的灵气太少,甚至用灵玉温养食物,这个图会斤怎么先把灵气清除干净才做饭。还不如直接用那些没灵气的米面做饭,连肉也别吃了,更省事”。子谷“布业师侄,还得努力呀!炼气散修做饭都看不懂?不应该吧!回去闭关,闭个长关好好参悟一番才对”。布业知道子谷这会又犯了小脾气,没理她。子谷见布业不说话正想着再损他几句,布业顺着图会斤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金丹前辈,你给把把关,前边山谷是不是一处天然阵法?”。子谷凝神聚气,往山谷方向看了一会才说“是个天然的困阵。没什么危险,再有几天这个困阵自己就失效了”。布业递给子谷一枚果子“既然没危险,你还有必要再跟下去?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去转一圈”。子谷两眼叽里咕噜的一通乱转,问布业“你可想好了,换个地方我沒意见。真的不骗你,我正想着找几棵金土并重的先落草带回去。这一带也没有”。说完子谷拉着布业就要往山外走。布业这会又心虚了。虽然布业不清楚子谷又发现了什么,但是凭他对子谷的了解,这位不象金丹的金丹前辈又开始给自己挖坑了。

    图会斤的修行境界比广页和物启都要高,游历的经验也比两人多。进入山谷后没走太远就发现这里有阵法运转。图会斤对阵法了解不深,但是反应很快。先是寻找阵眼阵门没有结果,立即来到一处山岗上布下一个防阵。子谷在远处看了直摇头“人是挺机灵,眼界差了点。布个简单的防阵可没什么用!直接用法器砸出两个坑既安全也省事!”。布业这会顾不上图会斤了,他更在意子谷给他挖的究竟是个什么坑,“子谷,你老实说,前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子谷没回头就问布业“电动能是不是收了个徒弟,叫物启的?”。布业“不可能,电动能还没筑基,连道号都没有他怎么收徒。物启是电动能推荐进的山门,现在是外事行走”。子谷听了冲布业笑了笑没再说话。布业这会也明白子谷的意思了“你是说物启也在山谷里?”。子谷找了块石头坐下“还有一个叫广页的。前几天他们刚在辅安殿拿走一批法器”。布业“你呀!有事早说。广页是合容的儿子。真出了事我没法交待的。不等师父说话,星岩和依川也绕不了我”。

    广页吃饭时又提了两次用梭舟离开山谷,物启没答应。“已经进阵三天了,也沒发现有危险。广页,这里灵气充沛,不如闭关几天,咱们再看看!”。广页坐起身子“这里情况不明,今天沒危险不等于以后也没意外。物启,就这鬼地方你能安心闭关?”。物启也知道自己扣住梭舟不让广页用确实有点不近人情,想了一会说“我给你护法,你如果还是不能入静闭关,我把梭舟给你,我的灵玉也给你用”。广页“这话过了,我又没说自己一个人先走。你既然想在这里参悟阵法,我也就不用你费心了”。夜里广页去了最近的山头自己修炼。外事无忧,物启沉下心来感受这处天然阵法的变化和地脉的走向。山谷外布业已经注意广页和物启有一段时间了。子谷问他“你家小师地厉害呀!找了这么个狠人。不作防范也没人看护就敢在陌生的大阵中入静。布业,你筑基以前有这胆量吗?”。布业“真沒有”,说完布业一扭头看到子谷在偷笑立刻又跟上一句“我这会忘了当初是谁手一抽抽把我道袍给拽坏的”。子谷听完一抬脚狠狠的踢了布业一下“叫你露脸沒够,叫你再揭短,我踢死你!”。布业跳到一旁躲开了“别闹,你都结丹了。手底下没个轻重。你再看看物启,我觉得他那块的地脉有点不一样”。子谷又踢了布业一下才去注意物启。过了一会告诉布业“他这是引动地脉,借着地脉感应整个阵法的运转。炼气术士神识未成,只凭对灵气的感知不能探查太远的范围。这个物启的心思转的可够快的”。布业点点头“心思活泛,反应也快。主要是机缘到了。换成有人操控的大阵,象他这么干早就被人借机封了气海藏脉”。后半夜,已经睡着的子谷再次被布业叫醒“快起来,星象有变”。子谷听后也吓了一跳“地脉牵引星象?这是天地发威的前兆。你沒看错吧?”。布业“就是拿不准,才把你叫醒。我又不是金丹术士”。子谷瞪了布业一眼,抬头看看天才放出神识伸入山谷。一直到天亮子谷才收回神识。布业见子谷已经完全放松了才问她“怎么回事。你一直不出声把我急坏了”。子谷“你不是怕天地发威吗!怎么不跑”。布业“明知故问,你还在这里我怎跑。说话着三不着两的,你不会是伤到神府?”。子谷“没有的事。其实你该注意山谷里的三个人。积拙门好运道。三个人都有一手”。布业“你也别说那些太玄幻的事。我就想知道,昨天半夜星象突变是什么原因”。